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離間呢?沒用,我現在不吃這套。以前吧,我覺得這人還挺好的,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跟到處亂嚼舌根的老娘們、潑婦沒啥大區別。”


    此時此刻,佟椿梅和周坤其實是一樣的。


    他倆的內心都被對方挑撥的話,成功擊中。


    但表麵上,卻又要假裝刀槍不入的不屑神情。


    就在這時,任其實也又來了。


    而且這次她一來,就直接跟佟椿梅站在了同一立場。


    “行了周坤,別成天提著一張嘴到處說別人了。同樣都是女人,你媽,你媳婦兒又比別人高貴在哪兒了?


    說句不好聽,沒有老娘們能有你嗎?還有今天你是來幹啥的,不也是來給某個老娘們捧場的麽?”


    這番話可是給佟椿梅出了口惡氣。


    她頓時覺得大快人心,就連腰板都跟著直了起來。


    吵架吵到這個地步,女人往往比男人要更加上頭。


    何麗蓉當即反駁,“任其實,這裏沒你的事,你跑來替別人出啥頭?要不是看在周喬的麵子上,我連話都懶得跟你說!


    就以你在棉紡廠的名聲,你有啥資格叭叭地教育我們啊?還站出來替老娘說話,咋的,恐怕別人不知道你已經是婦女了是吧?”


    盡管二樓的噪音很大,但這句話還是引來了周圍幾個人驚訝的目光。


    包括佟椿梅。


    任其實麵子掛不住,氣得渾身發抖。


    然後突然就聽“啪”的一聲。


    是任其實給了何麗蓉一個響亮的大耳光!


    按理說應該是幫媳婦兒,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兩口子打一個女人似乎也不太好。


    可是不幫吧,媳婦兒被扇就等於是他被扇,這口氣實在難咽啊。


    就在這時,郭翠萍跑過來勸架。


    “別打了,別打了,大好的日子,你們在這打架,這不是給周喬上眼藥嗎?快點兒放手,都放開對方,聽見沒有?”


    短短幾分鍾的功夫,何麗蓉和任其實的臉上各自都已掛了彩。


    雙方互揪頭發,一起讓雙方先撒手。


    郭翠萍體格小,根本分不開兩個發怒的母獅子。


    於是,她趕緊喊人。


    “小坤,你看啥呢,快來幫忙分開她倆,把誰打壞了都不好!”


    “哦,哦。”


    周坤回過神,衝上來就開始蠻力分割。


    由於他們三個人都是一家人,這讓任其實突然有種以一敵三的感覺。


    她一生氣就開始不管不顧,見人就抓就撓就推,然後掄圓了胳膊“啪”地給了周坤一個大電炮!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了,對方毫無任何準備。


    腳底不穩,踉蹌了兩步,一下子就撞在郭翠萍身上。


    要不是圍觀的人多,有人及時擋了她一下,她指不定得被撞出去多遠呢。


    講到這的時候,周坤的額頭都冒汗了。


    “這事它真不賴我,我還挨了那小騷娘們一電炮呢!大嫂要真出啥事,我讓她償命!”


    “還有我,我也挨了她一個大嘴巴呢!”


    周喬瞪著這兩個貨,“活該!就衝你們倆說的那些話,打死你們都不多!你倆來白春是來幹什麽的,專門來給我攪局的?”


    何麗蓉生怕她動了真氣,再把好不容易才緩和的關係又給鬧僵了。


    於是連忙又哄又解釋,“周喬,你別生氣了,我和小坤知道錯了。我倆這趟來除了想向你學習,也是代表我爸我媽專門來恭喜你的,可誰成想能出這事啊!


    那我倆在那呆得好好的,那小臭人偏來招惹我們,那你說……”


    周喬心說,這可真是太巧了。


    你看看涉及的這幾個人,都是她打心眼兒就不待見的,甚至連順序不分伯仲。


    “周坤,你和任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廠的,平時來往也不多,究竟哪來那麽大的仇?”


    “哎媽呀,那原因可多去了。首先,我最煩像她這種見錢比見爹都親的女人,她現在名聲賊臭,靠著亂搞男女關係能上廣播上報紙的,全縣城她可能是頭一個!”


    何麗蓉也附和,“對,周喬以後你離她遠點兒,不然容易把你的名聲也給帶壞了!還有你工作的事……”


    她剛露出來個話頭,周坤連忙在旁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


    這一細小的舉動,立刻讓周喬覺察出了其中的異常。


    “工作?工作什麽事?”


    “小坤,要不就告訴周喬吧,事都過去了,她不會怪咱們的……”


    “快點說!”


    “讓……讓你小坤哥跟你說。你快說呀……”


    周坤真是狠不得把她那個棉褲腰的嘴給縫上,真的是一點兒把門兒的也沒有。


    既然事情已經捅出來了,那也隻能幹脆捅破算了。


    “當時你被停職不是因為廣播室的大喇叭嘛,現在我告訴你,那大喇叭的開關就是她任其實打開的!”


    周喬聽完都驚呆了!


    雖然她一不在乎棉紡廠的工作,二跟任其實也沒有多麽深厚的友誼。


    但是,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還是令她感到萬分的震驚。


    “這話是她親口告訴你的?還是你從旁人的嘴裏聽來的?”


    “最開始是從聽我們機修組的丁狗子說的,後來她當我麵兒也親口承認了啊!”


    丁狗子就是小手指被機器軋斷了,人送外號四指兒的那個。


    那天,他忽然發現放在工作服裏的十塊錢找不著了,這可是將近十天的工資啊。


    於是,他就去了行政樓,想讓周喬幫他用大喇叭喊,萬一有人拾金不昧呢。


    可等這個丁狗子到了廣播室,發現周喬不在,而正在擺弄播音設備的是一個穿著工作服的車間女工。


    正當他想敲門問問廣播員啥時候回來時,劉廠長和趙會計迎麵走了過來。


    這小子天生怕領導,可是這麽近的距離,轉身再跑也已經來不及了。


    不出預料,他在走廊裏被劉廠長扯著大嗓門嗷嗷一通訓斥。


    無非就是“不好好工作,到處亂竄,沒了個手指頭還不長記性”等等這套陳詞舊調。


    丁狗子嗯啊應付了幾句,心想等他走了再說。


    誰成想,趙會計先進了廣播室。


    隨後,劉廠長也進去了,還隨手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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