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女帝洛神雪的靈魂序列
輪回錯，因果滅，女帝殺殺殺殺 作者：千裏晨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顧仙衣眼眸之中閃過神秘的太極符文，很隱晦，即便是修為極高的人在這裏也看不到顧仙衣眼眸之中的符文圖案。
那是輪回眼的標誌。
世間存在輪回，人死之後，靈魂可以往生，這是修行輪回天功之人，必須相信的基礎世界觀論點。
世間是否存在輪回？
自古以來，輪回之說便存在兩派，有人相信世間存在輪回，有的人則認為輪回是個美麗的傳說，世間不存在所謂的輪回，人死如燈滅，人一旦真正的死亡，靈魂寂滅，便不可能在複活。
擁有這兩個觀點的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顧仙衣修行九世輪回天功，自然是認為這個世間，是存在輪回的。
而他的輪回眼，便擁有檢驗輪回的作用。
若是在浩瀚的歲月長河之中，某天看到了一個活著的人，與早已經死去的人靈魂序列完全一致，那就代表，世間真得存在輪回。
隻是很可惜，一直以來，顧仙衣都沒有找到這個人。
還無法證明輪回的存在。
他雖然輪回九世，但是前麵八世都是靈魂不滅，寄宿在他人身上，算不上真正的輪回。
他攜帶著識海輪回，哪怕此次重生，識海世界依舊浩瀚，依舊存在“輪回瓶”，說明他的靈魂一直沒有真正的死亡。
他還保持著前麵幾世的記憶，就是一個沒有真正輪回的證明。
雖然說修行的是輪回功法，必須堅持存在“輪回”這個世界觀，但是顧仙衣一向不是感性的而是理智的。
理智告訴他，世間可能不存在什麽輪回。
不然二十萬年的歲月，他的輪回眼記錄下了無數個靈魂序列，凡是這些靈魂序列的主人死去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一個與之對應一樣的靈魂序列，如此漫長的光陰長河，站在雲端俯視芸芸眾生，都尋不到一個，還不足以說明一些問題嗎？
世間或許真的不存在什麽輪回。
至少他的輪回眼中記載的靈魂序列，從來沒有找到誰與死去之人一樣。
現在顧仙衣輪回眼中，有龐大的靈魂序列數據庫。
女帝洛神雪的靈魂序列自然也在輪回眼的記錄之中。
雖然輪回眼的功能是用來驗證輪回，但是還有其他很多重要能力，隻是現在顧仙衣的修為太弱，無法發揮輪回眼一些戰鬥技能。
不過用來觀察其他人的靈魂序列卻是足夠了。
當然，這還是需要顧仙衣消耗大量的精神力的，現在顧仙衣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弱了。
輪回眼還有一個好處，可以看破一切易容之術。
不管一個人易容之術如何的驚人，隻要靈魂本質沒有改變，在顧仙衣的輪回眼麵前，便是形同虛設。
“唔！”
顧仙衣悶哼一聲，捂住右眼，胸口感受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額頭上浮現一絲冷汗。
“想不到這個狀態，施展輪回眼，竟然這麽的消耗精神本源，隻是施展一次，就有這麽大的副作用嗎？”
顧仙衣麵色蒼白如紙，不過好在成功的運轉了輪回眼，看清了樂清瑤的靈魂序列，與女帝洛神雪完全不一樣！
如此說來，這確實是兩個人？
樂清瑤與洛神雪長得相似，隻是巧合而已？
顧仙衣堅信，自己的輪回道眼是絕對不會看錯這些東西的。
無論多麽強大的人，隻要本尊在他麵前，在他的輪回眼下，靈魂序列都沒有任何隱藏的可能。
隻要靈魂序列不一樣，便一定不是一個人。
確定了樂清瑤百分百不是洛神雪之後，顧仙衣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刷！
而此時，樂清瑤也是陡然睜開了眼眸，一雙美眸閃爍精光，她手掌猛地一拍丹爐爐蓋，頓時三枚丹藥飛出，懸浮虛空，被樂清瑤以靈力托舉著，不掉落在地上。
丹藥渾圓，碧綠色，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彌漫淡淡的藥香，就像是三顆小型夜明珠一樣，晶瑩剔透。
“成功了！哈哈！成功了！顧仙衣，我成功煉製出丹藥了！”
樂清瑤歡呼，喜不自勝，喜上眉梢，絕美的麵容上露出嫣然的笑意，美眸之中都是歡愉的光芒。
“咦，奇怪了，顧仙衣，就算是我的煉丹天賦超過了你的預料，你也沒有必要嚇得臉色這麽蒼白吧？跟一張紙似的，怎麽了？不會真被我嚇到了吧？”
高興過後，樂清瑤忽然注意到了顧仙衣臉色十分的蒼白，臉上笑容頓時僵硬住了，趕緊來到顧仙衣麵前，低下身來，查探顧仙衣的情況，麵露擔憂之色，十分的關切。
顧仙衣淡淡道：“我沒事，隻是最近修煉有點刻苦了。”
顧仙衣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隨後他緩緩起身，深吸一口氣，施展輪回眼之後，雙腿簡直跟灌了鉛似的，連走動都變得很困難。
現在他真得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過在樂清瑤麵前，他不可能把自己狼狽的一麵給展現出來。
拿起桌子上的三枚踏氣丹，撚在手上，舉到麵前，眯眼仔細觀察丹藥的成色。
“不錯，不錯，樂清瑤，你果然是天才，以後就算是不當我女仆了，也要記得鑽研煉丹之道，或許一開始效果還不明顯，可等你境界提高了，自然會知道，煉丹一途對於驗證自己的大道幫助究竟有多麽巨大了。”
顧仙衣握住三枚踏氣丹，淡淡笑道，同時給出了自己的一點建議。
樂清瑤聞言，臉上卻是沒有多麽高興的神色，而是充滿幽怨地盯著顧仙衣，嘟著嘴，似乎在生悶氣。
“怎麽了？”顧仙衣有些納悶，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是他臉上長麻子了不成？
“顧仙衣，我為了煉製這踏氣丹，也算是竭盡全力了，你不感謝也就算了，為什麽張口閉口稱呼我為女仆？”樂清瑤心中不滿道，俏臉很委屈，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顧仙衣總是對自己有一種似有似無的敵意。
這人真得是鐵石心腸嗎？
自己這麽努力，這麽認真的付出了，可是換來的卻是動不動冷嘲熱諷。
樂清瑤並非嬌生慣養的千金，吃不得一點苦頭，可是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她不怕吃苦，怕的是即便是用盡全力了，也得不到這個人的尊重。
顧仙衣原本想要不鹹不淡的回一句：對啊，你難道不是女仆嗎？
但是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
現在已經確定了樂清瑤並非洛神雪，自己把對洛神雪的怨恨嫁接到樂清瑤身上，是否有失公允？
“謝謝你，你做的很好，樂清瑤，你好好休息吧，暫時，我也需要休息一下，等一段時間過去後，我們好好談談吧，坦誠布公的談一下。”
顧仙衣語氣略微的柔軟了下來，收走了三枚剛剛煉製好的踏氣丹，離開了樂清瑤的屋子。
走前主動關好了樂清瑤的屋門。
樂清瑤怔怔的看著顧仙衣離開的方向。
方才顧仙衣是對她態度軟下來了嗎？
是不是的？
哼！
再冰冷的男人終究不是鐵石心腸，自己隻要再努力一些，便一定能夠拉近與顧仙衣之間的關係，到時候便方便在顧仙衣身上找到拯救宗門的辦法了。
“繼續努力！勉之！”
樂清瑤握緊粉拳，為自己打氣。
隨後，她看向丹爐，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很甜美，就像是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絕色。
……
顧仙衣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倒頭便睡著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再加上上一世始終泡在蝕神黑水之中，他的精神本源，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這次重生了，他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去修複這種疲勞。
他的靈魂畢竟是二十萬歲的老人了，精神力一下子退化到最弱的凡人狀態，總是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去適應的。
顧仙衣睡著了。
睡得很香，睡得很沉，睡得像是又死過去了一般，這一次，他的意識像是沉入到了一片漆黑的海洋之中，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不掛心，什麽不去想。
睡夢之中的意識就像是無盡的黑暗，不過隻要不醒來，這種黑暗他能夠接受，也不會感到害怕，還會感到安逸。
這是疲憊到了極致的體現。
這也是他施展了輪回眼之後的代價。
這一次，他的輪回眼，多記錄下了一個人的靈魂序列。
數據庫也多了一個。
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的午後了。
似乎知道顧仙衣很疲憊，這一次，顧仙衣的丫鬟小秋沒有過來打攪他，而是等他睡到自然醒。
顧仙衣睡眼惺忪的起身，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打了一口哈欠，舒展一個懶腰，顧仙衣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複活了一樣，渾身一下子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精力充足。
他的眼眸，也一下子充滿了光彩，十分的犀利銳利！
“真是美好的一天。”
顧仙衣看了一下桌子上的三枚踏氣丹，本打算現在就吞下一枚進行修煉。
但是推開窗戶，看了一眼天上太陽所處的位置。
隻能搖了搖頭放棄修行了。
他約了葉依依今日去東城區，看晚上的花燈。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約會，他可不能失約了。
對於顧仙衣而言，葉依依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第一世時他之所以能夠覺醒修行天賦，除了天玄宗的神元丹，還有葉依依的血神丹效用加持，諸多機緣巧合，他才順利破開了氣海屏障，進入蛻凡境界。
這一世他既然重生了，就有義務去改變葉依依悲催的命運。
這一點，他責無旁貸。
簡單的洗漱一番，到衣櫃裏麵找出了一套錦繡華服，顧仙衣對著鏡子穿戴上，看了看效果。
看了一眼銅鏡之中麵如冠玉的自己，顧仙衣嘴角也是浮現了一絲無奈的微笑。
真是太致命了。
年少時期的他竟然就如此的英俊了。
大多數時候，顧仙衣倒是不在乎自己的穿著打扮，怎麽愜意怎麽來。
但這一次既然是他主動約得葉依依，便必須穿著上下一點功夫，無他，這是一種對別人最基礎的尊重。
推開屋門，陽光傾瀉而下，顧仙衣先是感到一陣神清氣爽，旋即便是感受到一陣炎熱。
“少爺，你醒啦，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好東西。”
丫鬟小秋似乎早已經等待顧仙衣多時，見顧仙衣走出了屋子，立刻小跑到顧仙衣眼前。
看到小秋那張略顯稚嫩的可愛臉蛋，眼眸之中藏著的狡黠，顧仙衣沒來由的笑了。
“什麽好東西？”
顧仙衣假裝好奇的問。
小秋嘻嘻一笑，從衣服口袋之中取出一個繡的很精致的香囊遞給顧仙衣，像是獻寶一樣。
顧仙衣接過香囊，頓時露出了異色。
“這……香囊之中，有什麽？為什麽觸碰香囊，立時便感覺到了一陣清風環繞，空氣也變得不燥熱了？”
顧仙衣有些驚喜，這小玩意兒看著不起眼，也不值錢，但是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卻很實用。
要是沒有這玩意兒，他搞不好真得要被熱死了。
