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委書記鍾毅坐在了副省長周鴻基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被地委大院的同誌稱為有福之地,連續三任地委書記都高居省城,連副省長都出了兩位。地委常委、秘書長唐瑞林直接將周鴻基以前的辦公家具全部換了一遍,鍾毅本對這些要求不高,但唐秘書長主動換了家具,也是一種積極的態度,地區並不比縣城,在第一次黨委擴大會議後,鍾毅就選擇到下麵各縣調研,接連在下麵轉了兩天,越轉心情越為沉重,除了曹河和平安和地區所在的光明,其餘各縣的工業基本上沒有起步,就連縣裏的縣屬企業,鄉鎮的集體企業,不少地方都很匱乏。而最讓鍾毅深感不安的是各地的幹部都窮得心安理得,每到一地大家伸手就要,還不是要政策,而是直接要錢。有兩個縣直到現在代課教師、民辦教師的問題都沒有解決。


    對於鍾毅的空降,嶽峰常務副專員心裏也有一絲的酸楚,畢竟按照順替接班的規則,現在地委副書記牛江山到了地區人大當主任,地委副書記是空缺的,如果齊專員當了地委書記,自己這個常務副專員論資排輩是有可能晉升為專員的,但這也隻是有可能,畢竟地委書記和地區專員,是需要省上領導點頭的,而自己這個常務副專員,是前地區專員李老革命的秘書起家,而如今李老革命早已退居二線,李老革命的大兒子李學文衝擊正廳都失利了,現在已經退居了二線,自己這個曾經的秘書能夠成為地區的常務副專員,已經算是祖上積德了。鍾毅能夠從縣委書記直接成為地委書記,曹河的方家並未起到太大的作用,真正起了作用的,還是鍾毅踏踏實實幹出來的。


    如今,地委大院裏,明眼人都已經看出來,對於鍾毅的破格提拔,齊專員是把不滿寫在了臉上。


    作為地委常委、常務副專員,嶽峰深知在體製內最傻的行為就是和領導為敵,識時務為俊傑,這個時候待價而沽兩邊不得罪看起來是明智,但實際上也是屬於腳踏兩隻船。嶽峰這樣想,大院裏的不少幹部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鍾毅的辦公室裏,來匯報工作的有政法委書記周朝政、組織部長於偉正、秘書長唐瑞林、紀委書記王忠強,連地區人大主任牛江山、軍分區的司令員老胡都來匯報了工作,而齊專員至今沒有來。


    鍾毅起身送了人大主任牛江山,秘書小魏匯報,鍾書記,十一點的會還有五分鍾,地區交通工程公司的崔浩同誌還在等待匯報,您看要不要調整時間。


    十一點什麽會?


    省農業廳的張文副廳長帶隊檢查冬小麥灌溉工作。


    鍾毅看了看窗外,道:“這樣,你通知唐秘書長,請他代表我參加會議,中午安排我陪同張廳長一起吃午飯”。


    魏秘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想到鍾毅沒有選擇陪同張副廳長,而是選擇聽取崔浩的工作匯報。對於這位地區交通工程公司的什麽崔浩,魏秘書並無太多印象,畢竟作為地委書記的秘書,眼睛裏看到的多是地區局委辦的一二把手和縣區的負責人,對於三四十家地區企業的負責人,除了那十多家骨幹的企業之外,其他的企業負責人並不是太熟悉。


    魏秘書來到了接待室,比剛才熱情不少,道:“崔總,鍾書記推掉了一個重要會議,請您跟我來吧”。


    崔浩心裏高興,掩飾不住喜悅之色,心想老領導沒有忘記自己,謝了魏秘書,就進了辦公室。


    領導,我來匯報思想。


    崔浩,來得正好,快坐吧。小魏,倒水。


    魏秘書的辦公室就在鍾毅的隔壁,桌子上早就擺滿了空的陶瓷茶杯,裏麵已經放好了茶葉,隻等領導來了客人,倒上開水,就方便把茶端上了。


    魏秘書關上了門,鍾毅道:“怎麽樣,修路推動得順不順利?”


    領導,我們現在主推的遍地開花的策略,但是我們地區交通工程公司隻是一個殼子在,搞了幾個月,機械、資金、人員都沒有到位。在職能上,我們和交通局下麵的公路局有很多交叉,他們又是政府部門,我們又是企業,很多工作不好推動。昨天,地區齊專員專門到了交通工程公司檢查,聽說進展不順利,還發了脾氣,說這交通工作是地區下階段的重點工作,我要是推不動就換個人來推。


    鍾毅聽崔浩到這裏來訴苦,也有一絲告狀的意味,道:“你也算是老人了,領導的批評要正確認識,正確對待。你是從平安縣走出來的幹部,現在身上有標簽在,但這個時候這個問題你不該講,畢竟這話說出來不利於團結嘛。”


    崔浩道:“領導我沒別的意思”。


    鍾毅道:交通工程公司成立是倉促的,當初在職能設計的時候存在一些缺陷,我看交通工程公司不能脫離交通局,不然就是兩張皮。你有什麽建議?


