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巫山縣因臨巫山而得名。


    也是上秦皇政偶遇阿青的那座山。


    巫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脈。


    最高峰高聳入雲,一年四季雲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也是夏國重要的旅遊勝地。


    縣城內,往往有一名巡警帶著三四名陰兵在巡邏,遇到遊魂野鬼或禍亂人間的惡鬼,巡警就會出手,指揮陰兵抓捕,隨後扔進閻羅界接受審判。


    縣城裏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甚至自己遇到惡鬼還掏出手機合拍,完全不怵,拍完還順手舉報。


    這讓那些流竄在人間界的鬼們都鬼鬼自危,根本不敢露麵,害怕被抓去審判時打入下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那就悲慘了。


    僵屍事件過去後,整個夏國一片祥和,有太子界域的製約,那些能影響夏國國運的命運、氣勢、瘟疫和災禍統統被吸收進太子界域裏洗滌,化成天地靈氣反哺夏國,讓夏國國運空前強大。


    上秦皇政不再有事可做,向夏國高層告假,來到巫山鎮定居,在偏僻的山腳下開辟一個小院,陶俑裏三層外三層護衛著上秦皇,閑人難能靠近。


    小院裏,養著雞鴨鵝,種著各色小菜,一池不大的魚塘還有不少的魚兒,生活還挺愜意。


    院內陶俑搭建的上秦式民房,正是上秦皇政的住房,門口擺放著11個雕像。


    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狗、豬,一左一右,分別擺放。


    十二生肖正好缺了雞。


    沒錯,就是阿坤野雞,它跑了,跟了小莉。


    上秦皇政正在書房作畫,靛青、藤黃、赭石、濃淡墨,在宣紙上飛舞,不一會兒一張美人畫躍然紙上。


    政掏出握拳大小的印,在落款處蓋上,便滿意地捧著畫作欣賞起來。


    嗯,神韻很足,氣韻很強,很美。


    但政突然皺眉,感覺還是不能畫出心中滿意的形象,隨即揉成一團,扔到地麵上,又攤開一張宣紙,繼續畫起來。


    地麵上,堆滿了政扔掉的紙團,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可見政畫的數量可不少,卻沒有一幅滿意的。


    一個身穿上麵繡了鶴舞海浪圖案的黑色官服,手持一把拂塵,沒有腳,懸浮在空中的人,呃,鬼恭敬地站在一旁伺候著,不敢亂動。


    這是為了照顧上秦皇政的起居,十殿閻羅從十一層地獄召來曾經的上秦皇身邊紅人,趙高。


    隻見趙高撿起剛剛政扔掉的化作,攤開,明明畫得人間尤物,可以令所有男人動容的美貌,為什麽還扔掉呢?趙高不知道,但作為伺候慣了政的太監,卻很知道怎麽討好自己的主子。


    “尊皇,您所畫美人,本已是人間極品美貌。若因此不能令尊皇滿意,那,本人必定是遠勝天仙的存在。小子願孝犬馬之勞,將該女子帶來。”


    政停下手中毛筆,低頭思考,稍事才說:“不,那是我都不能惹的存在。你?一個小太監就不要摻和了。”


    “尊皇說的是,小子覬覦了。不過,尊皇這麽糟踐自己,也不能解相思之苦,讓小子心疼。不如,讓小子請閻王開恩,將您的妃子請來,伺候尊皇。”


    “唉。”政歎了口氣,“曆經千年了,這種人間情絮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隻是,我對不起某個人,想補償卻不知如何下手罷了。好了,這事不要再提。”抓起還沒畫完的紙張,揉成一團,又是一扔。


    隨後踱步走出書房,看著驕陽發呆。


    趙高緊隨其後,恭敬地站在後側。


    轟隆隆~


    突然巫山方向傳來巨大響聲,整個地麵晃動起來,讓政有些站不穩,趙高趕緊上前攙扶。


    響聲還在持續,地震也還在持續。


    大門前的十一個雕像眼睛立刻閃爍著金色光芒,嗡嗡嗡音波擴散,才讓小院不受地震影響,穩定下來。


    政一躍而上,落在房頂,朝巫山方向看去。


    我的天啊!


