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池羽總算是把陳北亭拉住了:“師兄,你別衝動啊,太墟宗禁止弟子內鬥,你這樣去找他麻煩,會被罰的。”


    陳北亭反問:“那你自己不還是捅了他一劍?”


    他怎麽就不能殺他了。


    這臭小子,敢欺負他師妹,他肯定是宰了他給池羽出氣的。


    池羽被他這句反問堵的一哽。


    她小聲道:“那不一樣。”


    她那時候確實是感覺到被背叛了,一片真心被辜負,就算她心態好,也承受不了,恨不得殺了對方。


    但這是她的事,她不能讓陳北亭也牽扯進來。


    “沒什麽不一樣的,你讓開。”


    陳北亭不想聽她多說。


    小師妹在他印象裏一直都是樂嗬嗬的,總是充滿活力,哪怕是被十幾個木頭人揍了,也會邊哭邊跟它們一起跳舞,苦中作樂。


    他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都怪沈晏舟。


    他就是個禍害!


    池羽依舊攔著他:“師兄,你別去找他了。”


    她語氣低沉:“我跟他之間的事很複雜,連我自己都沒理明白,也不想去理。”


    “我已經刺了他一劍,也算是兩清了,我們兩個從此相逢陌路,我不希望你再為了我受罰,那我會更難過的。”


    “所以師兄你別去了,就當我求你,好嗎?”


    陳北亭垂眸看著她眼中的淚光,咬牙切齒:“到現在了,你還是舍不得他,換成是我,昨兒夜裏就一劍刺進他丹田殺了他,捅胸口頂個屁用,還沒捅穿心脈!”


    池羽沒反駁這話。


    這麽久的感情,要想徹底放下談何容易。


    她之所以刺他一劍,除了情緒崩潰之外,還覺得要把債討回來,對得起自己。


    真要他去死,她做不到。


    池羽故作輕鬆:“其實我是舍不得師兄你受累。”


    陳北亭看了她許久,到底是把劍放下了:“我不去了。”


    他歎息一聲,摸了摸她的頭:“想哭就哭吧,師兄在這呢。”


    池羽卻竭力忍住了,還揚起個笑:“我哭什麽呀,我現在跟他分開,總比結了道侶再分開要好吧,這是好事兒。”


    “再說了,這天底下不是隻有沈晏舟一個男人,也許這是老天爺在暗示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對吧。”


    陳北亭心疼不已:“對,你想要什麽樣的道侶,師兄都會替你找來。”


    她似乎很開心:“那我就先謝謝師兄了。”


    他捏住她的臉,幫她把不知何時掉下來的眼淚擦了:“別哭了,難看死了,醜得人眼睛疼。”


    “那你現在,要跟我回北峰嗎?”


    池羽猶豫不決。


    其實最近她想靜靜心,地閣這裏的結界極其深重,平時不允許弟子隨意進出,也不會有危險,是最好的去處。


    一旁的邢昭到底心細些,上前拉過池羽:“北亭,就讓小羽留在我這裏吧,我研發了些新的符籙,想讓她幫我試試效果。”


    池羽感激地看著她,這才道:“師兄,我就先不回北峰了。”


    “若是有誰去北峰找我,你就說不知道,也不用搭理。”


    他一口應下,把疾風也留在這裏陪著她。


    臨走前,陳北亭囑咐她不要再喝烈酒,見池羽點頭應下,這才離開。


    邢昭輕輕牽過她:“小羽,我可是真的有符籙要你幫忙試哦,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可都不許後悔。”


    “好。”


    日近黃昏,玄閣,小院。


    江九鳴看著床上的人,歎口氣:“遠霜,藥師確實是說晏舟的傷不嚴重,隻不過情緒激動導致筋脈紊亂,才昏迷的對吧?那這藥也喂了,他怎麽還沒醒?”


    孟遠霜瞥他一眼:“不知道,別問我。”


    “晏舟這樣不會有危險吧?”


    “不知道,別問我。”


    ……


    他放下藥碗,無奈:“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孟遠霜麵無表情:“不能。”


    她本來就跟池羽關係最好,如今池羽跟沈晏舟大吵一架,她肯定是向著她的。


    江九鳴也很無奈。


    他跟兩個人的關係都好,現在池羽不知道去哪兒了,他也隻能幫忙照看沈晏舟了。


    “池、池……小羽……”


    沈晏舟努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江九鳴驚喜地表情。


    “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


    他喉頭發緊:“池羽呢?”


    江九鳴:“額,我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走了,就再也沒回來。”


    聞言,沈晏舟即刻起身下床往外走,因為動作太急切,胸口處陣陣發疼。


    江九鳴趕緊攔住他:“你的傷才剛恢複,要好好靜養。”


    他拂開他的手,執拗地往外走。


    “哎呀,你去哪兒啊?”