    崔浩道:“領導您說得對,現在我到下麵縣上去,縣裏最多來個副縣長,交通局的副局長去,縣裏都要常委陪同,我們想幹活,隻有一張圖紙和一張營業執照。”


    鍾毅道:你說的這個並不重要,崔浩啊,工作困難總有解決的方法,平安縣的經驗可以借鑒,但不能推廣,兩高路是省上支持的項目,離開了省交通廳的支持,兩高路不會如此順利,到如今已經完成了四分之三。


    領導,我冒昧地建議,將交通工程公司從地區計委劃到地區交通局去,這樣就和交通局一個鼻孔裏出氣,地區的分管領導也就是一個人了。


    聽了這個建議,鍾毅並未表態,現在上級的要求是政企分開,政府是政府,企業是企業,如果將地區交通工程公司劃轉到交通局,工作上是理順了,但與上級的精神多少有些衝突。鍾毅在想,當初推薦崔浩出任地區交通工程公司的負責人,自己多少有些私心,畢竟崔浩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委辦主任,如果有機會晉升正縣,自然是想推他一把,但是從目前來看,崔浩出任交通工程公司的負責人並不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專業的事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鍾毅有了這個想法,但並未著急表態,看了看桌子上的台曆,翻了翻,道:“這幾天的行程都安排滿了,再說齊專員剛剛批評了你,我也不好過去給你站台,等過段時間,我抽時間做一個專題調研,聽一聽各方的建議,再研究交通工程公司劃轉的事,但是現在你要有修兩高路的精神和魄力,全麵開花的方針我看不適合地區,畢竟涉及的縣太多了不好協調,到時候可能一事無成。攥緊了拳頭打出去才有力,我建議你調整方向,一個縣一個鄉的來,成熟一段修建一段。別的地方通了,會倒逼沒有通的鄉鎮來找你協調。現在是你求著他們,到時候就是他求著你”。


    崔浩點頭應道:“鍾書記,您一指示,我們就想通了。您來了地區,我由衷地高興,明後幾天晚上,您方不方便,我想叫上平安縣的幾個老部下,一起來表心意”。


    鍾毅點了點頭道:“不是什麽老部下,都是革命同誌。可以,你來安排吧,人不要太多,範圍不要擴大,叫上老鄧”。


    鍾書記,還有沒有特別要交代的。


    鍾毅稍加思索,道:“老朋友你看著安排,如今到了地區,咱們不能忘了老朋友的支持,這頓飯安排好,沒有特別交代的,你順便叫上陳解放那小子就是了”。


    在縣城,顧誌遠陪著安平鄉農村信用社主任江化民到了縣信用社,對於鄉裏的方案,縣裏非常認同,畢竟二十萬的貸款不是一個小數目,由鄉裏的磚窯廠做擔保,資金安全就得到了保障。縣農村信用社批準了貸款,雖然錢還沒有到位,但這事已經成了。有了李舉人莊的經驗,吳河的磚窯廠就可以如法炮製。


    成了代理鄉長,基本上每天邀約不斷,有些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沒兩天貸款正式下到了鄉財政。晚上的時候,二勝代表李舉人莊磚窯廠,有綱叔叫上了村班子,請了顧誌遠和向建民,財政所的董遠印一起到了老葛家羊肉湯館子,曉陽有孕,我本想回家,但想著這次是李舉人莊,如果拒絕,會被村裏人說忘了本。


    到了點,我和向建民顧誌遠就一起去了,到了地方,都是老熟人,除了李舉人莊的村班子,鄉供電所所長的老張和財政所的董遠印,磚廠的廠長賈朝閑置也在。


    這次貸款錢發放到鄉裏,由財政所監督使用,這也是會上定了的結果,而大勝一直是村裏的電工,工資都是從村集體的賬目上支出,現在出了政策,村裏的電工幹滿五年,經過考核可以直接與供電所簽合同。看來有綱叔算盤打得好,這次應該是拉著我給大勝站台來了,倒也是順水推舟的事。


    到了地方,中間的位置已經留了起來,一大桌子近十個人,圍得也是滿滿當當。落了座,酒局開始,先是兩個涼菜,一個涼拌藕片,一個銀耳拌羊肉。二勝打開了酒,是壇子裝的高粱紅,現在高粱紅已經全部改成了瓶裝,壇裝的高粱紅成了稀缺的產品。喝壇子裝的酒,用玻璃杯太顯得小氣,喝羊肉湯的小碗一人倒了一碗。