顧仙衣舉起香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他的眼光何其的毒辣，立刻便弄清楚了這香囊的製造原理。
是以冰靈石碎塊為基礎，香囊內部，鑲嵌了小型的靈氣陣法，這個陣法會將冰靈石碎塊中消耗的能量主動轉化為冷氣，從而讓人在炎熱的夏日，感受到陣陣清涼與清爽，是個不錯的小工具，未來或許可以推廣開來，賣給那些修士家族的廢物青年，也能賺取不少的靈石。
不過製造這東西，一定是消耗靈力與精神本源的，需要在香囊之上，刻畫道法符文。
這就需要此人具備一定的修為，顯然小秋並不符合這個條件。
“小秋，這是你買來送給我的嗎？”
顧仙衣問道。
“不是，這是我親手繡的，不過樂清瑤姐姐給我加了一點工，作用更加的明顯了，怎麽樣，我很聰明吧？想到這個方法，給少爺解暑。”
小秋得意洋洋，俏臉露出自得之色，笑盈盈。
“是啊，小秋你最聰明了，等以後你家少爺發達了，也會提攜一下你，讓你也成為一名真正的修士。”
顧仙衣不吝誇獎地笑道。
小秋聞言，頓時笑得更加開心了，眼睛眯成了月牙，蹦蹦跳跳的離開了這裏。
“這是你的手筆，真是有心了。”
小秋離開後，顧仙衣對著出現在廊道上的樂清瑤說道。
靈動境界的小宗師，可以聽到十丈開外之人的呼吸聲。
樂清瑤住在顧仙衣隔壁，顧仙衣走出屋門之後的一舉一動鬧出的動靜，樂清瑤自然都能夠聽到。
“沒什麽，想法是小秋提出來的，我不過是幫她完善了而已，今日你有什麽事情要做嗎？你若是出去，我必須跟你身邊，隨時確保你的安全，盡管你說了那個暗中跟蹤你的殺手暫時不會殺你，可我必須時刻杜絕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樂清瑤認真道，這也是她在顧仙衣醒來後，第一時間走出來的原因。
在顧府之中，她自然不需要擔心顧仙衣的安危，顧府還是有高手存在的，殺手不可能潛入到顧府來殺人。
甚至在顧府方圓三四裏，那殺手都應該不會跟著顧仙衣。
萬一被大宗師人物發現蹤跡，那就死路一條了。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那殺手，無法在顧家方圓三四裏跟蹤顧仙衣，那麽顧仙衣每次出門時，他又是如何做到知曉顧仙衣的行蹤，準確的跟蹤顧仙衣的呢？
這個殺手一定在這處地帶某個最高處俯視顧府！
用特殊的手段，從遠處觀察顧府的大門。
一旦顧仙衣走出顧府大門，確定了顧仙衣路程的方向，他便會在不會被顧家高手察覺到的安全區域，悄咪咪的跟蹤在顧仙衣身後。
這個殺手一定是個經驗老道，非常有耐心的殺手。
這種人往往會很可怕，正因為如此，樂清瑤才覺得自己必須跟在顧仙衣身後，確保顧仙衣的安全。
還是那句話，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她樂清瑤更加在乎顧仙衣的生死了。
“好，那就辛苦你了，等一段時間，便可以收網了，謝謝你。”
顧仙衣對樂清瑤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樂清瑤神色微怔，她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顧仙衣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實在是有些反常。
“跟我，你不必說謝謝，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樂清瑤麵無表情的說道，美眸之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
是的，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嗯，不妨礙我謝謝你，我是認真的。”顧仙衣淡淡道。
“話說回來，你要出去幹什麽？又要去購買藥材嗎？”
樂清瑤問。
顧仙衣搖了搖頭，道：“不了，這一次是跟一個女人約會。”
樂清瑤微微一愣，不知道為何，聽到顧仙衣這麽說，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惱怒，不管怎麽樣，現在她好歹是顧仙衣名義上的未婚妻，雖然暫時當他的女仆了，可顧仙衣怎麽可以當著她的麵，與她說這句話呢？
樂清瑤感覺自己沒有受到尊重。
似乎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顧仙衣趕緊補充道：“是與那姑娘商談一些正事，很重要的正事，不是你想的風花雪月什麽的。”
樂清瑤美眸閃過一絲迷惑：“你為什麽要與我解釋這些？你風花雪月就風花雪月，何必多做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心虛，不是麽？”
顧仙衣聞言，略微無語：“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歪理，邏輯都不管了。”
“人間有些國度，據說有著截然不同於修士的力量，名為科技，有些科技很方便，比我們修士的手段還要便捷，我經常用凡人的科技看一些雜質，裏麵有很多成功女人的經驗語錄，我學到了不少。”
樂清瑤解釋道。
“少看人間的雞湯文學，小心被洗腦了。”
顧仙衣告誡道。
“可是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樂清瑤小聲道。
“你是女仆，聽我的話便是最大的道理，這下子明白了嗎？”
顧仙衣強調了“女仆”兩個字。
“明白了，顧大少爺。”
樂清瑤直接翻白眼，感覺那個冷冰冰的顧仙衣又回來了。
果然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顧仙衣沒有再說什麽，笑了笑：“這才對嘛，以後時機合適的話，我會告訴你，關於那個女孩的故事，希望你以後多關照一下她。”
“你是說葉依依嗎，你昨天從聽軒閣的藥堂回來前，就打聽了葉依依的下落。”樂清瑤立刻反應過來。
“沒錯，是她，昨天她來見我了，不過那時候你在屋裏煉丹，並不清楚。”
“她是聽軒閣的弟子，如此說來……與神師有關？”樂清瑤很聰明，立刻聯想到昨天顧仙衣在聽軒閣跟她說的那些關於神師的事情，意識到葉依依與神師有重大的關聯。
“以後你會知道的。”對於樂清瑤的聰慧，顧仙衣並不感到意外。
未時未到，顧府外的一棵大樹下，一名紫衣少女打扮的亭亭玉立，容顏如畫，氣質如蘭，柔弱，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天生便有一種保護欲。
紫衣少女自然是葉依依。
她提早半個時辰，來到了這棵大樹下，心情很激動，她化了淡妝，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穿著紫色連衣裙，衣裙裙角掛著衣墜，走起路來，會發出鈴鐺一樣的聲響，看起來會很歡快，靈巧。
這個特別的日子裏，葉依依也是想讓自己放鬆一下，暫時的拋卻那些雜念。
短暫的為自己而活一次。
她喜歡顧仙衣。
從三年之前就喜歡了。
顧仙衣幫助她擋下藥堂長老責罰她的那一次，替她擋下藤條，導致自己受傷的那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了顧仙衣。
隻是礙於雙方身份上存在的巨大差距，這份喜歡，葉依依一直埋在心底深處。
如果這一生沒有意外，她或許都會把這份感情，放在心底。
但是她的人生出現了意外了，那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意外，她要去修士公會揭發神師。
這種舉動很有可能會讓她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甚至有可能會失去生命。
她很害怕，也很無助。
但是她必須去做這件事情。
人一旦意識到自己要死了，死之前或許都會爆發出巨大的潛力，去做平日裏不敢去做的一些事情？
所以葉依依決定向顧仙衣坦白自己的心跡。
倒不是她希望顧仙衣會回應自己，或者幫助自己一起去對付神師。
她隻是想要顧仙衣知道，這個世界上，曾經有她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女孩子，一直偷偷地喜歡著他。
深深地喜歡著他。
隻要能夠顧仙衣能夠記住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哪怕以後她真得死了，也會在顧仙衣心裏活著，不是嗎？
仔細一想，這何嚐又不是一種幸福呢？
葉依依是一個很容易就滿足的姑娘。
葉依依的目光不停的掃向顧府的宅門。
期待著那個人的身影出現。
終於，顧仙衣出現在了視線之中，葉依依的心頓時像是活了過來，整個人精神一下子也振奮起來。
怎麽說呢，有時候見到心上人時，就不可避免的會這樣。
“依依，今天的你很漂亮，當然，昨天的你也很漂亮，隻是今天別有一番韻味與風格。”
一見麵，顧仙衣就誇讚起了葉依依。
悄悄跟在顧仙衣身後的樂清瑤聽到顧仙衣的話，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顧仙衣說話怎麽這麽肉麻？
這種土味情話也說得出口？
等等？
不是說不是風花雪月嗎？
怎麽看著就是在談戀愛呢？
樂清瑤撇撇嘴，隨便吧，反正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確實沒有資格插手顧仙衣的感情生活。
真要算起來，滿打滿算，顧仙衣認識她也才兩天而已，她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確實“太虛”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現在還隻是顧仙衣的女仆。
還沒有通過顧仙衣的考核轉正成為未婚妻呢。
可是，為什麽看到顧仙衣跟其他女人這麽親近，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丟丟不舒服呢？
是某種該死的占有欲在作祟嗎？
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哼！果然是登徒子！算了，我接近他，也是有所目的，眼不見為淨就好了！就當做沒看到。”
樂清瑤內心這樣說服自己，悄然跟了過去，她的跟蹤很隱蔽。
距離顧仙衣二十丈開外，同時，她也給自己略微的易了容，這樣一來，她或許可以在某個角度，觀察到一直以來，暗中跟蹤顧仙衣的那個人。
她要盡可能的將一切都做到完美，幫助顧仙衣排除一切潛藏風險。
……
青峰鎮，名義上是一個鎮，但實際上比起世俗的凡人的國度的十座城池大小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修士的世界，與凡人的世界，雖然是彼此相連的，但是很多時候，也是劃分生活區域的，避免彼此幹擾到。
青峰鎮西城區是凡人生活的區域，那裏靈氣稀薄，不適合修行，但是氣候宜人，土地肥沃，依山傍水，適合凡人居住，繁衍生息。
東城區則是修士商業區。
南城區與北城區則是青峰鎮各大修士家族的府門住宅所在區。
比如顧仙衣的顧家，便在青峰鎮的南城區。
青峰鎮的鎮長，大家一般會稱呼為城主，城主劉海也住在南城區。
同為四大家族之一的雷家則是在北城區。
青峰鎮東西長數百公裏，南北寬也是數百公裏，在修仙國家大楚國隻算是一個鎮，但是若是拿到凡人世界去的話，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城池了。
今日是大楚國九年八月十四，春秋還沒有到，但是天上的月亮已經很圓。