    巫山上兩條巨大的石龍,纏繞著從山上直衝天際,雷電、旋風、火焰、雲霧等,在兩條石龍身邊來回縈繞,好不氣派。


    定睛一看,一百零八條龍影在石龍頂上遊走。


    “突發異象,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我夏國絕不能讓魑魅魍魎作妖,趙高,帶上上秦侍衛,跟上。”政說罷,一個閃身就往巫山方向奔去。


    趙高一揮手,帶領兩隊陶俑就跟了上去。


    政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石龍前,地震也正好結束,但是,一扇巨大的牌坊阻擋了政的前行。


    牌坊中是兩儀空間,一陰一陽旋轉著。


    牌坊四周則是暴動的空間扭曲,想繞過去根本不可能,輕則被空間扭曲成重傷,重則身死道消。


    政不敢隨便闖過去,抬頭看向牌坊的門刻。


    右書:忠魂不泯壯士千秋泣鬼神。


    左書:舍生取義獨將萬世讓英雄。


    中間門頭書:英雄塚。


    “英雄塚?這是哪位大神的手筆?敢葬天下英雄?”政驚訝道。


    這時趙高才趕到,也為這巨大的英雄塚驚訝得張大嘴巴,不知所措。


    “來得正好。九五二七號侍衛,你去試試能不能穿過這牌坊大門。”政立刻指揮道。


    其中一個陶俑沒有說話,其實是不能說話,踏步上前,毫不猶豫地向兩儀大門走去。


    越是接近大門,九五二七號陶俑腳步就越沉重。


    這可是能夠力能扛起千斤大鼎、行若獵豹奔跑的陶俑,居然被無形的力量限製前行。


    良久,陶俑艱難地靠近了兩儀大門,一腳踏了過去,卻停頓在當前無法前進。


    兩儀這時瘋狂轉動,砰一聲將陶俑擊退,撞擊在附近岩石上粉碎,灑落地麵。


    哢哢哢哢~


    碎片慢慢聚攏,又恢複了陶俑的樣子。


    “幸虧尊皇沒有親自涉險,這大門有古怪。”趙高擦了擦額頭說道。


    “看來這事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你,趕緊去告知十殿閻羅,讓他們來處理這裏的事。其他侍衛守護周圍,莫讓閑雜人等靠近。”政立刻下令。


    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


    偌大一個仙界,空中雲動無聲,林中無風,山澗流水輕柔得幾乎聽不到聲音,更沒有鳥唱蟲鳴。


    小莉跟著薑蠱來到一個靜靜的山中,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刻:仙葬之地。


    “這裏就是你生存的地方?”小莉抱著阿坤野雞問。


    被捆著真言套索的薑蠱不得不實話說:“想當年,仙族被拉去族戰,有本事的仙都去了。我作為一個低級仙,沒有資格參戰,被留了下來看家。最後界域相撞,所有界域四分五裂,仙界也不例外。幸好,我所在的這一小塊界域沒有在大爆炸中粉碎,我才幸存下來。但是所有仙族全部身死,我曆經千幸萬苦,控製著仙蠱四處收集仙族的屍體,安葬在這荒山上,取名仙葬之地。而我,唯一留下的仙族人,成了守葬之人。”


    “哦?這仙葬之地具體埋葬了什麽人?”


    “非也,埋葬的都是仙。人,還沒有資格葬於此地。”薑蠱傲嬌回答道,“界域爆炸,仙者屍體百不存一,這裏其實隻安葬了部分仙者屍體。其中不乏有仙王的屍體,因為仙王能承受得住更大的爆炸,但也是支離破碎,沒有完屍。”


    小莉聽了,踱步上前,細細查看墓葬中的石碑。


    仙王香山狐仙之墓;


    仙王泰山力仙之墓;


    仙王恒山雲仙之墓;


    仙王衡山水仙之墓;


    仙王牡丹仙子之墓……


    一個個看著去,果然如薑蠱所說,幾乎都是仙王的墓葬,看來那些低於仙王的仙子,在大爆炸中,連屍骨都化成齏粉,煙消雲散了。


    走著看著,突然小莉發現一個非比尋常的墓葬,巨大的墓塚,塚前立了八個石碑。


    仙尊者呂洞賓之墓;


    仙尊者李凝陽之墓;


    仙尊者鍾離權之墓;


    仙尊者張果之墓;


    仙尊者何惠娘之墓;


    仙尊者藍采和之墓;


    仙尊者韓湘子之墓;


    仙尊者曹景休之墓;


    啊,這不就是傳說的八仙嗎?


