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安局局長李尚武從光明縣公安局城關鎮派出所借了些人,把正在房間內辦事的孫向東的給抓了,破門和吵鬧聲驚動了同樓層的不少的賓客。一位身著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又開了門。


    一臉不屑地質問道:“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怎麽敢到地區招待所亂來。你們以為這是大街上的賓館嗎?還要把門帶走。”


    李叔看這人的衣著打扮,知道應該是上級的什麽領導,換作一般人,這個陣仗,也不會在這裏吹胡子瞪眼地多管閑事。


    正說著話,樓下急匆匆地上來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稍旁,後麵跟著幾個穿製服的人。


    秘書長秘書長,不好意思,驚了您的架。


    李叔喝得有些醉了,聽這個喊秘書長,忙在腦海裏回憶著,這人是個什麽秘書長,地委的還是政府的。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人就是行署的秘書長,前些日子周書記和齊專員帶著各縣黨政相關同誌到特區考察,李叔以平安縣工業園區管委會書記、主任的身份參加了當時的考察。當時這個秘書長就是考察的總聯絡人,雖然同在一個考察組,但這個秘書長屬於對上點頭哈腰,對下用鼻孔看人的領導。李叔並沒有什麽機會和陳秘書長產生什麽交道。


    李叔道:“領導啊,您是陳秘書長吧。”


    陳東富也是喝了酒,看李叔認識自己,一時也把不準李叔是什麽人,但態度倒是緩和了不少,說道:“你們是哪個部門的,公安還是檢察院?”


    秘書長,您肯定記不住我,但是我們一起參加過去特區的經濟考察。我是平安縣的副縣長、公安局局長李尚武,然後湊近道:“領導,實在不好意思,擾了您的清靜,我們在執行任務。”


    這陳東富是地區行政公署的秘書長,也就是齊永林的大秘,算下來還是副秘書長李學武的頂頭上司,雖然不是副專員,隻是一個正處級幹部,但是由於直接服務地區專員,平時也是享受的地區副專員的待遇,今天住的是套間。


    這招待所的四樓也與秘書長的十分相得益彰,四樓靠近院子裏麵的都是套間,四樓臨街一麵的都是單間,正兒八經的廳級幹部是可以住五樓的,但事實上秘書長住在四樓,也是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平安縣以前不過是地區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縣,但是地毯總公司和兩高路讓平安縣聲名鵲起,真正讓平安縣讓大家刮目相看的則是平安縣委書記鍾毅直接升任了地委書記。


    這帶頭的應是經理,看著李叔我們認識秘書長,就略顯諂媚地笑著說,原來都是自己同誌,我說誰吃了豹子膽,敢在我們地區招待所動手。


    但秘書長並不打算就此收手,畢竟自己在地區行政係統,怎麽說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為深層的原因,陳秘書長將李叔劃歸為鍾毅書記的舊部,而今天正好可以做做文章。


    怎麽,曹經理,基層的同誌沒和你們通氣?你們的保衛在幹什麽,酒囊飯袋嗎?知不知道今天上麵住的有部委領導?


    曹經理每天幹的都是迎來送往的事,人精一般的曹經理主打一個誰也不得罪,如果說自己不知道,先不說平安縣的這個什麽李局長,自己這個招待所的經理在管理上肯定是存在漏洞。特別是聽到李叔說自己是平安縣,這人立刻判斷出秘書長有意在這個事情上發揮。


    正在這個時候,門開了,餘輝副所長伸出個腦袋,本來招待所就是地區的重點保護單位,餘所長經常帶人來執行保衛任務,有時候招待所要管飯,一來二去餘輝就和曹經理認識了。


    倆人互相打了招呼,餘輝掃了一圈,一看這個情形,忙關上了門。


    曹經理一看執行任務的是管片派出所的餘輝,就撒了個謊。道:“餘所長已經跟我溝通過了。”


    李叔也道:“秘書長,行動前我們已經給地區政法委的領導作了匯報。”


    陳秘書長看李叔走了程序,這所長又認識老曹,應是打了招呼,就沒好氣的道:打了招呼,也要注意工作上的方式方法,考慮地點和影響,可以選擇在外麵動手嘛。


    李叔又靠近了陳秘書長,道:“領導,是這麽回事……”