在凡俗世界，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圓中秋，一家人會團聚一起，相約賞月，這個習俗傳到了修仙界，作為修行人自然不會遵守凡人的節日，但是中秋之夜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具有很強的象征意義，因此一些地方，每年的八月十四，會舉行放花燈的活動，讓一眾在外的修士，看著花燈，賞著圓月，釋放心中的思鄉情緒，這一日也被稱之為花燈節，花燈節放花燈，許願，放鬆身心，已經成為了約定俗成的習俗。
怎麽說呢，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都是有親人羈絆存在的，修行雖然是逆天奪取長生壽命之事，有人提倡大道無情，人要是想修煉到大道巔峰，便必須斬去親情羈絆，修煉無情道，可自古以來的修士，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修成無情道？
顧仙衣是煉氣巔峰的修士，雖然修為不高，還沒有蛻凡，嚴格意義上，依舊是“凡人”的存在，但已經是凡人巔峰，腳力遠遠勝過了那些真正毫無修煉基礎的普通人，葉依依煉氣六層，看起來柔弱，真掉落人間，十個土匪頭子都不是她的對手。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顧仙衣盡量找點開心的話題與葉依依說，引導葉依依看一些美麗的風景，比如說青峰鎮的蕩月山、南城區的人工瀑布，北城區原始森林中的蒼天木樹……
顧仙衣甚至告訴了葉依依，這個世界，不止修士的世界多姿多彩，凡人的世界，也在醞釀著一場劇變，凡人的科技發展，似乎到了一定程度，已經引起了不少修士強者的注意。
凡人世界，也很有趣！
億萬年來，很多凡人也希望能夠像修士一樣飛行，無法汲取靈氣的他們，做了無數次實驗，無數凡人精英前赴後繼的犧牲了，而如今，凡人已經能夠憑借科技，不通過法器，達到飛行的效果！
那是凡人千萬年來，不斷努力嚐試的結果，無數次失敗他們都沒有放棄，最終成功了。
即便是再灰敗的人生，再慘淡的世界，隻要有活下去的心，在遙遠的未來，一定能看到前所未有的光明。
凡人如此，我輩修士更是如此！
葉依依聽到顧仙衣這些話，神色微微一怔，美眸之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之色，看著顧仙衣的臉龐，她張口欲言，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表情恢複了正常。
她依然露出笑意，眼神溫柔的看著顧仙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終於，二人來到了東城區，二人沒有乘坐什麽交通工具，馬車什麽的，純粹以腳力趕到了東城區，到東城區的時候，已經日薄西山了，黃昏落日，將天幕染得血紅，大地也被暈染了一層紅色的外套，東城區閣樓林立，街道交錯，行人匆匆，到處都是商鋪，各商鋪閣樓屋簷角掛著不同的彩燈，在黃昏之中閃閃發亮，當落日徹底下去，整個東城區一批燈火通明，圓月高懸蒼穹，照著人世間，而人間，萬家燈火。
在東城區，有一條小河，名為星河，之所以叫做星河，是因為星河之中，有種神秘的魚兒，遊動呼吸時會散發著星辰一樣的光芒，每當夜幕降臨，有時便可以看到星河之下，成千上萬的星辰魚遊動，它們是在遷徙，散發著星辰一樣的光芒，這種景象看起來很震撼，就好像是一片星河，鑲嵌在了大地之上，如夢似幻，每當星辰魚成群結隊在夜色之下的星河遊動時，總會引來大批的遊客觀賞，氣氛每每此時，都會變得很浪漫。
而青峰鎮的花燈節，大家自然都會選擇在星河的河岸放花燈。
當千萬花燈冉冉升空，圓月高懸，大地之上，則億萬星光顯化，那是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瑰麗奇景。
顧仙衣買了兩個花燈，拉著葉依依的手，來到了星河河畔的河堤邊緣。
此時，這裏已經人滿為患，顧仙衣甚至看到了一些熟人，比如雷千絕，這小子居然在跟夏幽幽一起拎著一個花燈。
顧仙衣還看到了田家的大小姐田雨柔，此人號稱青峰鎮第一天驕，據說修為無限接近小宗師境界，而田家也是青峰鎮的四大家族之一。
田雨柔貌似一人來此，不斷地環顧四周，似乎在找什麽人。
不過顧仙衣在這裏沒有看到四大家族最後一個家族林家的人，聽聞林家的訓練很嚴格，四大家族武會在即，關係到每個人的前途，林家族長已經給每個二十歲以下有資格參加武會、沒資格參加武會年輕人下達了長達兩個月的禁足令，所以即便是花燈節這種好玩的節日，在星河周圍，看不到林家年輕一輩人的身影，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顧仙衣帶著葉依依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角落，位於星河的橋洞下的河岸走道，旁邊是一棵柳樹，天上一輪明月，照在星河之上，水麵波光粼粼，岸上人聲鼎沸，但是在接近橋洞的這裏，那些人的聲音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聲，遠離他們，有種縹緲感。
在這裏，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河流拍打橋墩的聲音，可以聞到河水的味道。
月色很美。
夜色也很美。
身邊的伊人更美。
顧仙衣看著葉依依，想到了葉依依前世對自己的付出，心中無限愧疚，無限的憐惜。
一種負罪感，在他心中擴散，這一世，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發生在葉依依身上的悲劇！
顧仙衣點燃花燈，葉依依在顧仙衣的指導下，也點燃花燈，兩盞花燈冉冉升起，飛上高空，在明月之下，並立而起，像是塵世間的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因為機緣巧合走到了一起。
葉依依閉上了眼眸，雙手合十，默默的許願。
此刻，葉依依的臉頰在星河折射的月光映照下，忽明忽暗，潔白如玉，完美無瑕，看起來是那樣的美麗，又那麽的柔弱。
突然！
右岸齊聚的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四周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顧仙衣定睛看去，隻見麵前那原本漆黑深幽的星河，突然明亮起來，一條條星辰魚成千上萬在河流之中遊動，它們朝著一個方向遊行，仿佛是要去朝拜什麽，這些星辰魚遊動時，閃耀出天上星辰的一樣的光芒，整條河流頓時散發著星辰光芒，照耀的此方天地，盡是星辰之光，美輪美奐。
一時之間，不少人不知道那裏是星空，哪裏是大地了。
月明星稀，天上圓月孤獨的懸著，星辰不可見，而現在，星河的億萬星光與天上明月散發的月光遙相呼應，景色很夢幻，無需質疑，這就是畫！
這就是自然之畫！
夢幻之畫！
成千上萬的花燈飛起，填滿了夜空，點綴夜色，這一刻，天上圓月高懸，人間則萬家燈火，星辰閃耀。
凡人世界，說書人口中的太平盛世美景，夢幻夜色，也不過如此吧？
葉依依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這一切，太美了，太美好了，極致的美感，讓人流連忘返。
可惜她沒有時間了。
葉依依一雙眼眸，深深看著顧仙衣。
嘴角浮現一抹施施然的笑意。
“謝謝你，顧少爺，謝謝你，特地帶我來看這些，謝謝你今日帶我去了那麽多地方，看了那麽多景色，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
葉依依忽然眼神黯淡下來，轉身看著顧仙衣，笑著道。
她的笑容很美麗，很溫柔，星光灑在她的臉上，如同照著人世間最純潔的精靈，她是如此的純白無瑕，如此的柔弱，令人心疼。
明明是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這話，但是這句話，聽在顧仙衣耳中，卻是讓得顧仙衣心微微一涼。
他看向葉依依。
葉依依眼淚緩緩的往下流。
顧仙衣幫忙擦去葉依依眼角的淚水，柔聲道：“哭花了臉，便不好看了，這一次，我確定，你哭起來雖然好看，但是你笑得樣子，一定比哭好看多了。”
“顧少爺，你知道了我的事情了，所以特地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情，是想要勸我放棄揭發神師嗎，想要喚醒我求生的意識，讓我苟活下去，顧少爺，謝謝你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答應你，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葉依依改換了對顧仙衣的稱呼，重新稱呼顧仙衣為顧少爺。
顯然，她是誤會了顧仙衣的意思。
不過葉依依真得很聰明，從顧仙衣的一些舉動推斷出了顧仙衣已經知道真相。
顧仙衣笑了笑，手掌撫摸葉依依的臉頰，道：“你已經知道我知道你的事情了？”
“嗯。”葉依依點了點頭。
“好吧，看來我的演技一點都不好，還需要鍛煉。”顧仙衣自嘲一笑，隨後話鋒一轉：“不過誰說讓你放棄揭發神師了？隻是不是現在，也不是明日，更不是去向修士公會的會長楊九揭發神師的罪證，楊九此人，表麵上剛正不阿，一臉正氣，誰都以為他是好人，可實際上此人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並不值得你去相信。”
聞言，葉依依神色微變，不可置信道：“顧少爺，你確定，楊九會長不會處理這件事情？曾經青峰鎮的城主犯事，他不是拚著犧牲自己一條胳膊，救了大家，將上一屆城主降服，親自押送往京都的天牢的嗎？”
四十年前，青峰鎮上一任城主呂旭殘忍無道，修煉魔功，暗中抓西城區的凡人小孩練功，短短一個月時間，西城區便有三十名幼童失蹤，凡人向修士公會報案。
楊九親手組織了破案小隊，負責偵破此案，可是案子調查到一定程度，所有線索證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斷了，甚至彼時還不是會長他，上頭都有人讓他放棄調查此案，給他施壓，隨便找個人背鍋，應付一下凡人就可以了，凡人的性命，本來就是螻蟻，雖然說是與修士的氣運息息相關，但是死幾個，真有人會在意？
楊九義憤填膺，繼續調查，暗中跟蹤上司，終於找到了幕後真凶，竟然就是當時青峰鎮的城主呂旭！
於是乎，一腔熱血的楊九單槍匹馬殺向城主府！
以犧牲一條手臂的代價，在絕境中，從靈動小宗師境界，破入玄燈大宗師境界，一槍將前任城主呂旭釘在大地上無法動彈。
隨後楊九親自將呂旭押解京城，楚皇聽聞此事，龍心大悅，敕封楊九為青峰鎮修士公會會長。
可以說，四十年前的楊九，是一個當之無愧錚錚鐵骨的好漢，願意為凡人出頭，秉公執法，是所有凡人心目中的信仰的神一樣的人物！
是豐碑！
所以葉依依發現了神師毒害凡人的真麵目之後，才想到第一時間通知楊九來調查此事。
她相信，楊九一定會給那些被神師愚弄的凡人，討回一個公道的！
可是現在顧仙衣卻與她說，楊九不值得信賴？！
楊九若是都不值得信賴，青峰鎮的修仙界，又有誰值得信賴呢？
“依依，人是會改變的，不可否認，四十年前的楊九，是一個好人，但是經過四十年的演變，他早已經失去了初衷，現在不過是一個與神師狼狽為奸，一起愚弄凡人的渣渣罷了，你將對付神師的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無異於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顧仙衣很嚴肅的叮囑葉依依！
他不想葉依依冒險，去做傻事。
“不……不，我不相信！”
葉依依連連搖頭，神色充滿惶恐與驚愕，她滿臉失望的看著顧仙衣：“顧仙衣！你騙我！你不會和神師走在了一起？你是神師陣營的人！對了，你每次去聽軒閣買藥，藥材都會打七折，這背後的利潤，都是我們凡人的血淚，我們凡人的氣運！你是既得利益者，你不希望我去揭發神師，所以用這種可笑的理由，騙我放棄？”
