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長老推了推十方宗長老:“你自己說。”


    池羽挑眉,把人迎到石桌前坐下。


    之前陵方城大比,沈晏舟重創了景衡,他的傷勢剛剛好轉,又得知了池羽竟然學會了影淵劍法一事。


    這對一向心高氣傲的景衡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從前十方宗裏最勤奮練劍的人就是他,自那之後他變得十分頹喪,連劍都扔到一邊不願意再看見。


    “您是想讓我跟舟舟,去鼓勵景衡,讓他重新燃起鬥誌?”


    十方宗長老:“不錯,解鈴還須係鈴人,還請小友幫他一把。”


    他摸出兩件法器:“作為答謝,老夫親自替二位煉製了法器,勞煩小友走一趟。”


    景衡是他最看重的弟子,為人師者自然是希望他能振奮起來。


    係統忍不住吐槽:“他咋想的,居然請你去給景衡做心理輔導,也不怕你把人陰影加重了。”


    池羽笑意盈盈:“別瞎說,我可是老實人。”


    作為一個老實人,她怎麽能拒絕十方宗長老如此誠懇地邀請呢?


    池羽當即把兩件法器收起:“您太客氣了,咱們這就走吧。”


    十方宗。


    房間裏,景衡頭發淩亂,麵色發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原本勁瘦的身軀因為不進食也不用靈氣維持生命,而變得虛弱不堪。


    “孩子,你看老師把誰給你找來了。”


    長老眼眶微紅,如此說道。


    而景衡眼神呆滯地看著床頂,根本沒有轉頭的意思。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為何會輸給沈晏舟,還輸的這麽慘烈。


    當他從速度以及攻勢等各方麵來分析,試圖找出對方的短板時,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弱點。


    那一刻景衡意識到,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贏過沈晏舟了。


    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打擊,讓他一蹶不振。


    見他沒有反應,十方宗長老看向池羽:“小友。”


    池羽語氣深沉:“長老,我看他這樣已經沒救了,要不還是先買個草席備著吧,等死了也好卷一卷扔亂葬崗。”


    “小友莫要開玩笑了。”


    “我說的是真話。”池羽攤手,“您看他渾身上下就寫著兩字,想死,還不如成全了他。”


    她推一推沈晏舟:“對吧舟舟?”


    沈晏舟語氣不屑:“這般經不起打擊的人,也不必活著浪費靈氣了,我隻覺得大比同他對招是降低了自己的檔次,實在後悔。”


    劍道何其難,多少人窮盡一生連入門劍式都摸不明白。


    他不過輸了一次,擺出這副死樣子給誰看呢。


    景衡緩緩轉頭,在看到沈晏舟的那一刻眼底劃過一絲狼狽,不曾言語。


    池羽搖了搖頭:“算了舟舟,回宗吧,南煙師姐新找了道侶,我們還要去喝喜酒呢,哪有空看他在這裝死。”


    十方宗長老急了:“小友留步……”


    “她又找道侶了?”


    景衡總算有了一點反應,因為長期沒說話,聲音嘶啞到了極點。


    池羽腳步頓住:“是啊,新道侶還是劍修,她說他比你強多了,認識你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說起你的時候,她還直呼丟人呢。”


    景衡手上青筋暴起,眸底怒火隱忍。


    他受傷以來,南煙從未來看過他。


    嗬,合歡弟子果然冷血無情。


    想到這裏,他氣急攻心,嘴角又溢出絲絲縷縷的血來。


    十方宗長老都急了:“小友,你別再說了。”


    “實話為什麽不能說?”池羽看著景衡,“南煙師姐看不上他很正常,一場比試輸了就一蹶不振的家夥,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我要是你就直接跳茅坑裏自盡,根本不會躺床上裝死讓別人擔心。”


    沈晏舟也道:“景衡,你老師每日這麽關心你,可你卻不曾給他一個眼神,隻想著情愛,你對不起他的栽培,也不配執劍。”


    他說著將不遠處躺在地上,沾染了灰塵的劍召過來:“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劍留著也沒用了,我這就替你毀了它。”


    深厚的靈力化作火焰縈繞著劍身,十方宗長老剛想攔住他,就被池羽拉開,悄聲道:“您別急啊。”


    隨著劍身一點點消失,景衡仿佛聽到了它的哀嚎。


    他心底忽地湧起一陣後悔,咬牙踉蹌著起身:“住手。”


    “廢物滾開。”


    奈何他每一次靠近,都被沈晏舟打倒在地,到最後隻能一點點向那邊爬,伸出手去握住劍鋒,皮肉都被割開,血滴落在地上。


    他固執地開口:“我讓你住手!”


    沈晏舟總算是停下來了:“怎麽,你這種廢物,還想跟我鬥,你連給我擦鞋都不配!”


    景衡眼中怒火中燒:“沈晏舟,你別太猖狂。”


    他奪過劍:“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


    “總有一日我會贏過你的!”


    池羽嘖嘖搖頭。


    景衡竟然敢在舟舟麵前說這話。


    他以為他是龍傲天啊?


    沈晏舟嗤笑:“白日做夢。”


    池羽撇撇嘴:“癡心妄想。”


    她拉過沈晏舟:“回宗複習課業吧舟舟,總比在這聽廢物吹牛強。”


    二人一同離開,景衡氣的不輕,硬撐著病體低吼道:“我一定會做到的!”


    他看向長老的眼神很是愧疚,跪下道:“對不起老師,讓您擔心了,往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十方宗長老眼底欣喜:“好孩子,快起來吧。”


    他就知道請池羽跟沈晏舟來是有用的!


    他簡直太明智了!


    回程路上,池羽誇了半天沈晏舟演技過人,而後道:“好啦,現在該你誇我了,讓我們互相吹捧,達到人生巔峰。”


    沈晏舟忍不住勾唇,學著她剛才的話反誇回去,極盡讚美之詞,且沒有重複的,於是整條路上都是池羽得意的笑聲在回響。


    回到太墟宗後沒幾天,十方宗長老再次聯係了她。


    除了感謝之外,他還提出景衡打算出八十萬靈石,來買眠修體驗課。


    池羽自然是痛快答應。


    她將賺來的那些錢拿出一百萬給寂玄後,剩下的自己收了。


    這一日天朗氣清,魏商、高青鋒、謝康年、莫重陽、景衡、莫芊芊等人,從各自的宗門出發,前往太墟宗眠修專業上體驗課。


    北峰洞府。


    當魏商等人到門口時,就看到陳北亭與池羽已經在那候著了。


    池羽:“歡迎各位師兄,來到眠修體驗課。”


    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希望你們睡得愉快。”


    魏商看著那笑,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是錯覺吧,他怎麽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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