    陳秘書長一臉的嫌棄,撫了撫眼鏡,道:“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也就轉了身,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這門關上,大冬天的,曹經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揮了揮手,就把我和李叔叫到樓梯口,怪罪道:“你們地方的同誌,也太沒規矩了吧。今天要不是我反應快,又遇到了餘所長,我看你就是平安縣縣長也要到地區背書去。今天我們招待所有重要的保障任務。”


    李叔不緊不慢,抽出了幾根煙發給大家,道:“曹經理,多謝了多謝了,我明天給學武主任打個電話,讓他替我罰酒。”


    曹經理一聽李叔喊李學文如此親切,又猛地想起這李學武也是平安縣走出來的幹部,忙給李叔點了火,道:“學武秘書長是我們的直接領導,既然都不是外人,就算了。”轉身對著身後的服務員,聲音不大語氣嚴厲,罵道:“你是咋管理的,賣淫嫖娼的都搞到我們招待所來了,為什麽不報告?”


    服務員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同誌,應當是已經結了婚,穿著紅色的修身棉襖,身材勻稱,長相標致。委屈道:“客人在裏麵辦事又不是開著門,我還在門口聽了。”


    聽了?聽到什麽了?


    聽到裏麵女的說,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歇會是啥意思?


    曹經理道:“行了行了,這個月扣十塊錢啊。”


    這服務員摔了一下毛巾,不服氣地走了。


    李局啊,我以後告訴前台,少去接這種亂七八糟的訂單,不是單位和幹部,以後咱們不接待。


    這邊正說著話,餘輝走過來,探出了腦袋,道:“李局長,裏麵搞定了,給攝像機。”


    李叔拿著這攝像機,看稀罕一樣,道:“這麽小的攝像機?”


    餘輝道:“對,這個男的,是個軟蛋,在裏麵抱著床腿不鬆手,求爺爺告奶奶地說不讓我們通知家屬。也不知道別人看上他啥了,一個土老帽,還用上了這機器。”


    李叔又給餘輝發了支煙,主動幫餘輝點了火,沉思道:“這樣,餘所長,這人你們先扣回去,明天我們來接人。到時候該交的罰款我們讓他單位一分不少地交給你們所。這種人使勁罰,不能讓兄弟們大晚上的白辛苦一趟。”


    哎,李局長,都是革命同誌,這罰款交給誰都一樣。


    李叔道:“餘所長,按照屬地管理的原則,這罰款本就該交給你們,你們幫了我們局一個大忙,我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就帶著感謝信去地區公安處和政法委,不會讓大家白幫忙。”


    餘所長一聽,客氣了幾句,就辦案去了。


    折騰了半夜,屬實也很累了,不得不說地區招待所的床很是高級,厚厚的床墊躺上去,軟硬適中。想著孫向東這家夥,半個小時就浪費了兩個氣球,真是猴急,慢慢地就入了眠,晚上的時候,就夢到了曉陽……


    第二天,不知道睡到了幾點,就聽到了敲門聲,摸了摸床邊的手表,才七點鍾,穿了衣服就看到了李叔已經提著兩兜子包子直接進來了。


    哎,李叔,你今天咋這麽早。


    早,我一晚上沒睡。


    有沒有必要這麽緊張,不就是個秘書長。說出這個話,我心裏也有些虛,畢竟得罪了領導的身邊人,不是好事情。


    李叔道:“我操心那個幹啥,是孫向東的事。現在治安科的人已經把孫向東帶回了縣裏。朝陽,我們不能隻從孫向東嫖娼的這個層麵看問題。你想想,韓羽公司是外資背景的公司,他這裏麵牽扯的不隻是經濟問題,還有複雜的政治問題。我看這個事,要深入調查。你想啊,誰在地區給他們定的房間,又是誰放的攝像機,放攝像機的人又是什麽身份。現在咱們把人抓了,已經打草驚蛇,會不會影響到韓羽公司的正常經營,又或者韓羽公司到底是單純的商業間諜行為嗎?咱倆都當過兵,這點敏銳性還是要有。朝陽,值得深思啊。”


    我想著李叔的話,越想越覺得事情嚴重,李叔,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麽意思,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孫向東這個事,必須外鬆內緊,這事不能隱瞞,我會分別向地區公安處和相關部門匯報。你按照正常程序以單位的名義去派出所領人,這盤錄像帶就不給你們了,咱們頭上戴著國徽,不能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幹革命工作。回去之後,孫向東就要時刻敲打,雖然他們沒有拿到錄像帶,但是孫向東的事已經是事實。你要記住,孫向東還是咱們的同誌。


    給不給高春梅說?