葉依依臉色蒼白如紙，柔弱的她，此刻精神已經走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對於葉依依而言，顧仙衣所說的話，無疑是將她所有的希望都敲碎了。
這是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活著對她而言已經足夠的艱難了，顧仙衣為什麽還要破壞她唯一的希望呢？
“依依，冷靜點，深呼吸，冷靜思考，你是一個聰明女孩，應該知道，我若真是神師陣營的人，此刻你就已經死了，我不過是顧家一個微不足的的少族長而已，連蛻凡境界都不是，又不是我爹那種大人物，你覺得我與神師說得上話嗎？不要誤會我，不論何時，我永遠站在你的身邊，永遠是你的朋友，我隻是想要你活著！我要你長命百歲！不對，長命千歲，長命萬歲！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美麗！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美好的一麵！隻要你活得足夠的久遠，相信我，總能找到支撐讓你活下去的美好的信念！至於神師，交給我來對付！神師的命，寄存在我這裏，若是一年之內，我不能將神師拿下，你隨時可以殺了我！將我當做是與神師一夥的人處理了！隻是葉依依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幹蠢事好嗎？千萬不要放棄自己，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了，你還有我！以後也會有很多朋友！”
顧仙衣拍了拍自己胸脯，慨然說道。
葉依依美眸睜得大大的，看著顧仙衣，腦袋在發懵，心神俱震，很多信息她無法消化。
實在是短時間內，顧仙衣向她透露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每一條，都足以讓她崩潰，現在葉依依已經無法思考了。
精神接近崩潰，她想哇哇大哭。
楊九不可信？
顧仙衣，顧少爺能相信嗎？
要是顧仙衣也是在欺騙她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葉依依全身都在顫抖。
恐懼不已。
刷！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葉依依身後，一記手刀，讓得葉依依直接暈死過去，倒在了顧仙衣懷裏。
定睛一看，出手之人，正是樂清瑤。
“你在幹什麽？”
顧仙衣沉著臉質問道。
樂清瑤看著顧仙衣略微發怒的臉色，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顧仙衣動怒，果然是關心則亂。
“她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你沒有發現嗎？你說的那些話，很真摯，很真誠，但是你前麵告訴她的那些真相，已經讓她的心崩潰了，一個崩潰的人，你就算是跟她說再多的道理，她也是無法聽進去的，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樂清瑤麵無表情的道。
顧仙衣一怔，沉默了幾息時間，手掌揉了揉額頭，嘴角浮現一抹苦笑，搖了搖頭，自嘲道：“真是一個失敗的夜晚，原本以為考慮足夠周到，卻忘記了，她其實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不可能有我這樣的承受能力，很多事情，不是一說就能夠接受的，尤其是當有些時候，真相太過殘酷的時候，人們往往會選擇自己欺騙自己，是我失策了。”
顧仙衣自我檢討，看著懷裏暈倒的葉依依。
他又看向樂清瑤。
“方才我們所有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樂清瑤點了點頭。
“雖然很多細節你沒有說出來，我大概率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想不到你竟然是這麽一個古道熱腸之人，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葉依依的狀態很不好，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出事，我打算帶回顧府，就住在你屋子裏麵，你幫我看著她，依依是個聰明的姑娘，等她醒來冷靜下來之後，自然會想清楚我說的是真的，給她一點時間緩緩。”
“這不難，隻是你答應過這個姑娘，一年之內，就將神師拉下馬，你說的是認真的嗎？對於現在的葉依依，任何虛假的承諾，都會給予她巨大的傷害。”
樂清瑤提醒道。
“自然是真的，言出必踐。”顧仙衣冷冷道。
“這一次，殺手沒有跟蹤你，所以你才會放心在這裏與葉依依說那些話？”樂清瑤又問道。
“我也是能夠感受到殺手的位置的，殺手若是在附近，我自然不會在這個場合與葉依依說這些。”
顧仙衣歎了一口氣。
盡管小心翼翼，事情還是搞砸了。
“不必自責，你做的很好了，我都看在了眼裏，你很厲害，顧仙衣，我很佩服你，真的！”
似乎看出來了顧仙衣心情不是很好，樂清瑤露出笑臉，露出潔白的牙齒，最完美的笑容，安慰顧仙衣。
看到樂清瑤絕美的笑顏，顧仙衣微微怔了怔。
心中莫名一暖。
“謝謝你，我的女仆，有你在身邊，還是挺不錯的。”
顧仙衣由衷的感謝道。
樂清瑤聞言，俏臉頓時一黑。
顧仙衣這家夥，到底會不會說話？
真是可惡！
樂清瑤來到顧仙衣身邊，扶住葉依依。
“讓我來吧，我把她帶回府中，你也盡快回來，注意安全。”
樂清瑤轉動蒼藍戒指，將葉依依直接吸收進入空間戒指之中。
顧仙衣見狀，微微一驚。
居然還是可以容納活物的空間戒指，很高級。
“這個戒指可以容納一個活人半個時辰，時間久了，戒指會裂開，所以我必須盡早回去。”
樂清瑤以為顧仙衣很困惑，便主動解釋道。
“等等。”
準備離開回顧府之際，顧仙衣突然喊住了樂清瑤。
樂清瑤回頭。
隻見顧仙衣不知何時，手裏出現了一盞小巧的花燈。
“雖然你們天玄宗可能沒有花燈節這玩意兒，但是既然現在你在青峰鎮，便入鄉隨俗吧，祝你花燈節快樂，回到顧府後，在院子中點上花燈，花燈飛起之後，記得許個願望，據說願望會有五成可能實現。”
顧仙衣微笑道。
樂清瑤努了努嘴，“幼稚！”
話雖如此，樂清瑤還是伸出嫩白的小手，迅速的接過了顧仙衣手裏的小巧的花燈。
看著手中的花燈，樂清瑤微微的動容。
“女仆，可不要輕易就被感動了，愛上本少爺。”顧仙衣冷不丁補充了一句。
“去死吧！”
樂清瑤冷著臉，看著四周美好的景色，感覺所有的氛圍都被顧仙衣這該死的家夥給破壞了，這個男人，真不會說話！
咻！
樂清瑤施展小宗師身法，迅速的往南城區的顧府而去。
速度很快，幾乎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顧仙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許久之後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身後，此時星河星光已經消散，星辰魚開始睡覺，天上的花燈，也逐漸的熄滅，看不見燈影，隻有一輪明月，掛在天上，照著蒼茫的人世間，大地上，一片月光，如霜一般。
星河兩岸的遊人也逐漸的散開，極致的繁華之後，便是極致的孤獨與落寞。
人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顧仙衣沿著河岸行走，默默地感受著這份落寞。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的靈魂更加的孤獨。
他的靈魂是活了二十萬年的人，可是這件事情，他不能跟任何人說。
這就注定了這個世界，永遠不會有真正理解他的人存在。
顧仙衣漫無目的的走著，思考著這段時間經曆的一切，好好整理腦海之中龐大且龐雜的信息，試圖通過思考，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但是不知為何，這個夜晚，他心怎麽也無法平靜下來。
是因為葉依依嗎？
有這方麵的因素，但是不全是。
啪啪啪！
突然，一道聲音引起了顧仙衣的注意。
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岸邊來了一個女人，女人似乎很無聊，抄起岸邊散落的石子，往星河中拋擲，石子在河麵上飄起幾次，最後徹底沒入河中，河麵一下次出現了九個水圈漣漪。
在玩打水漂呢？
“嗯？”
看清了這個女人的樣貌，顧仙衣也是微微的一愣。
這不是田家大小姐田雨柔嗎。
傳聞這是青峰鎮年輕一輩第一高手，修為蛻凡境界巔峰，無限接近靈動小宗師境界，是一個月後，四大家族武會頭名的頭號熱門人選。
這個時間點，放花燈的人群都已經散去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她怎麽反而來到了河邊的走道上，在岸邊玩起了打水漂？
不該刻苦修行，爭取早日進入小宗師境界，讓到時來觀看四大家族武會的那幾個大道統的人刮目相看的嗎？
顧仙衣看出來，田雨柔臉色不是很好看，似乎有什麽心事。
顧仙衣沒有隨便與人搭訕的習慣，見田雨柔就在前麵，便索性轉身沿著河岸走道往反方向走。
“顧少族長，我田雨柔就這麽招你嫌棄嗎？見麵了，竟然連一聲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
突然，田雨柔坐在岸邊，頭也不往他這個方向看，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動靜，淡淡說道。
顧仙衣嘴角微微抽搐，轉過身來，嘴角揚起假笑：“你是？抱歉，夜色朦朧，我眼睛不是很好，需要走近看看……咦，竟然是田雨柔小姐？失敬失敬，上一次見麵，還是一年之前，一轉眼，田大小姐變得更加的漂亮，修為也更高強了。”
田雨柔轉過臉來，田雨柔並不像她的名字帶著一個“柔” 相反，她的麵容很有英氣，當然，這種英氣是指女子的英氣，英姿颯爽，當然，她的臉也很好看，顏值也很高，皮膚白皙，雙目充滿能量，仿佛一眼便可以洞穿人心，看破虛妄，一看就很強勢。
這是與葉依依以及樂清瑤完全不一個類型的美女。
田雨柔眼睛眯著，看著顧仙衣的眼神很怪異，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一樣。
“我說顧少爺，這一年來，你不僅修為沒有寸進，連演技都倒退的離譜，一眼就很假。”
田雨柔直接點破顧仙衣。
顧仙衣尷尬笑了笑，坐在了田雨柔旁邊，也學著田雨柔抬起腦袋四十五度看著天上的月亮。
這種姿勢很有孤獨憂鬱的氣質。
田雨柔意識到了顧仙衣在模仿自己，一臉嫌棄的看向顧仙衣：“神經病，誰讓你模仿我的，我看著月亮，是真有心事，你好端端一個整日在家族白吃白喝的大少爺，有啥心事？”
“田雨柔，你不要不講道理啊，我也有心事，怎麽就不能憂鬱的看月亮了，田家的人這麽霸道嗎？連別人憂鬱地看月亮都不行。”
顧仙衣無奈道，感覺異常的委屈，真是太不公平了。
“顧仙衣，你真是皮癢了，知道我是田雨柔，還敢故意拿我尋開心？”田雨柔微微握緊了右手，發出咯吱咯吱骨頭聲音。
顧仙衣趕緊舉起手投降：“饒命吧，田大小姐，莫說一個我，便是十個我，在這裏也不是你的對手。”
田雨柔聞言，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你倒是很識時務……經過你這麽一鬧，心裏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什麽事情，竟然讓堂堂無所不能的田大小姐犯難了，可否說來讓小弟聽聽，說不定我可以提供解法。”顧仙衣笑道。
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與田雨柔聊聊天也不錯。
“你有解法？”田雨柔一臉不相信。
