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鍾毅書記帶著全縣的一兩百名的幹部,在鄧叔叔蕩氣回腸、餘音嫋嫋的軍號聲中,給吳老革命圓了墳。


    看著幹部群眾都望著這座新墳,鍾毅抓起了田裏的一把土,又灑向了吳老革命的墳塋。


    吳老革命的案子偵破了已經有些時日,之所以選擇現在安葬吳老革命,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秋收完成,還沒有種冬小麥,趁著這個間隙來安葬吳老革命,對莊稼的影響最小。而本來鍾毅本想著將吳老革命安葬在縣烈士陵園的想法,但是吳河村的群眾想著讓吳老革命落葉歸根。


    鄧叔叔將軍號還與了老人,也從地上抓了一把土,灑向了墳塋。老家有這樣的習俗,老人去世,孝子賢孫們圍著墳塋,從地上抓起浮土,圍著墳頭灑上一灑。兩人四目相視,互相點頭,之所以將吳老革命的喪禮辦得如此隆重,第一是因為吳老革命是建國前抗日有功的老前輩,第二吳老革命沒有後人,縣裏要給幹部群眾樹立崇敬英雄的示範。第三,縣裏之前拖欠了老前輩的撫恤補貼,用這筆錢搞了發展,鍾毅和鄧牧為都覺得愧疚。


    鍾毅看了看眾人,說道:同誌們,咱們不能忘記,現在有一個安穩的環境、幸福的局麵,是咱老前輩用鮮血和生命拚出來的。祖國不能忘記、群眾不能忘記,咱們老前輩、老革命、老同誌的不朽功勳。樹高千尺總有根,江河萬裏總有源。知所從來,方明所去,特別是咱們的幹部,要繼承發揚好咱們老前輩不畏犧牲、不圖回報、一心為了群眾的高尚情懷,螢螢之光,終匯成璀璨星河,涓涓細流,必將匯汪洋大海,同誌們,在咱老前輩的墳塋之前,咱們當幹部的可不能昧了良心,忘了初心啊!


    鍾書記講得語重心長,大家聽得是情真意切,懷著對老前輩的無限崇敬,謝絕了吳河村老少爺們的一再挽留,鍾毅和鄧牧為就率隊登車。


    臨行前,鍾書記和鄧縣與前來送別吳老前輩的傷殘代表們握了握手。車隊駛去,曉陽則留了下來,公共汽車的顛簸讓曉陽有些暈車,隻有先留下來。吳老革命走,村裏還是出麵張羅了流水席。我和曉陽就跟著吳利群吃了午飯。


    飯桌子上吳利群不停地念叨,這吳老革命因為被村裏不懂事的年輕人給害了,整個吳河的人都覺得抬不起頭,但受傷害最大的除了吳老革命,就是凶手的家裏人。村裏人當麵雖然沒說什麽,但他們家裏壓力不小,覺得抬不起頭。一個老娘瘋瘋癲癲,一個老頭精神也塌了,就是一個媳婦帶著兩個孩子,過得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村裏的小孩都覺得他們爸殺了人,兩個孩子在學校讀書也讀不下去了,不好辦呀!


    曉陽多有同情,但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成年人的世界,一句我錯了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一念之間成千古恨,功莫大於去惡而好善,罪莫大於去善而為惡。吃了午飯,吳利群借了一輛摩托車,我和曉陽騎著摩托車,就回了安平。


    早上的時候已經有了寒意,中午的時候又熱了起來,這個天就是溫差大。莊稼地裏農人已經收了秋糧,一眼望去都是黃土裸露的原野。這個時令,種冬小麥尚早,所以也是村裏人難得的清閑。


    兩高路的輪修,輪到了我們村,父親年齡過了六十本可以不參加修路。但父親覺得自己家裏老大沒了,老二老三都吃上了公糧,就可以不參加村裏的勞動,如果自己也不去參加修路,會被村裏人說閑話。我因為要準備迎接上級的調研,不回家,曉陽自己一個人也懶得回李舉人莊,就跟我回了安平鄉大院,說要在宿舍裏躺一會。


