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聽到這句話後,算是知道他沒有惡意,這才從沈晏舟身後探頭出來:“兄弟,你先起來再說。”


    那人哽咽著起身:“求池姑娘務必幫我這一回。”


    借著月光,她總算是看清楚這人的長相,是個文質彬彬的公子,身上的錦衣價值不菲,絕不是尋常出身。


    王十一訝然:“許三公子,你怎麽來了?”


    池羽好奇:“他誰啊?”


    在王十一的介紹下,她才知道眼前人名叫許君卓,是陵方城城主的庶子。


    陵方許氏家大業大,許君卓雖然是庶子,但也早已經接手了部分家業。


    早年間他曾去鳳梧洲跟王氏談生意,王十一才認識他的。


    池羽瞬間來勁了,這人肯定很有錢。


    她揚起笑:“許公子,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地方,盡管說。”


    沈晏舟習以為常。


    池羽對人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對方出錢的速度。


    許君卓:“我想請池道友隨我走一趟,救我夫人一命。”


    池羽剛想答應,就聽王十一遲疑開口:“可我記得三公子你尚未娶妻啊,哪來的夫人?”


    世家子弟嫁娶那都是一族大事,會廣發請柬邀人觀禮,許家這幾年來未曾有過喜事。


    許君卓麵露難色,看了幾眼周圍湊熱鬧的弟子。


    王十一瞬間懂了,談笑間把人引到了廂房。


    眼下就他們幾個在,許君卓也不瞞著了:“幾年前我出海認識了個姑娘,可家裏不同意我跟她在一起,沒法兒辦喜事,所以我隻能暫時把人養在後院。”


    他麵色變得凝重:“之前她都好好的,今年突然得了重病,身體不好不說,還不再開口說話了,對什麽東西都不感興趣。”


    “我找了很多大夫,都沒能治好她,我實在是沒法子了,才求到池姑娘這裏。”


    池羽:“可是你求我也沒用啊,大夫都治不好,我有什麽辦法?”


    “有的。”許君卓看著她,“前幾天歲禾在街上看到你以後,竟然向我打聽你的事。”


    當時他差點沒落下淚來。


    這是半年來,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跟他說話。


    池羽:“哈?為啥?”


    許君卓:“不知道,我再問她的時候,她就不開口了。”


    他有些頹然:“大夫說歲禾是憂思過慮,再這樣下去她沒多久可活了,我實在沒辦法,才來找池姑娘,希望你能開解她。”


    王十一眉頭微皺:“既然憂思過慮,你把她的親人玩伴找來相陪,好歹能疏解一二,總比找陌生人強吧。”


    “對啊。”


    池羽點頭,她跟人家又沒交情。


    許君卓:“我找不到。”


    他糾結片刻,還是說了:“因為歲禾她是鮫人。”


    此言一出,房中一寂。


    係統:“宿主,原文裏對歲禾沒有記載,隻在後期提過鮫人,它們一族的聖女為了沈晏舟上岸,想要嫁給他,後來成為他的紅顏知己。”


    池羽嘖嘖感慨:“舟舟豔福可真不淺呐。”


    連美人魚都愛上他了。


    係統:“那必須的,這是男主的排麵啦。”


    沈晏舟無語了。


    它就不能不提紅顏知己這幾個字嗎?!


    池羽回過神來,聽王十一解釋有關鮫人一族的事。


    “古籍中記載,鮫人受到龍神庇佑,入海即可隱匿身形,法力高深。”


    “他們可以幻化出雙腿上岸,但時間極短,想要長久生活在陸地上,就得用秘法真正生出雙腿。”


    “這樣做是有代價的,長出雙腿的鮫人不再被大海接納,無法聯絡種群,修為也會慢慢降低,壽命最多四五十年。”


    許君卓苦笑:“沒錯,歲禾她就是用秘術長出雙腿,才得以跟我回家。”


    池羽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一個女孩子,拋棄所有就為了跟某個男人在一起,要麽是真愛,要麽是傻逼。


    她姑且就認為他倆是真愛吧。


    他抬眸:“我也知道歲禾是想親友了,可我四處打聽,也沒人再遇到過鮫人,我隻能來求池姑娘,興許她願意跟你說話,還能開解一二。”


    說著他又跪在了地上:“隻要池姑娘願意去,哪怕是要我的命也可以。”


    池羽趕緊把人扶起來:“額,許公子,我要你的命也沒用啊,這人活在世上,求的都是實用的東西,你說的對吧?”


    她搓了搓手指,期待地看著他。


    許君卓愣了愣,明白了。


    他摸出一個儲物袋:“在下來拜訪姑娘也沒提前準備周全,實在慚愧,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請收下。”


    池羽打開儲物袋,在發現裏麵竟然有二十塊上品靈石後,她看向他的眼神都放光。


    “許公子客氣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夫人見一麵了,話不多說,現在就走吧。”


    話音剛落,她就竄出了房門。


    許君卓都看傻眼了,半天才回過神:“…哦,好。”


    沈晏舟緊隨其後,王十一想著湊個熱鬧,就也跟著去了。


    陵方城的城主府建的十分廣闊,裝飾華麗,撲麵而來的富貴氣息讓池羽心曠神怡。


    許君卓帶著他們進門,走了半天才剛過前院。


    池羽小聲問道:“他家好大呀,王少,你家有這麽大嗎?”


    王十一想了想:“大概比這大五倍吧。”


    池羽:“!可惡啊,我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拚啦!!”


    見她那憤怒地表情,王十一實在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池羽走到沈晏舟旁邊:“哼,你別得意,舟舟已經在努力了。”


    說著,她扯了扯沈晏舟的衣袖:“加油舟舟。”


    沈晏舟嘴角一抽,鳳梧王氏幾千年都是首富,光靠努力想贏過他們還真不行。


    不過她真想要的話,大不了以後他把鳳梧洲打下來,給她建座宮殿。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總算是到了許君卓的院落。


    亭台裏,女子身著青衣,表情平淡地盯著池塘看,眼底沒有任何情緒,看上去就像是木偶一樣。


    旁邊伺候的婢女恭敬站著,見了許君卓他們急忙行禮。


    許君卓走入亭中,露出笑,語氣溫柔:“禾娘,我回來了。”


    歲禾依舊沒有絲毫反應。


    他有些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來:“你不是對池羽姑娘感興趣嗎?我把她請到家裏來了,你們可以好好聊聊。”


    聞言,歲禾像是回過神來了,總算是給了他一個眼神。


    許君卓忍住心下激動:“你看,她就在這。”


    歲禾緩緩轉頭,池羽看清她的長相,信了傳說中鮫人一族極其貌美那句話。


    雖然她穿著素衣,但那一張臉明豔如花,讓人無法忽視,眸子是湛藍色的,透著清澈。


    池羽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招了招手:“你好。”


    歲禾盯了她半天,而後竟然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她麵前。


    她的眼底透露著好奇,忽地伸出手去。


    沈晏舟下意識就要攔住她,卻見她隻是輕輕摸了摸池羽的手臂,而後就放開了。


    因為是鮫人,再加上長時間不說話,歲禾語速非常慢,口音也有些生硬。


    她看著池羽,一字一頓:“鮫珠,為什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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