不過她歎了一口氣，決定還是跟顧仙衣說說這件事情，倒不是指望顧仙衣能給出解法，而是她實在太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了。
“跟你說也無妨，你不能告訴其他人。”
“田大小姐但說無妨，小弟洗耳恭聽。”顧仙衣眼睛一亮，豎起耳朵，他最喜歡八卦了。
那是輪回眼的標誌。
世間存在輪回，人死之後，靈魂可以往生，這是修行輪回天功之人，必須相信的基礎世界觀論點。
世間是否存在輪回？
自古以來，輪回之說便存在兩派，有人相信世間存在輪回，有的人則認為輪回是個美麗的傳說，世間不存在所謂的輪回，人死如燈滅，人一旦真正的死亡，靈魂寂滅，便不可能在複活。
擁有這兩個觀點的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顧仙衣修行九世輪回天功，自然是認為這個世間，是存在輪回的。
而他的輪回眼，便擁有檢驗輪回的作用。
若是在浩瀚的歲月長河之中，某天看到了一個活著的人，與早已經死去的人靈魂序列完全一致，那就代表，世間真得存在輪回。
隻是很可惜，一直以來，顧仙衣都沒有找到這個人。
還無法證明輪回的存在。
他雖然輪回九世，但是前麵八世都是靈魂不滅，寄宿在他人身上，算不上真正的輪回。
他攜帶著識海輪回，哪怕此次重生，識海世界依舊浩瀚，依舊存在“輪回瓶”，說明他的靈魂一直沒有真正的死亡。
他還保持著前麵幾世的記憶，就是一個沒有真正輪回的證明。
雖然說修行的是輪回功法，必須堅持存在“輪回”這個世界觀，但是顧仙衣一向不是感性的而是理智的。
理智告訴他，世間可能不存在什麽輪回。
不然二十萬年的歲月，他的輪回眼記錄下了無數個靈魂序列，凡是這些靈魂序列的主人死去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一個與之對應一樣的靈魂序列，如此漫長的光陰長河，站在雲端俯視芸芸眾生，都尋不到一個，還不足以說明一些問題嗎？
世間或許真的不存在什麽輪回。
至少他的輪回眼中記載的靈魂序列，從來沒有找到誰與死去之人一樣。
現在顧仙衣輪回眼中，有龐大的靈魂序列數據庫。
女帝洛神雪的靈魂序列自然也在輪回眼的記錄之中。
雖然輪回眼的功能是用來驗證輪回，但是還有其他很多重要能力，隻是現在顧仙衣的修為太弱，無法發揮輪回眼一些戰鬥技能。
不過用來觀察其他人的靈魂序列卻是足夠了。
當然，這還是需要顧仙衣消耗大量的精神力的，現在顧仙衣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弱了。
輪回眼還有一個好處，可以看破一切易容之術。
不管一個人易容之術如何的驚人，隻要靈魂本質沒有改變，在顧仙衣的輪回眼麵前，便是形同虛設。
“唔！”
顧仙衣悶哼一聲，捂住右眼，胸口感受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額頭上浮現一絲冷汗。
“想不到這個狀態，施展輪回眼，竟然這麽的消耗精神本源，隻是施展一次，就有這麽大的副作用嗎？”
顧仙衣麵色蒼白如紙，不過好在成功的運轉了輪回眼，看清了樂清瑤的靈魂序列，與女帝洛神雪完全不一樣！
如此說來，這確實是兩個人？
樂清瑤與洛神雪長得相似，隻是巧合而已？
顧仙衣堅信，自己的輪回道眼是絕對不會看錯這些東西的。
無論多麽強大的人，隻要本尊在他麵前，在他的輪回眼下，靈魂序列都沒有任何隱藏的可能。
隻要靈魂序列不一樣，便一定不是一個人。
確定了樂清瑤百分百不是洛神雪之後，顧仙衣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刷！
而此時，樂清瑤也是陡然睜開了眼眸，一雙美眸閃爍精光，她手掌猛地一拍丹爐爐蓋，頓時三枚丹藥飛出，懸浮虛空，被樂清瑤以靈力托舉著，不掉落在地上。
丹藥渾圓，碧綠色，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彌漫淡淡的藥香，就像是三顆小型夜明珠一樣，晶瑩剔透。
“成功了！哈哈！成功了！顧仙衣，我成功煉製出丹藥了！”
樂清瑤歡呼，喜不自勝，喜上眉梢，絕美的麵容上露出嫣然的笑意，美眸之中都是歡愉的光芒。
“咦，奇怪了，顧仙衣，就算是我的煉丹天賦超過了你的預料，你也沒有必要嚇得臉色這麽蒼白吧？跟一張紙似的，怎麽了？不會真被我嚇到了吧？”
高興過後，樂清瑤忽然注意到了顧仙衣臉色十分的蒼白，臉上笑容頓時僵硬住了，趕緊來到顧仙衣麵前，低下身來，查探顧仙衣的情況，麵露擔憂之色，十分的關切。
顧仙衣淡淡道：“我沒事，隻是最近修煉有點刻苦了。”
顧仙衣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隨後他緩緩起身，深吸一口氣，施展輪回眼之後，雙腿簡直跟灌了鉛似的，連走動都變得很困難。
現在他真得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過在樂清瑤麵前，他不可能把自己狼狽的一麵給展現出來。
拿起桌子上的三枚踏氣丹，撚在手上，舉到麵前，眯眼仔細觀察丹藥的成色。
“不錯，不錯，樂清瑤，你果然是天才，以後就算是不當我女仆了，也要記得鑽研煉丹之道，或許一開始效果還不明顯，可等你境界提高了，自然會知道，煉丹一途對於驗證自己的大道幫助究竟有多麽巨大了。”
顧仙衣握住三枚踏氣丹，淡淡笑道，同時給出了自己的一點建議。
樂清瑤聞言，臉上卻是沒有多麽高興的神色，而是充滿幽怨地盯著顧仙衣，嘟著嘴，似乎在生悶氣。
“怎麽了？”顧仙衣有些納悶，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是他臉上長麻子了不成？
“顧仙衣，我為了煉製這踏氣丹，也算是竭盡全力了，你不感謝也就算了，為什麽張口閉口稱呼我為女仆？”樂清瑤心中不滿道，俏臉很委屈，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顧仙衣總是對自己有一種似有似無的敵意。
這人真得是鐵石心腸嗎？
自己這麽努力，這麽認真的付出了，可是換來的卻是動不動冷嘲熱諷。
樂清瑤並非嬌生慣養的千金，吃不得一點苦頭，可是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她不怕吃苦，怕的是即便是用盡全力了，也得不到這個人的尊重。
顧仙衣原本想要不鹹不淡的回一句：對啊，你難道不是女仆嗎？
但是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
現在已經確定了樂清瑤並非洛神雪，自己把對洛神雪的怨恨嫁接到樂清瑤身上，是否有失公允？
“謝謝你，你做的很好，樂清瑤，你好好休息吧，暫時，我也需要休息一下，等一段時間過去後，我們好好談談吧，坦誠布公的談一下。”
顧仙衣語氣略微的柔軟了下來，收走了三枚剛剛煉製好的踏氣丹，離開了樂清瑤的屋子。
走前主動關好了樂清瑤的屋門。
樂清瑤怔怔的看著顧仙衣離開的方向。
方才顧仙衣是對她態度軟下來了嗎？
是不是的？
哼！
再冰冷的男人終究不是鐵石心腸，自己隻要再努力一些，便一定能夠拉近與顧仙衣之間的關係，到時候便方便在顧仙衣身上找到拯救宗門的辦法了。
“繼續努力！勉之！”
樂清瑤握緊粉拳，為自己打氣。
隨後，她看向丹爐，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很甜美，就像是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絕色。
……
顧仙衣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倒頭便睡著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再加上上一世始終泡在蝕神黑水之中，他的精神本源，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這次重生了，他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去修複這種疲勞。
他的靈魂畢竟是二十萬歲的老人了，精神力一下子退化到最弱的凡人狀態，總是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去適應的。
顧仙衣睡著了。
睡得很香，睡得很沉，睡得像是又死過去了一般，這一次，他的意識像是沉入到了一片漆黑的海洋之中，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不掛心，什麽不去想。
睡夢之中的意識就像是無盡的黑暗，不過隻要不醒來，這種黑暗他能夠接受，也不會感到害怕，還會感到安逸。
這是疲憊到了極致的體現。
這也是他施展了輪回眼之後的代價。
這一次，他的輪回眼，多記錄下了一個人的靈魂序列。
數據庫也多了一個。
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的午後了。
似乎知道顧仙衣很疲憊，這一次，顧仙衣的丫鬟小秋沒有過來打攪他，而是等他睡到自然醒。
顧仙衣睡眼惺忪的起身，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打了一口哈欠，舒展一個懶腰，顧仙衣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複活了一樣，渾身一下子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精力充足。
他的眼眸，也一下子充滿了光彩，十分的犀利銳利！
“真是美好的一天。”
顧仙衣看了一下桌子上的三枚踏氣丹，本打算現在就吞下一枚進行修煉。
但是推開窗戶，看了一眼天上太陽所處的位置。
隻能搖了搖頭放棄修行了。
他約了葉依依今日去東城區，看晚上的花燈。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約會，他可不能失約了。
對於顧仙衣而言，葉依依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第一世時他之所以能夠覺醒修行天賦，除了天玄宗的神元丹，還有葉依依的血神丹效用加持，諸多機緣巧合，他才順利破開了氣海屏障，進入蛻凡境界。
這一世他既然重生了，就有義務去改變葉依依悲催的命運。
這一點，他責無旁貸。
簡單的洗漱一番，到衣櫃裏麵找出了一套錦繡華服，顧仙衣對著鏡子穿戴上，看了看效果。
看了一眼銅鏡之中麵如冠玉的自己，顧仙衣嘴角也是浮現了一絲無奈的微笑。
真是太致命了。
年少時期的他竟然就如此的英俊了。
大多數時候，顧仙衣倒是不在乎自己的穿著打扮，怎麽愜意怎麽來。
但這一次既然是他主動約得葉依依，便必須穿著上下一點功夫，無他，這是一種對別人最基礎的尊重。
推開屋門，陽光傾瀉而下，顧仙衣先是感到一陣神清氣爽，旋即便是感受到一陣炎熱。
“少爺，你醒啦，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好東西。”
丫鬟小秋似乎早已經等待顧仙衣多時，見顧仙衣走出了屋子，立刻小跑到顧仙衣眼前。
看到小秋那張略顯稚嫩的可愛臉蛋，眼眸之中藏著的狡黠，顧仙衣沒來由的笑了。
“什麽好東西？”
顧仙衣假裝好奇的問。
小秋嘻嘻一笑，從衣服口袋之中取出一個繡的很精致的香囊遞給顧仙衣，像是獻寶一樣。
顧仙衣接過香囊，頓時露出了異色。
“這……香囊之中，有什麽？為什麽觸碰香囊，立時便感覺到了一陣清風環繞，空氣也變得不燥熱了？”
顧仙衣有些驚喜，這小玩意兒看著不起眼，也不值錢，但是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卻很實用。
要是沒有這玩意兒，他搞不好真得要被熱死了。
顧仙衣舉起香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他的眼光何其的毒辣，立刻便弄清楚了這香囊的製造原理。
