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林星陽一言不發,還在起伏的胸腔證明著此時的他還是一個活人。


    胡青青站起來,踢了他兩腳,嘴裏的罵聲不斷,“林星陽,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你明明知道這一次你也難以逃脫,還偏偏要帶上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我藏在書房,這一次的災難都是你帶來的。”


    踢了兩腳之後,胡青青依然覺得不夠解氣。


    不久之前,她還在鬆軟的床上,發愁選哪一個國家去留學比較好。而她的身邊,林星陽正在跟他的母親打電話,找他的母親要出國的學費和生活費。


    可是沒幾日的功夫,便有人闖入,恰好待在書房的她,聽到動靜便躲進了櫃子裏。


    她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會引來關注。


    可誰知一牆之隔的臥室裏,林星陽看到他們想要綁架自己,先是許以重利,後又施加威脅,不僅都沒有起正麵效果,反而還被那群人揍了一頓。


    知道自己反抗無果之後,他也就歇了那高傲的自我定位,開始審時度勢,不再反抗。


    當他要被帶出屋子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些人隻怕是有備而來,這一走,便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所以,他便提了一個要求,隻要這些人將他的女朋友胡青青也一起帶走,他就會好好配合,絕不再生反抗的心思,甚至關鍵時刻,他的女朋友還能治病救人。


    等到胡青青也被帶出來的時候,她算是死心了。甚至在一路之上,綁架的人重點看管的還是林星陽,胡青青趁機是想偷跑的,可是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被林星陽打斷。


    最後,兩人都被帶回了島。


    自從被帶到了島上之後,她看到不少人死在自己麵前,看到林星陽吸毒之後,像個癲狂的暴徒一般對著她拳打腳踢,她就後悔了。


    她早就該想明白的,林星陽的心裏,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他最喜歡的隻是他自己,他做所有事情的出發點都是他自己。


    她不該為了虛榮接受林星陽,也不該為了出國留學的噱頭答應他。


    倘若她沒有遇到林星陽,此刻應該已經畢業了,說不定已經留在醫院了,此刻或許已經是一個人人稱讚的護士了。


    “林星陽,你真是個廢物,都是你毀了我的人生。”趁著林星陽此時挨了打,沒力氣反抗,她攥緊自己的拳頭,奮力地朝著林星陽的頭上砸了兩下。


    一邊擊打著,她的心裏一邊湧起滿足感。


    神荼往遠處眺望著,看著狹小的空間裏,密密麻麻地分割成許多小房間。


    這些人身上的味道和閣樓外樹林裏的那群癮君子一模一樣,他們有的瘋狂地撞擊著鐵門,有的拿著自己的頭朝著牆上撞去,鮮血淋漓,卻還癲狂大笑。


    神荼踢開右腳邊的那間房門,正在動手的胡青青,猛地一怔,輕車熟路地跪下磕頭道:“大哥,我錯了,我不是故意想打他。你放心,我控製住力度了,沒有打死他。在你們放話之前,我肯定不會殺了他的。”


    這裏的人,覺得林星陽有用,所以,她就算恨林星陽,卻也不敢殺了他。


    神荼想起胡青青曾經的話,眨了眨眼道:“你們不是相互喜歡嗎?不是真愛嗎?怎麽都鬧到要致對方於死地的地步了?”


    胡青青在猶豫中偷偷地抬起了頭,瞳孔中倒映出神荼泰然自若的模樣,“你……你怎麽在這?你是為了……”


    仿佛想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答案,她便主動上前,討好地道:“你救救我,放我出去,好不好?作為交換,我……我把他讓給你,我知道你不遠萬裏過來,就是為了救他,我願意成全你們。”


    神荼嫌棄地看了看走到自己麵前的胡青青,又指了指林星陽道:“你們兩個階下囚,憑什麽跟我講條件?胡青青,你還是那麽自以為是。”