    小莉站在墓前,身體裏的靈氣翻湧,信仰之力遊動加速,雙目晶光閃閃,仿佛看到了八仙不甘的殘魂在墓頂遊蕩,在向小莉祈求著什麽。


    小莉掏出九殤塔,催動之後,天地靈氣從塔內釋放而出,縈繞在八仙身上。


    頓時,小莉的意識進入了頓時狀態。


    全身都是靈氣遊絲纏繞,四周的天地靈氣也往小莉身上湧去,八仙的記憶更是化作靈氣融入小莉的靈氣中,讓她看到了恐怖的族戰。


    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分不清東南西北,各族圍著一個身高十米、身穿灰黑色龍紋戰袍+鎧甲的巨人,巨人旁邊是一團沒有形態的雲霧。


    魔族和妖族合力向雲霧搶去,手中魔器妖器迸發的力量讓小莉心中發怵,卻硬生生地砸了過去。


    巨人揮動手中鏈和長刀,瞬間就擊碎了魔器妖器,護住了雲霧不受傷害。


    神族,包括宙斯在內的西方神族,則合力發出衝擊波,打得巨人節節敗退,但大步一踏,把衝擊波彈開,手中大刀一揮,刀勢就把遠處的一眾神族隊伍擊散。


    靈族、地族、天族、蟲族更是不堪一擊,在巨人的鬼氣釋放中紛紛爆碎。


    人族人皇揮動拳頭,與巨人戰得你來我往,一時半會滿分勝負,定睛一看,啊,這和上秦皇長得好像。


    但是,族戰是上億年前的事,近千年的上秦皇怎麽可能參加族戰?


    仙族則在一旁布陣,一個巨大的傳送陣爆發能量,從時間長河上召喚了曆史上的仙者、未來的仙者參戰,也就包括薑蠱所在的,某個修仙成道後建立的仙界。


    八仙也在被召喚的隊列裏。


    眾仙合力,仙法幻化成一把巨劍,趁著人皇與巨人大戰、魔族魔王再次偷襲雲霧時,穿透了巨人的身體。


    沒錯,巨人就是傳說中的鬼王。


    鬼王受傷,沒辦法及時守護雲霧,砰地爆發力量,激發鬼族人間界曆練的傳送圈,讓雲霧及時進入傳送圈內,為逃避偷襲。


    魔族魔王氣急敗壞,魔力一震,把傳送圈震得四分五裂,傳送圈內傳送空間頓時空間被扭曲、時間被扭曲、法則規則被扭曲,鬼王隻能眼睜睜看著雲霧爆裂開來,三魂七魄四散,消失在傳送空間內。


    為保雲霧,鬼王用盡鬼力,把雲霧意識封印,留一絲出來,與其中一魂準確地送到人間界,就再也沒有鬼力救其他魂魄了,隻能任由他們消失在不同的不知世界裏。


    鬼王用盡了鬼力,且身受重傷,雖然是是不死之身,其他族者用盡全力也殺不死他,但若因此被捕後受盡屈辱,不如和各族同歸於盡。


    於是鬼王憤怒地引動已經被殺得一個鬼都不剩鬼界,把所有鬼界的力量集於自身,不顧自身重傷,殺向各族之王。


    其他族非王者,路過則身死道消,更不用說反擊。


    各族的各路王也不見得能討半點便宜,不斷有王被殺死,即使有界域複活,不夠複活的速度還趕不上被殺的速度,情勢開始一麵倒,唯有人皇還能頂上一兩招,但也受傷不輕。


    鬼王大喝,從眉間硬生生扯下尊級界域寶珠,光芒大盛,所有界域開始向鬼界撞來。


    各族王暗道不好,鬼王要把界域同時相撞,屆時所有族將會一同在界域相撞爆炸時魂飛魄散,無一幸免。


    但是,各族又有什麽辦法?


    全力爆發的鬼王,以及唯一的尊級界域寶珠,根本就不是各族能揶揄的存在,眼睜睜看著界域相撞爆炸,毫無還手之力,更無法逃脫,全部自爆炸中身死道消。


    自此,所有記憶結束,讓小莉一身冷汗。


    小莉也認出來,那個所謂的雲霧,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薛奕,這些仙族就是禍害了薛奕的罪人之一,死不足惜。


    除此之外,小莉還從八仙記憶裏,看到了大量的關於武學的記憶,愛人的仇人的武學,該不該學。


    讓小莉左右為難。


    而阿坤野雞,則無所事事地走在仙葬之地,偶爾啄一下地麵,吞幾顆蘊含仙力的小石子到肚子裏。


    被真言套索捆住的薑蠱,趁小莉消化記憶的空檔,擺脫了束縛,偷偷地鑽進了一個更大的墓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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