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看萬拐清澈明亮的雙眼,意識到與他計較是多麽浪費精力的一件事情。


    “救人是不可以的,除非你們想下小地窖陪他們。”他扯開話題。


    “好,不救不救。”其實萬拐根本沒想過要救人。


    他並沒有這麽熱心善良。


    鄭西傑在窗台上看到一隻毛發雪白微卷的貓,眼珠子是極其漂亮的淡藍色。


    “咪咪,咪咪。”


    貓隻是抬頭看他一眼,繼續舔爪子。


    “咪咪,咪咪咪咪咪咪!”粉色的肉墊,鄭西傑興奮起來。


    廚師注意到窗邊躲在盆栽後乘涼的貓,皺眉。


    萬拐問:“這個貓是你們城堡的嗎?打理得這麽幹淨,不像是野貓。是不是你們管家或者安小姐的貓?”


    鄭西傑還在費勁手段吸引貓貓的注意。


    “我怎麽知道是誰的貓,別問我,我一問三不知。”廚師說著不耐煩趕人。


    萬拐去牽穆明熠的手,奇怪說:“他不是這裏的廚子嗎?連主人家有沒有養貓都不知道?”


    穆明熠笑而不語,眼裏全是身邊人生動的表情。


    鄭西傑小心靠近:“咪咪~我的好咪咪~給哥哥摸一下吧。”


    “啊啊啊啊啊!”剛靠近還沒碰到就被一頓撓。


    那貓的爪子快到隻能看見殘影,撓完人就消失不見。


    鄭西傑捂著流血的胳膊,“嘶嘶”聲不停。


    在廚房這裏就隻是知道小地窖的具體位置,沒有其他發現。


    回去路上,鄭西傑給自己被撓的胳膊吹吹。


    萬拐指著一個將近兩米高的人形盔甲擺件,張大嘴巴:“哇!快看!好帥!”


    穆明熠低聲笑,“要不要試試,但是我得先查看一下是否安全幹淨,要等一下。”


    灰色盔甲腰間掛著利劍,腳邊放著盾牌,頭部將大半張臉擋住,勉強露出眼睛。


    “這個太高了,我可能不適合。但是這個劍好帥,又細又長。”沒有一個男人能抗拒盔甲的魅力,萬拐也不除外。


    鄭西傑湊近看盾牌,倒三角形狀金屬加固上麵灰蒙蒙裂了縫,一看就是飽經風雨。


    “哦買噶!我都想象到我在戰場上與洋人廝殺的情景了。”


    摸了摸盔甲臉部的透氣小孔,萬拐又不覺得這黑城堡窮了。


    “這幾位客人……我去!”管家看到年代久遠的盔甲時也愣在當場,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萬拐挑眉,“這麽震驚,這不是你們黑城堡的東西嘛。”


    “我隻是,被嚇到了而已。”管家整理好心情,通知他們,“今天的午餐將在玫瑰花園旁邊享用碳烤肉片,搭配上好的紅茶和牛奶以及糕點。”


    “不是,你們突然發財了啊?”萬拐震驚,他們可是剛去廚房裏看過,哪哪都透著寒酸。


    管家昂著頭,冷笑一聲:“我們黑城堡我們會窮,都說了我們黑城堡世代經商,曾經還是王室貴族。”


    “肉片是誰的肉片?”鄭西傑更加關心這一點。


    “你們清楚的,不是嗎。”管家發出桀桀桀的笑聲,如蛇一般的舌頭伸出來嘀嗒嘀嗒流口水。


    萬拐嘴饞,咽口水。


    穆明熠捏捏他的耳垂,黏黏糊糊親一口。


    隻有鄭西傑知道中午要吃人肉,臉色微微發白,感到惡寒。


    不知道是誰這麽倒黴。


    這管家就像幽靈一樣,穆明熠幾人還想要去五樓被鎖起來的房間找找線索,他一直不遠不近跟在後麵。


    萬拐不解:“他跟著我們幹嘛?”