是以冰靈石碎塊為基礎，香囊內部，鑲嵌了小型的靈氣陣法，這個陣法會將冰靈石碎塊中消耗的能量主動轉化為冷氣，從而讓人在炎熱的夏日，感受到陣陣清涼與清爽，是個不錯的小工具，未來或許可以推廣開來，賣給那些修士家族的廢物青年，也能賺取不少的靈石。
不過製造這東西，一定是消耗靈力與精神本源的，需要在香囊之上，刻畫道法符文。
這就需要此人具備一定的修為，顯然小秋並不符合這個條件。
“小秋，這是你買來送給我的嗎？”
顧仙衣問道。
“不是，這是我親手繡的，不過樂清瑤姐姐給我加了一點工，作用更加的明顯了，怎麽樣，我很聰明吧？想到這個方法，給少爺解暑。”
小秋得意洋洋，俏臉露出自得之色，笑盈盈。
“是啊，小秋你最聰明了，等以後你家少爺發達了，也會提攜一下你，讓你也成為一名真正的修士。”
顧仙衣不吝誇獎地笑道。
小秋聞言，頓時笑得更加開心了，眼睛眯成了月牙，蹦蹦跳跳的離開了這裏。
“這是你的手筆，真是有心了。”
小秋離開後，顧仙衣對著出現在廊道上的樂清瑤說道。
靈動境界的小宗師，可以聽到十丈開外之人的呼吸聲。
樂清瑤住在顧仙衣隔壁，顧仙衣走出屋門之後的一舉一動鬧出的動靜，樂清瑤自然都能夠聽到。
“沒什麽，想法是小秋提出來的，我不過是幫她完善了而已，今日你有什麽事情要做嗎？你若是出去，我必須跟你身邊，隨時確保你的安全，盡管你說了那個暗中跟蹤你的殺手暫時不會殺你，可我必須時刻杜絕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樂清瑤認真道，這也是她在顧仙衣醒來後，第一時間走出來的原因。
在顧府之中，她自然不需要擔心顧仙衣的安危，顧府還是有高手存在的，殺手不可能潛入到顧府來殺人。
甚至在顧府方圓三四裏，那殺手都應該不會跟著顧仙衣。
萬一被大宗師人物發現蹤跡，那就死路一條了。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那殺手，無法在顧家方圓三四裏跟蹤顧仙衣，那麽顧仙衣每次出門時，他又是如何做到知曉顧仙衣的行蹤，準確的跟蹤顧仙衣的呢？
這個殺手一定在這處地帶某個最高處俯視顧府！
用特殊的手段，從遠處觀察顧府的大門。
一旦顧仙衣走出顧府大門，確定了顧仙衣路程的方向，他便會在不會被顧家高手察覺到的安全區域，悄咪咪的跟蹤在顧仙衣身後。
這個殺手一定是個經驗老道，非常有耐心的殺手。
這種人往往會很可怕，正因為如此，樂清瑤才覺得自己必須跟在顧仙衣身後，確保顧仙衣的安全。
還是那句話，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她樂清瑤更加在乎顧仙衣的生死了。
“好，那就辛苦你了，等一段時間，便可以收網了，謝謝你。”
顧仙衣對樂清瑤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樂清瑤神色微怔，她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顧仙衣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實在是有些反常。
“跟我，你不必說謝謝，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樂清瑤麵無表情的說道，美眸之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
是的，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嗯，不妨礙我謝謝你，我是認真的。”顧仙衣淡淡道。
“話說回來，你要出去幹什麽？又要去購買藥材嗎？”
樂清瑤問。
顧仙衣搖了搖頭，道：“不了，這一次是跟一個女人約會。”
樂清瑤微微一愣，不知道為何，聽到顧仙衣這麽說，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惱怒，不管怎麽樣，現在她好歹是顧仙衣名義上的未婚妻，雖然暫時當他的女仆了，可顧仙衣怎麽可以當著她的麵，與她說這句話呢？
樂清瑤感覺自己沒有受到尊重。
似乎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顧仙衣趕緊補充道：“是與那姑娘商談一些正事，很重要的正事，不是你想的風花雪月什麽的。”
樂清瑤美眸閃過一絲迷惑：“你為什麽要與我解釋這些？你風花雪月就風花雪月，何必多做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心虛，不是麽？”
顧仙衣聞言，略微無語：“你這是從哪裏學來的歪理，邏輯都不管了。”
“人間有些國度，據說有著截然不同於修士的力量，名為科技，有些科技很方便，比我們修士的手段還要便捷，我經常用凡人的科技看一些雜質，裏麵有很多成功女人的經驗語錄，我學到了不少。”
樂清瑤解釋道。
“少看人間的雞湯文學，小心被洗腦了。”
顧仙衣告誡道。
“可是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樂清瑤小聲道。
“你是女仆，聽我的話便是最大的道理，這下子明白了嗎？”
顧仙衣強調了“女仆”兩個字。
“明白了，顧大少爺。”
樂清瑤直接翻白眼，感覺那個冷冰冰的顧仙衣又回來了。
果然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顧仙衣沒有再說什麽，笑了笑：“這才對嘛，以後時機合適的話，我會告訴你，關於那個女孩的故事，希望你以後多關照一下她。”
“你是說葉依依嗎，你昨天從聽軒閣的藥堂回來前，就打聽了葉依依的下落。”樂清瑤立刻反應過來。
“沒錯，是她，昨天她來見我了，不過那時候你在屋裏煉丹，並不清楚。”
“她是聽軒閣的弟子，如此說來……與神師有關？”樂清瑤很聰明，立刻聯想到昨天顧仙衣在聽軒閣跟她說的那些關於神師的事情，意識到葉依依與神師有重大的關聯。
“以後你會知道的。”對於樂清瑤的聰慧，顧仙衣並不感到意外。
未時未到，顧府外的一棵大樹下，一名紫衣少女打扮的亭亭玉立，容顏如畫，氣質如蘭，柔弱，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天生便有一種保護欲。
紫衣少女自然是葉依依。
她提早半個時辰，來到了這棵大樹下，心情很激動，她化了淡妝，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穿著紫色連衣裙，衣裙裙角掛著衣墜，走起路來，會發出鈴鐺一樣的聲響，看起來會很歡快，靈巧。
這個特別的日子裏，葉依依也是想讓自己放鬆一下，暫時的拋卻那些雜念。
短暫的為自己而活一次。
她喜歡顧仙衣。
從三年之前就喜歡了。
顧仙衣幫助她擋下藥堂長老責罰她的那一次，替她擋下藤條，導致自己受傷的那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了顧仙衣。
隻是礙於雙方身份上存在的巨大差距，這份喜歡，葉依依一直埋在心底深處。
如果這一生沒有意外，她或許都會把這份感情，放在心底。
但是她的人生出現了意外了，那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意外，她要去修士公會揭發神師。
這種舉動很有可能會讓她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甚至有可能會失去生命。
她很害怕，也很無助。
但是她必須去做這件事情。
人一旦意識到自己要死了，死之前或許都會爆發出巨大的潛力，去做平日裏不敢去做的一些事情？
所以葉依依決定向顧仙衣坦白自己的心跡。
倒不是她希望顧仙衣會回應自己，或者幫助自己一起去對付神師。
她隻是想要顧仙衣知道，這個世界上，曾經有她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女孩子，一直偷偷地喜歡著他。
深深地喜歡著他。
隻要能夠顧仙衣能夠記住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哪怕以後她真得死了，也會在顧仙衣心裏活著，不是嗎？
仔細一想，這何嚐又不是一種幸福呢？
葉依依是一個很容易就滿足的姑娘。
葉依依的目光不停的掃向顧府的宅門。
期待著那個人的身影出現。
終於，顧仙衣出現在了視線之中，葉依依的心頓時像是活了過來，整個人精神一下子也振奮起來。
怎麽說呢，有時候見到心上人時，就不可避免的會這樣。
“依依，今天的你很漂亮，當然，昨天的你也很漂亮，隻是今天別有一番韻味與風格。”
一見麵，顧仙衣就誇讚起了葉依依。
悄悄跟在顧仙衣身後的樂清瑤聽到顧仙衣的話，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顧仙衣說話怎麽這麽肉麻？
這種土味情話也說得出口？
等等？
不是說不是風花雪月嗎？
怎麽看著就是在談戀愛呢？
樂清瑤撇撇嘴，隨便吧，反正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確實沒有資格插手顧仙衣的感情生活。
真要算起來，滿打滿算，顧仙衣認識她也才兩天而已，她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確實“太虛”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現在還隻是顧仙衣的女仆。
還沒有通過顧仙衣的考核轉正成為未婚妻呢。
可是，為什麽看到顧仙衣跟其他女人這麽親近，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丟丟不舒服呢？
是某種該死的占有欲在作祟嗎？
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哼！果然是登徒子！算了，我接近他，也是有所目的，眼不見為淨就好了！就當做沒看到。”
樂清瑤內心這樣說服自己，悄然跟了過去，她的跟蹤很隱蔽。
距離顧仙衣二十丈開外，同時，她也給自己略微的易了容，這樣一來，她或許可以在某個角度，觀察到一直以來，暗中跟蹤顧仙衣的那個人。
她要盡可能的將一切都做到完美，幫助顧仙衣排除一切潛藏風險。
……
青峰鎮，名義上是一個鎮，但實際上比起世俗的凡人的國度的十座城池大小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修士的世界，與凡人的世界，雖然是彼此相連的，但是很多時候，也是劃分生活區域的，避免彼此幹擾到。
青峰鎮西城區是凡人生活的區域，那裏靈氣稀薄，不適合修行，但是氣候宜人，土地肥沃，依山傍水，適合凡人居住，繁衍生息。
東城區則是修士商業區。
南城區與北城區則是青峰鎮各大修士家族的府門住宅所在區。
比如顧仙衣的顧家，便在青峰鎮的南城區。
青峰鎮的鎮長，大家一般會稱呼為城主，城主劉海也住在南城區。
同為四大家族之一的雷家則是在北城區。
青峰鎮東西長數百公裏，南北寬也是數百公裏，在修仙國家大楚國隻算是一個鎮，但是若是拿到凡人世界去的話，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城池了。
今日是大楚國九年八月十四，春秋還沒有到，但是天上的月亮已經很圓。
在凡俗世界，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圓中秋，一家人會團聚一起，相約賞月，這個習俗傳到了修仙界，作為修行人自然不會遵守凡人的節日，但是中秋之夜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具有很強的象征意義，因此一些地方，每年的八月十四，會舉行放花燈的活動，讓一眾在外的修士，看著花燈，賞著圓月，釋放心中的思鄉情緒，這一日也被稱之為花燈節，花燈節放花燈，許願，放鬆身心，已經成為了約定俗成的習俗。
