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王宇江已經出現在事發地附近區域。


    由於少有人維護。


    這裏跟城區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道路兩旁的草叢中,隨處可見各種建築生活垃圾。


    他已經站在這裏快十分鍾了,看到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一名邋裏邋遢的年輕人,原本還想趁火打劫。


    王宇江稍稍一出手,對方就已經被打倒在地,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小夥子,我看你站在那裏好久了,是在等什麽人嗎?”


    一名麵容和藹的老太太,站在轉角的一棵大樹下,微笑著衝王宇江招手。


    王宇江趕緊走了上去。


    “老人家,您見過這幾個人嗎?”


    老人接過照片,十分認真地翻閱起來。


    半晌後。


    她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


    “現在這世道亂了,大城市才有活命的機會,哪裏會有人願意往這裏跑?”


    “我身邊的不少人都去了京都,稍微差一點的,也到市區討生活了。”


    “我年紀大了,無兒無女,老伴也去世了,沒辦法這才留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我的根就在這裏啊!”


    說到這裏的時候,老人瞬間熱淚盈眶。


    王宇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眼前這種場麵。


    作為多年的老刑警。


    如果能跟犯罪分子真刀真槍幹一仗,他也絲毫不怵,唯獨就怕別人哭。


    尤其是老人和小孩。


    隻要一哭起來,她就完全招架不住。


    “我年紀大了,很久沒有人來看過我了。我每天隻能站在路邊,遇到過路的才能跟他們聊幾句。”


    “人人都嫌棄我這老婆子沒用,我也想早點兒下去跟老頭子團聚,可偏偏身體好得很!”


    王宇江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現在這個世道,每個人都在努力活著。


    可眼前這位老太太,竟然還嫌自己命長!


    看到對方悲痛欲絕的表情,王宇江一時有些不忍。


    他的想法很簡單,這老人家每天都在路口等,說不定真見過這些人。


    隻不過對方年紀大,再加上平時少與人交流,腦子有些模糊不清罷了。


    如果他能送對方回家,順便再旁敲側擊的聊一聊,說不定真能喚醒老人家的記憶。


    想到這裏,王宇江開口說道:


    “您家在哪裏,要不我送您回去?”


    聽到他這麽說,老人家顯得格外開心。


    她緊緊抓住王玉江的右手,一邊朝家的方向走,一邊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的經曆。


    “唉,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快五十年了,誰能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要是老頭子現在回來,估計都不認得回家的路了!”


    “還有我那苦命的兒子,年紀輕輕的就生病了。就我們家這條件,哪裏還有錢來治病啊?”


    ……


    這一路上,老人家說話顛三倒四,一會兒說老伴兒出遠門了,一會兒又說兒子生病了。


    可王宇江記得非常清楚。


    剛開始接觸的時候,對方曾經說過,自己的老伴和兒子,早就已經去世了。


    看來,他之前估計的不錯。


    眼前的老人家,因為長時間不跟人交流,思維已經出現了混亂。


    大概五分鍾後。


    王宇江來到了對方的家裏。


    “小夥子,你先在這裏坐一下,我馬上去燒水做飯。好不容易上門一趟,怎麽著也得吃頓飯!”


    因為有他這個客人上門,老人顯得極為開心,不僅找來了平日舍不得吃的零食,還不顧勸阻,非得去廚房做飯。


    王宇江不好拂了對方麵子,最後隻能答應了下來。


    趁著老人去廚房的功夫,他仔細觀察著四周。


    眼前的這座老房子,至少也有三四十年的光景了。


    地麵是用黃土夯成的。


    記憶裏,王宇江隻小時候在外婆家見過。


    牆壁四周,處處透露著一股斑駁的歲月痕跡。


    客廳使用的,還是那種老式的白熾燈,用一根拉繩來開關。


    由於沒有窗戶。


    即便是大白天,客廳裏也必須點上燈。


    王宇江在打量房子的同時,廚房裏的老人,也正透過磚縫,打量著客廳裏的他。


    李二妹心裏有些擔心,可很快又被冷漠代替。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起來跟之前那些有些不同。


    從他拿出的照片來看,應該是警察或者是那些人的家人。


    一想到對方可能是警察,李二妹就有些擔心。


    她這一輩子,極少跟那些人打交道。


    說實話,李二妹也不想得罪這種人。


    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反正自己現在一把年紀,也沒多少年可活了。


    最近這幾天,兒子的飯量越來越大了。


    原本吃一個還能管三天。


    可現在,一天就得吃一個。


    隻要沒東西吃,他就會大吼大叫。


    李二妹根本做不到置之不理。


    那可是她的親生兒子!


    “對不住了,真的對不住了!”


    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後,李二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了出去。


    走到半路的時候,她又變成了原來的老太太。


    “來,孩子,飯菜做好了!鄉下條件差,希望你不要介意!”


    王宇江幫著將碗筷擺在餐桌上。


    趁對方坐下的功夫,他又將照片拿了出來。


    “老人家,您再看看,這些人您真的沒有印象嗎?”


    被第二次追問,李二妹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她重新接過照片,一張張仔細看了起來。


    在翻到一個小姑娘的照片時,她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嘶,這個小姑娘我好像有點印象,嘶,究竟是在哪裏見過呢……”


    老人抬起頭,閉上眼睛仔細回憶著。


    王宇江探頭看了一眼。


    如果他沒記錯,那個小姑娘名叫陳雨晴,是四天前的晚上失蹤的。


    “哦,我想起來了,我的確見過她,那天晚上她找我問過路!”


    終於有了點線索了!


    王宇江十分開心,趕緊追問具體細節。


    “那天下午我跟平常一樣,就坐在樹下等著跟人聊天。”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天根本就沒有幾個路過的人,即便有,也根本不理我!”


    “大概晚上六點多的時候,這個小姑娘突然出現了,她看起來很狼狽,問我最近的車站在哪裏,說是要去外地找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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