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聲“哥”,魏東才確信眼前這個變了模樣的修士是自己的妹妹。


    “你都長這麽大了!人也漂亮了!剛才在店裏我都沒敢認,”魏東的情緒也很激動,畢竟兄妹兩人四年沒見,“你怎麽能說話了?是仙門給你治的嗎?”


    魏西自己都沒鬧明白,隻能把指了指一臉好奇的靈音,“這是我養的靈獸,也是我的嘴替。”


    “這兒不是聊天的地方,”魏西招呼兄長往外走,“你怎麽在縣裏?”


    “礦上安排我來送貨,看你的模樣有些眼熟,但又不確定,跟工頭告了兩天假,這才追出來。”


    “我也沒認出你,以前你跟個瘦猴子似的,”魏西想起十二三歲的魏東,若非臉的輪廓差不多,她也不敢認,“滿村亂跑,娘都抓不住你!”


    “你還說,你以前跟個大頭娃娃似的,人也沒什麽精氣神。如今看著比礦隊領隊的女兒都氣派,”魏東笑得露出白牙,隻是眼睛總往魏西手上看,“看見你爹娘一定開心極了!”


    魏西找了個小飯館,裏麵都是些從礦上回來的礦工,十分熱鬧。


    魏東招呼老板娘炒幾個菜,擔心自己妹妹吃不好,特意要了四兩白米飯,自己則要了五張麵餅。


    炒菜的功夫,魏東問起了魏西這幾年在外麵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她,修仙好玩嗎……


    魏西在親近的人麵前還是比較健談的,挑有趣的經曆跟兄長說了說,幾次重傷和蹲大牢的事壓根沒提。


    “當初你走的太急,我都沒來得及送你,”魏東有些歉疚,“好不容易醒過來,發現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那時候還沒覺得咋的。”


    “結果我從鋪蓋底下翻出來你留下的麵餅。娘一看見眼淚就止不住,我也跟著哭……”


    “你當時腫得能有兩個自己大,我偷摸戳了兩下,你都沒反應。”魏西想起這事還是有些後怕的:若是真戳破了,估計自己就成獨女了。


    畢竟家裏當時的條件,根本沒辦法治療可能出現的感染。


    邊吃飯,魏東邊說起了這幾年家裏的變化。


    “你走了之後爹娘總是背著人抹眼淚。那年冬天爹的腿好了,到縣裏幫富戶蓋房子,打聽那些仙師的事。縣裏誰懂這個,說些有的沒的,爹聽完了嘴上起泡……”


    “我歲數到了,就在縣裏的飯館當夥計。那天有修士找,問我是不是有個妹妹,確認信息後把包裹給我。”


    “我連夜趕回家,爹娘不識字,我隻認識個大概,又不敢拿出去招禍,隻能把不認識的字記下來,分著去問縣裏的人,這才看懂你那封信,爹娘才跟放下心來。”


    “結果娘改衣服,就發現了……”魏家人都謹慎,魏東吞掉了“銀子”這兩個字,“家裏的日子好過多了。”


    魏西點了點頭:她放碎銀子就是為了這個,不然整整齊齊的官銀,爹娘保不齊會埋進地裏,對改善生活一點用沒有。


    “你之前在飯館做事,怎麽又跑到礦隊了?我記得礦隊是肥差……”


    魏東嘿嘿一笑,“還不是皇上他老人家打仗,征了不少兵。我沒娶媳婦又沒有兄弟,不符合征兵要求。礦上的人被抽調了不少,我就補充進去。”


    為了可持續性剝削,莒城征兵製度還是留有餘地的。男丁十八歲之前必須結婚,獨子在妻子懷孕後才可以應征入伍。


    莒國耕地一半自由流轉,一半收劃分給縣分配(國有)。國有的土地按照人口數量進行劃分,平頭百姓家男丁越多可耕種的田地便多,能上戰場掙軍功的也就越多。


    算官製度起初就服務於這種土地製度,可以說莒國是一個為了打仗無所不用其極的國家。


    甜水村土地貧瘠,魏老三又是能補貼家用的獵戶,這才隻養了兩個孩子。


    “對了,你在礦渣店幹什麽?是宗門交代你的差事嗎?”