    作為鄉長,我也隻有當仁不讓了。端酒碗道:為了李舉人莊的磚窯廠,大家辛苦,如今貸款的事批了下來,咱們磚窯廠的建設總算啃下了最難啃的骨頭,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事值得慶祝,來各位大叔,同誌們,這碗酒咱們幹了。


    說到幹了這碗酒,向建民和顧誌遠都麵露難色,但我知道,在農村喝酒,氣勢上一定要足。


    幹了第一碗,二勝小跑著倒了第二碗。


    大家相互客氣,第二把交椅還是給了有綱叔。有綱叔道:今天咱們李舉人莊磚窯廠獲批貸款,離不開咱鄉黨委政府特別是咱朝陽鄉長的支持,以後窯廠還需要咱們各位領導多多幫助,今天李舉人莊的班子受咱群眾的委托,粗茶淡飯以表敬意,來,朝陽鄉長,各位領導,這碗酒,咱們分兩次。


    有綱叔當了多年的支書,又兼任著村長,有綱叔的父親在49年之前,都是村裏的幹部,所以場麵話說得很是場麵。但場麵話之外,有綱叔這句這碗酒咱們分兩次,不得不說有綱叔是廉頗老矣。


    酒局進行得很是激烈,酒至半場顧致遠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向建民是工業園區的辦公室主任提拔的副鄉長,還在主動出擊。


    有綱叔把我拉到旁邊,道:“朝陽啊,當叔的喝多了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要給你匯報匯報”。


    叔啊,這麽說你可就見外了。兩個酒碗一碰,有綱叔仰頭就幹了。一個飽嗝出來,混著羊湯和酒。


    朝陽啊,我比你爹魯河算起來還虛長兩歲,不能不服老啊,如今是吃的藥比每天吃的飯多,年輕的時候,就像這樣的高粱紅,我自己都能喝個半壇子,如今是喝上半碗都覺得難受啊。人啊,不能不服老。你二勝兄弟,從十八就在磚廠幹,當過班長,如今那又主動帶頭想著帶著群眾辦磚廠,我看你二勝兄弟咋說也是個有上進心的年輕人。朝陽,當叔的有個想法,這不村裏馬上換屆了,現在都講幹部年輕,我打算這次換屆就不幹了,吸納兩個年輕人進咱們村班子,我看你二叔家的向波愛學習,就讓向波接我的班,讓你二勝兄弟和他搭班子,把咱村裏群眾的事給管起來。


    有綱叔說完,一臉真誠地看著我。


    叔啊,向波在城關鎮跟著押車,是不是不合適?


    朝陽,隻要你支持他倆,我看他倆都合適,我這把老骨頭把他倆扶上馬再送一程,這群眾社員都是這個意思。


    說著,有綱叔一招手,就喊來了二勝,道:“快給你三哥喝一個,以後要多仰仗你三哥了”。


    說著又是兩碗酒下肚。


    而在地區,也進行著一場比較文明的酒局,在一家偏僻安靜,裝修大氣的酒樓裏,鍾毅出麵做東,邀請了鄧牧為、李學武、劉乾坤、王滿江、施偉強、張慶合、馬軍、李尚武、孫友福和陳解放等等老朋友,一個大包間裏坐了十七八人,崔浩忙上忙下,又找到了當委辦主任的感覺。酒戰正酣,崔浩專程將鄧牧為邀請到了一邊,直接幹了兩壇酒,一個自然是因為堂弟的事表達歉意,第二個則是表達感謝,雖然崔副所長關了幾天,但放出來後,鄧牧為專門主動和崔浩電話進行了溝通,崔浩主動提出,讓這堂弟去農村鄉鎮接受鍛煉,痛改前非。既然已經溝通好了,自然不好再收崔副所長的錢。


    回到了家,曉陽已經燒好了水,在熱水裏加了蜂蜜,主動為我洗了腳。曉陽最大的好,就是在我應酬之後,就算醉成一身爛泥也從不埋怨。畢竟小杯怡情,大碗傷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有誰比誰能喝,隻有誰比誰能扛。


    曉陽一邊洗腳,一邊聽著我說著有綱叔的安排。


    曉陽感歎,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啊,怪不得人家能“世襲”,你看著有綱叔,怕你不支持,還拉上了向波,向波才多大,二十不到,就算上去了,也是做不到什麽主的,而最關鍵的是什麽,向波在汽車聯營公司押車,哪會有時間操心村裏的事。這以後怕是李舉人莊,還是有綱一家說了算。


    是啊,這事在基層就是這樣,有綱叔能搞得定我們,自然也能搞得定我們村裏的群眾,無論你是投票也好,任命也罷,換了人,他就坐不穩,畢竟有綱叔那一支,男丁眾多。


    曉陽道:“靠家族勢力影響村裏的正常選舉,假如二勝再搞起了磚廠,這就是有錢有權有勢。這事你是鄉長,不能當蹺腳老板,長此以往,村裏的事除了他們家的人,水潑不進,針紮不進,吃了上邊吃下邊,你是好過了,你們村的群眾得不到好處。”


    那咋辦?


