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虞歡和白樰站在鏡麵前。


    舞蹈老師把音樂回放到前一分鍾。


    幾乎是音樂響起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兩個人身上。


    輕緩的鋼琴伴奏下,如雨滴落下般叮咚叮咚的脆音穿插其中,虞歡轉身逼近白樰,抬眸對上他漆黑的雙眸,掌心從他身前緩慢輕撫向上。


    連貫的琴聲此起彼伏,她的手從少年的腹肌一路撫過胸口,直至搭上肩頭。


    即便隔著一小段空隙,她也能察覺到少年趨於緊繃的身體,以及冷淡的目光。


    漸漸的,周圍旁觀的練習生也收起看戲的表情,愕然地微微張開嘴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共舞的兩個少年。


    鏡麵前,偏矮的少年好似被高大的少年籠罩在懷中,明明隻是簡單常見的搭肩wave,兩人卻十分投入。


    既不避諱對視,也沒有目光躲閃。


    一切都順其自然,視覺效果拉滿。


    讓眾人訝異的是,收尾時,白樰居然勾起唇角,笑了,猶如冰雪消融一般,凝視盯著虞歡,帶著撩人心弦的深情和專注。


    轉眼間,他又收了笑。


    虞歡卻真情實感地愣了愣。


    撩人的一方反被撩,奇異的反差讓不少練習生都捧著臉,忍不住姨夫笑,直呼磕到了,磕到了。


    “很好,就是這個感覺。”


    舞蹈老師也笑著鼓掌,“你們的完成度很高,笑容是加分項。”


    他話鋒一轉,又說 : “但是還不夠。”


    “虞歡,你要再近一點,不要離得太遠,鏡頭下,若即若離就剛剛好。”


    說完,舞蹈老師親自上前,抓住她的手切切實實地按在白樰的小腹上,少年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是有別於本人性格的炙熱。


    白樰別開眼,唇角抿直,沒說話。


    他從沒和別人靠得這麽近。


    明明隔著一層衣服,他還是不適應。


    虞歡正在認真聽講,一一記下舞蹈老師所說的重點,偶爾會看兩眼沉默不語的搭檔,這才發現他的異樣。


    素來冷清的少年罕見地眉頭緊蹙,像是在極力忍受什麽。


    虞歡很少在對方臉上見到這種表情。


    再仔細一看時,又都消失不見了,恍如她的錯覺。


    看來白樰真的很討厭和別人接觸。


    她不動聲色地鬆開手。


    練到最後,他們還是聽從了舞蹈老師的建議,手心與身體之間,始終隔著一段似有若無的距離。


    舞蹈老師還讓他們指導一下其他人,分享一下經驗,畢竟舞台是所有人的舞台,不是個人秀,全員到位才更完美。


    理論終歸沒有實操來得幹脆利落。


    新手老師虞歡上線,手把手教了幾對練習生,“逼”著他們對視,而且禁止笑場。


    可是沒用,其他練習生看她板著臉訓斥的模樣,還是噗呲笑出聲來,可以說非常不尊重她的勞動成果。


    特別是段野和路星淳,笑得最明顯。


    於是,虞歡轉頭讓喝水的白樰上場。


    她教不下去了。


    白樰平靜接受了,麵無表情地掃了眾人一眼,炒熱的氣氛驟然下降,跟個製冷機一樣,嗖嗖放冷氣。


    在他的死亡注視下,好幾個練習生都禁不住冷,哪裏還笑得出來,摩挲著手臂,吐槽他就不能笑笑嗎。


    等白樰教人時,他們就更笑不出來了。


    因為白樰能動口,絕不動手。


    他們達不到效果,白樰不會生氣,也不會罵人,隻會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他們,氣得人心肝肺都要炸了。


    練習生們淚眼汪汪地看向虞歡。


    “虞歡,還是你來教我們吧!”


    “我們發四,這回是真不笑場了。”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個別厚臉皮的人甚至喊她虞哥。


    特指路星淳。


    “虞哥,救命啊!”


    他非常不雅地抱住虞歡一條腿,一雙可愛的狗狗眼瞪得老大,語氣委屈地和她倒苦水。


    “白樰,他,他居然罵我蠢。”


    “還有沒有天理了,我明明就是按他說的去做的,他那眼神太氣人了,還是你來教我們吧!”


    虞歡一開始聽到哥哥兩字就眼皮抽抽,見他還抱住自己的腿,不讓走,恨不得當場給他一腳。


    “撒手,你趕緊撒手。”


    “我不!”


    虞歡咬牙切齒 : “我要去廁所,你再不鬆手,我就踹你了。”


    蘇子瑜和段野看不過去,也過來拉人。


    結果下一秒,路星淳眼睛一亮,麻溜就爬起來,虞歡果斷轉身就走,沒成想對方也跟上來了,還衝她笑得歡快,“你要上廁所,正好,我們一起去吧。”


    段野和蘇子瑜也淡定自若地跟上來。


    虞歡 : “......”


    不,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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