    穆明熠瞥一眼管家,“可能是想找機會報複我們昨晚的所作所為,或者是監視我們,想要對我們暗中下手。”


    隻是順路要去補牆的管家:“……”


    “林瑤和阿欣應該不會出事吧,怎麽都沒有遇到她們。”鄭西傑視線沒有放過樓梯口上的懸浮畫,他試著理解一下,應該是講的是王室公主與騎士的淒美愛情。


    這黑城堡應該年代久遠,牆上每隔一段路都會有用掛鉤懸掛著的蠟燭。


    大廳裏的吊燈砸死玩家後,也換了一個看著有些陳舊像是被淘汰的純金蠟燭吊燈。


    這種吊燈是用鎖鏈和掛鉤吊上去的,樹枝般雜亂唯美。


    看著這一切,萬拐不得不承認黑城堡有點底蘊。


    “你們黑城堡又不是沒電,點蠟燭幹什麽,省電費嗎?”萬拐好奇。


    默默炫耀新吊燈的管家愣住,“城堡裏的吊燈隻剩這種老的了,將就將就用吧。”


    萬拐看到在大廳裏尋找線索的郭憑,穿著個白色無袖背心,那身材簡直是詭見詭饞。


    連管家都沒忍住看幾眼,咽口水。


    “你好,萬拐。”郭憑友好打招呼,在看到萬拐他們幾米遠藏在黑暗裏的管家後,猶豫不敢上前。


    萬拐掃一眼管家,發現這管家居然偷偷盯著穆明熠流口水。牙都要咬碎了。


    “穆明熠,他想吃你!就是這個管家,他盯著你流口水!”萬拐大聲嚷嚷。


    管家瞪萬拐,在穆明熠拿刀砍他之前先一步飄走。


    郭憑走上前和他們搭話,年輕的麵孔笑得陽光開朗。“我看那管家對你們蠢蠢欲動,一直沒有動手。穆明熠是有很厲害的道具嗎?”


    萬拐想了想,胡扯:“不不不,管家其實對我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友情以上愛情以下。”


    親眼看到管家背地裏對萬拐咬牙切齒,忿忿翻白眼的郭憑沉默。


    郭憑笑了笑,“你們不用對我這麽警惕,我就是隨口一問。對了,你們有什麽線索嗎?或許我們可以試著交換一下。”


    萬拐驚訝,“這才幾個小時,你就找到線索了嗎?”


    “你們,沒有找到線索?”郭憑心裏暗叫不好,擔心這幾個人對他死纏爛打要線索。


    “沒有啊,我們還沒有找到線索,就是逛了逛。這城堡說起來也不小,先熟悉熟悉路況。”鄭西傑說的一本正經,完全看不出撒謊痕跡。


    “你有沒有看到林瑤和阿欣,我們有過一麵之緣,但後來沒再看見過她們。”


    鄭西傑到底還是因為淡薄的交情,擔心兩個女孩子的安危。


    郭憑:“林瑤和阿欣的房間是安排在橋橋那一層,我看到林瑤阿欣還有橋橋三個女生走一起了,不用擔心。”


    聽到林瑤阿欣和橋橋湊到一塊,萬拐反而心裏不安。


    “你知道什麽線索?”鄭西傑終究還是問了。


    郭憑對這三個想要白嫖的玩家保持微笑,“你們連有什麽厲害的道具都不願意和我說……”


    萬拐:“穆明熠是有厲害道具,名字叫‘真愛之吻’。隻要我親親他,或者他親親我,就能獲得愛情的力量,全身散發出丘比特的愛情光芒。這些光芒讓那些詭感到畏懼可怕。好了,來和我們分享你的線索吧。”


    鄭西傑:“……嘶。”


    萬拐老弟還是一如既往能編。


    穆明熠沒忍住親親萬拐的臉蛋子。


    說的有條有理,符合道具的一貫風格。


    郭憑不用多加思考就相信,他分享線索:“我在一個房間裏找到這家的很多照片,安小姐的父親是純正西方麵孔,母親是一個優雅漂亮的東方女人。所以那安孑小姐應該是個混血。”


    鄭西傑有點失望,“你就得到這麽點線索,就敢來打聽穆明熠道具的消息。”


    “試一試嘛,再說我也沒有什麽壞心思。”


    穆明熠幾人沒搭腔,他有沒有壞心思他自己清楚。


    ——


    “我和萬拐回房間,你回隔壁吧。”到房間門口穆明熠趕人。


    萬拐點頭,“穆明熠在和我講他從小到大的各種事情,如果你在他就不願意說了。”


    以為好兄弟一輩子的鄭西傑:“……”


    鄭西傑再一次被嫌棄礙事,回到自己的房間。


    白天陽光照進來,鄭西傑欣賞床頭的白玫瑰。果真是嬌美純潔。


    難怪這安小姐如此癡迷玫瑰花。


    換上拖鞋,鄭西傑斜著身子坐在床上叼著筆,準備靜下心畫一張白玫瑰素描練練手。


    聳聳鼻子,鄭西傑在白玫瑰的陣陣清香裏仿佛聞到一點臭味。


    “怎麽這麽臭啊,到底是哪裏的臭味。”