    李叔一口一個包子,差點噎住,道:“傻啊你,這不是逼著孫向東往火坑裏跳。”咽了包子,又道:“這事不說孫向東不長記性,這樣,換個理由,賭博。”


    賭博?


    對,就說賭博,如果說實話,他咋說還是高粱紅酒廠的廠長,你們給不給處分,孫向東啊,你要讓他感受到組織的溫暖。


    吃了早飯。就回了縣城,路上的時候,旭日東升,出了太陽,陽光下溫暖了一座小村莊,薄薄的霧還籠罩在麥田裏,嫋嫋炊煙升起,一派生機,坐在車上溫暖而和煦。


    等到了縣醫院的家屬院,陽光驅散了嚴寒,灑滿了大地。難得的休息日,曉陽約了文靜來到了家裏,陽光透過窗子曬進來,倆人說著體己話。


    李劍鋒蹺著腿,喝著茶,比往日又多了幾分神氣,李學武升任臨平縣委書記,趙愛民升任地區供銷社主持工作的副主任,這讓李劍鋒又多了幾分幹部子弟的淡定與從容。看文靜和曉陽聊得火熱,劍鋒卻搖了搖頭。


    道,這洗衣粉廠的談判持續了三輪,友福的日子不好過啊,紅旗縣長給了不小的壓力,一定要把這個項目留下來。


    我對友福的談判能力一向是非常有信心的,就問道:咋啦?難道友福出麵都沒有進展,不是祝秀一直在陪著嗎?


    這事還要怪你們安平,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啊,韓羽公司來投資,你們土地免費的政策,成了這些企業來給我們談判的砝碼,一張口就要五百畝土地,十年的免租金政策,還要返還稅收,聽文靜說談得很艱難。


    這次從上海引入洗衣粉廠,是當時劍鋒擔任外經委主任時牽的線,雖然如今劍鋒不再擔任外經委的主任,但還是時刻掛念著這個項目進度。


    曉陽和文靜聽到我們聊工作,也加入了進來,劍鋒繼續道:“五百畝土地,城關鎮和工業園區人均土地才一畝,這下就相當於五百人失去了土地。而前五年,稅收返還又免土地租金,縣裏壓力很大啊。”


    文靜則道:“劍鋒,我還是覺得你目光不夠長遠,短期看群眾在土地上是受了一些損失,但是長遠看,農民可以優先到洗衣粉廠上班掙錢,隻是這麽好的項目,人家看中了城關鎮,沒有看中我們工業園區。曉陽,你說你在家生個孩子,就能抱一下大項目回來。”


    曉陽笑道:“你也不看看,縣裏這次的談判陣容,紅旗縣長是組長,但是談判組的副組長是友福,友福可是我們城關鎮的書記。再加上地區駐上海辦事處的副主任祝秀,也是我們城關鎮之前的書記。但是,我感覺友福和紅旗縣長之間對這個項目有不同意見。”


    劍鋒道,聽說了,在談判的底線問題上,友福堅持這土地租金給多給少都要給,具體的金額可以談。但是紅旗縣長讚成安平模式,先落戶,看長遠。安平開了先河,對方摸了底,所以談判很被動。


    我想了想,就道:“安平雖然免費給韓羽集團提供了土地,但是安平提供的土地是水窪鹽堿地。而城關鎮不一樣,城關鎮的土地是土地肥沃的良田。我覺得這洗衣粉廠,可以參照環美公司的標準繳納租金。長遠是畫大餅啊,人都要餓死了,畫得大餅再好又有什麽用。”


    曉陽道:“是啊,如果落戶到城關鎮,不交一分錢,再加上稅收返還,我們城關鎮就是把洗衣粉廠留下來,這幾年積攢的家底就虧完了。”


    我忽然想到縣委政研室主任老盧的話,道:“土地是最為寶貴的資源,招商引資應當是互惠互利,如果洗衣粉廠吃肉,咱們縣裏連湯都喝不上,那這個商招來也沒有意義。”


    看著我能說出有如此高度的話,文靜和曉陽都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劍鋒看了看兩人,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曉陽撲哧一下,就笑了,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就喊你參加談判,你是不知道,他們這次來的幾個人,那眼神看起來,怪怪的。”


