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縣公安局的一眾班子成員和中層幹部,我又囑咐道:這個犯罪分子窮凶極惡,現在已經打草驚蛇,此人勢必會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同誌們要加強警惕,注意安全,各隊都要安排配槍上崗。


    從會場出來之後,縣公安局的眾人就匆匆地佩戴好了警具,領了槍械和子彈,乘坐警車和侉子摩托車分赴各個執勤點位。


    常務副局長江永成一邊紮著武裝帶,一邊拿著一身警服來到了我的辦公室裏道:李局啊,咱們搞的聲勢這麽大,要不要給政法委和縣委政府報告一聲?


    報告?我心裏暗道,這個時候再報告,無非兩種結局,同意或者不同意,但此人一旦離開了臨平,就不知道會逃到哪裏,無論同意不同意,必須都要幹。我馬上道:這件事隻有一邊報告一邊幹了,我請高政委給相關領導匯報吧。江局,我估計這家夥搭乘運煤貨車北逃的概率極大,所以,咱們兩個守的這個口子位置很關鍵。


    江永成拍了拍腰間的槍道:放心吧,隻要有這個,他就跑不了。


    眾人分乘警車離開之後,江永成坐在警用越野車的副駕駛上,一身警服的江永成也顯得十分威武,霸氣十足。身後的三個位置上,擠了四個刑警隊的同誌,個個也是身強體壯,動彈不得。一人手裏抱著頭盔,頭盔裏放著一把五四式手槍,不解地道:江局啊,幹了這麽多年的公安,還沒見過這樣抓人的,這新局長是立功心切吧。


    警車在路上一路顛簸,彈跳著往前衝,江永成緊緊地抓著汽車的扶手道:你沒見過,我幹了半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紮口袋的幹法,這哪是抓人啊,這就是在打仗。


    後麵歎息了一聲道:江局,這樣抓人,怕是沒啥效果吧,你想想,一個縣這麽大,公安局加上派出所才四五百人,去下老弱病殘和內勤,也才三百多人,全縣這麽多路,從哪裏不能逃跑。


    就是,一會下班,我還要接孩子那?


    江永成不分管刑警工作,但作為常務副局長,又是老資曆,就道:哎哎。你們幾個,還是要有覺悟啊,新局長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平日裏啊我看你們刑警隊是閑慣了,小案子看不上,大案子辦不了,這次地區公安處考核,你們刑警隊破案率可是全地區倒數第二啊,要知恥而後勇。


    後麵的一人道:哎,江局啊,不是我們不願辦,是我們……


    旁邊的一人用胳膊肘子碰了下說話的人,那人也就沒再說話。


    副縣長、公安局政委高萬良也沒有閑著,待眾人出發之後,就乘車來到了縣委政法委書記林華東的辦公室。


    林華東聽完匯報之後,冷哼了一聲道:老高啊,新局長不懂規矩,你是老同誌了,也不懂規矩嗎?你既是副縣長、公安局政委,同時也是縣政法委副書記。下一步,李朝陽同誌也要成為政法委的副書記。政法委是幹什麽的,是全縣政法隊伍的領導機構,縣公安局還是不是政法隊伍,還受不受縣政法委的領導。


    高政委一邊接受批評一邊道:林書記,縣公安局肯定是在縣政法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新領導嘛也是年輕氣盛了些,這事考慮得是欠周全。但是,也是事出有因啊,如果不采取果斷的行動,這個強奸持刀行凶的主要犯罪分子,就有可能脫離掌控。平安縣這個案子就破不了啊。


    破不了案也是平安縣的事,和我們臨平又有多大的幹係,他們臨平公安,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到礦區抓人,眼裏就沒有咱們臨平公安。


    這件事您也知道了?


    怎麽,你們不匯報還不允許別人匯報,煤炭公司的王振已經找到了我,說平安公安已經擾亂了他們的正常生產活動。他平安公安局的不要認為局長是他平安縣來的,就可以騎在我們的脖子上,臨平的公安隊伍,是,是黨和人民的隊伍。我倒不是不允許你們搞行動,而是你們搞行動不匯報,這麽大的動靜要是沒有收獲,我到時候會給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匯報,追究相關同誌的責任,


    從政法委出來之後,高萬良心裏暗道,李朝陽還是太過莽撞了,這麽大的行動如果抓不到人,確實是不好向大家交代。現在看來,不少人還是等著看他的笑話啊。而這個林華東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受到尊重啊。看來隻要是行動不順利,肯定是要到李學武和羅正財那裏告狀的。李學武肯定是支持李朝陽的,隻是羅縣長哪裏不知道是何態度,還是先去匯報一下。


    作為副縣長,縣長的辦公室也不是想進就進,老高就在縣政府辦公室主任老鍾的辦公室裏等了起來。鍾主任泡了一杯茶道:高縣長,聽說李局長在大會上說要修集資房?