    摩托車沒少騎,但用摩托車載著曉陽還是第一次,曉陽把頭埋在我的背上,一臉的知足。我想,曉陽和我在一起從來沒有抱怨過環境,一起坐公共汽車也好,一起騎著摩托車也罷,甚至一起走路的時候,曉陽也是滿懷欣喜。


    曉陽在我背後,摟著我的腰,說道:“你咋說也是當了三年兵,最大的成績就是一個三等功,你說你和人家吳老革命比,是不是很慚愧”。


    聽曉陽這樣說,我的思路一下就回到了當年的戰爭歲月,那個時候在麻栗坡,在貓耳洞,想著和戰友們在一起的歲月。當年堅守幾個月,雖然沒有參加大規模的戰鬥,但我們隔壁不遠的陣地上,時常是炮聲隆隆,當年大家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遺書早已經寫好。


    吹著秋風,看著原野,我說道:曉陽,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們雖然有些怕,但是內心裏都想著,幹脆衝出去和對麵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那個貓耳洞的滋味,用語言是說不出來的。大家在貓耳洞裏窩了幾個月,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但是下來之後論功行賞的時候,卻是有名額的,這個時候才是最痛苦的。


    曉陽不解地問道,論功行賞有啥痛苦的。不是都已經從貓耳洞裏出來了嗎?


    是啊,是出來了,但是因為我們沒和他們痛痛快快地交手,也就沒什麽戰績,這評功授獎的時候,就有問題了,一個班,隻有兩三個人能評得上。你說都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誰比誰功勞低,誰又比誰功勞大。這個時候,我們連長、我們班子愁得呀頭都撓爛了。我幹過文書,肯定要帶頭發揚風格,但當時城裏的兵要安置工作,所以家林他們就把這機會留給我。其實,大家當時倒沒人在乎這功啊獎啊的,畢竟能活著回來,都很知足了。當時連長已經允諾了,推薦我去軍校的,但是趕上了裁軍,也就沒去成。曉陽,我告訴你,當年到安平的時候,我已經做了回家種地的準備,沒想到遇到了李叔當部長,這不就讓我留下了。


    曉陽貼在我的後背,道:“我讓你去種地,你能樂意呀”。


    能有啥不樂意呀,當時辦完了手續,吃散夥飯的時候,就想好了,咱能囫圇個的回來,已經很知足了,對比其他團的戰友,不少都留在了麻栗坡,再也回不來了。我知道有個班,在陣地上打了三天三夜,沒吃沒喝,機關槍的槍管都打紅了,九個人就活著下來兩個。小振華的爸爸,不是也留在了那裏,腸子都打出來了。還有上次地區來調查我們的那個蘇處長,就是他們部隊的。


    那你當時怕不怕?


    當時,當時不怕,當時一往外看,大山連著小山,小山連著大山,山高林密,看哪裏都覺得有敵人。


    那你們還願意往前衝?


    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我們團政委,四川人,當時就說了圖私利老山之路鋪滿黃金龜兒才上,為祖國敵陣地前布滿地雷老子在前。曉陽,我當時不怕死,我們都覺得為了祖國死了光榮,但是我當時放心不下,我就想,爹娘受苦了一輩子,舒陽和恩陽這麽小,大哥二哥又為人老實,要是我回不來該咋整,他們又受欺負了咋辦,要是以後把我們給忘了,這血不白流了……


    話音未落,曉陽在我的背後哼唱起了歌,十五的月亮,照在家鄉照在邊關,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我守在嬰兒的搖籃邊,你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我在家鄉耕耘著農田,你在邊疆站崗值班,啊~ 豐收果裏有你的甘甜,也有我的甘甜,軍功章啊……


    不知不覺後背已濕了衣衫!


