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聽還有領導,就相互看了看,自然是想知道,這個最後出場的領導是誰。


    而陳解放算是副縣級的交通工程公司的經理,孫漢是正科級的住建局局長,倆人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好直接問。


    崔浩猶豫了下,就問道:周書記啊,不知道是哪位領導要來?


    周海英十分淡定地道:哦,來人你們都熟悉,也是咱們國有企業的分管領導,鄧牧為專員。


    幾人一聽是鄧專員,表情頓時就放鬆了不少,特別是崔浩和陳解放,和鄧牧為有著特殊的感情,當年一起去省交通廳爭取支持修路,還被省長接見。


    崔浩道:原來是老領導啊。


    陳解放也道:老領導來了地區,我們約了幾次,領導都抽不出來時間,還是咱周書記麵子大,一次能約出來咱鄧專員。


    周海英謙虛地道:哎,我能約出來咱鄧專員,還不是仰仗各位,鄧專員分管我們國有企業和工業經濟,是我們建築總公司的直接領導,向鄧專員匯報工作,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嘛。


    事實上,對於鄧牧為真的能來,周海英還是有些意外的。鄧牧為的背後是常務副省長俞泰民,都在盛傳俞泰民即將再獲得重用,接班趙道方,所以鄧牧為不給自己麵子,也很正常。肯定是看在自己老父親的麵子上,畢竟自己的父親周鴻基,對待平安縣算是有著知遇之恩,


    崔浩道:既然鄧專員要來,哪有咱們上去坐著等的道理。


    對對,就在下麵等。


    周海英看三人也是懂得規矩,也就沒有再勸,四個人就在樓下一直等著鄧牧為的出現。


    7.19堵路的事發生不久,鄧牧為就接到了電話,當時就覺得十分詫異,按說執法機關辦案,還從沒有聽說過堵路向政府施壓的,特別是各地都在提前準備建國40周年的慶祝活動,社會穩定已經被提上了很高的高度。很快了解到,堵路的人的背後,有地委大院幹部子弟的身影,鄧牧為也覺得,這些幹部子弟屬實做得過分了。


    作為分管工業經濟和國有企業的領導,鄧牧為權力不小,地區直屬的國有企業領導班子的任命和考核,組織部門都要征求鄧牧為這位分管領導的意見。他說誰上誰不一定能上,但是他說誰不能上,那麽這位幹部的晉升之路就會多了一些波折。


    鄧牧為到了地區之後,除了必要的公務接待之外,很少參加私人組織的聚會活動,但就是這樣,每天屬於自己的時間不多。當周海英來匯報工作的時候,鄧牧為看了看晚上的安排,倒是爽快地答應了。一個是看在老領導周鴻基的麵子,畢竟周鴻基現在還在位置上。二個是也想作為分管國有企業的領導,不能與所有的下屬都拉開距離,顯得不食人間煙火,這樣自己的工作也不好開展。


    六點十分,鄧牧為到了迎賓樓,周海英已經提前報告了崔浩和陳解放也在,隻是沒想到,還有縣住建局局長孫漢。幾人一邊寒暄一邊上了樓。


    眾人都知道,鄧牧為是軍人出身,周海英倒也很是規矩,沒有亂七八糟的項目。幾人落座之後,按照地區的規矩,喝了幾杯開場的酒,既然周海英做東,聊的話題就多是在國有企業上。


    鄧牧為道:海英同誌啊,包括解放,你們兩個都是國有企業的領導,最近我調研發現了幾個問題啊,第一,咱們企業的機關規模太大,就拿咱們紡織廠來講,除了黨政正職之外,還有副書記、幾個副廠長、工會主席、總工程師、總經濟師、總會計師等等,內設的處室就有二十多個,一個處長兩個副處長,比行署機關規模都大啊。僅僅供廠領導使用的小轎車,就有十輛。按說三四千人的大廠創造的利潤應該很可觀啊,但是年底算賬,地區還要補貼廠裏才能發出工資。按照現在商品經濟自由競爭的思路,如果咱們地區這樣的國有企業不改革,我看幾年之後,會被市場教育的,不樂觀地估計,咱們的國有企業甚至會走向破產。


    聽到破產兩個字,在座的眾人雖然麵上點頭認同,心裏卻不以為然,國有企業是國民經濟的支柱,國家怎麽可能會允許國有企業破產。


    鄧牧為自然是看穿了幾人的心思,就道:你們可能不信,但是這個道理很簡單啊,如今的財政從過去的統籌統支吃大鍋飯,到現在的分級包幹、分灶吃飯,之前國有企業處於壟斷地位不抽商品銷售,如今民營企業不斷與國有企業貼身肉搏,咱們的機構如此的臃腫,喪失了成本優勢之後,自然虧損越來越嚴重,到時候財政收入減少,惡性循環之下,哪裏有錢來補貼企業。


    幾人一邊喝酒一邊聊,鄧牧為道:目前來看對於這個問題的考慮有些超前,但地委和行署已經決定,著手推進國有企業的改革,海英書記啊,你們建築總公司是地區的骨幹企業,改革要帶頭支持啊。


    對於國有企業的改革,周海英並沒有太關注,或者自己之所以從建設局到建築總公司,目的就是想著多掙些錢。反正怎麽改也不可能改到自己的頭上。


    工作說了大半,鄧牧為道:孫漢啊,你在縣裏,7.19那件事聽說是拉的公安局警安家屬院的建築材料?


