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魯偉、鄭一民端坐在桌案前,還有一名筆錄員坐在一旁,而背後的牆上是明鏡高懸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黑虎被兩位公安幹警架進了審訊室,他被按在一把椅子上,由於石玉昆和柳國珍的輪番重擊,他的臉上身上全是於痕傷疤,尤甚者受傷的左腿腫脹的如小桶般粗,腿上纏著繃帶,由於疼痛難忍,他隻用右臀與椅麵接觸,左腿和左臀部懸空於一邊,他呲著牙,裂著嘴,眼中露出怨毒的光芒,一副凶神惡煞的刁蠻情調,他歪著頭,不可一世地斜視著前方的四個人。


    “陳丙坤”鄭一民雖然聲音很輕,但聲音的威力卻超乎想象,隻見黑虎的臉部肌肉突然抽搐著,眼中的厲光頓減,他“嘿嘿”怪笑著,眯著眼毫無遮攔地道:“陳丙坤,這個名字對於我來說很陌生,已經十年沒有人在我麵前提起過了。”說到這裏,黑虎把目光收回直逼鄭一民:“既然來到了這裏,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十年苦命奔波,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過夠了,你們如何處置我隨你們便,不過,你們最好給我來一個痛快的……”黑虎恢敗中猛然發笑道:“哈哈,二十年以後,老子還是一條頂天立地,不畏死亡的硬漢子!”


    鄭一民一拍桌子道:“陳丙坤,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我們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姑息輕言放過一個壞人,所以請你老實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嘿嘿!”黑虎冷笑著,不屑地望著鄭一民:“你以為我坦白交待是為了爭取寬大處理嗎!你錯了,就是死了,我也不會屈膝下跪的,這是我的節操和底線。


    “真是言不由衷!”魯偉搶白道:“難道十年前的殺人行劫和強奸婦女也在你的節操和底線之列嗎?”


    魯偉上下打量著黑虎嘲諷地繼續道:“這節操和底線也是你這種人能隨口稱頌的?這兩個詞匯用在你的身上,簡直是玷汙了它們的真正含義,滿口是仁義道德,殊不知,你們的行徑正是與這仁義道德背道而馳的,你的思想簡直是愚腐而荒謬至極。”


    黑虎眼睛一瞬冷冷地道:“爺是皮厚不怕蚊子多,十年來的滾爬摸打,還沒有到求爺爺告奶奶的份兒上,你們是仁義道德之人,怎麽永遠也治不完我們這些所謂的愚腐荒謬之人呢!”


    鄭一民冷厲的目光直視黑虎,他拍案而起氣勢壓人道:“陳丙坤,你不要大言不慚了,現在就老實交待,不要存有任何僥幸心理。”


    “哎喲……嘖嘖嘖!”黑虎嘴嘬得響亮,簡直就是一副無賴的嘴臉:“長官大人是高等教育出身,怎麽我的三兩句話就讓你生氣了,哎呀,火別太大了,傷到身體可不是好玩的。”


    鄭一民火爆性子,他自己是知道的,聽到黑虎陰陽怪氣的話語,不由地強自壓住心頭之火坐了下來。


    魯偉不齒黑虎的囂張,他疾言厲色地道:“陳丙坤,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才是你眼前的最好出路,你必須無條件地接受這一事實!”


    黑虎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對於魯偉的話他是點頭默許,聲音變軟道:“我坦白,我不抗拒。”然後他清了清嗓子,時不時費力地挪著右臀部變換著姿勢,以減輕左腿不適而引發的傷痛,他“哎喲”著,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在喘息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苦笑著吐出了真心話:“他媽的,你們以為我不想活嗎!隻是我手上已經有一條人命了。十年前,我搶劫了馮老四四十五元錢,由於馮老四極力反抗,我不得已才失手殺死了他,之後兩年,由於家裏窮娶不到老婆,所以我威逼著小翠當我的媳婦,可是她不從,所以我一狠心把她給毀了,不想自此後我就成了通緝犯。我無處可躲,便加入了黑幫集團,在這十年中,我吸大煙、販賣毒品、欺壓良民、販賣小孩、逼良為娼、有時候還使社會動蕩,民不聊生。總之我的罪行數也數不清,你們最好給我來一個馬上槍斃,立即執行的判決,這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


    “夠了”鄭一民再也忍無可忍了,他厲聲道:“陳丙坤,現在我問你答,但必須實話實說,如有半點謊言,嚴懲不貸!”


