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您怎麽在這……”


    那男人腿一軟,險些跌倒,也不顧身後還在生著氣的妻子,向前一步,忙問道:


    “小姐……這四年您都去哪了啊?”


    “小姐?”男人的妻子頓時不解,但看他那副討好的模樣便很不高興,在一邊罵罵咧咧道:“什麽狗屁小姐的,就算她是王母娘娘今天也得給咱們家小山賠錢!”


    聞言,男人立馬轉身,接著猛然甩出一道蒼勁的掌風,啪的一聲,抽在了女人臉上。


    清脆響亮。


    “閉嘴!臭婆娘!”


    這一巴掌打的真真切切,立刻映出了一道鮮紅的掌印,那女人也徹底懵了,死活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孩子被打了自己也要挨打,抬手指著丈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轉身便哭著逃走了。


    看著妻子離去的背影,男人眼中卻沒有半點的心疼,好不容易才堆著笑臉轉過頭來,對白曦緩緩說道:


    “小姐……您不知道,這四年裏老爺和夫人想您都快想瘋了……”


    “想瘋了?嗬,我看未必,”白曦冷笑,臉上是你從來沒有見過的厭惡:“是想錢想權想瘋了吧?不然怎麽可能會因為那什麽狗屁聯姻就把我嫁給一個連麵都沒見過,年紀都不知道多少的男的!?”


    男人聞言,一陣語塞,隻好解釋道:“小姐……陳先生他其實也是一表人才的,年紀輕輕就已經……”


    “關我屁事?”


    白曦第一次在你麵前爆了句粗口,直接打斷對方的話語,厲聲道:“張叔,是不是老頭子給你升職之後夥食吃的太好了?腦子也吃成飯桶了?既然那個什麽狗屁陳公子那麽優秀,你怎麽不把自己老婆嫁給他!?”


    對方又是一陣語塞,好半晌,方才歎息一聲,無奈道:


    “唉……小姐您還是老樣子……”


    正當這時,他的視線卻忽然間發現了什麽,移到了你的臉上,看著白曦那下意識把你護在身後的動作,眼中頓時泛起一陣異樣的光芒,忙笑著開口:


    “小姐……還沒來得及問您,身後這位是……”


    “不該問的別問,”白曦將你又往背後藏了藏,像是護崽的母雞一般不容任何人染指:“還有,張正,白曦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我不希望這個名字再一次傳到白家老爺子的耳朵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連忙點頭哈腰,一個勁的朝你們說道:“明白明白……我明白……”


    “明白了還不快滾!?”


    “是是是……小姐您……”


    “滾!”


    男人離去,留下一臉懵逼的你和班主任,以及扶額歎息的白曦。


    她沒再多說什麽,領著你便直接離開了學校。


    外麵的世界有些冷,是深秋該有的溫度,街邊的店鋪紛紛擺出中秋慶典的宣傳畫,似是已經在提前準備迎接煙火晚會了。


    而你則一直被她牽著手走在路上,迎接路人們羨慕的目光,直到路過那條大橋,她方才開口問道:“因為什麽打架啊?把人家鼻梁骨都打折了。”


    “他罵你又胖又醜。”你不假思索道。


    “噗……咯咯咯咯……”


    白曦笑了,晚霞灑在她的臉上,亦如金黃的頭紗,身上的藍白長裙也泛起了淡淡的光耀,是你無論見過多少次都會呆滯的美。


    “所以你就把人家給打了?”少女嘴角帶笑,接著道:“人家又沒說錯,姐姐本來就不怎麽好看……”


    “好看!”


    你立馬打斷白曦的話語,信誓旦旦道:“姐姐是我見過的,最最最最,最好看的女生!”


    她看著你那滿臉認真的模樣,臉上稍稍有些錯愕,隨後展顏一笑,嬌嗔道:


    “油嘴滑舌!不知道將來又要騙走多少小姑娘……”


    “我……我不會的……”你急著辯解,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腦子裏又怎麽可能會說出什麽東西呢?


    不過好在,你不需要辯解。


    溫涼的手掌覆上了你的頭頂,用力揉了揉,接著便是一道有些慵懶的聲音,夾雜著你聽不出的味道:


    “姐姐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她停了下來,蹲下身子,一邊摸著你的頭一邊與你直視著,雙眸彎起,眉眼含笑:


    “晚上想吃什麽?姐姐今天可是賺了一百多塊哦~”


    “番茄炒蛋!”你雙眼興奮的說道。


    隻可惜換來的卻是一道嫌棄的目光。


    “瞧你那點出息,”白曦白了你一眼,接著反問:“就不能要點什麽好吃的嗎?”


    可你卻搖了搖頭,抬起小臉,迎著晚霞,笑著說道:


    “沒關係,姐姐做什麽都好吃!”


    “誒,行吧行吧,估計你也就這樣了,”白曦無語,目光轉瞬變得堅定,指著前方,帶著古怪的腔調喊道:“走!先回家,姐姐晚上給你做牛肉醬!保準把你個臭小子給香迷糊嘍!”


    你不明覺厲,但也學著她指著前方,傻乎乎的喊道:


    “回家!回家!牛肉醬!牛肉醬!”


    …………


    時間過得很快,但你不知道為什麽,姐姐最近好像總在發呆。


    問她她也不說,整天愁眉苦臉的,有時候會在陽台上看看樓下,有時候會莫名歎氣。


    你以為是她在便利店打工不高興了,於是便學著她的聲音,一邊說著“小家夥,過來給姐姐我樂一個!”一邊露出你那已經長好了的牙齒,像個小瘋子一樣齜牙傻樂。


    而每次白曦都會被你逗的哈哈大笑,即使你並不知道,為什麽牙長好了也能讓她笑的那麽開心。


    值得一提的是,白曦前些日子一直嘟囔著想搬家來著,也在收拾你們的行李,直到你站在旁邊好奇的問了個問題:


    “那我也要轉學嗎?”


    她沉默了,許久,方才笑著搖了搖頭,對你說道:“沒有,姐姐剛剛隻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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