    沈晏舟沒有回答他,頃刻間就消失不見。


    孟遠霜大概能猜到他要去哪兒,但也沒有提醒他池羽不在那的意思,任由他去折騰。


    北峰。


    沈晏舟敲著緊閉的洞府大門:“池羽,池羽……”


    但始終沒有任何人給他回應。


    因為筋脈紊亂,他這番動作下來,臉色蒼白如紙,失了血色,胸口處仿佛插了一把利刃般疼,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想道歉。


    雖然他這次肯定會把一切都告訴池羽,但他也知道,任何解釋都是沒有用的。


    因為池羽根本不在乎解釋,她隻是接受不了他暗地裏傷害她,所以才會這麽決絕。


    那一劍是他該受的。


    “池小羽,我想見你,你出來好不好?”


    他眼眶發紅,執著地敲門,仿佛要窒息一般。


    終於門開了一條縫隙,沈晏舟心頭湧上驚喜:“池小羽……”


    他的話戛然而止,笑容瞬間落了下去。


    陳北亭探出半個身子,另一隻藏在門後的手中握著劍,竭力忍住劈死這小子的衝動,冷著臉道:“滾。”


    然後他就準備關門。


    沈晏舟來不及想太多,條件反射去攔。


    大門合上的瞬間,他的手被門縫用力夾住,隱隱都能聽到骨頭作響。


    強烈的痛楚讓他額頭冒出細汗,但他卻隻固執的去推門:“師兄,我想見她,求你讓我進去。”


    陳北亭冷笑:“誰是你師兄,別以為裝深情就能博取同情,我可不是我那笨蛋師妹,還對你心軟,任你欺負。”


    “你少在這裏鬼叫,小羽她不想跟你再有任何關係,趕緊滾!”


    說著他運起靈氣,將他強行推開,而後迅速加上厚重的結界。


    他的動作太快,等沈晏舟再想敲門時,已經被結界阻攔得不能再進一步。


    他不想失去池羽,但又害怕硬闖北峰,反而引起她更多反感,隻能在這裏守著。


    月光落在他臉上,映照出眼神裏的淚光,以及其中透著的執拗。


    地閣。


    天邊月色清寒,灑落人間,銀光點點。


    長廊,池羽依靠在柱子上抬眸看著月亮,眼底蒙了一層水霧。


    戀愛的時候,女生大抵都有些奇思妙想。


    在滄浪城的時候,某天半夜她突然把沈晏舟鬧醒,興致勃勃:“舟舟,我們屋頂去看月亮吧。”


    他雖然還迷糊著,但馬上就牽住了她伸過來的手,隨意披了件衣服,沒有任何猶豫跟她上了客棧屋頂。


    她靠在他懷裏,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話,絮絮叨叨了許久,他每一句都有回應,眼底的笑意像星星一樣璀璨。


    那時候,會不會也是假的呢?


    要是沒有那些事,今天他就正式成為她的道侶了。


    他們或許會在接受親朋好友的祝福,酒過三巡後,一起爬上太墟宗的頂峰上賞月,聽說那裏最靠近天穹,仿佛身處月宮之中一般。


    但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她身邊已經不再有他了。


    南煙依靠在門上,揚聲道:“池羽。”


    她怔然回首,臉上的淚痕明顯。


    南煙舉起手中的酒壇:“別哭了,來,一醉解千愁。”


    她搖了搖頭:“抱歉師姐,我不能陪你喝了,要是師兄知道了,會罵死我的。”


    “他又不在這,咱們偷偷喝。”


    她直接過去把池羽拉起來:“放心,這回不是烈酒,快點。”


    池羽到底還是跟過去了。


    跟昨夜一樣的布置,她跟南煙、邢昭分坐三方。


    她倆沉默喝酒,邢昭在旁邊看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池羽感覺自己有點暈了,臉上發燙,才推開酒杯,半趴在桌子上。


    南煙還嘲笑她:“這麽點酒量,昨天還敢喝那麽烈的酒,真有你的。”


    她嘟囔著:“我隻是想麻痹自己,不要想他而已,你不也一樣嘛。”


    池羽看向邢昭,嘿嘿一笑:“是不是,邢昭師姐?”


    還沒等到邢昭回答,她又趴在了桌子上,昏沉得想睡。


    邢昭歎口氣:“你們兩個呀,平日看著意氣風發的,怎麽碰到感情就如此頹喪。”


    南煙滿不在乎:“人生在世,總要吃點教訓的,就當是渡劫了。”


    “邢昭,你也看到了,我跟池師妹在情愛一事上輸的有多慘,你將來可得小心著點。”


    邢昭好笑道:“我小心什麽?”


    她又沒找道侶。


    “當然是司衍那小子啊。”南煙拍了拍她的胳膊,“他喜歡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池羽瞬間抬頭,醉意朦朧,但依舊想吃瓜:“誰?喜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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