    她抬起腳走了兩步,便到了林星陽的麵前,林星陽被打的腫脹的眼睛,正眯起一條小縫。


    神荼伸出手,有些嫌棄地提起他。


    此時的胡青青則趁機打開門,她要逃出去,既然外人能進來,那就證明路上沒有別的人阻攔,她一定能夠逃出去的。


    神荼看了看胡青青朝出口狂奔的樣子,將自己另一隻手中準備扔出去的石塊又放下了。


    因為她已經聽到了入口處傳來的聲音,有大隊人馬正在趕過來,既然如此,便將胡青青的命交給別人吧。


    她轉頭敲了敲房間的一處,一腳踹開之後,拖著林星陽走了出去。


    就在神荼離開的同時,胡青青打開了門,迎接她的則是無數的子彈。


    神荼拖著林星陽來到島上一角,一路的磕磕撞撞讓昏昏沉沉的他清醒了許多。


    “齊……欣,你是……專門來救我的嗎?”


    “不,我是來殺你的,換句話說,我是等著你來自投羅網的。”神荼挑了一處適合下水的地方,拖著林星陽也走了過去。


    “自投羅網?是你派人抓我過來的?”林星陽咬牙切齒地道。


    “你天天給你媽打電話要錢,才會引起古曼注意,所以,是你自己自掘墳墓。而我,隻是送你一程而已。”


    “你怎麽知道我天天給我媽打電話?又是你對吧?我就說為什麽留學的金額天天在調高,果然是你……”


    神荼忽略他一張一合的嘴,直接將他調轉了方向,原本還在喋喋不休的他,直接被摁到了水麵以下。


    密密麻麻的水泡,咕嘟咕嘟地飄起,林星陽使勁地掙紮,卻感覺到自己的頭部仿佛被固定住一樣,動彈不得。


    眼看著林星陽快要不行,神荼才鬆了手。


    林星陽費力地癱軟在那,嘴裏偶爾吐出兩口水,他有氣無力地道:“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一邊說著,他一邊悄悄地往海裏去,他不知道海裏是不是他的生路,但是再呆在這裏,他隻有一條死路。


    咫尺天涯,他費力地挪動著,“你這樣幹淨的人,手裏不該沾染鮮血。我……我自己來。”


    他努力地翻身想要掉落海中,可是神荼卻起身,一雙看透一切的眼神掃過他,冷冷地道:“不,我偏要……送你一程。”


    神荼從他身上踩過,直接轉身,一腳將他踹進了海裏。


    林星陽會遊泳,這一點她知道,可她不介意,畢竟,一個斷了胳膊斷了腿的人,就算再怎麽擅長遊泳,也是無能為力的。


    掉落海中的林星陽,下意識地想要擺動自己的雙臂,可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鬼附身了一樣,根本不聽他的使喚。


    密密麻麻的海水,湧入他的鼻腔和嘴巴,將他的呼救聲永遠地埋葬在了海底。


    神荼轉身看著麵前的小島,大踏步地朝著最高處走去。


    胡青青已經死於林星陽的“愛”,而林星陽也如原主那般,葬身海底。


    隻差最後一個心願了。


    小島上,到處都是槍聲,閣樓裏所發生的一切,打亂了原本的秩序,上空所盤旋的血氣越發濃重。


    神荼到了高處,俯瞰風景,隻覺得此處宛如人間煉獄。


    她伸出手,濃重的血腥氣呼嘯而起,朝她而來,仿佛是看到了威脅一般,來勢洶洶。


    神荼任由血腥氣穿梭在她的手掌心,在來到這座小島之前,她並未感受到這個世界有任何的靈力波動,甚至也感受不到靈氣的存在。


    她也隻能單方麵,選擇性地提升一下原主的身體素質。


    可是到了這一座小島之後,她卻感受到了莫名的力量碰撞,甚至她可以動用自己本身的力量。


    指間環繞著一股血氣,猛地紮破了她的手指,貪婪地吸取著其中的能量。


    隻是剛一入口,那血氣便仿佛被燙到了一般,想要遠遠地跑開。


    神荼卻趁機一把拽住了它,“既然已經萌生了自我意識,便該知道挑釁我的下場。”