怎麽說呢，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都是有親人羈絆存在的，修行雖然是逆天奪取長生壽命之事，有人提倡大道無情，人要是想修煉到大道巔峰，便必須斬去親情羈絆，修煉無情道，可自古以來的修士，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修成無情道？
顧仙衣是煉氣巔峰的修士，雖然修為不高，還沒有蛻凡，嚴格意義上，依舊是“凡人”的存在，但已經是凡人巔峰，腳力遠遠勝過了那些真正毫無修煉基礎的普通人，葉依依煉氣六層，看起來柔弱，真掉落人間，十個土匪頭子都不是她的對手。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顧仙衣盡量找點開心的話題與葉依依說，引導葉依依看一些美麗的風景，比如說青峰鎮的蕩月山、南城區的人工瀑布，北城區原始森林中的蒼天木樹……
顧仙衣甚至告訴了葉依依，這個世界，不止修士的世界多姿多彩，凡人的世界，也在醞釀著一場劇變，凡人的科技發展，似乎到了一定程度，已經引起了不少修士強者的注意。
凡人世界，也很有趣！
億萬年來，很多凡人也希望能夠像修士一樣飛行，無法汲取靈氣的他們，做了無數次實驗，無數凡人精英前赴後繼的犧牲了，而如今，凡人已經能夠憑借科技，不通過法器，達到飛行的效果！
那是凡人千萬年來，不斷努力嚐試的結果，無數次失敗他們都沒有放棄，最終成功了。
即便是再灰敗的人生，再慘淡的世界，隻要有活下去的心，在遙遠的未來，一定能看到前所未有的光明。
凡人如此，我輩修士更是如此！
葉依依聽到顧仙衣這些話，神色微微一怔，美眸之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之色，看著顧仙衣的臉龐，她張口欲言，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表情恢複了正常。
她依然露出笑意，眼神溫柔的看著顧仙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終於，二人來到了東城區，二人沒有乘坐什麽交通工具，馬車什麽的，純粹以腳力趕到了東城區，到東城區的時候，已經日薄西山了，黃昏落日，將天幕染得血紅，大地也被暈染了一層紅色的外套，東城區閣樓林立，街道交錯，行人匆匆，到處都是商鋪，各商鋪閣樓屋簷角掛著不同的彩燈，在黃昏之中閃閃發亮，當落日徹底下去，整個東城區一批燈火通明，圓月高懸蒼穹，照著人世間，而人間，萬家燈火。
在東城區，有一條小河，名為星河，之所以叫做星河，是因為星河之中，有種神秘的魚兒，遊動呼吸時會散發著星辰一樣的光芒，每當夜幕降臨，有時便可以看到星河之下，成千上萬的星辰魚遊動，它們是在遷徙，散發著星辰一樣的光芒，這種景象看起來很震撼，就好像是一片星河，鑲嵌在了大地之上，如夢似幻，每當星辰魚成群結隊在夜色之下的星河遊動時，總會引來大批的遊客觀賞，氣氛每每此時，都會變得很浪漫。
而青峰鎮的花燈節，大家自然都會選擇在星河的河岸放花燈。
當千萬花燈冉冉升空，圓月高懸，大地之上，則億萬星光顯化，那是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瑰麗奇景。
顧仙衣買了兩個花燈，拉著葉依依的手，來到了星河河畔的河堤邊緣。
此時，這裏已經人滿為患，顧仙衣甚至看到了一些熟人，比如雷千絕，這小子居然在跟夏幽幽一起拎著一個花燈。
顧仙衣還看到了田家的大小姐田雨柔，此人號稱青峰鎮第一天驕，據說修為無限接近小宗師境界，而田家也是青峰鎮的四大家族之一。
田雨柔貌似一人來此，不斷地環顧四周，似乎在找什麽人。
不過顧仙衣在這裏沒有看到四大家族最後一個家族林家的人，聽聞林家的訓練很嚴格，四大家族武會在即，關係到每個人的前途，林家族長已經給每個二十歲以下有資格參加武會、沒資格參加武會年輕人下達了長達兩個月的禁足令，所以即便是花燈節這種好玩的節日，在星河周圍，看不到林家年輕一輩人的身影，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顧仙衣帶著葉依依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角落，位於星河的橋洞下的河岸走道，旁邊是一棵柳樹，天上一輪明月，照在星河之上，水麵波光粼粼，岸上人聲鼎沸，但是在接近橋洞的這裏，那些人的聲音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聲，遠離他們，有種縹緲感。
在這裏，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河流拍打橋墩的聲音，可以聞到河水的味道。
月色很美。
夜色也很美。
身邊的伊人更美。
顧仙衣看著葉依依，想到了葉依依前世對自己的付出，心中無限愧疚，無限的憐惜。
一種負罪感，在他心中擴散，這一世，他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發生在葉依依身上的悲劇！
顧仙衣點燃花燈，葉依依在顧仙衣的指導下，也點燃花燈，兩盞花燈冉冉升起，飛上高空，在明月之下，並立而起，像是塵世間的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因為機緣巧合走到了一起。
葉依依閉上了眼眸，雙手合十，默默的許願。
此刻，葉依依的臉頰在星河折射的月光映照下，忽明忽暗，潔白如玉，完美無瑕，看起來是那樣的美麗，又那麽的柔弱。
突然！
右岸齊聚的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四周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顧仙衣定睛看去，隻見麵前那原本漆黑深幽的星河，突然明亮起來，一條條星辰魚成千上萬在河流之中遊動，它們朝著一個方向遊行，仿佛是要去朝拜什麽，這些星辰魚遊動時，閃耀出天上星辰的一樣的光芒，整條河流頓時散發著星辰光芒，照耀的此方天地，盡是星辰之光，美輪美奐。
一時之間，不少人不知道那裏是星空，哪裏是大地了。
月明星稀，天上圓月孤獨的懸著，星辰不可見，而現在，星河的億萬星光與天上明月散發的月光遙相呼應，景色很夢幻，無需質疑，這就是畫！
這就是自然之畫！
夢幻之畫！
成千上萬的花燈飛起，填滿了夜空，點綴夜色，這一刻，天上圓月高懸，人間則萬家燈火，星辰閃耀。
凡人世界，說書人口中的太平盛世美景，夢幻夜色，也不過如此吧？
葉依依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這一切，太美了，太美好了，極致的美感，讓人流連忘返。
可惜她沒有時間了。
葉依依一雙眼眸，深深看著顧仙衣。
嘴角浮現一抹施施然的笑意。
“謝謝你，顧少爺，謝謝你，特地帶我來看這些，謝謝你今日帶我去了那麽多地方，看了那麽多景色，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
葉依依忽然眼神黯淡下來，轉身看著顧仙衣，笑著道。
她的笑容很美麗，很溫柔，星光灑在她的臉上，如同照著人世間最純潔的精靈，她是如此的純白無瑕，如此的柔弱，令人心疼。
明明是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這話，但是這句話，聽在顧仙衣耳中，卻是讓得顧仙衣心微微一涼。
他看向葉依依。
葉依依眼淚緩緩的往下流。
顧仙衣幫忙擦去葉依依眼角的淚水，柔聲道：“哭花了臉，便不好看了，這一次，我確定，你哭起來雖然好看，但是你笑得樣子，一定比哭好看多了。”
“顧少爺，你知道了我的事情了，所以特地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情，是想要勸我放棄揭發神師嗎，想要喚醒我求生的意識，讓我苟活下去，顧少爺，謝謝你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答應你，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葉依依改換了對顧仙衣的稱呼，重新稱呼顧仙衣為顧少爺。
顯然，她是誤會了顧仙衣的意思。
不過葉依依真得很聰明，從顧仙衣的一些舉動推斷出了顧仙衣已經知道真相。
顧仙衣笑了笑，手掌撫摸葉依依的臉頰，道：“你已經知道我知道你的事情了？”
“嗯。”葉依依點了點頭。
“好吧，看來我的演技一點都不好，還需要鍛煉。”顧仙衣自嘲一笑，隨後話鋒一轉：“不過誰說讓你放棄揭發神師了？隻是不是現在，也不是明日，更不是去向修士公會的會長楊九揭發神師的罪證，楊九此人，表麵上剛正不阿，一臉正氣，誰都以為他是好人，可實際上此人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並不值得你去相信。”
聞言，葉依依神色微變，不可置信道：“顧少爺，你確定，楊九會長不會處理這件事情？曾經青峰鎮的城主犯事，他不是拚著犧牲自己一條胳膊，救了大家，將上一屆城主降服，親自押送往京都的天牢的嗎？”
四十年前，青峰鎮上一任城主呂旭殘忍無道，修煉魔功，暗中抓西城區的凡人小孩練功，短短一個月時間，西城區便有三十名幼童失蹤，凡人向修士公會報案。
楊九親手組織了破案小隊，負責偵破此案，可是案子調查到一定程度，所有線索證人都會莫名其妙的斷了，甚至彼時還不是會長他，上頭都有人讓他放棄調查此案，給他施壓，隨便找個人背鍋，應付一下凡人就可以了，凡人的性命，本來就是螻蟻，雖然說是與修士的氣運息息相關，但是死幾個，真有人會在意？
楊九義憤填膺，繼續調查，暗中跟蹤上司，終於找到了幕後真凶，竟然就是當時青峰鎮的城主呂旭！
於是乎，一腔熱血的楊九單槍匹馬殺向城主府！
以犧牲一條手臂的代價，在絕境中，從靈動小宗師境界，破入玄燈大宗師境界，一槍將前任城主呂旭釘在大地上無法動彈。
隨後楊九親自將呂旭押解京城，楚皇聽聞此事，龍心大悅，敕封楊九為青峰鎮修士公會會長。
可以說，四十年前的楊九，是一個當之無愧錚錚鐵骨的好漢，願意為凡人出頭，秉公執法，是所有凡人心目中的信仰的神一樣的人物！
是豐碑！
所以葉依依發現了神師毒害凡人的真麵目之後，才想到第一時間通知楊九來調查此事。
她相信，楊九一定會給那些被神師愚弄的凡人，討回一個公道的！
可是現在顧仙衣卻與她說，楊九不值得信賴？！
楊九若是都不值得信賴，青峰鎮的修仙界，又有誰值得信賴呢？
“依依，人是會改變的，不可否認，四十年前的楊九，是一個好人，但是經過四十年的演變，他早已經失去了初衷，現在不過是一個與神師狼狽為奸，一起愚弄凡人的渣渣罷了，你將對付神師的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無異於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顧仙衣很嚴肅的叮囑葉依依！
他不想葉依依冒險，去做傻事。
“不……不，我不相信！”
葉依依連連搖頭，神色充滿惶恐與驚愕，她滿臉失望的看著顧仙衣：“顧仙衣！你騙我！你不會和神師走在了一起？你是神師陣營的人！對了，你每次去聽軒閣買藥，藥材都會打七折，這背後的利潤，都是我們凡人的血淚，我們凡人的氣運！你是既得利益者，你不希望我去揭發神師，所以用這種可笑的理由，騙我放棄？”
葉依依臉色蒼白如紙，柔弱的她，此刻精神已經走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對於葉依依而言，顧仙衣所說的話，無疑是將她所有的希望都敲碎了。
這是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活著對她而言已經足夠的艱難了，顧仙衣為什麽還要破壞她唯一的希望呢？