    昨天的時候,鍾毅和鄧牧為一同到了地區,一個是給地區周鴻基和齊專員匯報近期的工作,第二個則是邀請李老革命參加吳老革命的喪禮。在地區的時候,周鴻基找兩人都談了話,對倆人下一步的使用征集了意見。周鴻基即將去省城,齊專員即將接任周書記任職地區書記,嶽峰即將接替齊專員,周鴻基考慮著,將這兩位幹將都留在地區,這個窮了千年的地方,需要了解情況,熟悉情況的人。


    從周鴻基的辦公室出來,倆人又去了李老革命的家裏。天氣一涼,李老革命就有些感冒,老人有個習慣,生了病從來不去看,按照老人的說法,感冒看了一周好,不看更是七天也就好了,沒有必要再花國家的錢。從一個農村的放羊娃,成長為地區的主要負責人,李老革命懷揣著對組織最淳樸的想法,不給組織添麻煩。見李老革命身體抱恙,倆人也就沒再強求,留下了東西,也就回了縣裏,但地區周書記的談話,在倆人心中久久地不能忘卻。


    事實上,對於周書記和齊專員,從內心來講,倆人從情感上更願意貼近周書記,周書記也是從基層起來的幹部,對基層工作了解,而周書記本身為人非常的務實。對於齊專員,從名牌大學畢業後,起點就是很多人一生無法企及的終點,地區財政的副局長,然後到了曹河擔任了一年多的副縣長,直接去了計委當主任,然後就是副專員,常務副專員,專員。


    有時候鍾毅都感覺到造化弄人,那個時候自己在曹河當常務副縣,與齊專員也算是一個班子共過事的,如果非要從根子上算,鍾毅當時在班子裏還比齊專員高半級,對於這個地區來到小同誌,鍾毅與其感情一般。因為當時曹河建設曹河酒廠的時候,這位負責計委的齊副縣長工作上並不是那麽得力,讓牽頭建設的鍾毅感覺到十分惱火,有一次在現場會上,沒有顧及情麵,身為常務副縣的鍾毅還當眾批評了齊副縣長。倆人自此之後,麵上雖然誰也沒有說什麽,但心裏都有心照不宣的疙瘩。特別是在齊江海的事情上,齊專員對鍾毅和鄧牧為也有不小的誤會。


    參加完吳老革命的喪禮,鍾毅把鄧牧為請到了辦公室,鍾毅辦公室裏的那盆黃色的菊花花枝招展,爭奇鬥豔。股股淡雅的清香隨風鑽入了鼻孔,沁人心脾。


    花盆裏抖落了不少的煙灰,幾人在辦公室開會的時候,總是煙霧繚繞,有時候隨手也就將煙灰抖落在花盆裏。這些花都是老馬當府辦主任的時候,讓人從黨校的大花院子挖來的,放進陶土花盆裏,可以開上近兩個月,讓嚴肅的辦公室多了一分活潑情調。


    鄧牧為剛一坐下,鍾毅就丟來一包煙,鄧牧為接過香煙,抖了一支出來,倆人先抽了幾口煙。


    鍾毅道:“老鄧啊,現在有些事情必須考慮了,安平、柳集、工業園區、灘區都有不少的名額空缺,包括畜牧局、工商局這幾個老人也要做安排,特別是道方同誌有可能要去的幾個地方,人員配備要到位……。”


    鄧牧為順勢就把煙灰抖落在了花壇裏,道:這樣動靜會不會太大?


    鍾毅道:必須喊年輕幹部上來了,隻有這樣在下一步向地區推薦年輕幹部的時候,咱們才不會掉隊。不然的話,就是外地的空降兵過來,咱們年輕人就沒有出路。


    鄧牧為知道,對於人事上的工作安排,是鍾毅最為核心的權力,而既然鍾毅與自己談話,事實上鍾毅對幾個主要人選都有考慮,對於鄉鎮和部門的幹部,隻需要遵循一個按部就班就可以了,畢竟組織培養人,都有著自己的規律。


    現在鍾毅有著更為長遠的考慮,就是各縣區都在大力提拔年輕幹部,如果縣裏不推一大批年輕人到一把手的位置,往後地區再推薦副縣的時候,自己手裏根本沒有人選。二則自己離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如果走之前不安置一批幹事創業的年輕人,等著新領導來了之後,這些人可能會失去機會。


