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表現!”郝玉秀輕拭著眼淚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對了,有一段時間,他總在抱怨說,他這個財政局局長快當不下去了,似乎是有些項目缺少合法手續,是的,是這樣的。”


    郝玉秀眉頭一揚,神色一凜,肯定地道:“有次他在電話裏似乎同什麽人吵了起來,我還聽到玉慶說項目太大,他自已無能為力,因為對方手續不全,所以他不能撥款。可是對方好像在一直堅持著什麽,當時玉慶說如果那樣的話,自己願辭去局長一職。”


    郝玉秀從回憶中緩過神來,她急切地道:“難道玉慶真的是被他們栽贓陷害的!”說完定定地望著武風初,期盼著她的回答。


    武風初並沒有回答郝玉秀的問題,他卻陷入了深思中。


    如果剛才郝玉秀所言屬實,那麽事情的嚴重性是可想而知的。這時,他又想到了董天昌以及董天昌的不公遭遇,這種種跡象表明,現在新江市有徇私枉法之人正在興風作浪。


    嚴峻的時局令武風除擔憂,但是,反過來想,這新江市複雜的局勢又豈是他一介武夫所能把持的。


    武風初收回了思緒,又往火堆中添了兩根柴,望著幾近癡癡呆呆的郝玉秀,雖有千言萬語一時竟難以啟齒。


    郝玉秀在火光的熏烤下,臉色逐漸地紅潤起來,在她的眼睛裏有了些靈動後,武風初才開口問道:“大侄女,你叫什麽名字?”


    “郝玉秀,我丈夫叫朱玉慶!”郝玉秀的聲音在一刹那間變得清晰而有力,與先前的情態簡直判若兩人。


    郝玉秀撐著虛弱的身子,慢慢地站了起來。:“大伯,我不想死了,我要回家!”


    “怎麽,你想明白了!”武風初有些不相信地望著郝玉秀。


    “對……“郝玉秀喘息道:“因為知夫莫如妻,我堅信玉慶是清白的,他是被冤枉的……我不能死,我要找到真凶。”


    “好,閨女!”武風初立起身來撲滅了火堆,攙扶著郝玉秀道:“走,我送你回家,不過,有一些話我要囑咐你,如果你丈夫真的是被寃枉的,這說明對方一定有著毒瀧惡霧般的背景,他們的勢力不容小覷。記住,你一定要保證自身安全,要暗中行事,否則你兒子的性命就有危險。”


    郝玉秀點著頭,她是個有學問的知識分子,當然知道武風初的真實用意,她感激地道:“大伯,我會小心的,謝謝你!”


    “嗯!”武風初攙扶著郝玉秀緩慢地行進在沙灘上,他是個直爽率性之人,他自我介紹道:“記住,我叫武風初,以後有什麽危難事情,可以找我,我住在……”


    “方董事長,這次事件的完美布局真是神謨遠算,天衣無縫啊!那個人真有這麽神奇嗎?”建華飯店的一個雅間裏,沈遠征正別有用心地誇讚著方世昭。


    方世昭夾了一口菜,不無得意地道:“我說過,隻要這個人為我所用,這新江市就能掌控在我們手中!”


    沈遠征興奮的臉上泛著紅潮:“哎呀!我巴不得馬上見到這個人,要不,現在你就打電話,把他介紹給我!”


    “唉,不瞞你哥哥,我也曾多次約他出來以表酬謝,但是這個人奇怪的很,我總是被他直截了當地謝絕了。”


    說到這裏,方世昭的麵容嚴肅起來:“除了我交待的事情要辦之外,他總是深居簡出,低調的很,有時我也納悶,他是不是一個冷血動物,怎麽竟如此的不合常理,不近人情!”


    “嗯,果然是一個高人!”受方世昭情緒的影響,高嶽峰也變得深沉起來,他認真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有意思。哎,你說,這次對朱玉慶犯罪事實的羅列,他是如何做到的!”


    “具體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方世昭也是難解其理:“我隻說要讓朱玉慶身敗名裂,不想二十天後,各種證據都適時出現了,而且那個銀行的副行長親自指認的朱玉慶,說是朱玉慶分批把巨款匯往了國外。”


    “這就奇怪了,難道這個奇人能變成朱玉慶的樣子騙過副行長,可是那幾筆巨款又是從哪裏來的?”


    方世昭解釋道:“這錢的來路我倒是清楚,是這個劉啟榮從我的帳戶中提取的,但這批款是如何被分批轉帳到海外銀行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據我猜測,事情的演變大概是這樣的,這分批的款項是以朱玉慶的名字匯出去的,經過四天後又以另一個帳戶把同一筆錢從國外匯到鄰市的銀行中,然後把錢再提出來,這樣連續匯出匯進了三次,才給朱玉慶的罪名提供了有力證據。”


    “嗯,的確是用心良苦,這個奇人是不是會易容術?否則那副行長怎麽能相信他是朱玉慶,能把這麽大一筆錢轉給他?”


    “我也曾問過他,可是這個奇人說那個副行長曾經是他的戰友,大概二人密謀之後,一拍即合,才成就了這件曠世奇案。”


    聽到方世昭的話,高嶽峰的麵色急劇陰沉了下來:“這個副行長可靠嗎?現在紀檢委仍有兩個人留在新江市,……況且最後這三筆海外銀行的款項去往了哪裏?如果真的被人查出來,我們就不可能穩坐這釣魚台了……”


    沒等高嶽峰把話說完,方世昭嘿嘿怪笑著道:“高兄真是過慮了,高兄想到的,啟榮兄弟早已經有備無患,未雨綢繆了,匯入海外銀行的三筆巨款早已被人融資虧損一去無回了,而那個副行長也於一個星期前在槐安路遭受了滅頂之災,死於非命了!”


    “什麽!”高嶽峰瞪大著雙眼呆愣在當場,不過在一刹那間神情竟變得不可思議:“這,這個劉啟榮,簡直就是神人也,那個行長,警局是怎麽定的案?”


    “酒駕,車子撞上了石欄,車毀人亡!”說完方世昭剝了一個蝦,津津有味地吃著。


    “哎!”沈遠征湊近著方世昭,神秘地壓低聲音道:“還別說,我現在是熱切地想見一見這個材優幹濟之人了。”


    “不行。”方世昭嘴角噙著笑意,不卑不亢地道:“這個人是我手裏的一張王牌,任何人都不能見他的真容!高兄,我知道你是愛惜英才,但這個人胸中自有丘壑,絕非凡俗之人,他的狠厲和殘暴不是你我可以預知的,我奉勸你為了你個人的安全,還是不要去接近他!”


    沈遠征神色窘然,但是方世昭的話也不無道理,已有好幾條性命葬送在這個人手裏了,這說明他心狠手辣,為了保全自身安全,他是不會輕易現身的。想到這些,沈遠征為自己剛才的衝動言語感到後怕,脊梁上不由地起了一層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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