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夕不理她,繼續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像是受了什麽重大打擊。


    薛斕則眨了眨眼,用她那不大靈光的小腦瓜想了會,方才說道:“啊!我明白啦,夕夕,你是和帥大叔要了什麽禮物對吧!?隻要考的好就有獎勵的那種!”


    “話說你前些天是怎麽了啊?我一直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我……搞得人家每天都無聊的很……”


    陳夕抬頭瞪了她一眼,隨後又趴了回去,換個舒服點的姿勢,拒絕之意不言而喻。


    薛斕卻沒看懂對方眼中的意思,而是笑著說道:“阿呀,夕夕,你怕什麽呀,不就是一次簡簡單單的考試嗎?那還能影響到考研成績不成?別放在心上啦~”


    陳夕回答她的隻有六個字:


    “你走吧,別煩我……”


    聞言,薛斕愣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湊近關心道:“夕夕,你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陳夕心裏憋著氣,但她也知道對方雖然沒什麽腦子,但是是真心把自己當成朋友,所以隻是微微抬頭,嘟囔道:“我……沒考好……數學太難了……”


    “有嗎?”薛斕撓了撓頭,傻兮兮道:“我聽大家都說很難,但是我不覺得呀~”


    “前麵的題確實簡單……”陳夕歎了口氣,接著抱怨道:“要是想考個90分很簡單,但是後麵的大題實在是太難了,哪怕是100分也和90分差了不知道多少……”


    “真的假的?”薛斕滿臉驚喜,笑道:“我每道大題都是隻寫第一問的,所以壓根沒看,不過這是好事呀,題難了,我的排名就更有可能上去了呀~”


    陳夕直起腰板,嘟囔道:“可我不行……我得考到全校第一……”


    “全校第一!?”


    薛斕把雙眼瞪得老大,表情很是驚訝:“夕夕,那麽高的排名啊,你到底要了什麽禮物啊?”


    陳夕聽後小臉一紅,但馬上就又黯淡下來,像是覆了一層灰。


    “反正現在也已經得不到了……”


    少女喪氣道:“已經得不到的東西,再問也沒什麽用……雖然還有下次機會……可我還是……”


    大概是考試影響吧,崩潰後的陳夕話也多了些,而薛斕則在一旁靜靜聽著,隨後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夕夕,你是不是覺得,不考到全校第一就拿不到那個獎品了。”


    陳夕一愣,表情略有不解,木訥的點了點頭。


    可對方卻在這時嘿嘿一笑,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夕夕,其實吧,我上次也和你一樣。”


    “我相中了一條很漂亮的裙子,可惜太貴了,老爸有點不舍得給我買,但他和我說:‘隻要你下次考試還能排在班上前20,我就買給你當獎勵’。”


    話語一頓,薛斕歎了口氣,看向旁邊的好友,表情有些無奈:“可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能排在第二十都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現在又要我考一樣的排名,怎麽可能嘛……”


    “不過我還是努力了,就是……”少女說著,撓了撓頭:“就是結果不太好,隻考到了咱們班上第28名。”


    話鋒一轉,她又將聲音提高了些,繼續說道:“但是你猜怎麽著?那天我回家,剛一推門就看見了那條裙子,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誰曾想我老爸忽然走了出來,看著我說:‘雖然結果可能沒有那麽好,但是至少說明我女兒努力了,爸爸高興,也獎勵給你。’”


    薛斕說完,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也帶著幾分幸福:


    “我前幾天在網上看見了一句話,覺得說的很對,也很符合我自己的經曆,大概意思是這樣的……”


    『會原諒你的人,都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怪罪你』


    陳夕聽後瞳孔猛的一縮,眼中露出震驚之色,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可薛斕這個頭腦簡單的傻丫頭卻沒在意這些,隻是自顧自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帥大叔給你準備了什麽禮物,但是一定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吧?那既然他都肯給你了,就說明他其實在許諾給你的時候就沒想過舍不得或者拒絕。”


    “你說對吧?夕夕?”


    …………


    晚10點,陳夕回了寢室。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她發著呆,看著頭頂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好友的話給了她莫大的震撼,以至於她現在才發現,很多淺顯易懂的道理,在一開始就都被她給下意識忽略掉了。


    如果說……顏楓肯原諒她是因為根本沒想過要怪罪她,那麽是否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


    疑問產生,現在的她急於驗證一件事情。


    如此想著,陳夕便猛然起身,快步走向寢室電話。


    撥號,接通,很快那頭便傳來了男人稍顯疲憊的聲音。


    “唉,你這小丫頭還真是兢兢業業,每天兩個電話,雷打不動,都煩死我了,等一會哈,這就給你匯報~”


    那頭的男聲溫柔依舊,絮絮叨叨:


    “早上吃了豆漿油條,上午見了其他公司的老板,順便還蹭了杯同事的奶茶,中午吃的宮保雞丁,那個菜裏麵的黃瓜特別好吃,下午一直在辦公室,沒出去,晚上到樓下買了碗牛肉麵……”


    陳夕笑了。


    無聲,但卻充滿了數不盡的滿足感。


    有些事情,她已經確認了。


    但她還是不肯相信,亦或者說,不敢相信。


    於是她懷著忐忑的心情,緩緩開口道:“大叔……我……沒考好……”


    顏楓沉默了一會。


    每一秒,她都備受煎熬。


    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嗨,這有什麽的,又不是最後的考研,隻是一次小考試而已,對吧?別把成績排名什麽的太放在心上,我之前和你說什麽來著?心態最重要……”


    陳夕的嘴角已經要咧到天上去了,但卻還是忍著不出聲,臉上滿是羞澀的紅暈,心裏感覺甜甜的,像是在冰鎮西瓜裏丟了一把。


    終於,她還是強忍著笑意,裝作沮喪的聲音,開口問道:


    “可我要是考不到第一該怎麽辦?”


    電話那頭的顏楓沉默了下,咽了口唾沫,而後幹笑兩聲,道:


    “那不還有下次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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