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武警的副支隊長站在一起,就看到一群武警戰士不要命地就朝著董先刃衝了過去。


    武警的副支隊搓著下巴,淡定地道:哎,平日讓他們跑早操,一個個的不是腿疼就是腳疼,這抓犯罪分子,你看這速度,我看可以送他們去參加亞運會了。


    董先刃很快就被抓了,很快地就上了雙銬子。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凶狠,身上還穿著經警製服,他自然也是清楚,如若反抗,必定是就地消滅。


    武警的副支隊長看了看,人已經控製住,也就將人交給了我們,就帶著人到了對麵的煤礦辦公樓整隊去了。


    何浩的人將人帶到了房子跟前,看著依舊是上了鎖的門,就詫異地道:哎,你這個是怎麽出來的?


    董先刃哆哆嗦嗦地用下巴朝著窗戶的方向用了用力,但看窗戶可以從裏麵往外推開。


    何浩上去一個耳光道:老子幹了大半輩子公安,第一次看你這麽狡猾的人,槍那?


    槍在裏麵的房梁上。


    看著已經鏽跡斑斑的鎖鏈,兩個年輕的一夥子,一腳也就踹開了,房屋裏麵十分昏暗,除了些破舊的農具之外,就是一個看莊稼的人睡的已經腐蝕了的木床架,床板也是七零八落。


    你人藏在哪裏的?


    董先刃道:我藏在了房梁上麵,那裏有幾塊板,是以前放農具的。


    順著方向,我們眾人也就看了上去,隻看到屋頂主梁上麵有些昏暗,倒是搭了幾塊木板,別說是沒有搜查到這裏,就算是搜查到了,一時也是難以發現的。


    何浩看到了地上有根木棍,足有小手臂那麽粗,順勢也就撿了起來,右手掂量了下,倒是很有分量。


    何浩直接道:紀局是你開的槍吧。


    董先刃膽怯地道:是,是我不小心。


    哎呀……一陣慘叫聲。


    三槍打在胸口上,你說是不小心?老子也就想不明白了,你說,你就砸個車,打個人,你犯得著殺人嘛你。


    想著犧牲了的紀宏偉,我心裏是一陣心痛,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董先刃,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人身上的秘密太多,就交代了一句,何局,走,外麵透透氣。


    何浩將手中的木棍遞給了旁邊的人,囑咐了句道:不能打人,也就出了門。


    兩個人在門口抽著煙,聽到了裏麵陣陣……


    幾分鍾後,裏麵的兄弟就走出來道:李局,何局,姓董的現在要見高政委,說是有重要的情況匯報。


    何局一聽,扔了煙道:別聽他的,這小子拖延時間,在給紀局出口惡氣。


    我想著今天高政委的異常表現,實在是有些反常,特別是周書記提出來將煤炭坍塌的案子和陳剛的案子並作刑事案件之後,已經意識到裏麵可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道:何局,上次那個人販子的事,教訓深刻,差不多了,先把人弄回去,看他想幹什麽。


    抓了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指揮部,周朝政書記一拍桌子道:痛快,老高啊,英雄的血沒有白流啊,這個董先刃,罪該萬死。


    高政委陪著笑了笑,就起了身道:是啊,忙了一天了,我去外麵抽支煙。


    煤炭公司煤礦生產大樓足足有四層,十多米的高度是方圓十幾公裏內,除了煤礦上的兩個水塔,就數這棟辦公樓最高最為宏偉。


    高政委來到了四樓的走廊上不久,暗暗地抽著煙,不時拿著拳頭砸向護欄,又看了看地麵上來來往往的人,煙是一支接著一支,不多會,地上已經散落了七八根煙頭。


    說著慢慢地拿出了筆,又撕開了煙盒,思索了良久之後,就開始動起了筆。局黨委並朝陽局長……


    將人帶到了會議室之後,周朝政十分嚴肅地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眼董先刃,就道:礦井裏的事是你幹的白。


    董先刃臉色煞白,嘴角帶血,早已經是嚇破了膽,麵露恐懼之色,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


    何浩道:他要見高政委。


    見什麽高政委,這裏是菜市場啊,想見誰就見誰。你們抓緊組織審問,形成材料上報地區和省廳。


    將人帶到審訊室之後,問了幾句,董先刃都是一臉的茫然。何浩直接走了過去,點了一支煙,塞進了董先刃的嘴裏。就看到董先刃打著牙顫,連煙都掉在了身上。


    何浩拍了拍董先刃的肩膀道:不要激動嘛,事已至此,隻要你積極配合,還是可以爭取寬大嘛。


    董先刃看了看,長籲了幾口氣,抽了幾口煙,才平複了心情,我要舉報,舉報算不算戴罪立功。


    何浩道:你別拿偷雞摸狗的小事糊弄我。


    那是那是,我都到了這個份上,還糊弄啥啊我。歎了口氣道:我要舉報縣公安局的高局長。


    何浩瞥了一眼道:高政委?