    怎麽怪怪的,我又不是沒見過。


    文靜道:“色眯眯的,討厭死了,曉陽和他接觸,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聊了些工作,文靜和曉陽就下了廚,中午的飯菜非常簡單,就是一個白菜豆腐豬肉燉粉條。


    下午的時候,四個人都一起在家裏打牌,一天的時光,慢悠悠地從指縫中溜走了,文靜通吃三家。


    第二天一早,阿姨要來看孩子,自從阿姨來看孩子之後,曉陽我們就不再到城關鎮吃早飯。阿姨給鄧叔叔做飯,就會多做一些,兩三個鋁製飯盒帶過來,吃過飯送了曉陽,就去了公安局。治安科的人按照李叔的安排給了餘輝五百塊錢罰款,羊毛出在羊身上,這筆錢肯定算在了孫向東的身上。


    看到我來接人,孫向東臉紅得到了脖子根,出門的時候,治安科的科長潘繼承不忘交代,孫向東,記得把五百罰款還給李鄉長。


    到了車上,孫向東捂著臉,一言不發,治安科也通知了高春梅來領人,高春梅覺得丟人,不來。路上的時候,孫向東道,這酒廠是靠著自己家的秘方才生存的,憑啥要自己隻管生產,要讓正陽來負責管理。這朱華康正好買酒,倆人都是企業的負責人,朱華康知道後,就找了個理由,說是帶著孫向東到地區考察學習。孫向東平日裏放蕩不羈慣了,也有高春梅處處袒護,人情往來全部不用操心,一時半會是接受不了酒廠有一個上級來管理自己。但是出了這檔子事,孫向東已經沒有那麽倔,說話的態度也軟了不少。


    到了高粱紅酒廠,高春梅已經拿著鐵鍁在等候,一下車,孫向東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腿不由得打起了哆嗦。那眼神看向我,道“朝陽,你代表政府,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高春梅氣衝衝地走上來,舉起了鐵鍁,孫向東倒是個硬漢子,抱著頭就蹲下了。我說道,你咋不跑啊?


    孫向東帶著哭腔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高春梅照著孫向東的屁股,砰砰就是兩鐵鍁,道:“安平這麽大,還不能打麻將,跑到地區去打,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孫向東痛並快樂著,眼神之中滿是感激。


    說,輸了多少?


    輸了五百,罰款一千,罰款是李鄉長


    代繳的。


    看來,孫向東這次出了趟遠門,長了大見識,人情世故上開了竅。


    高粱紅酒廠要成立黨支部,整個酒廠裏麵,是黨員的隻有五六個人,高春梅、孫向東、二哥正陽。孫向東肯定不能當書記,這高春梅也不合適,那天的會上,就決定讓二哥擔任書記。說來也巧,二哥在學校的時候,比一般的學生大七八歲,雖然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但是在學生堆裏還算是成熟的人。一來二去的還成了學生幹部,臨畢業那年還成功入了黨。


    二哥倒也不上心這些事,籌建支部的事由黨政辦的芳芳一手操辦,高粱紅酒廠雖然還沒有擴建,但已經在走現代化企業的路子,高春梅孫向東還明年去了韓羽公司學習現代企業管理的經驗,成立了市場部、生產部、采購部、財務室、化驗室、辦公室六個內設機構,所有的機構成立了以後人員並未到位,隻是在幾間房子裏勞動局雖然不再限製鄉鎮企業的人員編製,各鄉鎮企業隻需要給勞動局報備,就可以自行招工,但招聘的工人和以前的工人還有區別,雖然工資差不多,但是算是臨時用工。正式的工人,還是需要參加勞動局組織的用工考試,隻是企業擴大了,但組織用工考試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拿著高春梅給的一千元,想著如果再退還五百,這孫向東避免不了一頓挨揍。為了朋友,為了向東和春梅的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我也隻能迫不得已地收下多的五百元。嘴裏哼唱著齊秦的《大約在冬季》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漫漫長夜裏,未來日子裏,親愛的你別為我哭泣。向東,下次再辦事,兄弟還去撈你。