    “我要采購一些麥玉屑。”


    “礦渣?”作為礦上的礦工,魏東還是比較了解縣裏的礦產,“你要那種?”


    聽見這話,魏西形容了一下燃明麥玉屑。


    果然,魏東笑道:“你要多少?我這兒或許有門路。這種紅礦渣我們礦上有很多,之前管事請人來看過,說什麽‘靈氣散溢’。”


    “我雖然不懂這些,但是幾次送貨,我能感受到那種礦渣越來越涼。你要是想要,跟我去礦上看看,或許會有意外發現!”


    魏西很是心動,“帶我去你不會有麻煩吧?我這兒越低調越好……”


    “換身衣服,我帶你去見管事,”跟魏西一母同胞,魏東也有膽大包天的苗頭,“他們手上好多,就地賣給你省去他們的本錢……”


    惦記著這事,兩人這頓飯吃的不慢,飯錢是魏東掏的,另外要了隻燒雞,明天來拿。


    兄妹二人拐去礦場,魏東人機靈,在礦上混的開,順利帶著魏西找到了管事。


    那管事平日也倒賣些礦石,隻是沒想到手下的礦工把人帶到礦上來,一時有些不大高興。


    魏西搓了個火苗,管事的臉一下就展開了,熱情的給仙師介紹起了礦渣。


    果然,這種燃明麥玉屑剛開采出來蘊含不少的火屬性靈氣,已經築基的魏西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散溢的靈氣。


    這是材料環境驟變導致的,魏西施展靈力,幫助礦渣裏的靈氣穩定下來,撤去靈力後,礦渣裏的靈氣比店裏的濃鬱不少,阻隔的效果也就更好。


    空手套白狼的生意,管事求的就是快速脫手,價格比店裏便宜兩塊中品靈石。


    魏西也沒客氣買了四百八十斤礦渣,過了一邊靈力裝箱扔進了乾坤袋。額外給了管事五兩銀子,權當給魏東打點關係。


    管事喜笑顏開,特意給魏東多放了兩天假,讓他好好休息。


    離開了礦場,魏東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讓妹妹破費了。


    “我常年不在家,以後也不大可能回來,爹娘還需要你照顧,”魏西倒是無所謂,她雖然也窮的叮當山響,到底也是個修士,“你若是有機會在礦場上學手藝,興許不用上戰場。”


    “你今天這錠銀子下去,估計下個月上報的鐵匠學徒名單裏會有我,以後打仗反而不會抽調能製作武器工匠。”魏東對軍功爵沒什麽指望,不如學一門手藝好好贍養父母。


    回到縣裏,魏東拒絕多開一間客房,堅持要住大通鋪,魏西拗不過他,隻好隨他去。


    第二天,兩人鑽進了綿延的大山,沿著荒蕪的山路到了甜水村。


    眼前的景色和斑駁的記憶重合,魏西心中越發熱切。


    進了甜水村,遠遠就能看見魏家的瓦房。魏老三在後勤隊伍服滿役後返鄉,和魏李氏出去單過,兩口子勤快,咬牙攢下了兩間瓦房。


    魏東推開門就嚷道:“娘!娘!你看誰回來了?”


    沒等魏西看見自己娘,就聽見她娘的抱怨,“多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穩重……”


    魏李氏一隻手攏著堆滿衣服的盆,一隻手掀開洗的發白的布簾子,就看見兒子身邊站了個姑娘,再一瞧,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這是我閨女?二丫!”


    認出自己骨肉的魏李氏欣喜若狂,把盆扔在地上,奔到魏西麵前,伸手伸到一半,趕緊把手放在圍裙上擦了擦,這才拉著魏西看了又看。


    “大郎!快去地裏把你爹叫回來,”魏李氏回過神,吩咐兒子去叫人,“再去六嬸家買兩碗黃豆,二丫喜歡喝豆漿。”


    “這時節爹怎麽不在山上?”往年魏父總是在山裏轉悠,打獵補貼家裏,魏西疑心父親腿沒好利索,才有了這一問。


    沒想到把魏李氏嚇到了:魏西從生下來連哭都沒哭過,自己剛才盯著她的手和表情,冷不丁被魏西這麽一句話給整不會了。


    魏西頗有些無奈,摸了摸腰間的娃娃,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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