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和孟小魚齊刷刷地看向了師遠山,眼神裏的探究像是一根針,細細密密地紮在師遠山的心上。


    師遠山一臉受傷,作出西子捧心的動作,反問道:“這話,你們也信?我是什麽人,你們不了解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師遠山看到兩個人搖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還不等神荼和孟小魚開口講話,就直愣愣地去追那名弟子,嘴裏生氣地叫囂著,“你給我回來,明天你就去後山麵壁思過吧!不,明天,後天,大後天,你都給我住後山去!”


    神荼拖著孟小魚,趕緊跟了上去。


    師遠山跑得飛快,其他人也是好奇地盯著兩人,沒人敢上去打招呼。


    這點倒是合了神荼的意思,沒人跟著,倒是利於她自己查看。


    劍宗的宗門,比起青雲宗來,更為大氣磅礴,整體建築更為簡約、粗獷。


    換個角度講,就是精細不足,略微粗糙;維護不足,有些破敗。


    她遙遙望向遠處的幾座山峰,一座山上,就兩個茅草屋,並非是她眼力極好,而是整座山是禿的。


    僅有的兩個茅草屋便,格外突出。


    另一座山上,隱隱能聞到一絲絲靈藥的清香。


    之所以隻有一絲絲,是因為那座山上,也是零零星星地散落著幾株靈草。


    一路上,她也能看到不少弟子在練劍,看起來已經有模有樣的,眼神隻是在神荼和孟小魚身上飄過。


    看起來還在練習基礎動作的,整個心思都快被勾走了。


    這麽大的一個宗門,弟子數量遠低於青雲宗,除了劍修之外,修煉其它的更是寥寥可數。


    這或許就是解釋了,師遠山好歹是一個宗門長老,在外的時候,竟然沒什麽人認識。


    神荼轉頭,對上了其他弟子的目光,也可以做到視若無睹。


    對她來說,這些弟子也罷,山上的草木也罷,本質上,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的。


    可孟小魚不是,他極其熱絡地跟所有能看到的人打招呼,沒有人能拒絕孟小魚這樣的熱情。


    一炷香的功夫裏,所有碰麵的人,都知道了她們的身份。


    又因著前邊弟子大喊的話,所有人也特別好奇不靠譜的大長老能收什麽樣的徒弟。


    等到神荼和孟小魚看到眼前的大殿,終於停住了腳步。


    “師姐,我很喜歡這個地方呢!”


    神荼扭過頭看了看他,點頭道:“我也覺得,你會喜歡這個地方。”


    已經在大殿落座的師遠山,隔著遙遠的台階大喊道:“你們倆,趕緊進來啊!”


    神荼提著孟小魚,一踏入殿門,就發現師遠山的麵前,站著一個一頭黑發的男人,隻看師遠山大喇喇的坐姿,想來那男人的身份也是明擺著了。


    “掌門!”


    神荼看著麵前的男人,語氣中聽不出喜惡,她之所以選擇這裏,隻是覺得師遠山此人不錯,若是可以,互相庇護自然是好的。


    若是不成,她自然也會轉身就走,但也會報了師遠山的恩情,一刀兩斷,絕不會讓謝雲霄與洛清歡,記恨劍宗。


    被稱作掌門的男人,並未接話,麵上也沒什麽表情,顯得平靜又冷淡,眼神犀利地看著神荼,又轉頭看了看孟小魚,眼神才漸漸柔和起來。


    孟小魚一臉正氣地走過去,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質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師姐?我還不喜歡你呢!”


    轉身就朝著神荼跑過去,小嘴嘟起來,低聲道:“這個人怎麽還會變臉呢?一會凶巴巴的,一會笑嘻嘻的,比師傅看起來還不正常。”


    神荼:“……”


    掌門:“……”


    師遠山:“……”


    隨後,師遠山看了看一臉黑的掌門,忍不住嘲笑道:“師弟,我都說了,我收了倆好苗子。你非不信,還要自己看?怎麽樣,現在覺得怎麽樣啊?”


    “師兄說笑了,師兄為人不拘小節,唯一所愛就是偶爾喝上幾杯。通常跟著你來的人,都是要酒賬的。你這突然帶倆孩子回來,誰也不敢相信,居然會是你的徒弟啊?”


    師遠山低聲反駁了幾句,又交待道:“師弟,給我留點麵子!”


    “哈哈哈,我不說了。不過,師兄,你不是去擺攤賺酒錢,怎麽會收徒?你之前可是說過,養徒弟,是個大花銷,你絕對不碰的。”


    “那青雲宗那小子,叫什麽謝雲霄的,非得逼著人家拜師。我實在看不過去,就跟他打了一架,機緣巧合吧,徒弟就成我的了。”


    師遠山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膀。


    “謝雲霄啊,青雲宗這一代的翹楚,之前的宗門大比中奪魁者次次都是他。那你沒吃虧吧?”


    “沒,交手幾招,我就溜了,再打下去,你就得去青雲宗救我,還有你的師侄們。”


    “幸好你沒事,否則我就去青雲宗,替你討公道去。”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咱們劍宗的掌門,也就是你們的師叔,墨成揚。”


    能當掌門的人,果然是能屈能伸。


    墨成揚受此恭維,心思並無波動,反而朝著神荼,彎腰道歉:“師傅仙逝之時,曾說過我師兄命中無妻、無子、無徒、無財。故而,方才多有得罪。”


    神荼並不在意剛才的探究,她看了看師遠山,也客氣地道:“想來我師傅之前也沒少惹麻煩,師叔辛苦了!”


    方才的墨成揚探究她,她也同樣考察了墨成揚,這樣算來,兩個人彼此都做了考量,也算不得誰欺負誰。


    唯有一旁的孟小魚,絲毫不在意別人心中的衡量,欣喜地道:“你既然跟我師姐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吧!”


    “你願意原諒我,那真是好事。”


    墨成揚對孟小魚極其客氣,這讓神荼篤定,自己的猜測或許是真的。


    “劍宗拜師,沒那麽繁瑣,但所有人必須拜過祖師像,才算是我劍宗弟子。”


    墨成揚走在前麵,幾人紛紛跟上。


    轉了三道彎之後,幾人在墨成揚的指引下,到了另一處大殿。


    香火氣息繁盛,神荼抬頭,隻見一尊巨大的祖師像上,麵容與她之前所見的紅衣男子很像。


    孟小魚往前走了幾步,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他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道:“這不是剛剛在宗門外,請我吃東西的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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