    這時魯偉立起身來徑直來到黑虎的麵前,秉持公正道:“陳丙坤,你殺馮老四是另有原因,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馮老四因為欠你的工錢,所以你才去和他理論,他想賴帳,於是你才強搶他皮包裏的錢財以泄私憤,不想那馮老四拚死抗爭,才被你失手打死,所以你罪不至死。我相信,隻要你坦白自己的罪行,協助我們調查張百萬的行蹤,我們一定會酌情減輕你的罪行,使你在犯罪的道路上不止越走越遠。,”


    “什麽!”黑虎驚異地張大著嘴:“你們也知道我十年前是被逼無奈的……”


    魯偉找到了黑虎的軟肋,他趁火打鐵道:“對,隻要你配合我們的調查,政府一定會對你網開一麵的!”


    黑虎咕嚕著雙眼,在認真審定魯偉說的話沒有半點虛言時,他才皮笑肉不笑地嘟囔著:“你要對你剛才所說的話負責,否則會遭受天打五雷轟!”


    “放心,我們共產黨人言行一致,從不食言!”魯偉的話擲地有聲,黑虎如吃了一顆定心丸。


    魯偉回到座椅上衝鄭一民一頷首,示意他審訊繼續下去。


    鄭一民強壓怒火問道:“張百萬這次派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麽?”


    “哎喲,關於這個稱張不死的張百萬我倒是知道很多……”黑虎存心逗弄鄭一民,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讓鄭一民恨地牙癢癢。


    魯偉橫眉告誡著黑虎:“廢話少說,直入正題!”


    “是!是!”黑虎似乎很信任魯偉,他換了一副笑臉道:“這次行動全是張百萬策劃的,目的是想擄回他的親生兒子。”


    果然不出所料,鄭一民和魯偉相視一眼,各自心知肚明。


    “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們都記錄在案”望著一邊做筆錄的小張,鄭一民嚴肅地道:“所以你的每一句話都關係著你的人身自由和你的罪責輕重……”


    “我知道、我知道。”這次黑虎不再強硬了,他接口道:“我會把我知道的一一都說出來!”


    接下來,事情很順利,黑虎交待了近年來張百萬帶領他們進行販賣毒品交易的眾多犯罪事實,他們還自稱“蛇頭”大賺偷渡客的錢財,並多次由張百萬主謀進行了販毒製毒的罪惡勾當。這其中黑虎也描述了張百萬的凶殘、狡詐、邪惡的嘴臉,以及在圍剿百勝汽配廠時,張百萬如何設計,如何逃脫公安邊防特警圍堵的事實。


    鄭一民和魯偉緊握的雙拳顫動著,張百萬的陰險和暴戻恣睢令他們震憾,使他們有一種威脅感和壓迫感,也不得不使他們來重新定義張百萬的人格和危險性了。


    最後黑虎交待了張百萬最後一次與他們分開時的落腳點。於是鄭一民馬上電聯當地的公安部門對王騰的診所進行突擊搜查。不想,在一個小時後,當地公安部門告知,王騰的診所已經空無一人,犯罪分子已經逃之夭夭了。


    這邊,黑虎被兩名警員架出去後,隨即又把強子架了進來。


    強子相比大黑蛋的傷也輕不到那裏,他的嘴巴暫時喪失了說話能力,由於被張國良和鄭天惠的攻擊和大地來了一個接吻,所以除了掉了兩顆門牙,他的上下嘴唇像兩個血麵包疊在了一起,上唇腫脹的幾乎與鼻子相抵,不要說說話了,就是稍微有一絲顫動就牙痛嘴疼的冒一身冷汗,胳膊上和腿上有兩處簡單的包紮,顯然是受傷所致。


    望著慘不忍睹的強子,鄭一民開口道:“陳強,我知道你不能開口講話,但是我希望你如實的把你和張百萬一起做的壞事以及這次偷襲我軍分區的目的寫在紙上,但是必須是真實的,不能有半點弄虛作假的成份,你聽清楚了嗎?”


    強子點了一下頭,但是由於牽動了嘴巴上的肌肉他痛苦地歇斯底裏地悶哼著。


    這時,警員為強子搬來了一張桌子並拿來了紙筆。


    由於文化有限,雖然有時詞不達意,但經過兩個小時搜腸刮肚的回憶,強子總算把幾個重大事件記述了下來,這中間,由於思考和寫字的動作牽動著他身上的傷口,所以強子會時不時地用手托著下巴,無數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供詞在鄭一民和魯偉的手中傳遞著,裏麵的每一個事件與黑虎論述的大抵相同,最後,在他們的共同認可下,魯偉把供詞交給了筆錄員。


    “陳強,今天就到這裏吧!回去好好養傷,但是這些記錄並不全麵,有什麽遺漏的地方,希望你想起來後再寫出來。”


    強子心領神會地忍著傷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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