    哎,是有這個想法。


    高縣,如果能修成的話,您可要給我幾個名額,我們府辦的幾個小夥子等著排隊分房,但看這個情況,新世紀之前就不要想了。


    哎,鍾主任啊,李局長隻是有這個想法,現在局裏麵內部分歧也比較大,畢竟是自己要掏錢出來。年輕人想要房子但沒有錢,老同誌有錢但是又有房子。最後能不能修得成,還需要咱們政府辦多支持啊。


    正說著話,羅正財的辦公室門打開了,高萬良馬上端著杯子就到了羅正財的辦公室,作為老資曆的公安局領導,也沒有年輕幹部的拘謹,直接坐了下來向羅正財匯報了公安局的行動。


    羅正財聽聞之後放下了筆道:老高,你這副縣長當得好啊,怎麽抓個強奸犯的事都來向我匯報?這是你們公安局內部的業務工作,你們公安局自己說了算,以後這些事,你和李朝陽你們商量著辦,不要事事匯報。


    隻是這次規模有些大。


    規模大規模小縣裏財政也沒差你汽車的油錢,哎,我聽說李朝陽表態,要修集資房?老高,這才是大事,花錢的事才是大事,我先表個態,縣裏財政是一分錢也沒有給你們公安局修房子啊。你別帶著那小子找我來要錢,你們能修縣裏支持,你們不能修縣裏也表示同情。


    高萬良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腦袋,心裏暗道:這個羅正財是變了一個人啊,還有這公安局簡直成了宣傳部了,李局長在會上做的表態怎麽縣長也知道了。


    縣公安局各組已經在各個交通路口就位,路網並不發達,進出臨平的幾個主要貨車通行的路口都安排了人。我帶著兩輛警車,在和曹河的入口位置和鄉派出所的人匯合,就開始對出縣界的貨車進行盤查。


    雖然公安局準備了警服,但我還是穿了便裝,這個也是突出自己的不同,就和李叔一樣,在縣公安局的時候穿便裝,到了縣政府反倒是穿警服。


    我靠上前去,隻見一個貨車司機跳下車之後,很是熟練地掏出了錢道:哎呀,同誌啊,今天我還沒出臨平,就遇到了三波你們的檢查了。來來來,上個點已經交了十塊了,我這次再交十塊,兄弟們買條煙抽。


    帶隊的刑警隊副大隊長魏鵬圖,來的時候在車上已經熟悉了,三十多歲的年齡,十分的精幹,看著駕駛員手裏的錢,臉抽動了一下,尷尬地道:哎,我們是公安局的,不是交通局收養路費的。


    我知道,剛才那幾波也都是你們公安局的,說著就往魏鵬圖的兜裏開始塞錢。


    我走上去道:前麵收錢的是哪裏的?收了多少?


    哪裏的?藍標的是礦區經警大隊,剩下的都是你們公安局的嘛。你是當官的吧,來來來,這錢給你。請大家吃頓飯。


    派出所的所長何昊五十多歲,忙上前道:哎哎,警告你啊,我們公安機關不亂收費亂罰款。檢查完沒有,檢查完快走。


    我心裏暗道:看來這個亂收費亂罰款的問題也要好好整治一番了。就問旁邊的局辦主任道:粟主任,前麵的點位是誰在守。


    粟主任猶豫了下,尷尬地一笑說道:李局啊,這些司機師傅說的話,不可信,不可信啊。


    旁邊的所長何昊也道:李局啊,他就是為了讓咱們收下這錢,才故意這麽說的。


    我馬上看了一眼何昊道:怎麽,他錢多沒地方花主動給我們塞錢?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嗎?從礦區開過來,經過了幾個派出所我數不出來?