    “大人饒命!”那抹血氣慢慢地幻化出原形,形狀和島上的罌粟花一模一樣,妖嬈多姿,動人心魄。


    神荼停下了手,看著那株罌粟又幻化成一個男人,長相和林星陽的眉眼十分相似,隻是更加精致與魅惑。


    “這片天地,無靈之處,什麽時候允許你這種花草成精了?”神荼鬆開了他,臉上帶著一絲探究。


    “啟稟大人,我本隻是這島上的一株罌粟,修行成精這些我也不懂。隻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留在這裏,他們開始到處種植罌粟,還用了各種我也看不懂的東西,將我們罌粟的屍體處理掉。”


    說到這裏,他的鼻子微微泛紅,眼睛裏流露出一種似是而非的傷感,“時不時還有一些陌生的麵孔過來,我想將這些討厭的人,攆出我們的小島。可是,我也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花,又能做得了什麽呢?”


    話音剛剛落下,隨之而來的,還有他眼中的一滴淚,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有些慌亂地抹去眼淚,連連對著神荼道歉。


    神荼挪開了視線,看著遠處人與人互相爭搶,爭名奪利,漫不經心地道:“最初,是你引誘人類過來的嗎?”


    正在擦淚的罌粟,停了一下手裏的動作,略帶無助地道:“大人,我為何要引誘人類過來啊?他們來了,不僅占了我的生存空間,每天還吵個不停,對我又沒有什麽用,我都快煩死他們了。”


    神荼宛如不解風情一般,繼續道:“你是因為害怕被抹殺,所以在萌生了一縷意識之時,便引誘人類來此。讓他們安營紮寨,在此明爭暗鬥。血流成河的戰鬥場地,既幫你滋養了本體,也教會了你不少陰謀詭計。”


    罌粟花化作的男人連連搖頭,一雙眼睛中盛滿了星星點點的水珠。


    “當然最重要的是,無數的屍骨與人命,產生了濃重的血腥之氣,蒙蔽了這方天地的天道。所以這個島,除非你允許,否則外邊的人根本找不到。與其說這裏是毒販子的天堂,不如說是你自己精心打造的‘養殖場’。”


    男人有些聽不下去,他聲音有些粗獷,“我隻是為了活下去,我又有什麽錯?我如果不這麽做,等到我的意識長全,便會被天道所滅。至於那些人,他們自己能夠被誘惑,才會成為我的養料。我與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追問道:“大人,這些事又怎麽能怪我呢?明明是這個天道不公,明明是下麵這些人貪得無厭,都是他們的錯,我隻是個受害者而已。”


    神荼看著遠方殺紅眼的守衛和吸毒的毒販子,依然不願意轉頭看向男人,“你可知道,等你的意識長全,天道雖然滅了你的植物原身,但你已經長全的意識,會重新投胎化作人類。這便是你見到的,這世間並無精怪的原因。”


    男人不相信,臉上裝出的柔弱頓時消失,化作一副猙獰的麵孔,語氣不善地道:“如今這一小片天地歸我,就連天道也不能奈我何。我知道大人你厲害,但是你應該知道,一旦天道發現你的存在,你便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因為像你這般的強者,天道也是不允許的。”


    神荼看著他學著林星陽的聲音,越發覺得難受,忍不住道:“這麽多年,你也沒學會什麽東西。變換成我最討厭的樣子,還學著我最討厭的聲音,是怕我下手太輕嗎?”


    一絲神魂被她抽出,化作一把劍,直直地朝著罌粟花而去。


    男人躲閃過之後,正要慶幸,突然感覺心口一疼。


    那把劍雖然沒有朝他而去,卻朝著地上一株大樹而去,而那樹幹正中便封印著罌粟花的本體。


    本體被傷,他也元氣大傷。


    可神荼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直接剝離出自己的一半神魂,化作一隻巨掌,拍向了男人。


    巨大的手掌之上,附著著一絲淡黃色的功德之光。


    仿佛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砸在男人身上。


    伴隨著樹中罌粟花的凋謝,男人周身的血氣也在不斷的回收。


    島上打鬥的眾人所剩無幾,他們仿佛感受到了什麽,都有一瞬間的停頓,但下一秒他們又開始拿起手中的槍械,繼續方才的爭鬥。


    伴隨著血氣消散,這一片島嶼也重新回歸到天道的監測之中,神荼周身的力量還未消散,便被彈出了原主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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