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池羽哼著歌走在山路上,沈晏舟跟在她身後,手裏拎著膳食。


    每天買完晚飯再去接池羽,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等到了小屋,池羽就看到石桌前坐著的江九鳴。


    他一臉衰樣,孟遠霜跟王十一坐在他身側,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安慰人的話。


    “好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池羽入座,好奇開口。


    江九鳴看她一眼,眼中寫滿了難過。


    池羽想起來今天是符修考核的日子,試探性開口:“你該不會沒過考核,要留級了吧?”


    江九鳴歎氣:“我過考核了,但是老師後來離開時抽用了我的符籙,摔了個狗啃屎,他很生氣。”


    “大家都在笑我,好丟人。”


    他看她一眼:“池羽,你說我是不是不適合當符修啊?”


    從前他還沒來太墟宗的時候,家裏人包括朋友都說他其實並不適合符修。


    是他一意孤行,選了這個專業。


    本來他還是有點自信的,結果這次他讓老師這麽丟人。


    唉。


    看著江九鳴垂頭喪氣的模樣,池羽不讚同:“我覺得你很適合當符修,你很厲害的。”


    他抿了抿唇:“可是,我的符籙保證不了用符者的安全,賣不出去。”


    這樣的符籙,還有什麽用呢?


    這點池羽沒法否認。


    畢竟她也曾是受害者。


    但她知道,江九鳴天天背書到深夜,身上的錢全拿來買畫符的墨水,一次又一次地改進符籙。


    要不是真愛這個專業,做不到這樣。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又怎麽知道你繼續改進,不能做出安全的符籙?”


    “能進入太墟宗,就證明了你的水準,不然老師幹嘛讓你通過考核啊?”


    “年輕人不要妄自菲薄,你要相信你就是最牛的,你才多大啊就開始懷疑這懷疑那,過一兩年後再說唄。”


    池羽覺得興趣是第一生產力。


    如果江九鳴就此放棄符修,入別的專業,他也不一定能學的好,而且還會很別扭,倒不如先堅持堅持。


    見他稍微打起精神了,池羽一拍胸脯:“要是你以後符籙真賣不出去,我買!”


    她拉過沈晏舟:“還有舟舟,你也知道他是劍修天才,到時候他給你宣傳,總能賣出去的。”


    王十一:“我讓我爹收購,你放心去畫符就是。”


    孟遠霜:“我也買。”


    江九鳴抬眸看著他們,心中很是感動。


    池羽一本正經:“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改進符籙,不要擺爛,別到時候就這麽幾個朋友,還被你的符給坑死了。”


    江九鳴忍不住笑,心情這才好轉。


    也是,他才十七歲,再過兩年總能畫好的。


    隔天,太墟宗就公布了通過考核的弟子名單。


    黃閣有幾百個弟子,最後考入玄閣的,不到一百個,剩下的全部留級。


    但好在池羽他們五個人都通過了。


    其中沈晏舟位居第一,她跟江九鳴吊車尾。


    但這一點不影響池羽的心情,一大早她就興衝衝從小屋搬到了玄閣弟子住處。


    不得不說玄閣弟子待遇就是比黃閣弟子好。


    迎接池羽的是一個大庭院,裏麵種了花花草草,還有個小廚房,院門上還有師兄師姐們留下來的葡萄藤,院門後還種了些其他果樹。


    幾間小屋分開坐落其中,但比黃閣的要大些,家具也更多。


    他們五個決定還是住在一個院子裏。


    隔壁院子住了其他弟子,有些是熟人,有些池羽並不認識,但她是社交恐怖分子,一下午就混熟了。


    玄閣跟黃閣的上課時間一致,池羽他們班依舊是由南華真人授課。


    沒多久,他就宣布了一個消息。


    “再過幾日將召開宗門大比,大比以金丹期作為分界線,劃分成兩大賽道,在不同地方舉行,按照慣例,我選了玄閣各專業排名前二的弟子,前往第二賽道參賽。”


    他公布名單,池羽、沈晏舟、王十一、孟遠霜赫然在列。


    其餘三個成績是真的好,池羽完全是湊數的。


    畢竟他們專業一共就兩人,陳北亭還不去。


    江九鳴並不在名單上,雖然他有些失落,但也明白符修被選中的那兩個弟子能力遠比他強,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大比熱鬧的很,屆時修真界上千個宗門都在,他可以作為觀眾去玩兒。


    南華真人臉色嚴肅:“名單上的人這幾天好好修煉,到時候要是輸了,就全給我去禁地獸穀挨揍!”


    眾人:“是!”


    一時間,被選中的人緊張的很,天天都在加練,生怕丟了第一宗門的麵子。


    北峰,夢境。


    在又一次被木頭人一拳轟出桃林後,池羽擺爛了。


    任由五個木頭人在旁邊跳舞挑釁,她都不憤怒,甚至還跟著一起跳起來了。


    隻要她接受了自己的菜,那她就是無敵的。


    幾天後。


    南華真人及馮長老領著一大群弟子,去參加宗門大比。


    本次大比天衍宗是主辦方,所以選取離他們宗門最近的陵方城作為大比地點。


    相比起其他宗門鮮豔的宗服,太墟宗的人照舊穿的白色弟子服。


    用南華真人的話來說,第一宗門不需要搞那麽多花裏胡哨,實力才是硬道理。


    池羽吐槽:“舟舟,我覺得我們不像是來參加宗門大比的,像奔喪的。”


    沈晏舟:“……小點聲,不然會被圍毆的。”


    說著,他默默把她拉到身後。


    池羽:“哦。”


    陵方城跟滄浪城差不多繁華,因為臨海,這裏店鋪賣的東西是在內陸見不到的。


    南華真人跟馮長老率先去了天衍宗安排住處,其他弟子在街上逛。


    池羽也不例外,她拉著沈晏舟他們逛了一路,時不時買些小玩意。


    在路過一家衣服鋪子時,池羽眼睛一亮。


    她快步進去,指著牆上掛的那件流光溢彩的錦衣:“這件好看。”


    孟遠霜點頭,確實。


    掌櫃笑臉相迎:“姑娘,您真好眼光,這件是我們店裏剛上的新品,雲鮫衣。”


    她問道:“什麽價格?”


    掌櫃:“不貴,十萬靈石。”


    池羽指著它的手微微顫抖:“多少?”


    掌櫃還以為她耳朵不好,又重複了一遍。


    池羽利落收手:“太貴了吧。”


    十萬下品靈石,她瘋了才會拿來買一件衣服。


    掌櫃的笑容不變:“姑娘,貴有貴的道理,這件雲鮫衣是用鮫人褪下的皮作為原材料,再加入雲霧煉製而成,十分輕薄,您也看到了,它渾身散發著光彩,穿著雲鮫衣入水,身上都不會被沾濕。”


    “如果您實在喜歡,又覺得它貴,不如看看另一件便宜點的,就是光彩暗淡些。”


    說著,他讓小二取了另一件過來。


    但一問價,池羽就萎了。


    便宜的也得七萬。


    她歎口氣:“走吧,買不起。”


    看著她垂頭喪氣地模樣,沈晏舟心下不忍。


    怪他,沒掙到錢。


    王十一把二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剛想說什麽,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喲,這不是太墟宗鼎鼎大名的池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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