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維艱,唯有強壯自身,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下定決心,林白又開始不要命的鍛煉。


    一晚匆匆而過,來到了卯時,林白準時醒來。


    此時天還未亮,涼爽之意未消。


    從戌時到卯時,大概是十個小時,石盤內過了四十多天。林白一直沒停,基本都是按照那刀譜上來練的。


    主要是紮馬步,以及鍛煉手臂和手腕的力量。


    雖然枯燥無比,但那石盤空間似乎能安人心神,倒也沒有生出煩悶頹喪之感。


    尤其是昨日見識了牛二和齊旺祖的囂張後,林白深知若自己不變強,隻能在這個時代淪為魚肉,是故苦練之心堅定無比。


    林白抬手踢腿,感覺力量充盈,好似有無盡精力。


    苦練這麽久,還是有效果的。


    想要洗漱,水缸卻已見了底,林白便挑著木桶出門。


    此時天還未全亮,街上卻已有了行人,遠處穆貞家包子鋪的香氣傳來。


    出了巷子,往前再走百步,大槐樹下便有個水井。


    井是老井,水質清冽甘甜,附近幾個巷子的人都來這裏挑水吃,此時已經有十幾個人排起了隊。


    都是街坊鄰居,也知曉林白家的情形,他們見了林白,便一個個的打起招呼,詢問病情,林白隻笑著應對。


    窮人無甚消遣,誰家有點小事都能拿來說嘴閑談,更何況是臥床許久的林白。


    兩桶都隻汲了一半的水,林白挑起擔子,兩手把住吊鉤,便往家走。


    大病初愈,林白不想引人注意,便隻挑半桶水,而且還做出搖搖晃晃的樣子。


    來回走了五趟,才算是把家裏水缸挑滿。


    簡單洗漱之後,便燒火淘米。


    把早餐糊弄過去,林白挑起竹筐,出了巷子來到大街,繼而出城,就在花溪縣的北門外擺起了攤。


    一切如常,與往日並無不同。


    臨到晌午,牛二又來巡街,也沒把林白當回事,隻向來賣菜的農人討了些瓜果,在陰涼處與幾個跟班痛吃起來。


    林白挑了擔子,早早下集,回家苦練。


    此後幾天,林白更是隻出早市的一個時辰,其餘時間都窩在家裏。


    到了第六天時,天格外的悶熱,及至傍晚時分,天便陰沉下來,雨卻遲遲不下。


    林白站在屋簷下,手握著那柄飛刀。


    自打習練飛刀之術已經過去六天,林白每日在石盤空間內勤練不休,仔細算算時間,差不多相當於一年多的苦修。


    雖稱不上大成,但比之以往,也算的上脫胎換骨了。


    臂力、腰力強勁,下盤穩固。如今馬步輕易便能紮一上午,還不見半分疲態。


    林白與齊旺祖約定的是十天,但今夜顯然有雨,機會來了就得把握,不能猶豫。


    再說,萬一齊旺祖爽約,非要提前趕人呢?


    這世道,你不殺人,別人就要吃你。


    外麵悶熱異常,已有風雲之勢,隻待晚上痛快淋漓的下一場。


    拿定主意,林白看向外麵。


    院中棗樹清脆,悶熱的連蟬鳴都有氣無力。


    林白手執飛刀,盯著棗樹,倏忽飛刀出手,蟬鳴聲立止。


    上前查看,飛刀已把夏蟬死死釘在棗樹上。


    “飛刀絕技雖還未大成,但對付齊旺祖已經夠了。”


    “那齊旺祖自小在街上廝混,隻筋骨強健些,並無什麽武功在身。”


    “雖說他入了斧頭幫,可斧頭幫隻是混跡在窮苦北城的小小幫派,以賭坊和暗門子為生,能有什麽武功傳齊旺祖麽?就算有,齊旺祖年歲已長,又能學到幾分?”


    “敵明我暗,又是偷襲,以是有心算無心,隻要謹慎以對,大概是能成的。”


    “當然,若是能成,一切都好。若是不成,立即遠遁!”


    拔下飛刀,林白去廚房取出柴刀。


    磨刀石上淋上水,一下一下的磨著刀。


    此時已入夜,不見星月影蹤。


    遠處還有蟬鳴,街道上隱隱傳來犬吠。


    林白的汗水從下巴滴落到磨刀石上,心中並未有慌亂之意,隻覺精神百倍,興奮至極。


    夜深,天依舊陰沉,並無半分風。


    林白把磨好的柴刀用麻布包裹住,這是防備因反光被人看到。夏日裏人們睡的都晚,花溪縣也無宵禁,指不定路上遇到什麽人。


    換上一身輕便衣衫,袖口紮實,麻布遮麵,飛刀扣在手中,柴刀背在身後。


    出了門,林白也隻沿著牆下步行。每到路口處,便停下審視四周。


    路上並無行人,隻聽到遠處打更的梆子聲。


    齊旺祖家距離林白家不遠,隻隔了三條街。林白小心謹慎,用了將近兩刻鍾,才摸到齊旺祖家門口。


    他家也是小院子,並不比林白家大。以此可見,混社團也難以致富。


    林白繞著走了兩圈,確定了事若不成的逃跑路線,這才翻牆而上,輕輕落在院中。


    裏麵臥室有燈光,窗戶大開,還有男女的說話聲。


    林白手扣飛刀,俯身來到房間窗戶下,屏氣靜聽。


    “你現在回來的是越來越晚了,別是外麵養了狐狸精吧?”屋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似有嫵媚之意。


    這女子應該是齊旺祖的妻子,林白不記得她名字,隻知姓閻,好像叫閻什麽惜。


    “幫派裏事情多,我得巡邏不是?”齊旺祖沒半分往日的陰鷙氣,反小心討好。


    “以前也沒見你這麽不著日夜的!”閻氏埋怨。


    齊旺祖歎氣道:“最近青龍幫跟咱們杠上了,要搶地盤,上麵的意思是,要做上一場。”


    “我可不管你們男人打打殺殺的事,單說那個林白,他的事你到底管不管了?我弟弟眼見長大了,還等著住他家房子呢!伱眼裏還沒有你小舅子,還有沒有我?”閻氏聲調提高了些許。


    “這不是太忙麽!”齊旺祖小心討好,“我明天就過去,保準安排的妥妥當當!等姓林的離了家,再弄死他,絕了後患!”


    “我早說了,趁他病的時候你就該弄死他了。”閻氏依舊不爽。


    “還是得避嫌的,幫主不讓在那邊鬧太大。你放心好了,這次肯定妥當!”齊旺祖嘿嘿的笑,竟動手動腳。


    “死人!猴急什麽?”閻氏聲音嬌媚。


    “我給小舅子做事,夫人不得好好服侍我一番?”齊旺祖淫笑。


    屋裏聲音漸小,隻聽簌簌脫衣,以及某些不堪入耳之聲。


    林白在窗戶下安靜守著,情知是什麽情況,心裏打定主意:待他們夫妻二人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之時,自己突然下手!雙殺!


    殺人最忌磨磨唧唧,說幹就幹!


    林白當即把背著的柴刀拿下,取下裹著的麻布,一手提柴刀,一手扣飛刀。


    可正要尋機潛入之際,屋中忽然沒了動靜。


    “發現我了?怎麽突然安靜了?”


    林白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屏息靜聽,同時環視四周。


    並無異狀,屋裏倒是有喘氣聲。


    “是完事兒了?這也太快了吧?”


    林白握著刀,隻覺計劃趕不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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