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牧為笑了笑道:“紅旗縣長,你選的人是誰那?”


    鄭紅旗也笑了笑,道:書記,我覺得李朝陽這個同誌大局觀念好,統籌能力強,文筆也不錯,我了解了,之前推薦安平高粱紅酒廠的那篇文章就是出自朝陽同誌之手啊。還有,朝陽同誌人長得也方正,酒量也好,適合幹辦公室主任。


    鄧牧為聽到縣長這樣誇自己的女婿,心裏自然是高興,就道:“朝陽嘛,這孩子還是有一些優點在,但是在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多少還是有些差距,年輕人嘛,不應該這麽早就調入到機關來,在基層好好曆練曆練,再做考慮嘛。”


    牧為書記,舉賢不避親,舉親不避嫌嘛,這個辦公室主任,我是認真地壞選了幹部的檔案,優中選優才給鄧書記溝通匯報的。


    鄧牧為躺在辦公椅子上,不自覺地仰起了頭,微笑著道,紅旗啊,你但凡是換個其他人,我也就同意了。


    鄭紅旗見鄧牧為實在是堅持,也就鬆了口道,那你把鄧曉陽給我調過來了當辦公室主任,曉陽頭腦靈活、辦事踏實,朝陽不來就讓曉陽來,書記,可是你說的換一個人你就答應了。


    鄧牧為直接起了身,道:“紅旗啊,我喊你換人,你就不能在他們兩口子之間換來換去,這樣換不是換湯不換藥嘛。不行不行,當年如果不是鍾書記堅持,我是不同意將曉陽放到城關鎮的,畢竟再怎麽說,他是我的親閨女,我們還是要考慮影響。紅旗啊,心意當老哥的心領了,換人,換人。”


    鄭紅旗的夫人柳如紅昨天晚上又來縣裏送中藥,看到鄭紅旗心不在焉,頗有心事就同鄭紅旗聊了許久,這才知道齊永林對鄭紅旗的態度悄然轉變。作為縣長,下一步能不能進步專員說讚成不一定管用,但是專員如果鐵了心地不讚成,這事就複雜了。柳如紅道,這齊專員小肚雞腸的,能走多遠,反倒是鍾書記和鄧書記為人大肚,口碑也好,你這也不叫改換門庭,你這是棄暗投明。你這黨提拔的幹部,齊永林是幫了不少忙,但是平日裏你也沒少給他們家幫忙吧。咱本身就是農村出來的,一無所有,大不了咱再回農村,還是一無所有,又有啥大不了的。


    鄭紅旗雖知道是婦人之見,俗話是說有舞台就好好演一個角色,沒舞台就靜靜做名觀眾。但自己明明就上了台當了主角再下來,自己做不到,但萬事不由人做主,一心難與命爭衡。事到如今也隻有順著柳如紅的思路安慰自己,大不了再回農村嘛,我這一身的本事,還怕找不到一口飽飯。


    鄭紅旗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你是不知道啊,如果大家知道齊專員對我的態度發生了轉變,那下一步我說話辦事就不好使了。官場啊,就是狐假虎威保持神秘,如果咱都被人家看透了,這官也是當到頭了。如今得罪了行署的專員,不是你想象的這麽簡單啊。


    柳如紅又道,你這之前為了討好齊永林,一心一意地推薦齊江海當副縣長,如今啊你也可以動動腦子,不是說鄧牧為的女兒女婿都是縣裏的幹部,你就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幹脆讓鄧家的人來當辦公室主任,這也給鄧牧為表明你的誠意嘛。


    鄭紅旗雖然是縣長,但和自己的媳婦柳如煙算是白手起家,相濡以沫才到了今天,兩人早就從曾經所謂的愛情到了更加現實的親情。所以,對於柳如紅的話,鄭紅旗都會認真地考慮。


    鄭紅旗喝了中藥,表情痛苦地咳嗽了幾聲,就道,這倒是個思路,龍生龍,鳳生鳳,必還別說,鄧牧為的女兒和女婿,倒是都適合幹辦公室主任,隻是啊我擔心,鄧牧為不會同意。


    柳如紅接過中藥碗,說道,同不同意啊我看不重要,主要是表明你的態度。


    鄭紅旗起了身,扭動了下身子道:夫人所言極是啊,咱們這種農村走出來的人,當了縣長也難啊。


    回想著昨晚的事,鄭紅旗心裏暗道,這次應該是把態度亮明了。就道,鄧書記,那這樣,說到底我也是外地幹部,咱新來的組織部長昌全也是外地幹部,熟悉的幹部這次換屆都已經提拔了,不能剛換完屆就動人,鄧書記,您必須給我推薦一個,現在政府辦這一塊沒有人抓是真不行啊。


    事實上,縣政府辦是一正兩副三位主任,之前的副主任盧衛東交流到了工業園區,另外一位副主任是地區人大領導的一位親屬,五十多歲的婦女同誌,也到了退休的年齡,平日裏就是管一管後勤和食堂,也沒有主持政府辦主任的能力,更沒有那個心思。


    鄧牧為道,府辦是縣政府的權力中樞,府辦主任啊也是準縣級幹部,權力大,責任也重,對幹部的素質和能力要求都很高。紅旗啊,這個政府辦主任主要是為你服務,還是要找一個你熟悉的幹部,這樣才有利於工作開展。我看你不一定局限於正科級的幹部,副科級的幹部,也可以拉出來鍛煉,畢竟現在還差一個主任,一個副主任嘛。


    鄭紅旗深知,領導說話無論話多話少,但是從來沒有廢話,馬上想著副科級的幹部,鄧牧為暗指的是誰那?


