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從前在秦公子的手下,從來都沒見過他們。”


    因為說了太多的話,南姬緩了好半天。


    花辭並沒有催她。


    因為他知道,南姬說的事情,非常重要。


    南姬道:“那一男一女,自稱是從平滿縣出去的,通州算是他們的老家。我在通州待了很久,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本地人。”


    花辭道:“他們……來做什麽?”


    “我不知道。”


    南姬搖了搖頭。


    “雖然,我不知道,”南姬的語氣變得涼颼颼的,“但是,我最後一次見他們是在水災發生前一日。他們走之前,還告訴我去避難。”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是照做了。結果第二天,水災發生了,他們……我再也沒見過。”


    花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南姬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傻子都是清楚的。


    很顯然,南姬作為秦清的手下,其實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但是,她結合自己的經曆,再加上這些人詭異的行為,其實是猜出了什麽的。


    花辭怎麽可能不明白。


    南姬喘息了幾聲,道:“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我……”


    花辭道:“你、你想要……什麽?除了,放、放了你。”


    南姬竟然微笑了一下道:“我不要別的,你給我個痛快吧,我想死。”


    花辭點了點頭。他接過手下記好的口供,叫人給南姬畫了押。而後花辭從懷裏掏出了一瓶藥,對南姬道:“這、這是特製的,藥。吃、吃下去,你會沒有痛苦地……死、死去。”


    說完這句話,花辭便轉身走了。


    南姬閉上了眼。


    她甚至都不敢哭。因為一旦她哭了出來,那眼淚碰到臉上的傷口,就會泛起尖銳的疼痛。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防止途中生亂,花辭特意找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將南姬的口供送到了公主府。


    “長公主。”


    小夏捏著口供,道:“花辭傳來了信,說是楊大人上次抓住的女人又吐出了點東西。”


    宋明珂愣了一下道:“女人?”


    她一時之間還沒想起來是誰。


    小夏提醒了一下道:“秦清的手下。”


    宋明珂這才想了起來。她道:“這女人怎麽了?”


    小夏將口供遞給了宋明珂,道:“花辭說這份口供很重要,必須要您親自看才行。”


    宋明珂仔仔細細地看完了。


    她一轉手,把口供扣在了桌子上,冷笑。


    真是豈有此理。


    她就說,她為了提防這一次水災,特意叫尚敬儒把那堤壩建造得無比堅固,就算是春汛也絕對抵擋得住,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地就被輕易擊潰?


    原來真的是有人在背後動手動腳。


    宋明珂死死地捏住了紙張,那紙張立刻就被攥成了一朵花。


    小夏道:“長公主,怎麽辦?這東西要給陛下看嗎?”


    宋明珂輕輕地搖了搖頭。


    放開了這口供,宋明珂把後背靠在了枕頭上。她道:“這件事暫時不要給皇兄知曉。”


    小夏道:“您的意思是?”


    宋明珂道:“世家的事情,皇兄是不能率先開口處置的,所以就算我們把這證據給了皇兄,多半也會被留中。”


    小夏明白了,他道:“那麽該如何處理?”


    宋明珂沉吟了一下。


    她道:“拿給徐向哲。”


    小夏皺眉:“徐大人?”


    “對。”


    宋明珂解釋道:“徐大人不會偏袒,他會好好考慮的。”


    小夏卻沒有立刻答應,他捏著下巴道:“長公主,屬下有疑問。”


    “你說。”


    “如若屬下沒記錯,徐大人和葉家的嫡長女結了親,那麽他要對世家的人動手,葉家的人也一定會受到牽連,這是其一。”


    “其二,”小夏歎息道,“秦相勢大,秦家根深,想要動他們實在是太難了。長公主您難道忘記了,秦相連沈大人都尚且不懼,又怎麽可能會因為這點事就亂了陣腳?”


    “你說得很對。”


    宋明珂給了小夏肯定,道:“如若是普通的大臣,光是第一點,就足以讓他們望而卻步。”


    “但是。”


    宋明珂輕聲呢喃道:“那可是徐向哲啊。”


    小夏沒聽清:“您說什麽?”


    “沒什麽。”


    宋明珂撐著額頭道:“你盡管去把這東西交給徐大人,不必問他怎麽說,去吧。”


    盡管小夏心中還揣著疑慮,卻還是聽了宋明珂的吩咐,出門去了。


    宋明珂坐在矮榻上,手上把玩著一塊玉石,思考了半天。


    玉石碰撞著漆黑的案麵,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哢、哢。”


    現在所有世家都以為他們逃過了一劫,那些醃臢的事情就快被忽略了,其實不然。


    皇兄在等。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不惜和所有世家作對,也要闡明自己態度,一心一意為大淵的未來著想的人,一個能夠用他手中的刀,去撕開世家這一層金玉其外的皮囊的人。


    想來想去,宋明珂真的覺得,隻有徐向哲最為合適。


    而據宋明珂所知,徐向哲其實已經掌握了許多世家的罪證,但是他卻一直都沒站出來。


    宋明珂知道,小夏說得沒錯,徐向哲一定還在猶豫。


    得罪自己的親家,誰會無緣無故去做這樣的傻事?


    更何況,現在她挖出來的證據,更是直指秦家。


    徐向哲是直腸子,又不是個傻子。就算現在他掌握著秦家作惡的證據,讓他去和大權在手萬人之上的左相死磕,何其之難?


    他真的願意去冒險嗎?


    宋明珂覺得,他會。


    他一定會。


    這一切都是有緣由的。


    最大的原因,便是在前世的時候,宋明珂曾親眼見證過徐向哲的風骨。


    那個時候,宋傾嵐病重,遲允隻手遮天,朝堂之中一片詭譎陰雲。遲允曾不止一次出手拉攏徐向哲,而後,都被這個僅僅四品的太中大夫給嚴詞拒絕了。


    就算是麵對著那樣強大的遲允,他也依然橫著眉毛,站在朝堂之上,指著遲允的眉眼,罵出鏗鏘有力的弄臣二字。


    就是這麽一個人,寧可咬碎了自己的牙,碰斷了自己的骨頭,也能在那一片模糊的血肉裏頭,窺見其寧折不彎的靈魂。


    所以,宋明珂知道,他一定會想通,也一定會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徐向哲到底怎麽想,她沒法左右,但是她知道,若是徐向哲真的願意跨出這一步,她一定會盡全力保全徐向哲此身。


    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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