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凶神惡煞的毒販帶著維克托走進萊托的別墅內。


    維克托顯得有些忐忑,目光閃躲,低著頭一聲不吭。


    很快他就被帶進客廳,麵容陰鷙的烏桑爾基斯家族二號人物萊托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喝著紅酒。


    看到維克托出現,似笑非笑地說道,“喲嗬,真是稀客啊,沒想到警察也來我這領懸賞。”


    “說吧,殺死奧林斯的凶手是誰?”


    維克托聞言不由得露出一絲掙紮之色,不過很快他就壓製下去,諂媚笑道,“萊托先生,我不知道殺死奧林斯的凶手是誰,但是知道殺死卡莫雷的凶手是誰,這樣可以嗎?”


    萊托怔了下,貌似卡莫雷和奧林斯死在一起的,難道凶手不是同一個人嗎?


    不管了,反正幹掉一個凶手,也算是能給早逝的亡妻一個交代。


    誰讓自己虧欠她太多呢。


    畢竟當年自己可是為了活命,親手把妻子送給老大折磨至死,說不得也要照顧一下她唯一的弟弟。


    想到這裏,萊托用眼神示意一下,馬上就有手下拿來十萬比索的現金放在茶幾上。


    維克托一看到這麽多錢,眼睛頓時都綠了,興奮地屁股在沙發上扭來扭去。


    萊托見狀不屑一笑,冷冷地說道,“我時間寶貴,沒空陪你浪費,把你知道的說出來,然後拿錢走人。”


    維克托連忙點頭哈腰道,“沒問題,萊托先生。”


    頓了下,他在心裏打了個腹稿,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懷疑殺死卡莫雷的凶手就是警局的托雷斯。”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萊托的意料。


    他本以為凶手就算不是敵對勢力,也應該是職業殺手。


    怎麽也沒想到凶手竟然會是警察。


    他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警察就不能殺人,而是因為奧林斯受過專業的軍隊訓練,平時行事也足夠警惕,等閑三五個大漢也進不了他的身。


    而地方警局的警察都是些酒囊飯袋,不太可能讓奧林斯連槍都來不及拔出就被幹掉,而且還是有同伴卡莫雷在場的情況下。


    萊托想到這裏,臉色不禁陰沉下來,冷冷地說道,“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撒謊,我的錢不是那麽好拿的。”


    “如果你不能拿出足夠的理由說服我,那麽你很可能走不出這棟房子。”


    維克托表情猛地僵住,瞬間汗流浹背,慌忙解釋道,“不不不,我怎麽敢欺騙萊托先生您呢?”


    “我可以對上帝發誓,凶手絕對就是托雷斯!”


    萊托冷笑道,“夥計,你得拿出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才能讓我相信你,而你最好是有。”


    維克托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幹笑道,“放心吧萊托先生,我的理由絕對充分。”


    然後他用最快的語氣說道,“托雷斯和我認識了快10年了,我了解他,他其實一直對前兩年卡莫雷搶走他巡警隊長這件事耿耿於懷。”


    “昨天我和他一起巡邏,途經城南火車站附近時,他突然讓我把車停在伯頓大街路邊,然後一言不發就衝了出去。”


    “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鍾他才回來,而且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他衣袖和褲腿都沾了血跡,我問他去幹嘛,他卻用肚子疼上廁所來敷衍我。”


    “剛好卡莫雷和奧林斯的死亡現場就在伯頓大街附近,所以我篤定托雷斯就是殺死兩人的凶手。”


    萊托聽完後沉默了。


    他一直不說話,讓維克托有些坐立不安。


    足足過了十分鍾,萊托才開口打破沉默。


    “嗯,你成功說服我了,現在可以拿錢滾蛋了。”


    維克托聞言如釋重負,忙不迭地起身把鈔票全揣進口袋裏,臨了還不忘點頭哈腰地道謝,最後迫不及待般逃離了萊托的別墅。


    等維克托離開後,萊托旋即就把一個麵容凶狠的矮個子手下叫了進來。


    “芬奇,你去把那個叫做托雷斯的警察幹掉,今晚睡覺前我要聽到好消息。”


    叫做芬奇的矮個子聽罷頓時露出凶戾的表情,鄭重點頭道,“沒問題,老板,我保證讓那個托雷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


    離開別墅後,維克托一口氣跑回汽車上,手腳發抖地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飲料往嘴裏灌。


    “嗚,咳咳咳~”


    由於喝得太急,不小心嗆到了,他頓時在車上彎腰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過這麽一咳嗽,也成功讓他緊張的情緒得以緩解。


    維克托從小到大都沒做過傷天害理的壞事,平時幫毒販處理屍體和收取黑錢規費在他看來並不算是壞事的範疇。


    因為全國警察都這樣做。


    但是出賣好友來領取毒販的賞金,他卻無法再自欺欺人。


    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出賣托雷斯的。


    誰讓萊托給的太多呢?