    啊,對對,高政委,高政委。


    何浩不客氣地道:你要是敢胡說八道,後果你自己清楚。


    不敢,不敢。今年六月份的時候,在煤礦,因為和黃秀珍的事,我和她老公起了幾次衝突,後來我逮到了機會,進礦井搞檢查,在礦井裏把黃秀珍的前夫砸死了,結果弄出了動靜,他們村地發現了,就要出去報警,讓我一起給砸死了。砸死之後,就偽造了煤礦坍塌的事,本來礦上賠了錢,算的是生產事故,但是死兩個人,家屬報了警。刑警隊的陳剛帶人來調查,就發現了問題。我就硬著頭皮去找了高局長。前後去了三次,拿了兩萬塊錢,高局長收了,說會擺平。結果那個陳剛還要調查,我就又去找高局長。說他不給我辦事,我就舉報他。要說那個陳剛,就是個二愣子,他就打電話,把陳剛約到了煤炭賓館,讓我把陳剛給做了……


    我還沒有聽完,心髒就感覺跳到了嗓子眼,堵得自己喘不過來氣。不由得捂著胸口,一陣胸悶,差點是背過氣。


    緩了口勁之後,直接衝過去,一腳就踹在董先刃身上,歇斯底裏地道:你他媽的放屁,老子斃了你……


    參與審問的幾人忙衝上去拉住了我,將我拉了出去,何浩也是兩眼一閉,兩行熱淚也就流了下來。揮了揮手,不忍心地道:你們問吧。


    眾人將我和何浩扶到了對麵的辦公室,我捂著自己的胸口,心裏想到了陳剛的遺照,想到了我奉為恩師的高政委,想到了在高政委家裏一起吃飯喝酒,想到了高政委對我的支持,無數的點點滴滴隨著淚水流在了臉上,滴在了心窩。


    半個小時後,魏鵬圖拿著筆錄材料走了過來,遞給了何浩。


    何浩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道:怎麽,怎麽這個要抓董先刃,也是高政委通風報信?


    對,董先刃說,公安局因為砸車的事來抓人的時候,他就接到了高政委的電話。高政委讓他跑了。高政委說,李局長來了之後,就是要拿煤炭公司的事立威,讓他出去避避風頭等李局長走了,他會想辦法來處理後續的事。所以,在廁所遇到了紀局長,這家夥直接下了殺手。


    何浩看著筆錄,捶了一下桌子道:陳剛,就是被董先刃用斧頭從後麵砸死,推下樓的。


    我手顫抖著看了一遍筆錄,萬分心痛地道:報周書記,抓人。


    何浩點了點頭道:會議室人多,我去請周書記過來吧。


    三分鍾後,周書記就來到了辦公室,看完了筆錄材料後,氣憤地道:來了就看他不對勁了,敗類,去,馬上把他給我抓了!


    抓殺人犯,眾人是沒有心理負擔的,但這個時候抓副縣長,公安局的政委,眾人是有些膽怯了。


    周朝政罵了句髒話道:我親自去!非得把他給斃了!


    說著也就帶著一行人開始找,哎,老高那,跑了!


    眾人從二樓會議室走到三樓,腳步聲來到四樓的時候,已聽到什麽聲音砸到了地上。周朝政一聽,忙道:糟了。


    眾人快步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卻已是看到地上趴著一人正在抽搐。


    周朝政極為惋惜的哎了一聲,忙帶著人到了樓下,一看人還在抽搐,忙將人送到了醫院。


    帶著董先刃指認了現場,家屬院裏人山人海的,聽說了董先刃身上背負了四條人命,眾人也是一陣唏噓。


    雖然一再要求嚴格封鎖消息,高政委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安局,剛剛到了局機關,就已經看到憤怒的家屬和同誌將老高的辦公室砸了一個稀巴爛。


    我看著憤怒的眾人,並不想責備大家什麽,何浩道:誰砸的這是?


    林華中主動上前一步,老子砸的,他個王八蛋,陳剛是我的兄弟,他老小子為了兩萬塊錢,就敢賣了兄弟,該不該砸。老子就是再混蛋,出賣自家兄弟的事我不能忍。


    何浩道:他辦公室還沒搜查,你著什麽急啊。


    我看了一眼怒發衝冠的林華中,我的雙眼有些朦朧,恍惚之間看不清這個世界。


    我覺得自己意氣風發,覺得自己慧眼識人,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剛來的時候,我總以為陳剛的死和林華中有關,真相大白的時候卻發現是自己最為信任的人幹的,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江永成眼圈通紅地道:好了,事情還沒有定論,大家都消消氣,同誌們這個時候把隊伍帶好,現在案件還在辦理,這就是涉密,為了公安局的顏麵和事情的順利調查,請大家保守工作秘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就進了辦公室,江永成、林華中、周成、何浩都跟著進來,眾人都是默不發聲。坐了一會兒之後,江永成擦了擦眼角道:醫院傳回來消息了,這個,這個老高,應該能保住命。


    林華中呸了一口道:真是該死的不死。


    江永成道:李局啊,您也不要太過悲哀,這個老高啊,不僅僅是騙了你,連我們也騙了,我們相處了都五年了,我都沒發現他是這樣的人。


    何浩道:李局啊,現在案子的事隻有看老高能不能醒,如果醒了的話,就好繼續調查,如果不醒的話,這也隻能說是董先刃的一麵之詞。


    我點了頭道:何局長,案子的事就你來辦吧,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江政委,馬上啟動烈士程序的申報,同時讓大家保守秘密。安排完了工作之後,馬上去陳剛同誌和紀宏偉同誌家裏通報了情況,讓逝者安息。


    到了縣武裝部的家屬院,公安局的同誌已經對高政委的家進行了查抄,高家嬸子也被帶走配合調查。


    兩天的時間,實在是經曆了太多太多,最支持我工作的戰友帶著無盡的遺憾和傷悲離開了我們。


    晚上的時候,曉陽專程來到了臨平,沒有大案告破的喜悅,隻有懷念戰友的無盡悲傷。曉陽說了些許安慰的話之後,仍久久不能釋懷。


    第二天先是到了縣醫院,老高的命是搶了回來,但已經失去了各種能力,知道了一個新鮮詞語,可能成為植物人。


    到了辦公室裏,何浩就來匯報道:已經準備好,抓捕縣煤炭公司的羅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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