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雞山山頂的風很大,晚上比山下冷許多,還好廳堂裏有火塘,讓屋子裏暖烘烘的,我便靠著椅子對付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我醒的很早,本來想等漂亮女子起床打個招呼再走,沒想到她比小妞還賴床,直到九點多鍾才伸著懶腰出臥室。


    起床的她見我在廳堂老老實實的等著她,對我抿嘴一笑,開開心心到院子裏去洗漱。洗漱完以後,她雙腿交叉,腳尖著地,仰頭舉手,雙眼微閉麵朝東方,做著一種迎接陽光的動作。


    隻見陽光裏的火色圍繞著她的身體,像氣流一樣環繞全身,地上散落的各色花瓣,也圍繞在她腳底,不停旋轉。


    漂亮女子身體不斷吸收著暖陽火色,我能看到她的腳底離開了地麵,懸空著紋絲未動,時間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那個動作才算罷休。


    這一幕我也似曾相識,甲申年甲戌月重陽,我與如雪一起去香山看紅葉。秋季的香山,無疑是它最絢爛的時刻,那時,香山被漫天飛舞的紅葉所覆蓋,宛如披上了一層紅色的錦袍。那鮮豔的紅色,仿佛在向世人展示香山無盡的活力與熱烈,紅葉在秋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滿地的紅葉仿佛在跳動著一支優美的舞蹈,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如雪站在一片黃櫨樹下,也是雙腳腳尖點地,仰頭閉眼,右手伸向上前方,左手護胸大指捏定中指。她保持著那個動作很長時間,周圍的紅葉像是有生命一樣,一圈一圈圍繞著她旋轉,隱隱約約有些青綠氣流入了她的身體。因為如雪的動作過於優雅,紅葉的配合過於和諧,還引來不少遊客駐足觀賞。


    當時我並沒有覺得奇怪,因為如雪做什麽都是有意義的,如雪做什麽都是好看的,如雪做什麽都是願意靜靜欣賞的。


    漂亮女子做完所有動作,我不解用手指指了指剛才她在院子裏的位置。她笑眯眯地說,“那是凝氣,有了氣我才能召喚火彈打你,咯咯咯咯……”。


    我也終於明白如雪當時是在做什麽,原來也是在凝氣,這讓我不敢相信,難道如雪也是一位修士嗎。


    漂亮女子回到臥室換上了昨天那身紅裝,拿著綠竹杖帶我去客棧找我的同伴。雖然沒有用任何化妝品,但是素顏的她比一些明星化了妝還要好看。如果心裏沒放著如雪,昨晚也許不會光洗腳吧。


    我和漂亮女子到民宿後,四名研究所組員和小妞已經吃過早飯,等著我出現就可以下山了。


    漂亮女子拉著我說一起吃個早餐,再下山也不遲。其實我是有話想說的,相處一天一夜,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這麽下了山真會覺得很可惜的。可是,內向的我習慣了不好奇別人的來曆、家事,直到吃完飯要下山了也沒張開嘴。


    到了隱逸村村口,四名研究所組員和小妞走在前麵,我抿著嘴唇回頭看著漂亮女子不想挪步。我能看出她有心事,她也能看出我有心事,四目對望隻十秒鍾,沒想到她喊出來一句:“喂,你叫啥子呀。”


    “我叫鈕一,你可以喊我金子。”我的心情瞬間開朗,臉上露出微笑。


    她加緊快走幾步到我身前,拉起我的左手掌,用手指比劃寫下了三個字“巫青柔”,“這是我的名字,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再上山不會有人攔你的。”


    我微笑點點頭,把左手手掌緊緊攥住,終於沒有遺憾的可以下山了。


    下山的腳步格外輕鬆,小妞問了我很多問題,擔心我出什麽事,我笑著跟她說,你的壽數有八十,我的壽數有六十,咱們倆個都不會有事的。


    小妞還問我,原來你姓鈕呀,我還以為你姓金。我跟她解釋,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確姓鈕,現在是真的姓金。


    我的真姓名,很少人知道的,隻有至親和信任的寥寥幾人才會告訴他我的真實名字。小妞是我在滇南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當我從知雲村回來以後,兩個人住在一起,我就不把她當外人了,讓她知道我原來的真名早就無所謂了。


    至於研究所的那些人,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在滇南要做什麽,我沒在意過,也不想和他們有什麽瓜葛,隻要他們不給我搗亂,和平相處著也是可以的。


    下山途中邊走邊解著巫青柔名字的含義,對普通人來說,一個名字起的好聽,出自詩詞古籍就是好的,而我這種看過易理的人會去解字。巫是姓,不用多做解釋,人家代代相傳的,“青”字可以表示年輕、朝氣蓬勃的意思,象征著女孩的青春和生命力;“柔”字意指柔軟、溫和,形容女孩性格溫順善良,極具女性魅力。


    她的名字的確可以這麽解,但是看她好打好殺的脾氣,卻是與“火”相近,怪不得她能使用火類法術呢。


    到了太華寺,我心裏又犯嘀咕了,從太華寺到華亭寺之間,萬一我身體又出現不適,又被什麽人給攔住,那這座碧雞山可能真與我有什麽相衝了。


    研究所的人見我在太華寺路口來回踱步打轉,停足不前,跟我說,可以不走大道,試試走另一條太華古道,也許就沒事了。


    看著路口的景區瀏覽圖,點點頭認同他們的說法,改走太華古道。


    太華古道不像鋪好的瀝青混凝土大路,而是一階一階陡峭台階,有的地方坡度還非常大,放眼望不到盡頭。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是走起下坡的台階並沒多難,隻是夠累的,這一走起碼得都有上千台階,我光顧著陪小妞一台階一台階的往下走,沒感覺出自己身體有異樣了,挺好。


    一路辛苦總算到了碧雞山入口處,既然研究所的人都攤牌露餡了,提議讓他們一起坐車回住處吧。


    回去坐公交車的路程很長,我問一個麵善點的小姑娘,他們盯著我到底是做什麽呢。小姑娘低頭攥著拳頭搭在大腿上,說都是秘密上麵不讓說。我不善言談,但是懂得變通,改問她,他們存在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小姑娘才敢說出,他們是為了保護我而存在的,不管是我遇到危險還是身體出現不可控的狀況,他們都要盡最大能力保證我不出事,哪怕他們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明白了他們意圖,才知道張海龍和張秋泉的小隊為什麽那麽拚命了。有這麽一堆保鏢存在,我也許能在滇南活動的放肆一點。想到這裏身心總算有了些安全感,不用怕孤身一人在滇南生活下去了。


    到達蓮花村,我不經意的看著兩名研究所小夥進到了我後麵的小樓裏,兩名女孩跟在我身後回了她們的屋子。


    我對小妞說,以後我不在的時候,遇到什麽難處就找北屋的兩個小姑娘,她們會幫助你的。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不用放在心上,一會去學校門口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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