    倆人相視一眼沒敢說話。


    這個時候,過來一輛公共汽車,我看了看是開往地區的,車上人不少,來了客車之後,大家自然是高度的戒備。汽車停穩之後,駕駛員表情僵硬,眼神十分奇怪,他與魏鵬圖對視了一眼之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後麵。


    魏鵬圖走到我的旁邊,悄聲提醒道,這個車上有問題。


    魏鵬圖十分的機警,忙用眼神示意了旁邊的幾位同誌。刑警隊的都是小夥子,大家很快都將手放在了手槍上,畢竟車上有乘客,不可做過激的動作。


    售票員打開車門之後,也就下來了,我剛要過去,魏鵬圖伸手一攔道:李局,我上。說著就走到了駕駛員旁邊吼道:你手續不齊跑什麽車,這車我們扣了,罰款。都全部下車,等著換車啊。


    眾乘客一聽,不少乘客忙捂著自己的包也就下了車,這個動作很反常,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的群眾會有意見,但這輛車的乘客反倒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匆匆下車。人群下車之後,我穿著便裝悄聲走到售票員大姐的旁邊,就悄聲道:公安局的,車上誰有問題。


    售票員的大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用下巴點了點兩個小夥子,也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搶劫的。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看兩個人也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手卻摸在了兜裏。看樣子兜裏是匕首或者彈簧刀。


    我馬上走到何昊旁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悄聲道:搶劫犯,兩個。


    何昊看了一眼兩個極不自然的人,在我耳邊道:李局,還有一個。說罷用眼神又看了看一個年齡稍大,目光冷酷,手插在兜裏的人。


    我看向了車裏,魏鵬圖已經在駕駛員那裏套了話,比了一個手槍的動作,又比了一個一。然後指了指駕駛員的衣服,我馬上會意道:紅色衣服的男子身上有槍。


    何昊也是有經驗的老公安,忙說道:隻要控製了紅衣服的男的,就好辦了。


    我馬上道:要把人分開再動手。


    何昊道:好辦,隻是分開後咋抓人。


    我看著大家並沒有注意到我,就道:我穿的便裝,我負責控製紅衣服的,隻要你把人分開,我差不多就有把握。


    何昊麵露難色地道:李局,這可開不得玩笑。


    魏鵬圖也下了車,我馬上悄聲道:來不及了,擇機行事吧。就繞了一圈從後麵靠近了紅衣男子。群眾是有意避開兩人,而紅衣男子和同夥則是有意靠近大家。


    不多會,何昊就拍了拍客車,大聲地道:這個車我們要扣回交警隊,現在給大家退錢,一會大家都排好隊,到司機這邊排隊來領錢。


    此話說完,魏鵬圖就張羅著道:快點排隊,行李放下,放下,那邊客車就要來了。


    搶劫客車不搶司機,這是規矩。所以何昊篤定,司機師傅是有錢的。司機師傅則走到了寬闊的地帶,罵罵咧咧地道:你們太黑了,已經交了兩次罰款,還要扣車,臨平的車以後是沒法跑了。售票員也故作委屈地道:這車沒法跑了沒法跑了,錢都在這,都交給你們,說罷就把錢扔給了魏鵬圖。


    我緊跟紅衣男子身後,這個時候,我倒是懂了,隻要紅衣男子的手伸出來借錢,就是機會。


    紅衣男子和同夥很快就跟著排了隊,魏鵬圖倒是一臉的匪像,不少人的錢直接扔到了地上,我看著這些群眾,出門在外都不敢惹是生非,老老實實地和搶劫自己的人排著隊。


    發錢發得很快,收到了錢的人都又去了另外的一邊。


    這個時候,總算是發到了我們,魏鵬圖豪橫地道:沒事出去幹啥,來你的一塊,說著把錢丟在了地上。這紅衣男子的同夥伸手就去撿錢。


    等到了紅衣男子之後,魏鵬圖道:有沒有零錢?


    沒有?


    那這幾個硬幣都是你的。這紅衣男子的左手伸了出來,魏鵬圖直接一巴掌把錢拍在他的手心裏,硬幣撒的到處都是。我看這紅衣男子兩手都抽了出來,撅起屁股就開始撿錢,到這個機會,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一腳就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之上,頓時紅衣男子一個踉蹌往前竄了幾步,魏鵬圖直接就撲了上去,將他的手緊緊抱住,刑警隊的另一人直接過來,朝著紅衣男子的手就踹了起來。眾乘客頓時亂作一團,但看另外一個同夥,本來想回來幫忙,一看這個情況是撒腿就跑。


    前麵的兩人也已經早早掏出了手槍,指著紅衣男子的同夥道:跑,再跑,再跑斃了你,蹲下。


    我忙從紅衣男子的兜裏摸了起來,找到手槍之後,就卸了彈夾,放在手裏一看,媽的,沒有子彈。


    而另外一個藏在人群之中的搶劫分子也被何昊幾人順利抓獲,群眾像洪水一般對著幾人一頓毒打,一邊打一邊喊,沒子彈也來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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