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池羽的聲音,陳北亭與疾風對視一眼,雙方眼裏都充滿了驚喜。


    一人一狼迅速起身,去門口迎接她。


    “師妹!”


    他興奮的招手,池羽笑容滿麵,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而後她又笑眯眯摸了摸疾風的頭:“你又胖啦,看來師兄把你養的很好。”


    “何止是很好。”陳北亭衝她眨了眨眼,“師妹,我有個大驚喜要給你。”


    池羽好奇:“什麽?”


    他看向疾風,後者伸出爪子拍了拍她:“主人,歡迎回來,我想死你了。”


    池羽:“??”


    她驚愕:“等等,疾風你、你竟然會說話了?!”


    疾風得瑟:“那當然,我可是,大聰明。”


    等回過神來,池羽非常開心,問道:“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做到的?”


    一般而言,由動物修煉而成的妖獸,到了金丹期才能口吐人言。


    當初收服疾風後,池羽就曾查過有關於雪影狼的資料。


    它們戰鬥力強完全是因為群居生活,所以別人輕易不敢招惹,單體雪影狼的天分並不高,築基末期已經是它們的修煉上限了。


    也有一些狼打破壁壘修成金丹期,不過太少了。


    所以池羽也沒想過,疾風還有能說話的一天。


    陳北亭將它試藥的事兒緩緩道來:“這回多虧了司衍,要不是他,疾風也到不了金丹期。”


    “它現在說話還不太利索,經常是三個字就得停一下。”


    為了給池羽一個驚喜,剛才那句歡迎回來他教了大半個月。


    所以這也是它唯一能流利說完的話。


    池羽蹲在疾風麵前:“真棒,我給你買了衣服都放在小屋裏了,等會兒回去再給你買一百斤靈獸肉當獎勵。”


    疾風樂不可支:“好好好。”


    她噗嗤一笑,跟著陳北亭進門,將儲物袋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師兄,我這次去了鳳梧洲,在那吃到了好多好東西,我都給你買回來了。”


    “還有這幾件衣服,你穿上一定很好看,迷倒一群師妹。”


    “這簪子襯得你愈發風流倜儻,趕緊試試。”


    ……


    陳北亭看著那些東西,心中倍覺溫暖。


    他把東西都收起來,師兄妹邊嗑瓜子邊談天說地。


    池羽頓了頓:“師兄,我還有個大事要跟你說。”


    “什麽?”


    她嘿嘿一笑:“你也知道舟舟是我的實習道侶,算算日子,明天他就正式成為我的道侶了。”


    陳北亭:“所以呢?”


    池羽:“我們打算挑個就近的吉日成親,正式結契。”


    “池家於我而言什麽都不是,我想讓你跟老師充當娘家人,到時候就讓舟舟來北峰提親。”


    陳北亭卻皺了皺眉:“那小子隻是剛過了實習期而已,你才多大啊,就急著結契成親,這也太快了吧,許多人五百歲才結道侶呢,你這麽著急幹嘛?”


    要知道池羽修為是金丹期,壽命有幾百年了,何必非要英年早婚?


    池羽笑了笑:“師兄,我很喜歡舟舟,想盡快跟他在一起。”


    況且她也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係統估算過,以舟舟現在的進階速度,再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任務就能完成。


    屆時她就該離開這裏了。


    她想在走之前嫁給他,正式成為他的新娘。


    “我知道你跟老師是實心實意的對我好,自然覺得舟舟配不上我,畢竟我聰明可愛,足智多謀,善解人意,還貌美如花……”


    陳北亭忍不住笑:“少借機誇自己。”


    見他不皺眉了,池羽這才接著道:“但我是真的很想嫁給他,而且舟舟這回可還給你準備了很多禮物,打算明天正兒八經來拜見你呢,所以等提親的時候,你別太為難他啦。”


    陳北亭嘖嘖說道:“你這小妮子,還沒嫁出去呢,就開始給夫君說好話。”


    “那師兄能答應我這個小要求嘛?”


    他伸出手去,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小羽,我自然覺得誰也配不上你,但我也尊重你的一切決定。”


    “你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這回就不為難那個小子了。”


    池羽拉了拉他的手:“我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啦。”


    疾風在一旁聽著,欲言又止。


    那個姓沈的可不是好東西呀。


    它想把獸穀的事說出來,可看著池羽這麽開心的模樣,又閉嘴了。


    回小院的路上,疾風一直在糾結。


    到底說,還是不說?


    它太過投入,以至於池羽跟它說話都沒聽見。


    “疾風?”


    她招手示意,它這才回過神來:“昂?”


    “我問你想吃哪種肉,我多買點備著,你怎麽都不理我?”


    疾風對上她的目光,沉默片刻。


    而後,它抬爪勾了勾她的手,認真道:“沈晏舟,不要嫁,他滅了,我族群,我咬你。”


    聽說人類道侶結契很難解除,它覺得她有必要知道這件事,再考慮要不要嫁。


    “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疾風剛掌握人言,對這種複雜的情況還捋不明白。


    見她迷惑不解,它也急了,一急就更說不明白了。


    池羽蹲下來:“你別著急,慢慢來。”


    終於,它理順了:“在獸穀,他害你!”


    池羽更懵了:“舟舟怎麽會害我,你糊塗了吧?”


    明明是他在危難關頭救了她,她才能降伏疾風的。


    疾風強調:“是真的。”


    “可是……”


    見她還要說什麽,它一口咬傷自己的爪子,鮮血淋漓。


    “唉,你幹什麽?”


    池羽一驚,下意識給它止血,疾風卻用另一隻爪子,把她的掌心也給劃破。


    隨著抽氣聲響起,它的血沾染在她的傷口上,丹田處金丹發亮,其中蘊含的靈氣順著血流向她。


    不過刹那間,池羽周遭的環境就改變了。


    她站在密林中,滿目迷茫:“這是,獸穀?”


    疾風在她身側:“快過來。”


    她趕緊跟上,走到一個高坡處,它才停下腳步。


    她看到林中有個少女正在踏雪前行,正是當初的自己。


    池羽一怔,這是疾風曾經的記憶?


    疾風:“往上看。”


    她下意識抬頭。


    近在咫尺的高崖上,沈晏舟唇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昔日的純良消失不見,也沒有妖血發作失去理智的模樣,眸中一片清明,帶著陰狠與幽暗,注視著下方艱難前行去尋他的少女。


    群狼匍匐,良久,他摸了摸頭狼柔軟的毛皮,聲音空曠陰冷。


    “把她咬個半死,但不能玩死了。”


    群狼瞬間衝出去,撲向少女。


    她奮力反抗,但落了一身傷,肋骨都被打斷了,隻能艱難求生。


    畫麵一轉,密林中,沈晏舟命令疾風配合他演戲,隨後她像個救世主一般從天而降,替他擋下這一擊,自己卻筋骨寸斷。


    這些事,何其熟悉。


    池羽愣在原地。


    她直勾勾地看著那個,跟自己所經曆的記憶裏完全不一樣的沈晏舟。


    頃刻間,一切散去。


    隻有疾風在她麵前。


    它說話依舊不利索,隻固執道:“別嫁,他害你。”


    天邊似乎有一道驚雷劈了下來,她從迷茫中脫身,隨即覺得頭腦發熱,眩暈感讓她差點站不住。


    那句話由耳入心,曾經的往事浮現在眼前,與剛才的畫麵交織成影,無比清晰,但周遭都變得模糊,腳下雪水沸騰,山林震動,都發出巨大的聲響。


    滿天雪落,朔風寒涼。


    這一刻,池羽如墜冰窟。


    她終於明白了那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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