    倆人關著門,討論了一個下午,直到晚飯時間,對主要的幾個人選去向算是達成了共識。其實,對於人事安排,倆人都是從大局出發,從利於工作的角度出發。


    倆人研究完工作,又去了縣招待所,縣招待所離縣委大院不遠,齊江海現在是府辦主任,但鄧牧為並沒有叫齊江海,而是喊上了府辦的副主任盧衛東。


    齊江海看著盧衛東跟隨兩人下了樓,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這個府辦主任,反倒還不如一個副主任,領導大事小情從來都是例行公事,根本沒有走進領導心裏。自己既不受鄧牧為的賞識,更不掌握鄧牧為的行程安排,雖然鄧牧為時常是笑嗬嗬的,但是平時鄉裏和各部門的人來匯報工作,找不到鄧縣的時候,自己這個府辦主任也找不到,隻能以領導有安排來搪塞過去。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知道,齊江海這個大管家,形同虛設。


    而鄧牧為之所以不待見齊江海,是齊江海根本沒有經過自己的考察。齊江海任府辦主任不久,自己就讓老李拿了一個秘密文件讓齊江海轉交給自己,而這文件邊上,是用一點點的漿糊粘在了一起,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但當鄧牧為拿到文件的時候,就問了齊江海,有沒有看過文件,齊江海矢口否認,但目光飄忽不定。鄧牧為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等齊江海走後,鄧牧為就打開了文件,就已經看到暗記全部被破壞了。鄧牧為暗道,看來這個齊江海,不夠誠實。


    鍾毅幾人到了縣招待所,招待所的經理趙有德小跑著就到了大廳,匯報著道方同誌住宿的安排。招待所修建沒幾年,設施還算齊全。幾人來到了五樓,在五樓有幾間稍微寬敞的房間,專門用來接待上級一定級別的領導,平時並不使用。除了樓房,招待所還有四套小院,也是為了方便接待,按照地區領導的標準修建的。


    趙有德笑道:“鍾書記、鄧縣,咱們樓上條件好一些,但是早上的時候會有噪音,這小院安靜,但是設施上略微顯得有些陳舊”。


    鍾毅和鄧牧為進了房間,鄧牧為隨手伸了伸手,摸了摸窗台和床頭櫃,上麵還是留了兩個指印。


    趙有德臉馬上紅了,道,領導放心,明天我們把房間全部再擦上一遍。


    鄧牧為道:“老趙啊,設施陳舊沒關係,但要幹淨。這些細節要注意,領導好不容易到咱們這裏來一趟,咱們房間裏都是灰,說不過去。你們招待所就是搞接待的,不能連這些細節都不注意呀。”


    鍾毅道,老趙啊,要把房間徹底打掃幹淨,就安排做好兩套接待方案,到底是住在樓上還是住在小院裏,除了環境,還要考慮安保問題。


    趙有德看兩位領導並未生氣,也就不再緊張,馬上說道:“李局長已經帶著人來了幾次,到時候咱們的服務員全部換成李局的人”。


    鍾毅道:“老趙啊,接待這樣的領導,咱們都是第一次,但是你的經驗要豐富一些,不要疏忽了細節。走,去看看廚房”。


    幾人話說完,盧衛東就將房門打開,幾人又到了廚房……。


    第二天鍾毅就組織開了會,一個是又一次研究道方同誌來縣視察的方案,第二個則是人事上的安排。這次會議結束,滿江部長就帶著組織部的人連軸轉到各地開會,宣布任命文件。李尚武副縣長兼任公安局長,張慶合兼任工業園區書記、馬軍為財政局黨委書記、局長,吳香梅為安平鄉書記、李朝陽任安平鄉代理鄉長、工業園區辦公室主任向建民任安平鄉副鄉長、縣府辦副主任盧衛東任工業園區副主任,曉陽同期在黨校參加培訓的同學,有八九個都成了鄉長,還有三四個直接去了縣城,接任了工商和畜牧等幾個局,成了局長。


