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老太爺看著神荼,斟酌了一下她說的話,緩緩地點了點頭,“嗯,雨兒確實是這樣。以往每次來的時候,都嫌我們太過於興師動眾,既然如此,大家都先回府吧!”


    柳家老太爺一發話,眾人紛紛回了府裏。


    神荼看著被安置好的粥桶,也跟著進了府裏。


    柳家老太爺一脈,除了已經去世的柳飛絮,還有兩個兒子。


    如今兩個兒子早已成家,柳府也有幾個孫輩,成天環繞膝下。


    可是,那幾個孫輩皆是孫子,故而喬墨雨在柳家依然被尊稱為大小姐。


    神荼被柳府的管家帶著,到了一處臥房。


    “這就是大小姐的屋子了,你既然是她的貼身丫鬟,想來應該是你貼身伺候了。屋子裏什麽東西都備好了,若是有什麽遺漏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講。”


    管家的臉上透著一絲討好,事無巨細地跟神荼交代道。


    “確實少了,你去挑兩個丫鬟伺候大小姐吧!”


    管家一愣,脫口而出道:“那你呢?”


    “我?我自然還有別的重要事情要做,這事兒還需要你幫忙,不過你得保密。”


    管家的眼神倏地嚴厲起來,左右望了望道:“雲霜姑娘,那肯定是大小姐吩咐的吧?你放心,大小姐的事情比天大,有什麽吩咐,直接說便是。”


    “大小姐私下裏跟我說,她想學幾招防身之術,隻是家中一直都不肯應允。所以,這才想到了柳府。至於什麽拿藥材啊,都隻是個幌子。”


    管家連連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件事可不太好辦,老太爺肯定也不會允許的。”


    神荼指了指自己,粗布的衣服下,一雙手顯得孔武有力,“所以,才需要我來。你們柳府的少爺,鐵定是要學武的吧?不管是什麽由頭,你把那些教頭帶到我麵前,等我學會了,私下裏自然可以教給大小姐。”


    “這倒是可以。”管家點了點頭,“最近小少爺正在尋找合適的師父,學一些防身之術。畢竟咱們柳家這生意,私下裏覬覦的人多著呢,老太爺就要求柳家的少爺們都得學兩招。”


    “嗯,練武場在哪裏?明日開始我便會親自去學,但是你知道大小姐的眼光比較高,若是你挑選的那些人武藝不行,到時候別說得賞了,小心你這管家之位都坐不穩。”神荼嚇唬他道。


    “雲霜姑娘,你且放心,我會多挑一些進府。練武場就在府裏後花園旁邊,位置不太好找,要不我派人領你過去?”管家一邊提議,一邊幻想著自己已經得到了大小姐的賞識。


    神荼眼色一變,冷冷地道:“你這樣明目張膽,是生怕大小姐的事情不會被戳穿嗎?”


    管家立刻噤口,被嚇得咽了一下口水,“是我思慮不周,隻是那演武場位置有些許偏僻,隻怕雲霜姑娘你自己不大能找著。萬一橫衝直撞,四處亂走,恐怕就不太好了。”


    神荼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心裏卻有了新的打算, 她裝作生氣的樣子道:“我可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這府裏有什麽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管家搖了搖頭,支支吾吾地道:“沒有,連老太爺都會看在你是大小姐貼身丫鬟的份上,允你在府中走動。我一個做下人的,哪裏敢說這種話?”


    話一說完,管家便轉頭就要跑,他走了兩步之後,還扭頭跟神荼表了自己的衷心,“雲霜姑娘放心,你吩咐的那些事兒,我肯定給你辦妥。”


    他前腳剛走,神荼便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上看到一個灑掃的丫鬟,她直接走到一旁,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剛剛管家囑咐我,讓我千萬別去哪裏來著?”


    聽到這話的灑掃丫鬟,抬頭看了看她,隻覺得有一絲陌生,卻還是上前兩步,跟她說道:“是不是最西邊的那處小院?一邊的丫鬟和小廝都不讓去那裏的。”


    神荼看著她,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管家說的就是那裏。那你可知道最西邊的那座小院,怎麽走最近?”


    “知道,就沿著這條路一直走,盡頭是秋絮院,再往左邊拐,走過兩個小亭子便是。”那丫頭十分熱心腸,一邊說著,還一邊比劃了起來。


    神荼記下之後,跟她道了謝,便朝著她指的方向走去。


    看著神荼的方向,她才發現不太對,趕忙出聲提醒道:“都說了那裏不能去的。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剛進府吧,可別覺得我是危言聳聽,這些大戶人家有些秘密,可不是咱們這種下人能知道的? ”


    神荼看了看她,猜到她應該知道一些內情,隻是卻沒有繼續追問,而且解釋道:“我過去看一下,隻是為了記清位置,這樣以後才能避免誤入。”


    “這樣啊,那好。要不然,我領著你過去吧?”


    看著熱心腸的丫鬟,神荼擺了擺手拒絕,若是有人跟著她,有些事情就不好辦了。


    就在神荼一路趕向最西邊的小院之時,喬墨雨也終於到了柳府。


    遠遠地,她便望到了柳府的牌匾,金色的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比起喬府的牌匾,竟也差不了太多。


    她一麵有些羨慕,一麵又有些嫉妒。


    走近之後,她才意識過來哪裏不對。


    往常的時候,都是烏壓壓的一片人,可是現在,除了幾個開門的,居然沒有人過來迎接她,就連自詡最疼愛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不見身影。


    深呼吸了幾口,她的心情才平緩了一些,臉上又恢複了最初的模樣,端莊大氣。


    她掀開了簾子,看著麵前馬夫的臉,隻覺得吞進肚子裏的那塊餅又開始作祟,隱隱地讓她有一絲不適。


    她猛地移開了視線,又被石獅子旁邊的東西所吸引。


    邁著不可置信的步伐,她走到了石獅子的旁邊。


    旁邊負責看守大門的守衛立刻上前,主動解釋道:“大小姐,這桶可是之前你去施粥的時候所用的那個。”


    喬墨雨臉上的端莊有些掛不住,她惡狠狠地開口吩咐道:“把這個桶給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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