    孫漢忙恭敬地道:是啊,拉的建築材料,主要是為警安小區拉的一些鋼筋水泥,都是一些重貨。


    周海英聽鄧牧為主動提到了這裏,就覺得機會來了,忙補充道:牧為專員,既然提到了這個事,我就要做個檢討,這個事是我的一個朋友,喝了酒,腦袋一熱,找人就把路堵了。牧為專員,還希望您給斡旋一下啊!


    鄧牧為自然清楚,這件事的背後,就是地委大院的子弟,也知道是老政法委書記的兒子找人幹的。還是表情有些嚴肅,問道:海英啊,什麽朋友,這麽大的膽子,在社會穩定工作會議後馬上就堵路。這不是在給地委唱對台戲。


    周海英知道,既然求人辦事,總要給人交底,就說道:牧為專員,這人你可能也見過,就是咱地委政法委老書記羅老的兒子,就住在地委大院裏。牧為專員,我爸都說,您在平安德高望重,一言九鼎,您看為了羅老,您方不方便打個招呼?


    鄧牧為聽完之後,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也就舒展開了,淡淡地道:海英啊,也就是你,換個人說這個事,我就通知地區公安處來抓人了。海英,崔浩,你們都說說,如今地委和平安縣委知不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很簡單的道理嘛,扣的誰的車誰就在鬧事。但是公安局為什麽沒有直接找他?不就是看在羅老的麵子上給他留了機會和時間嘛,既然是你的朋友,我看你就抓緊讓他自首爭取寬大,到時候鍾書記也看在羅老的曆史功績上,會考慮的,不要等到公安局把線索都核實完了再去自首,就一切晚矣。


    周海英也是聰明人,如今鄧牧為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打招呼的事就不要想了,但是自首確實是條出路。隻是周海英太了解這些幹部子弟了,平日裏驕橫慣了,不少人都覺得,自己要是認了罪認了錯,以後又怎麽在圈子裏混下去!


    結束了飯局,眾人送走了鄧牧為之後,


    周海英就道:崔局長啊,地區的幹部都知道,您和陳總與鍾毅書記關係密切,如果有需要,請您在鍾書記麵前,多說幾句好話。


    客套了幾句,周海英就坐車去了地區醫院,想著去地區醫院勸一勸羅騰龍。看著汽車消失在夜空中,崔浩對孫漢又有了不一樣的認識,怪不得孫漢在縣裏可以我行我素,可以搞建築協會,可以在縣裏黑白通吃,原來是榜上了周公子。


    周海英到了地區醫院的老幹部病房,看守夜陪護的並不是羅騰龍,而是羅騰龍的二姐夫。寒暄了幾句,才知道羅騰龍下午的時候露了一麵,就再也沒有來過,也沒有說去了哪裏。


    這讓周海英不覺得有了一絲的隱憂,難道這個羅騰龍去了省城。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蒙蒙發亮,平安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就兵分三路,直奔光明縣,到了地方之後,除了一個人跳牆逃跑之外,另外兩個主要嫌疑人被順利抓獲。當天就被帶回了平安縣城關鎮派出所進行詢問。


    平日裏都是開車的師傅,根本沒有見到過這樣的陣仗,在被塞進警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渾身開始哆嗦。


    下午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摸清了線索,就是由羅騰龍安排,每人五十元的誤工費再加上五元的餐費,除了龍騰公司自己的六七輛車之外,還從光明縣找了其他的十多輛車,本來是計劃鬧一鬧就收的,沒想到公安機關前後封路,報信的人進不去,現場的人走了又擔心拿不到錢,所以就和平安縣公安局的人對峙了幾個小時。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就將材料整理了出來,鄭紅旗、孫友福、魏昌全和李尚武又在研究下一步的方案。


    鄭紅旗用了十多分鍾的時間,看了看筆錄,看完之後才道: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尚武啊,六個小時就突破了,幹得不錯嘛。


    李尚武道:刑大和城關鎮派出所的同誌天不亮出發的,到現在才去吃飯。


    鄭紅旗點了點頭,頗為滿意地道:同誌們辛苦了,不能虧待了大家,該給的加班費要給足。又轉身對魏昌全道:這樣,大家都在,你把羅老的情況,給大家通報一下。


    魏昌全清了清嗓子道:啊,是這樣羅老現在雖然醒了,但還是不會說話,意識上一會清楚,一會模糊,地區醫院的醫生說,如果不轉院,恢複到幾成,要看羅老的意誌力和身體基礎情況。


    鄭紅旗道:友福啊,如今羅老這個情況,我看,我們就沒必要將線索移交給光明縣了,何必讓常雲超縣長為難嘛。這樣,朝陽,做好記錄,由尚武報地區公安處,準備抓人,昌全負責關注羅老包括其他老幹部的動態,友福安排寫一篇整體的工作匯報,報地委和行署……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白鴿常委略顯焦急地道:紅旗書記,我打斷一下,剛剛,我在省城的朋友,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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