    維克托出身在本市的一個七口之家,除了父母外還有四個弟弟妹妹,從小他就是一個乖乖仔,父母說什麽他就聽什麽,努力讀書,考上警校,最後成為警察。


    他的人生看似一帆風順,實際上一點意義都沒有。


    自己寒窗苦讀了十多年才當上警察,並且在一線基層和那麽多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打交道,辛苦勞累了七年,直到現在還是區區一個警務下士。


    而卡莫雷這個罪二代隨便塞點錢,短短兩年間就升職成警務中士,而且還成為他的頂頭上司。


    這簡直就是對他付出努力最大的諷刺。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憑什麽?


    憑什麽那些毒販做盡傷天害理的惡事卻能享盡榮華富貴。


    憑什麽自己奉公守法,恪盡職守,卻要掙紮在貧困之間?


    當年為了供他讀書和養活全家,爸爸一天打三份工,累得渾身是病,媽媽白天在餐廳洗盤子,晚上還要幫人縫補衣服兼職。


    他童年最渴望的就是能吃上一根雪糕,奈何這麽卑微的願望,卻始終很難實現。


    就算他畢業工作之後,每個月的工資大部分都要拿回家,不然弟弟妹妹連學校都上不起。


    剩下的那點錢,別說談戀愛,就算想玩女人,也隻能找最低級的路邊爛貨,而且每次都要思前想後才能下定決心。


    他也想住大別墅,睡漂亮女人,出入豪車。


    但是他知道,光靠那份稀薄的薪水,是很難實現他的野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爸爸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他不想辛苦了一輩子的爸爸就這樣死去,也不想再過苦日子了,恰好萊托又頒發了巨額懸賞。


    所以,他就隻能選擇出賣托雷斯。


    反正這個國家到處人吃人,隻要自己過得好才是好,何必管別人死活呢?


    托雷斯是自己找死,竟然敢惹烏桑爾基斯家族的成員。


    就算自己不出賣他,他遲早也會被發現的。


    與其讓托雷斯白死,還不如讓自己賺一筆救命錢。


    大不了以後亡靈節的時候,自己多為他祈禱幾次。


    嗯,沒錯,就是這樣。


    人類生來就是虛偽的動物,總喜歡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


    一通自我心理催眠,維克托成功把良心不安壓了下去,然後開車去醫院給爸爸交手術費。


    ……


    警局裏,托雷斯還納悶找不到維克托,怎麽也沒想到朝夕相處了七年的好友,居然逃班把他出賣了。


    既然維克托逃班了,托雷斯也懶得巡邏,把警車開到一個偏僻陰涼的地方,將車椅放平,枕著胳膊開始思考未來的規劃。


    剛才和劉易斯交談過後,他心裏也算有底了。


    雖然劉易斯獅子大開口讓他很不爽,但是人在屋簷下,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


    更何況適當的低頭是為了活得更好,這點沒什麽大驚小怪。


    至於尊嚴?


    我的朋友,那玩意在這裏不值錢的!


    縱觀古今中外,哪個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是一帆風順的?


    有些東西是注定了,如果出生的時候沒有,那麽想要獲得,就得選擇付出更多。


    其中就包括了尊嚴。


    社會底層的小卡拉米講尊嚴,不覺得可笑嗎?


    在墨西哥這個鬼地方,什麽東西都有價。


    隻要價錢合適,上帝都能切開了論斤賣。


    況且錢能解決的問題,還算是問題嗎?


    自己有超前記憶,還有積分麵板,還怕賺不到錢嗎?


    隻不過還是那句話,錢不能不給,但也不能給得太痛快。


    給早了,說不定劉易斯這頭老狐狸坐地起價。


    給晚了,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


    兩天的緩衝期正好合適。


    後天他再去交錢,事情就算成了。


    至於第一桶金的話,托雷斯也有大概的想法了。


    販毒是不考慮了。


    畢竟自己沒人脈沒背景,和那些根深蒂固的販毒集團競爭純屬找死,何況自己對毒品這種害人玩意打心底反感,寧願餓死也不賺這黑心錢。


    綁架也可以直接排除。


    墨西哥大多數人都是窮鬼,有錢人又怕死得很,出入保鏢成群,收益小風險高,怎麽看都不劃算。


    開賭場?


    算了吧,墨西哥就是個放大版的哥譚,惡棍遍地走,動不動就槍戰火拚,賺的錢都不夠被搶。


    思來想去,托雷斯發現在互聯網時代來臨之前,刨除以上的來錢路子外,似乎賺錢最快的就隻剩下一個了。


    那就是軍火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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