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暗了,醫生走了出來,順手摘下口罩透氣。


    “倪家明的家屬在嗎?”


    “在!我是他媽!”


    不等醫生開口,許栩就站了起來,迎麵上前。


    “我們縫合了患者腿部的動脈血管,病人需要住院觀察二十四小時,血壓和心率持續穩定的話,就沒問題了…”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


    三人懸著的心,暫時算是落地了。


    女人撫著自己的心髒,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硬抗了這麽久,放鬆下來有些發軟,伸手借身邊男人的肩膀一扶。


    病人術後被推到了病房,夾著血氧儀,貼著心電監護儀。


    與其說是沒醒,不如說是沉沉睡了一覺。


    乜棘和父母團聚後大吃了一餐,由於醫院門診部都下班了,又被家長帶抓著去辦理了住院手續,抽了幾管血,準備明天再安排一係列的全身體檢。


    乜棘不拒絕,甚至還很樂意,因為住院的話,就可以半夜偷偷跑去探望家明了。


    從深度睡眠到淺度的夢境,家明沉浸在恐懼的情緒裏,他又發噩夢了。


    “不要打我…”家明被困在夢裏,漆黑一片的驚慌,因夢到酒鬼老爸而失措,掙紮著想擺脫,“不要…”


    “家明…家明…”許栩清楚知道,孩子肯定是做噩夢了,她守在床邊,抓著幹兒子的手試圖強行喚醒。


    王明達看在眼裏,想做些什麽,卻又抿緊雙唇無動於衷,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


    來自親切而熟悉的聲音召喚,家明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發生什麽事了?他在哪兒?


    “家明!”許栩流下慶幸的淚水,俯身擁抱著男孩,“你嚇死我了…”


    “媽?”大腦逐漸的清醒,家明想起來了,張嘴的第一反應就是問,“乜棘呢?”


    “他沒事,在另外一間病房。”許栩擦了擦眼淚,撫摸著男孩的腦袋,縱使有千言萬語,最後也被一抹苦笑帶過。


    “是啊,你好好休息,你的朋友沒事,就是例行體檢而已。”


    “嗯~”家明點點頭回應著明達叔,他有些許印象,自己失去意識之前,好像聽到了大叔的聲音。


    “餓不餓?叔叔給你買了點吃的。”許栩用手捅了捅王明達,示意他把病床的小桌子架起來。


    家屬谘詢過護士的意見,病人隻是昏睡狀態,縫合傷口用的局麻,所以不影響術後進食。


    家明一聽這話,才忽感一陣餓意,在幹媽的幫扶下撐坐而起:“乜棘吃飯了嗎?”


    張嘴乜棘,閉嘴乜棘,一醒來就是乜棘,許栩真是拿這孩子沒辦法。


    “吃了…他…”許栩揉了揉鼻子,猶豫一會會後向家明坦言,“他爸媽來了,正陪著他…”


    一閃而過的愕然,家明默默垂下視線,沒再說什麽,接過大叔舉在麵前的一次性勺子,心不在焉地往嘴裏扒著食物。


    五指安撫著那軟塌的秀發,幹媽守在邊上自責愧疚:“對不起啊…我沒想到…鍾勝那個混小子,會綁架,差點,害你出事…”


    “鍾勝?咳~”家明被湯渣給嗆到,清了清喉嚨,回想當時,親眼看到的綁匪之一,是個陌生男子,這麽說…


    “慢慢吃。”許栩順了順幹兒子的後背,“警察已經抓到人了,他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你…不會生老媽的氣,對吧?”


    抓到嫌疑人後,警察來找受害人做過筆錄,當然,目前隻拿到乜棘的,醫生說病人需要休息,所以家明的筆錄隻好等明天再做。


    “對啊,你媽為了贖你,兩百萬都不要了,雖然鍾勝是她弟弟,但你媽也是受害者,她都嚇壞了,你就別怪她了。”


    王明達知道女人在擔心什麽,也幫著說好話,畢竟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的。


    一人一句左右夾擊,家明默默吃著東西,胃裏暖暖的很舒服:“又不關幹媽的事,她弟弟是壞蛋,我媽又不是~”


    笑眼溫柔視之,有幹兒子這句話,許栩心裏踏實多了,單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陣欣慰。


    “明達,晚上我留下來陪家明,你回去給他收拾幾件衣服,明天帶過來。”


    “我覺得應該回去的那個是你,你這兩天都沒休息好,回去好好睡一覺,我留下來陪家明就行了。”


    “你?我不放心喔~”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許栩覺得還是自己照顧兒子比較好。


    “有什麽不放心的?”總不能在醫院又給綁架了不成。


    “你之前做過什麽事,跟家明說過什麽不該說的話,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女人就喜歡翻舊賬,之所以語氣平和,是看在這兩天,明達表現尚可的份上。


    大叔頭癢似的狂抓,該怎麽彌補這個信任危機?


    “好吧…那我回去給你拿個空調被過來。”大叔自問沒口才,隻好放棄掙紮,醫院雖然能租陪護床,但被子隻提供給病人。


    大人說什麽,男孩沒太在意。


    不知道乜棘住在哪間病房,家明想去又不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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