    我正在辦公室裏看著文件,一次提拔的人不少,有些人還不熟悉。吳香梅也沒敲門,直接推門進來,看我正在看文件,直接走到了我的身邊,敲著桌子道,想不通,想不通,這程國濤這次竟然破格提拔了,還是這麽關鍵的位置。


    還不是咱吳書記領導有方。


    吳香梅笑道,別拍了,程國濤這次跟咱安平沒啥關係,這要感謝老張啊。你說他走了才多久,就從兩高路指揮部的辦公室主任,一下就成了府辦的副主任。我可聽說,是給咱鄧縣當秘書的。


    這不是府辦的副主任盧主任,去了工業園區當副主任,所以空了一個位置。


    吳香梅道:盧主任當了府辦的副主任,去工業園區又當副主任,也算是合理的安置。朝陽啊,看著這文件,真是晚來風急啊,一下動了這麽多人,少見。你聽說沒有,咱鍾書記可是馬上要走了。


    梅姐,這個消息不是傳了許久了。


    去哪裏知不知道?


    不知道。


    吳香梅一笑,道:“你能不知道?還跟姐在這裏保守秘密。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吧。朝陽,我們家建勇說了,改天在一起吃個飯,這次咱們還是喊上老張。”


    縣官不如現管,咋說鍾毅也和吳香梅的婆家有著世交,吳香梅能在這裏不斷進步,是離不開鍾毅的提攜。下一步,鍾毅走了,吳香梅不得不考慮自己在縣城站穩腳跟的事。而老李進了副縣之後,不少人也在傳,說下一步張叔遲早也是副縣。而我也清楚,在外麵,對這些領導間的人事安排是絕對不能說的話題。


    高粱紅酒能進供銷社,咱安平欠建勇主任一個大人情,梅姐,我看這飯必須吃。


    吳香梅道:“哎,你現在是代理鄉長,企業管理可都是你的責任,這道方同誌來視察,可不能出差錯,那個孫家兩兄弟的事,你必須牽頭處理好,不然說不定影響你轉正”。


    我看著吳香梅說得理直氣壯,倒有些啞巴吃黃連的感覺了,當初一個姑娘許了兩坨煤,如今出了問題,又讓我去收場。吳香梅說得沒錯,如果不能妥善處置,在道方同誌來的時候出了紕漏,後果不堪設想。


    我忙收拾了桌子,道:“我多叫幾個人,再去找找”。


    吳香梅道:“走走,一起去看看”。


    臨近下班,也沒找見人,吳香梅通知了老衛,派人守著。


    下了班,到了阿姨家裏,曉陽行動是越來越笨重,鄧叔叔難得在家吃飯。飯菜未好,大嫂最近在忙砂石廠的事,晚上都來阿姨家吃飯。大嫂本來就腦子靈光,手腳麻利,做菜也好吃。所以就和阿姨在廚房裏做菜。


    在鄧叔叔的書房裏,馬叔和李叔三人在說話。


    書房的門開著,曉陽和我也就進去了。進了門就找了水壺,給三人添了茶水。隻聽馬叔道:“鄧縣啊,你可得管管老李了,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麵要錢啊,我去了才幾天,家底都快被老李掏空了”。


    李叔道:“我這都是咱鍾書記和咱鄧縣都簽了字的合法條子,你要是拿不出來,我就圍了你的辦公樓”。


    馬叔看著李叔,歎了口氣道:“前幾天,財政局家屬院的垃圾都堆成小山了,我不給城關鎮拿錢,他們就不拉我們的垃圾,曉陽,當著咱鄧縣你要老實交代,這招是不是老李教你的”。


    曉陽一臉吃驚地道:“馬叔,有這事?”


    馬叔笑道:“你們城關鎮的老韋,蹲在我家門口,喊我批條子。鄧縣哎,你可得管管,老李這樣教可不行。”


    李叔道:“咱鍾書記馬上地區副書記,咱鄧縣馬上副專員了,你老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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