“依依，冷靜點，深呼吸，冷靜思考，你是一個聰明女孩，應該知道，我若真是神師陣營的人，此刻你就已經死了，我不過是顧家一個微不足的的少族長而已，連蛻凡境界都不是，又不是我爹那種大人物，你覺得我與神師說得上話嗎？不要誤會我，不論何時，我永遠站在你的身邊，永遠是你的朋友，我隻是想要你活著！我要你長命百歲！不對，長命千歲，長命萬歲！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美麗！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美好的一麵！隻要你活得足夠的久遠，相信我，總能找到支撐讓你活下去的美好的信念！至於神師，交給我來對付！神師的命，寄存在我這裏，若是一年之內，我不能將神師拿下，你隨時可以殺了我！將我當做是與神師一夥的人處理了！隻是葉依依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幹蠢事好嗎？千萬不要放棄自己，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了，你還有我！以後也會有很多朋友！”
顧仙衣拍了拍自己胸脯，慨然說道。
葉依依美眸睜得大大的，看著顧仙衣，腦袋在發懵，心神俱震，很多信息她無法消化。
實在是短時間內，顧仙衣向她透露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每一條，都足以讓她崩潰，現在葉依依已經無法思考了。
精神接近崩潰，她想哇哇大哭。
楊九不可信？
顧仙衣，顧少爺能相信嗎？
要是顧仙衣也是在欺騙她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葉依依全身都在顫抖。
恐懼不已。
刷！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葉依依身後，一記手刀，讓得葉依依直接暈死過去，倒在了顧仙衣懷裏。
定睛一看，出手之人，正是樂清瑤。
“你在幹什麽？”
顧仙衣沉著臉質問道。
樂清瑤看著顧仙衣略微發怒的臉色，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顧仙衣動怒，果然是關心則亂。
“她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你沒有發現嗎？你說的那些話，很真摯，很真誠，但是你前麵告訴她的那些真相，已經讓她的心崩潰了，一個崩潰的人，你就算是跟她說再多的道理，她也是無法聽進去的，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樂清瑤麵無表情的道。
顧仙衣一怔，沉默了幾息時間，手掌揉了揉額頭，嘴角浮現一抹苦笑，搖了搖頭，自嘲道：“真是一個失敗的夜晚，原本以為考慮足夠周到，卻忘記了，她其實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不可能有我這樣的承受能力，很多事情，不是一說就能夠接受的，尤其是當有些時候，真相太過殘酷的時候，人們往往會選擇自己欺騙自己，是我失策了。”
顧仙衣自我檢討，看著懷裏暈倒的葉依依。
他又看向樂清瑤。
“方才我們所有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樂清瑤點了點頭。
“雖然很多細節你沒有說出來，我大概率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想不到你竟然是這麽一個古道熱腸之人，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葉依依的狀態很不好，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出事，我打算帶回顧府，就住在你屋子裏麵，你幫我看著她，依依是個聰明的姑娘，等她醒來冷靜下來之後，自然會想清楚我說的是真的，給她一點時間緩緩。”
“這不難，隻是你答應過這個姑娘，一年之內，就將神師拉下馬，你說的是認真的嗎？對於現在的葉依依，任何虛假的承諾，都會給予她巨大的傷害。”
樂清瑤提醒道。
“自然是真的，言出必踐。”顧仙衣冷冷道。
“這一次，殺手沒有跟蹤你，所以你才會放心在這裏與葉依依說那些話？”樂清瑤又問道。
“我也是能夠感受到殺手的位置的，殺手若是在附近，我自然不會在這個場合與葉依依說這些。”
顧仙衣歎了一口氣。
盡管小心翼翼，事情還是搞砸了。
“不必自責，你做的很好了，我都看在了眼裏，你很厲害，顧仙衣，我很佩服你，真的！”
似乎看出來了顧仙衣心情不是很好，樂清瑤露出笑臉，露出潔白的牙齒，最完美的笑容，安慰顧仙衣。
看到樂清瑤絕美的笑顏，顧仙衣微微怔了怔。
心中莫名一暖。
“謝謝你，我的女仆，有你在身邊，還是挺不錯的。”
顧仙衣由衷的感謝道。
樂清瑤聞言，俏臉頓時一黑。
顧仙衣這家夥，到底會不會說話？
真是可惡！
樂清瑤來到顧仙衣身邊，扶住葉依依。
“讓我來吧，我把她帶回府中，你也盡快回來，注意安全。”
樂清瑤轉動蒼藍戒指，將葉依依直接吸收進入空間戒指之中。
顧仙衣見狀，微微一驚。
居然還是可以容納活物的空間戒指，很高級。
“這個戒指可以容納一個活人半個時辰，時間久了，戒指會裂開，所以我必須盡早回去。”
樂清瑤以為顧仙衣很困惑，便主動解釋道。
“等等。”
準備離開回顧府之際，顧仙衣突然喊住了樂清瑤。
樂清瑤回頭。
隻見顧仙衣不知何時，手裏出現了一盞小巧的花燈。
“雖然你們天玄宗可能沒有花燈節這玩意兒，但是既然現在你在青峰鎮，便入鄉隨俗吧，祝你花燈節快樂，回到顧府後，在院子中點上花燈，花燈飛起之後，記得許個願望，據說願望會有五成可能實現。”
顧仙衣微笑道。
樂清瑤努了努嘴，“幼稚！”
話雖如此，樂清瑤還是伸出嫩白的小手，迅速的接過了顧仙衣手裏的小巧的花燈。
看著手中的花燈，樂清瑤微微的動容。
“女仆，可不要輕易就被感動了，愛上本少爺。”顧仙衣冷不丁補充了一句。
“去死吧！”
樂清瑤冷著臉，看著四周美好的景色，感覺所有的氛圍都被顧仙衣這該死的家夥給破壞了，這個男人，真不會說話！
咻！
樂清瑤施展小宗師身法，迅速的往南城區的顧府而去。
速度很快，幾乎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顧仙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許久之後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身後，此時星河星光已經消散，星辰魚開始睡覺，天上的花燈，也逐漸的熄滅，看不見燈影，隻有一輪明月，掛在天上，照著蒼茫的人世間，大地上，一片月光，如霜一般。
星河兩岸的遊人也逐漸的散開，極致的繁華之後，便是極致的孤獨與落寞。
人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顧仙衣沿著河岸行走，默默地感受著這份落寞。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的靈魂更加的孤獨。
他的靈魂是活了二十萬年的人，可是這件事情，他不能跟任何人說。
這就注定了這個世界，永遠不會有真正理解他的人存在。
顧仙衣漫無目的的走著，思考著這段時間經曆的一切，好好整理腦海之中龐大且龐雜的信息，試圖通過思考，讓自己的心沉靜下來，但是不知為何，這個夜晚，他心怎麽也無法平靜下來。
是因為葉依依嗎？
有這方麵的因素，但是不全是。
啪啪啪！
突然，一道聲音引起了顧仙衣的注意。
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岸邊來了一個女人，女人似乎很無聊，抄起岸邊散落的石子，往星河中拋擲，石子在河麵上飄起幾次，最後徹底沒入河中，河麵一下次出現了九個水圈漣漪。
在玩打水漂呢？
“嗯？”
看清了這個女人的樣貌，顧仙衣也是微微的一愣。
這不是田家大小姐田雨柔嗎。
傳聞這是青峰鎮年輕一輩第一高手，修為蛻凡境界巔峰，無限接近靈動小宗師境界，是一個月後，四大家族武會頭名的頭號熱門人選。
這個時間點，放花燈的人群都已經散去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她怎麽反而來到了河邊的走道上，在岸邊玩起了打水漂？
不該刻苦修行，爭取早日進入小宗師境界，讓到時來觀看四大家族武會的那幾個大道統的人刮目相看的嗎？
顧仙衣看出來，田雨柔臉色不是很好看，似乎有什麽心事。
顧仙衣沒有隨便與人搭訕的習慣，見田雨柔就在前麵，便索性轉身沿著河岸走道往反方向走。
“顧少族長，我田雨柔就這麽招你嫌棄嗎？見麵了，竟然連一聲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
突然，田雨柔坐在岸邊，頭也不往他這個方向看，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動靜，淡淡說道。
顧仙衣嘴角微微抽搐，轉過身來，嘴角揚起假笑：“你是？抱歉，夜色朦朧，我眼睛不是很好，需要走近看看……咦，竟然是田雨柔小姐？失敬失敬，上一次見麵，還是一年之前，一轉眼，田大小姐變得更加的漂亮，修為也更高強了。”
田雨柔轉過臉來，田雨柔並不像她的名字帶著一個“柔” 相反，她的麵容很有英氣，當然，這種英氣是指女子的英氣，英姿颯爽，當然，她的臉也很好看，顏值也很高，皮膚白皙，雙目充滿能量，仿佛一眼便可以洞穿人心，看破虛妄，一看就很強勢。
這是與葉依依以及樂清瑤完全不一個類型的美女。
田雨柔眼睛眯著，看著顧仙衣的眼神很怪異，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一樣。
“我說顧少爺，這一年來，你不僅修為沒有寸進，連演技都倒退的離譜，一眼就很假。”
田雨柔直接點破顧仙衣。
顧仙衣尷尬笑了笑，坐在了田雨柔旁邊，也學著田雨柔抬起腦袋四十五度看著天上的月亮。
這種姿勢很有孤獨憂鬱的氣質。
田雨柔意識到了顧仙衣在模仿自己，一臉嫌棄的看向顧仙衣：“神經病，誰讓你模仿我的，我看著月亮，是真有心事，你好端端一個整日在家族白吃白喝的大少爺，有啥心事？”
“田雨柔，你不要不講道理啊，我也有心事，怎麽就不能憂鬱的看月亮了，田家的人這麽霸道嗎？連別人憂鬱地看月亮都不行。”
顧仙衣無奈道，感覺異常的委屈，真是太不公平了。
“顧仙衣，你真是皮癢了，知道我是田雨柔，還敢故意拿我尋開心？”田雨柔微微握緊了右手，發出咯吱咯吱骨頭聲音。
顧仙衣趕緊舉起手投降：“饒命吧，田大小姐，莫說一個我，便是十個我，在這裏也不是你的對手。”
田雨柔聞言，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你倒是很識時務……經過你這麽一鬧，心裏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什麽事情，竟然讓堂堂無所不能的田大小姐犯難了，可否說來讓小弟聽聽，說不定我可以提供解法。”顧仙衣笑道。
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與田雨柔聊聊天也不錯。
“你有解法？”田雨柔一臉不相信。
不過她歎了一口氣，決定還是跟顧仙衣說說這件事情，倒不是指望顧仙衣能給出解法，而是她實在太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了。
“跟你說也無妨，你不能告訴其他人。”
“田大小姐但說無妨，小弟洗耳恭聽。”顧仙衣眼睛一亮，豎起耳朵，他最喜歡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