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頭,不似公主府一樣栽種著滿目鮮豔的紅梅,而是青翠長傲的鬆柏。剛好今日不是很冷,風也並不大,所以宋明珂就帶著叢媚在院子中坐了一會。


    不一會,宮人便將溫好的酒和熱茶送來了。


    白歌收到了宋明珂的消息,也來到了院子裏頭。結果剛走過來,卻見叢媚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帶著一點淚痕,顯然是剛哭過了。


    白歌懵了。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宋明珂。


    宋明珂對白歌招了招手,道:“你來得正好,阿媚心情不太好,你來陪陪她。”


    白歌被宋明珂按著坐了下來,他似乎是有話想說,欲言又止地看著宋明珂。宋明珂看出了他的猶疑,便道:“阿媚她想起了從前的事情。”


    白歌便明白了。


    白歌也不是個健談的人,而叢媚更是個沉默寡言的悶葫蘆,和他們兩個在一塊,宋明珂覺著自己遲早要憋死——她還不如去麵對那一針沒動的嫁衣呢。


    進了屋子之後,青梅便道:“主子,阿媚為什麽哭得那樣厲害啊?”


    她一直以為,叢媚是一個沒什麽感情的人,畢竟她是那麽冷冰冰,除了宋明珂,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宋明珂拿起一根針,道:“因為阿媚從前嫁過人。”


    青梅訝異道:“天啊,我從來都沒聽人提起過呀!”


    “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宋明珂捏了捏那滑軟的布料,道,“就算是在飛花衛,也就隻有白歌和小夏知道罷了。”


    青梅恍然大悟。


    宋明珂的思緒也有些遙遠。


    從前的阿媚,也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她搖搖頭,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牡丹花該怎麽繡?”


    青梅無語道:“牡丹花可是很簡單的,您從前在宮中,嬤嬤教您刺繡的時候,您都學了些什麽?”


    宋明珂仔細想了想道:“每次皇兄叫我學刺繡,我都偷偷溜出去喝酒,然後每一次都能被沈承聿抓到。”


    青梅:“……你們倆這是什麽孽緣啊。”


    宋明珂歎氣:“可惜後悔也來不及了。”


    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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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遲府。


    遲允的寢房中,燈火還燃著,明黃色的燭光透過薄軟的窗戶紙落在外頭的地上,如月色下的美人不小心將床頭的輕紗打翻,鋪散開來。


    樹影婆娑。


    屋子裏頭,似乎傳來了女子的哭泣。


    許澤提了一隻冒著熱氣的木桶,從耳房中走了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的手還沒放下,卻聽遲允的房門響動了一下,一個美人從裏頭跑了出來。


    那美人身上未著寸縷,隻是堪堪地用一條薄褥裹在身上。這冬日的冷風一吹,她那細嫩的皮膚立刻就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許澤眼尖,馬上就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還帶著淡紅色的手印。


    那美人看見許澤,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便皺起了眉頭。


    許澤知道,遲允身邊自然也是有幾個通房,雖然都沒什麽名分,但是遲允平時對她們也不薄,她們也樂得待在遲允的身邊。平時遲允召她們來院子裏,也從來不會對她們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也算是寵愛了。


    今日這是怎麽了?


    許澤認得出來,這個丫鬟是遲允最喜愛的通房——因為在所有的通房中,她是與長公主最像的,雖然隻有三分,但是卻也足夠讓她在這府裏頭站穩腳跟。


    但是遲允卻把她趕了出來。


    那丫鬟名叫綃兒,眉眼微挑,右眼眼角下頭還有一顆淚痣。她的臉都哭紅了,白軟的手指抹著臉的樣子不勝柔弱,看起來可憐又可愛。許澤心中歎氣,知道遲允今日必定是動氣了,便上前道:“你先回去吧。”


    綃兒淚眼汪汪的,看著許澤有些猶豫道:“可是,可是大人他……”


    “沒什麽可是的。”


    綃兒都快崩潰了,她拽著許澤的衣衫,道:“澤哥,大人他是否最疼我?你一直跟著大人,求求你告訴我,求求你了。”


    許澤道:“自然是的。”


    “你撒謊!他從來都沒愛過我!”


    許澤心道可不是嗎,他扒開了綃兒的手,道:“行了,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回你的院子去,若是有事大人自然會傳你過來。”


    綃兒一愣。


    許澤麵無表情道:“還是說你現在就想死?那我不攔著你。”


    綃兒的臉色狠狠一變。


    她裹緊了身上的褥子,忍著腿間的酸軟和不適,踉踉蹌蹌地走出去了。


    許澤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敲了敲遲允的門道:“大人,是我。”


    過了好一會,裏頭才傳來了遲允沙啞的聲音。


    “進來。”


    遲允隨意地坐在床弦上頭,他一頭長發披散了下來,落在了赤露精壯的胸膛之上。他的衣衫用腰帶堪堪地係著,下擺落到了地上,遲允也不去管,隻是看著地上,一雙眼睛裏頭沁著寒氣。


    “大人,水已經打好了。”


    遲允沒應。


    許澤隻能上前,單膝跪在地上,幫遲允整理了一下衣物。許澤道:“丫頭不懂事,大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我已經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大人放心。”


    遲允突然道:“把她處理掉,我不希望,明天在府裏看到那個女人。”


    許澤一頓。


    隨即他低頭道:“大人,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因為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遲允轉頭,直直地看著許澤,眼中帶著一點嗜血的光芒。他低聲道:“她問我,我抱她,是不是因為她長得像長公主。”


    許澤的嘴唇顫抖了一下。


    他原本還想說什麽,去保住綃兒的性命,但是現在看來,她是一定會死。


    那個長公主,從來都是遲允的逆鱗,他人一向都是言語不得。


    許澤心中十分複雜——綃兒跟在遲允身邊這麽久,自然是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被留下來,雖然大家都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她要是主動問出來,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許澤不再多說,轉移話題道:“大人,今日宴席您好像飲了很多,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遲允淡淡道:“不是宴席。宴席結束後,那些人找我去了趟酒樓,所以多飲了一點。”


    許澤皺眉道:“您明明不想去的。”


    遲允道:“那也得去。”


    許澤歎氣道:“您都到了這個位置,難道那些人還能為難您不成?”


    遲允嗤笑道:“我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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