    決不能讓二勝進入村班子呀,如果你這點事都搞不定,以後你就在家裏抱孩子算了。


    曉陽一邊給我洗腳,一邊喘著氣,看來懷孕不易。


    為了二嬸的事,曉陽通過曉勇從省城請了律師,這律師叫何保全,還是法學院的一位大學教師,汽車聯營公司的經理在曹河與律師見了麵,痛痛快快地就在路政隊把錢交了,取車的時候,倆人直接報了警,說被扣的車酒直接被偷了。


    出警的公安本想向著路政隊說話,但是這律師直接出示了自己的律師證件。讓路政隊和出警的公安一下手足無措。


    路政隊辯解道:“酒就算偷了,也是小偷偷的,與曹河路政所沒有關係”。


    而這何律師直接翻出了條款,來了一場現場的普法,扣押的財物有保全的義務,既然在你們手上丟的,必須你們負責賠償。


    出警的公安一看,這是有備而來,路政隊惹的事自己何必蹚渾水,留下一句有事好商量,一腳油門就溜了。


    粟東方和律師一起,忙著收集證據,又過了一遍稱,算下少的50%,全部是酒,算下來近十噸的高粱紅酒,總金額算下來要四萬塊錢。


    曹河路政所的所長董大力一下就炸毛了,四萬塊錢,開什麽玩笑,你們也不看一看,就你們這貨車,如果再裝十噸貨,都他娘的重到天上去了,你們這酒是給老天爺喝的呀。


    這粟東方以前本就是縣汽車運輸公司的運輸科長,常年就是跟著貨車走南闖北,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忙一拍桌子,揮著罰款的條子說道:“我們沒裝那麽高,你們他媽罰的哪門子款”。


    這董大為忙上去一把奪了條子,馬上撕了一個粉碎,道:“誰能證明我罰你款了”。


    粟東方笑著道:“你他娘的撕我回家的車票幹啥”。


    這董大力忙撿起來地上的廢紙,拚了拚一看,確實是一張車票。這董大力忙笑道:“老哥,你這個身份,怎麽能坐公共汽車回去,我們安排車把你送回去”。


    何律師道:“董所長是吧,我就是把罰款單據給你撕了,你們這兒的底子你敢撕嗎?”


    董大力知道遇上了難纏的主,也沒有了剛才強硬的態度,忙說道:“兩位大哥,兩位大哥,都好商量,都好商量,我們把錢退給你們行不行。這些都是上邊的要求”。


    粟東方道:“什麽上邊的要求?專門查我們的車啊”。


    董大力看了看門口,忙起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解釋道:“縣上有領導打了招呼,說你們拉酒的車,隻要從我們這裏走,我們不能讓你們痛痛快快地過去,我可聽說,是你們的高粱酒把我們的曹河大曲搞黃了。我們底下人,都是幹活的,領導咋安排咱咋幹,我們也不清楚,市場這麽大,為啥偏偏地說是你們的高粱酒把我們的酒給搞黃了。你們可知道,我們那曹河酒廠,縣裏的繳稅大戶,養了七八百口子人。聽說現在都發不出工資了”。


    粟東方道:“你說的這事我們不管,你們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去法院告你們?”


    董大力道:“粟老板呀粟老板,沒有必要呀,咱都是吃公家飯的,再說,你們的客車,可是天天走我們曹河去省城,每天一個往返,咱這都是常年要打交道的,這次我們栽在了你們手裏。但是民不與官鬥,你們咋說也是企業,沒必要為了一千塊錢,把咱兩家的關係鬧僵不是。”


    說著忙從抽屜裏掏出了煙,一人給了一包。笑著道:“粟老板,何律師,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事,咱們是誤會誤會,我自掏腰包,給你們二位退錢”。


    粟東方一聽,也有道理,畢竟聯營公司發往省城的班車,是要通過曹河,如果因為這事徹底鬧僵,以後說不定麻煩不多,沒有請示,也不好拿主意,就讓司機開了車抓緊送貨去了。


    回到縣城,粟東方向曉陽匯報了情況,曉陽實在是沒有想到,曹河竟然以這種方式不正當競爭,說罷,直接拿起了電話,給負責工業經濟的友福通了氣。


    友福聽完了電話,也覺得曹河這事做得不大光彩,就直接給吳香梅打了電話通報情況。吳香梅一拍桌子,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們方家在曹河,還是說得上話,我馬上問問,到底是誰在和我們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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