若說能理解周達的,還得非夢萍莫屬,因為她也才在前不久,剛剛經曆過人生的失意。


    那些事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雖然說我們無法阻擋事情的發展,但是最主要的還是心態。


    遇難事要變,此路不通就另尋他路,他路不通就另創新路。


    遇爛事要離,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避免跌入深淵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深淵。


    “哥,要不是小妹給我說了這些道理,我有可能現在還陷在其中,痛苦到不能自拔。你在這一瓶接一瓶的醉生夢死,可不覺得太對不起孩子了麽?他選擇做你的兒子又招誰惹誰了呢。”


    話音一落,她拾起了炕上的空酒瓶,也出去了。


    將空間徹底留給周達一個人,希望他能想通,重新振作起來。


    眨眼就到了國慶節。


    這一天,喬家全家人都起得很早,因為各自都有行程安排。


    周喬和周達要去服裝一條街,今天可是要見證靠贈品圈大魚,這招兒到底是否有效的大日子。


    而夢萍也很忙,她要帶三個孩子去勞動公園,就在文化廣場那裏。


    趁休息帶孩子們放鬆隻占一方麵,重點是學校留了作業,等上學後每位同學都要口述《公園的一天》。


    原本周喬還擔心她一個帶仨能不能行,剛好臨出門時四姐又趕來幫忙了。


    自打二十四號那天開始,她幾乎天天往這跑。


    能和周達說上話最好,即使見不著她也不失落,安安心心地幫著夢萍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每次都是幹完活就走,從不留下吃飯。


    起初大家都挺不好意思的,琢磨著趕上什麽節了,提上禮物去她家走動走動。


    可後來發現她並不在意那些,隻要每天都能看見周達就好。


    漸漸的,眾人也就都習慣了。


    今天的服裝一條街,熱鬧非比尋常。


    才過了早上八點半,這裏麵的客流量,就已經達到了挨肩擦背的程度。


    周喬兄妹倆一直跟在顧客身後,等挪到b16時都已經快九點了。


    郭翠萍和尚藍兩個人忙得不可開交,連跟他們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一直在忙於找尺碼,幫顧客扯簾試衣服,收錢等等,最後還要發張贈品卡。


    周喬指著攤位最前麵的台子,告訴周達。


    “呆會兒如果有顧客拿這種卡來領贈品,你就勸她們先進來逛一逛,就說已經上了換季服裝,等出來時再來領取。記住,給了鞋墊以後,卡片要收回。”


    “知道了。”周達情緒不高,拉個板凳坐在了台子旁邊。


    那一副厭倦生活的頹廢模樣,就像白看了十年大門,一分錢沒給似的。


    周喬認為這活沒難度,交待完緊接著就去賣貨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好。


    有老顧客持卡片來了,周達就抬一下下巴,“進去轉轉,出來再領。”


    多數人本來就是來逛街的,他不說人家也要進去看看。


    可恰巧就碰上一個著急的嬸子,卡一遞,伸手就要領鞋墊。


    周達頭都沒抬,照舊下巴一揚,“進去轉轉,出來再領。”


    “小夥子,今天不轉了,我一會兒要去趕火車。”嬸子提了提手裏的旅行包。


    周達沒吭聲,從絲袋子裏隨出抽了一雙,給了對方。


    誰知那位嬸子接過鞋墊以後,衝著亮光反來覆去地看了兩三遍,最後又丟回到台子上。


    “這啥質量啊,線蹚的一個鬆一個密,一瞅就是一個手工,一個用的縫紉機。小夥子,你還是給我換一雙對稱的吧。”


    周達還是沒吭聲,又從麻袋裏連抽出來好幾雙,意思是讓她自己挑。


    對方挨個衝亮細看,最後挑出來三雙捏在手裏,“這仨還行,我都要了。”


    “隻能要一雙,卡上寫著的。”周達用手指點了點卡片。


    “寫肯定都那麽寫,但做生意也不能太死性不是嗎?”說著,她拉開旅行袋就要往裏塞。


    周達立刻站起身,“不行,規矩不能破,你隻能拿一雙,另外兩雙請還給我。”


    “哎呀,還啥還,破鞋墊又不是啥值錢的好玩意,以後我多來光顧兩回,這錢你不就掙回去了嘛!”


    “一碼歸一碼,請把多拿的鞋墊還回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幾個回合,不少路過的還以為要打架,全都停下來等著看熱鬧,很快就將這裏堵了個水泄不通。


    周喬剛賣出去一條褲子,聽見動靜不對,連忙走了過來。


    那嬸子明明自知理虧,卻仍以自己是顧客的身份而強詞奪理。


    當著那麽多的人,周喬也明著說誰對誰錯,隻是明確強調一張卡片隻能領取一副鞋墊,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


    不過,像這種貪婪之人,她也一概不會放過。


    一句話,就將這位半老徐娘激得騎虎難下。


    “嬸子,按說您光顧我生意,多送您兩副鞋墊這也沒什麽。


    但我聽說就在咱們服裝一條街的門口,有很多像您這個年紀的在那擺攤賣襪子賣鞋墊,前幾天就有人來我這蹭過,被我送去了市場監管所,罰了不少錢呢。”


    “您不會也和那些人一樣吧?”


    “我來領鞋墊的。”


    “你要不是來蹭便宜的,就把旅行包拉開,叫我們瞅瞅唄!”


    “就是!這半天也不動手,咋的,做賊心虛啊?哈哈哈!”


    大嬸子頓時騎虎難下,故意將鞋墊往台子上一摔,“哼!不要了還不行嗎?三副破鞋墊而已,就這麽對待顧客,你這麽個做生意法,以後我才不來你這買衣服呢!”


    “起開起開起開!”說完,她扒開人群,倉惶而逃。


    治安和市場監管所的人都不在,誰也沒有權利可以任意打開老太婆的旅行包查看。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擺明了就是來蹭便宜的,甚至卡片是打哪來的都不好說。


    架沒打起來,想看熱鬧的人有些失望。


    可人已經聚起來了,周喬又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呢。


    “大家既然來了,不妨就進來看看,今天是國慶節,也是我們正式營業的日子,大家無論相中哪一款,一律九折,再送一張贈品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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