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她既然敢擅自闖入,必然是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聽著墨青染的話,神荼繼續道:“可是她說,她若是死了,結界之外的捉妖師便會蜂擁而至,踏平妖族。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當時沒有好好地以禮相待,才毀了整個妖族。”


    “哈哈哈!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墨青染笑得前俯後仰,仿佛被戳中了笑穴一般,“她這麽胡說八道,不過是為了多活一些時日。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謊言,你就這麽相信了?”


    神荼看著他的樣子,一字一句地道:“我信,因為你不僅不會殺她,還會親自護送她離開妖族。”


    “夕顏,你知道的。本王最討厭被人反駁。”墨青染收起臉上的笑意,身體略微前傾,盯著金虎頭上的神荼,不自覺地散發出一縷一縷妖氣。


    周圍的小妖被嚇得忍不住匍匐在地,就連金虎也忍不住跪了下來。


    可是神荼依然高傲地站在那裏,絲毫不肯退縮,“我說的,都將會是事實。”


    妖氣頓時被墨青染收到體內,他唇角微微上揚,“你可敢與本王打賭?”


    神荼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毫不猶豫地道:“若是我贏了,我要你的妖王令牌!”


    墨青染饒有趣味地盯著神荼,修長的手指伸入自己的左臂,伴隨著一陣血腥味傳來,他從左臂拿出了一枚骨質玉牌,玉牌泛著打磨之後的光暈,上麵隱隱顯現出妖王的本體——一隻九尾狐。


    “若是,你輸了呢?我就把你這隻小麻雀變成烤麻雀,可好?”


    墨青染輕輕地晃動著玉牌,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


    “金虎,去萬蛇窟。”


    神荼腳下的金虎仿佛受到來自靈魂的指引,下一秒,便已經衝了出去。


    墨青染的臉色頓時有些不爽,被他當做寵物的小麻雀,如今好像有些過分猖狂了。


    以往的他是高高在上的,而小麻雀不過是他的寵物。


    如今的他還是高高在上,可是小麻雀對他的態度卻變了。


    以往的眼神中還有著崇拜與尊敬,如今他從那雙小眼睛裏,卻仿佛看到了嫌棄與厭惡。


    一瞬間,他甚至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


    想到這裏,他自嘲地一笑,怎麽可能呢?自己可是妖族之王,而夕顏隻是一隻尚未化形的麻雀罷了!


    另一邊,神荼已經到了萬蛇窟的入口。


    金虎猛地停下,阻止道:“夕顏,剛才你為什麽一定要和妖王打賭啊?妖啊,不能恃寵而驕,你看看這次要是把妖王惹急了,真的把你變成烤麻雀可怎麽辦。”


    神荼從他的頭上落下,抖了抖自己的翅膀。


    “夕顏,你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可不是唬你,妖王從來就沒有對誰手下留情過,不管是對人還是對妖。”


    “一會兒你就去服個軟,這件事我們就當它沒有發生過。”


    金虎的苦口婆心並沒有換來神荼的回應,他急得團團轉。


    神荼被他晃得有些頭暈,隻得開口道:“若是,我贏了呢?”


    “贏了?”金虎一愣,“不可能,待會兒妖王進去,打一個噴嚏的功夫,那個人類女娃就死翹翹了。”


    “我若是贏了,你便送我去一個地方。”神荼看著已經趕到的墨青染,目不斜視地對金虎道。


    金虎一臉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他怎麽也進了一個賭局?


    墨青染看著萬蛇窟的狹長入口,聽著萬蛇窟裏傳來蛇群蠕動的爬行聲,緩緩開口:“夕顏,我後悔了。我不想把你變成烤麻雀了,你若是輸了,我就把你喂蛇,怎麽樣?”


    神荼看著他,忍不住用翅膀扇了一下風,這個狐狸的味道怎麽這麽臭。


    或許是她嫌棄的表情太過明顯,墨青染臉上的笑意頓時斂起。


    他喜歡的是聽話又膽大的寵物,偶爾的反抗與淘氣會讓他覺得好玩。而不聽話且違背他意思的寵物,隻會讓他起了殺意。


    神荼倒也不理他,反正過不了一會兒,他的視線便會全部放在林如霜的身上。


    看著神荼不告而別,直接飛了進去,墨青染心中升起一種被忽視的暴怒,他急忙追了過去。


    金虎見狀,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守在這裏,還是該跟著進去。


    想了想這麽多年,他也聽了不少夕顏帶回去的故事和八卦,最終,還是忍不住也跟了進去。


    神荼早已經見過林如霜,對她身上的味道也有記憶,便直接循著味道而去。


    等到她飛過去的時候,妖王墨青染也同時到了。


    “夕顏,你真是令本王刮目相待。原本以為你隻是個逗趣的麻雀,沒有想到,如今竟然能在迷霧重重的萬蛇窟,跟上我的速度。”


    神荼聽著這些讚賞的話,心情卻毫無波動。


    萬蛇窟周圍,確實迷霧重重,極其容易迷失方向。


    而她也是在迷霧之中飛行時,腦海中才不自覺地響起一段口訣。那是昆侖山上被她薅禿的一隻鳳凰,為了打擾她的修煉,而故意念出來的。


    隨著口訣的默念,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鳳凰血脈有一絲增長,飛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而這些事,也加深了她最初的猜測。


    神荼伸出翅膀,指了指麵前倒吊著的女子。


    “你要殺的人,就在那裏了。”


    看著神荼指揮自己的樣子,妖王墨青染一時間有一絲不舒服。


    那熟悉的模樣應該是自己才對,隻有自己才應該擁有指揮萬妖的力量。


    麵前的一個小小麻雀,憑什麽敢這樣指揮自己?


    神荼看著墨青染的停頓,緩緩開口道:“不動手,那你是認輸了?”


    清脆的聲音,卻帶著無盡的嘲諷。


    墨青染下意識地反駁,“本王何曾認輸了!你就等著變成這萬蛇腹中之物吧。”


    話音剛落,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長劍,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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