    尋找過後,他發現是自己的鞋子散發出來的味道。


    就在把換下來的鞋拿出房間放在走廊裏散散味兒的時候,在走廊的盡頭,他再一次看到那隻可愛貓貓。


    貓貓舔舔爪子,玩毛絨小球一蹦一跳玩得不亦樂乎。


    “咪咪,咪咪。”鄭西傑放輕聲音。


    貓貓斜著瞅他,繼續玩毛絨小球。


    鄭西傑拿出萬拐老弟曾經很喜歡的麻辣肉幹,引誘貓貓。


    “咪咪,咪咪,寶貝快來。”


    “鄭西傑,你很喜歡貓嗎?”突然的女聲嚇得鄭西傑一個激靈,差點勾引到的小白貓也跑了。


    抬頭一看,是笑得溫婉可人的橋橋。


    “……”


    他不知道什麽情況,但他知道來者不善。


    鄭西傑揮了揮散發古怪氣味的鞋子,“我就是出來給鞋子散散味兒,放屋子裏太臭。”


    說時遲那時快,手裏的鞋子直接砸向麵前的橋橋,鄭西傑頭也不回就往房間跑。


    橋橋踢開兩隻臭鞋,壓抑著怒火拍拍鄭西傑的房間門,“開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鄭西傑:“咱隔著一道門也能說。”


    “是關於萬拐的。”


    鄭西傑:“那你去和萬拐老弟說。”


    “……”真的是油鹽不進。


    就在鄭西傑以為橋橋終於放棄,鬆一口氣時。門縫裏傳來一張紙條。


    糾結很久,鄭西傑按耐不住好奇心打開紙條看了。


    【詭是我們人類共同的敵人,詭殺了我們這麽多玩家。你在和萬拐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時候,良心能安嗎?你知道萬拐混在人類當中的目的嗎?每個副本的死亡率都高達80%,當中有多少無辜的玩家,你和穆明熠卻在袒護一個詭,你們是玩家的叛徒。】


    紅色水筆寫下的一段文字更具震撼力,讀完這一段話,鄭西傑瞳孔驟縮。


    她究竟想幹什麽。


    橋橋真的知道萬拐老弟是詭,既然這樣,那麽她有沒有告訴別人。


    毫不猶豫的,鄭西傑將紙條裝進夾克內層。提著大刀就開門要去殺了橋橋。


    一開門,橋橋早就很有先見之明離開,僅有一隻豎著尾巴的白貓。


    “喵。”貓貓舔爪子。


    鄭西傑驚喜,“哇哦,咪咪。”


    將可愛的小卷毛白貓抱進房間,關上門放在柔軟的被子上。


    “喵喵。”白貓開始撓他。


    鄭西傑拿了塊肉幹用水衝掉上麵的調味料後遞給它。


    顯然這隻貓是為了小零食而來,頭也不抬,連個眼神都沒有給貢獻肉幹的鄭西傑。


    “這隻貓,有點像早期的萬拐老弟。”


    剛認識的時候萬拐就是這個樣子,吃著穆明熠的肉幹那叫一個我行我素。


    得虧穆明熠跟的緊,不然萬拐老弟就像這隻白貓一樣說跑就跑了。


    其實是詭也沒有什麽的,萬拐老弟從來沒有發過狂咬過人。據他觀察萬拐對人肉隻有嘴饞,沒有詭的那種瘋狂迷戀。


    別的詭犯下的罪孽,怎麽能遷怒萬拐老弟呢。


    至少認識萬拐老弟以後,熠哥性格變得溫柔開朗,自己也沒有那麽孤單寂寞。


    將橋橋寫的那張紙拿出來又看幾遍,鄭西傑發滯發堵的心情可算好點。


    “喵喵。”白貓沒有吃飽。


    鄭西傑又洗了一根肉幹喂給它,趁著小貓咪吃得投入,他將貓提溜起來跑到陽光下研究是男是女。


    白貓上去就是一爪子,撓的鄭西傑一臉血。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鄭西傑提到對橋橋的殺心已經達到頂峰。


    門外傳來萬拐的聲音,“鄭西傑,你沒事吧?你這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砰砰響。你不會死掉了吧?”


    鄭西傑放下貓,加快腳步開門。對著門外的萬拐和穆明熠說:“進來進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們。”


    “你沒出事啊,我看到你的鞋子東一隻西一隻還以為你出事了呢。”萬拐看到小貓咪眼睛都亮了。


    穆明熠冷著臉將臭烘烘的鞋子還給鄭西傑。


    “太臭了。”穆明熠將鞋子遞給鄭西傑後,趕忙吸了一口萬拐淨化嗅覺。


    鄭西傑尷尬,這橋橋真沒素質,都不把鞋子擺好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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