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舟的臉色有些尷尬。


    秦敬急切道:“快說!”


    虛舟想了一下,道:“胡先生覺得,他該做的也已經做了,主子您和他也沒有見麵的必要了。”


    秦敬沉默了一下。


    現在胡惑是肯定不會出現了,畢竟他已經對飛花衛動了手,所以他現在隻需要等待秦敬幫助他對公孫鳴下手即可。


    如果沒有更誘人的條件,胡惑是不會被說動的。


    秦敬思考了很久很久。


    直到前頭的賓客都已經散去得差不多了,秦敬這才有了動作。他對虛舟道:“你去給我備車。”


    虛舟道:“大人,您無論如何都想見胡先生一麵嗎?”


    “對。”


    虛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去備車了。


    秦敬帶著虛舟,特意去熒惑的住處去尋了他。看他的誠意十分強烈,熒惑便決定再次見他一麵。


    來到屋子裏頭的時候,秦敬的身體已經快要頂不住了。但是他還是強忍著自己身體的不適,臉上掛著勉強的笑,等待熒惑到來。


    熒惑道:“三少爺。”


    “胡先生。”


    秦敬想要站起身,熒惑便伸手攔住了。他道:“有什麽事兒你便說了罷,我手頭上還有些事情。”


    秦敬的眼神閃過了一絲幽暗。


    他還是站了起來,對熒惑抱拳道:“煩請胡先生,助我一臂之力,摧毀飛花衛!”


    胡惑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


    他背著手,直視著秦敬麵具後的眼睛,半晌,他低聲道:“三少爺,您到底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在下知道。”


    秦敬道:“如果胡先生肯借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向您保證,一定會拿掉宸王性命!”


    胡惑嗤了一下道:“三少爺你是把我當成了傻子,還是把我的主子當成了傻子?”


    他幽幽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答應我的,你本就該做到。現在你又要我幫你摧毀飛花衛,還不願付出更多,三少爺,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多的好事?”


    秦敬垂下了眼皮。


    看來自己是沒法空手套白狼了。


    於是他隻能道:“隻要胡先生願意幫助在下,胡先生可以提任何條件。”


    胡惑聞言,譏誚地笑了一下道:“是嗎?那我要你們皇帝的龍椅,行不行啊?”


    秦敬的嘴角緊繃。


    這樣的話語,對於大淵人來說算是大逆不道,是可以砍頭的罪過,但是對於胡惑這個大宣人卻是沒什麽影響。


    秦敬沉默了半天,胡惑才擺手道:“和你開個玩笑罷了。”


    胡惑隨手在旁邊的盆景中拽下了一隻花骨朵,道:“你憑什麽認為我能夠摧毀飛花衛?你應該知道,飛花衛並沒有那麽簡單。”


    “在下知道。”


    秦敬道:“既然胡先生沒有馬上拒絕在下,那麽胡先生應該是有把握的。”


    胡惑笑了一下道:“確實是這樣。”


    胡惑抬起了一條腿,把腳踩在椅子上頭,手肘則是撐著膝蓋。


    他道:“我倒是真的有法子對付你們大淵的飛花衛,但是啊,要是讓我對飛花衛下手,好處可真是不能少的。”


    “您想要什麽?”


    胡惑半天沒說話。


    秦敬有些焦急,便道:“胡先生,您盡管提便是。”


    胡惑想了一下,摸了摸下巴道:“說實話,三少爺,您現在提出的這件事兒,多少還算是有些冒險,我大宣也要付出不少。茲事體大,我需要和我的主子商量一下。”


    秦敬的眼神閃動了一下。


    他的主子,那麽就是公孫昊了。


    秦敬心中焦急,但是好說歹說,胡惑算是鬆口了,這個機會秦敬是說什麽都不能放過的。於是他道:“好,在下知道了,那麽就請胡先生如實轉告。在下的誠意永遠不變,還望靖王殿下好好思慮。”


    “行。”


    秦敬頷首,便帶著虛舟離開了。


    秦敬和虛舟走後,熒惑這才坐了下來。甫一坐下,屏風後便走出了一人。


    寒溪。


    寒溪端著手臂,上前道:“您叫我前來,就是為了聽這些嗎?”


    熒惑看了看案上雜亂的紙張,皺了皺眉,伸出手來,就摸到了一手的灰。熒惑嫌棄地甩了甩手道:“自然不是——勞煩把那布巾遞給我。”


    寒溪左右看了看,便把搭在臉盆上頭的布巾拿給了熒惑。


    熒惑一邊擦著案上的東西,一邊道:“我記得你會模仿你家主子的筆跡吧?”


    寒溪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作為公孫昊手底下的人,模仿公孫昊的筆跡那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行,”熒惑擦了擦那毛筆,扔給了寒溪,道,“正好,你就幫我寫封信吧。”


    寒溪疑惑道:“寫什麽?”


    “我讀,你寫。”


    寒溪應了一聲,走了過來。熒惑給她讓了讓位置,拿起了墨錠,為寒溪親手磨墨。寒溪提著筆,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紙,待到熒惑磨好了墨,這才蘸取了一些墨汁。


    熒惑簡短地說了幾句。


    半晌,一封烙印著靖王公孫昊筆跡的信件便已經寫好了。寒溪看著墨跡未幹的紙,眸子中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意味。她道:“你確定要這麽多?”


    熒惑道:“要得越多,越說明咱們更值錢,不是麽?”


    寒溪聞言不知是不是該笑。


    熒惑上前,伸手拿起了宣紙,看了一翻,道:“不錯,你這字已經有九分像了。”


    想到公孫昊的麵龐,寒溪握筆的手不禁縮緊了。她道:“我再試試,還可以更像一些。”


    “不用了。”


    熒惑把這紙放在一邊。


    寒溪疑惑道:“若是他看出來怎麽辦?”


    熒惑不在意道:“他也看不出來,他也沒見過你家主子的筆跡啊。”


    寒溪:“……”


    倒是也有道理。


    熒惑收拾完了,對寒溪道:“你身上可有靖王殿下的信物?”


    寒溪仔細地想了想。


    半晌,她道:“有是有,隻是……”


    熒惑也沒直接要,隻是問道:“隻是什麽?”


    寒溪的臉色似乎是有些失落。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做了決定,取下了腰間的玉佩,放到了熒惑的手中。她道:“這是我們殿下的玉佩,上頭還刻著他的封號。”


    熒惑接過,翻了個麵,果然看見這玉佩上頭刻著一個“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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