    稍作思考,鄭紅旗道,牧為書記說得對啊,這幾年分配來的大學生,逐漸成了各部門的主力和骨幹,特別是像盧衛東這樣的幹部,在鄧書記的教誨下,成長很快。我看就把盧衛東調過來,他之前當過鄧書記的秘書,又當過政府辦的副主任,在工業園區也鍛煉了大半年了。


    鄧牧為內心確實也是推薦的盧衛東,但又擔心鄭紅旗有顧慮,覺得這是自己以前的秘書,也就不好明說,既然鄭紅旗主動提了出來,也就順勢說道:“紅旗啊,你是知道的,這個衛東同誌跟了我幾年,我對他算是知根知底的。有些話我反而不好說,擔心啊你有顧慮。”


    鄭紅旗道,“書記啊,你能將幾十個局委辦一把人的人選全部讓我做主,如此的光明磊落,又何必在縣府辦主任的人選上有私心那”。


    鄧牧為笑了笑道,私心,私心沒有是假的,隻是我們作為縣裏的主要領導,自己的子女孩子不讓他們吃點虧,不能以理服人啊。


    人多的會議不重要,重要的會議人不多,領導在大會上談的都不是最要緊的事,最要緊的事往往在會後單獨交換意見。就這樣,縣委書記和縣長的一次交流,盧衛東的命運再次被改寫,成為縣政府辦的主持工作的副主任。


    吳香梅在小接待室等了許久,才等到了縣長鄭紅旗,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有了鄧牧為的這次交心,鄭紅旗覺得自己心情舒暢了不少,總算從齊永林的陰霾之中走了出來。這也許就是農村走出來的幹部不得不麵對的現實。一個幹部大刀闊斧的背後,一定有一群人甘當護盾。


    吳香梅匯報了高粱紅酒廠的事,之前的時候,鄭紅旗堅持讓建築公司來籌建高粱紅酒廠,是考慮到陳東富秘書長的朋友在和縣裏的建築公司搞合作,陳秘書長已經打了幾次電話來,讓齊永林關照,如今的建築公司還沒有和陳秘書長的朋友進行實質意義的合作就被一窩端了。想到這裏,正紅旗的內心還是多少有些後怕,萬一把陳秘書長牽扯進來,自己在政治上算是英年早逝了。


    鄭紅旗聽完了吳香梅的匯報,就道:香梅啊,之前考慮讓縣建築公司主導參與建設高粱紅酒廠,主要原因是縣建築公司經驗豐富,實力雄厚,如今看來,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我看這樣,就讓六建司承擔建設任務,畢竟六建司剛剛成立,也需要這樣的大項目來站穩腳跟,創造業績。反正不論是誰,總歸都是縣裏的企業嘛。


    從縣長鄭紅旗的辦公室出來,吳香梅就回到了樓下自己的辦公室,如今的吳香梅在這縣委大院裏,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隻是相較於其他的副縣長,負責督辦事務的吳香梅的辦公室門前門可羅雀,吳香梅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排隊匯報工作,大家看到了吳副縣長無不麵帶微笑,而吳香梅也是微笑點頭致意,不由得感歎道,這笑隻是個表情,與快樂無關。他們隻是和副縣長禮貌地打招呼。官帽和權力是最好的化妝術,它能讓一個平凡的人變得有魅力,吸引無數人來翩翩起舞。


    縣監察和公安聯合督導組對齊江海的調查越深入,越發現問題的棘手,不僅僅是和建築公司產生了大量的經濟往來,齊江海本人還有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這是來自縣建築公司一位生產經理的舉報,齊江海在縣裏有三處住宅,和兩名女青年,一名女幹部保持著非正常的往來。


    縣紀委書記施偉強,縣政法委書記、副縣長、公安局長李尚武專題聽取了案情匯報。


    縣監察局的局長蔣宇鷹匯報道,經過調查,同案人員舉報的齊江海生活作風問題是屬實的。


    李尚武吃驚地道:“三個?他媽的,這家夥整天陪著領導,早出晚歸的,哪裏來得這麽大的精力?”


    蔣宇鷹看了看材料,又道:“這次我們核查清楚了,其中有一名女青年,同時還處了兩個對象”。


    李尚武道:“施書記,您說,這都是哪根那啊?”


    施偉強喝了口水,道:“沒想到啊,這齊江海還是個傳統的中國男人。”


    李尚武和蔣宇鷹忙看向了施偉強,施偉強看著兩人道:“三妻四妾嘛”。


    李尚武道,咱施書記難得幽默嘛。


    蔣宇鷹翻了一頁,又道:“兩位領導,建築公司的人還舉報了一個人,兩位領導看咱們抓不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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