    到了鄉大院,吳香梅一臉愁容,一大早縣政府辦公室主任齊江海就打來電話,紅旗縣長已經將高粱紅酒廠的組織建設和改擴建納入了縣長督辦事項,每周都要報告進度,擺在安平鄉高粱紅酒廠三條路,原地擴建、縣城新建,曹河共建,到底該走哪條,討論了一個上午,也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大家嘴裏喊的洗衣粉廠,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潔美洗化。而在城關鎮的二樓會議室裏,縣政府與潔美洗化進行第四輪談判。會議室的牆上,粉色的紙剪成了大方塊狀,上麵用毛筆寫著誠摯歡迎潔美洗化蒞臨平安縣考察洽談業務,足見城關鎮是有誠意留下這家企業。


    潔美洗化的常務副總馬飆帶著副總周單衛和市場部、公關部、拓展部、銷售部等幾個部門的負責人參加。而縣裏麵則是友福副縣長帶隊,這次財政的馬叔、土地管理局、稅務局、工商局、工業局、計委、外經委、城關鎮的當家領導全部出席,會議桌上坐不下,城關鎮的相關副鎮長和二級班子的負責人就拉了凳子,坐在了第二排,也是誠意滿滿。


    潔美公司來談第四輪,就已經預示著雙方已經試探了對方三四次,已經快要摸到對方底牌,本來鄭紅旗作為常務副縣長是要出席與潔美洗化常務副總馬飆的談判,但是上周任職縣長的人選已經過了會,鄭紅旗就臨時安排去調研水利灌溉工作去了。畢竟自己的身份已經是準縣長。


    已經約好與鄭紅旗談,但鄭紅旗的突然爽約讓馬飆心裏很是不爽,畢竟對接了幾次,這個年紀輕輕的孫友福遠比鄭紅旗更有原則。這讓潔美公司的人十分頭疼。根據公司的定位,以安平所在的地區為圓點,畫一個直徑五百公裏的圓,人口基數龐大,選擇在這裏建廠,是符合公司進軍北方市場的戰略規劃。


    潔美公司也去了地區其他幾個縣,交通實在差勁。所以潔美公司才會第四次選擇到安平談判。


    馬飆雖然出席了談判,但友福是沒有進常委班子的副縣長,作為在大陸成長起來的企業,馬飆深諳體製裏的規則,沒有進常委班子的副縣長,一般說話沒有什麽分量,但是這個孫友福比他見過的其他地區不進常委班子的副縣長略強。潔美公司早已經做了功課,打探到了孫友福的背景資料,孫友福能成為副縣長,是得到了地委書記鍾毅和縣委書記鄧牧為的支持。


    潔美公司的副總周單衛道:“我們到貴縣來了四次,但我們對貴縣的做法很不滿意,明明對接的時候鄭紅旗常務副縣長要出席項目對接會,但臨時說有事。作為民營企業,我們最看重的就是企業的信譽。我們不想就一個問題和不同的領導談過來談過去。”


    友福並不慌張,而是慢慢地喝了口茶,道:“周總,我受縣委縣政府的委托,作為談判組組長全權負責談判事宜,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今天是我們第四次開展談判,我相信我們共同關心的老問題就一個,今天也是這個問題的最後一次討論。”


    周單衛沒想到孫友福話說得如此直接,就道:“孫縣長是個爽快人,那我們就開門見山,我們已經草擬了意向性的協議,除了關於土地資金一欄,都已經寫明,孫縣長,隻要貴縣尊重我們的意願,我們今天就可以簽訂意向性協議。”


    我們樂見貴公司按照之前的約定擬定了意向性協議,但是十年免土地租金這個是我們縣裏無法承受的。


    我們了解到,韓羽公司就可以獲取十年的免費土地資金。


    友福微笑道:“馬總、周總,土地和土地不一樣,地理位置的不同帶來的效益本就不同。就比如你們要的五百畝土地,就是你們不要我們也可以用這五百畝土地養活五百人。隨著兩高路的全麵開通,我相信會有更多的企業看中那塊地。馬總、周總,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們的眼光,這五百畝地離兩高路的十字交叉路口隻有五十米遠的距離。這在全地區這樣的地也隻有這一兩塊。把肉賣成豆腐價,換做誰,都不敢簽這個字。”


    周單衛道:“友福縣長,既然這樣,我看我們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孫友福穩定了心神,繼續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麵的茶葉,道:周總,你先喝口水,這茶葉不錯。接著又望了望穩坐中間的馬飆,道:“馬總,這茶您覺得如何?”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馬飆身上。待友福放下了茶杯,合上了本子,蓋上了杯蓋,一言不發的馬總終於開了腔,道:友福縣長,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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