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河梁,回頭萬裏,故人長絕


    長沙城外,山下火堆旁圍坐著三人,借著忽明忽暗的火堆,火苗跳動間,能看清三人穿著同色袍子。


    一人手裏舉著樹枝在火堆不遠處烤著,卷起的袖口露出結實的小臂,那手臂上繪著朱紅色的紋路,映著火光似乎是展開的翅膀。


    身旁男人將手裏的樹枝填在火堆裏,“阿諾,你舉著烤也不會熟的更快,也和那個架在一起吧”。


    阿諾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看了眼坐在對麵的人,“我的爺,現在沒人,您這圍帽就摘下來吧”,說完看向剛才開口的人,“阿言,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樣烤的均勻,肯定更好吃”。


    阿諾話音落下,笑嘻嘻的盯著自己手裏半隻烤兔,心裏嘀咕著要變成美味,這個是他的秘訣,不能告訴阿言。


    阿言看著身邊人扯下圍帽,露出一頭銀絲,在火光的映射下泛著點點光輝,“爺,既然都來了,您怎麽不去見他?”他搞不懂,不遠千裏來到這裏,隻在暗處看了那人,又不肯現身去見他。


    一聽阿言說起這個,阿諾也抬起頭看著對麵,“是啊爺,您好不容易才下山,結果不見一麵就離開我們不是白來一趟了”。


    他家爺這次可是受了好多苦,才換來的下山機會,還以為特意尋找了張家族長,來了怎麽也要見一麵的,麵是見了,可是人家張族長不知道啊。


    “還不是時候”,如山澗清泉般的冷冽嗓音響在兩人耳邊,讓還準備開口的兩人都沉默下來。


    阿言掃了眼自家爺一頭的銀發,真不知道那個張家族長有什麽好,要說有麒麟血脈,他家爺身上鳳凰血脈可是引來鳳泉中的鳳凰虛影,閻王血脈也隻是來自家裏那個閻王祭品的,閻王血脈早就不多,他家爺的閻王血脈可是進過血池洗禮的,他們兩人跟著爺也有十幾年了,從沒有見他這麽在乎過誰。


    阿諾默默盯著手裏的兔腿,心裏盤算著繼續讓人盯著張起靈,有消息好再告訴他家爺知道。


    男人盯著火堆,木頭燃燒發出的劈啪聲讓他安心,眼前跳動的火堆,就如他現在的心跳一般熱烈.


    他似乎能在這舞動的火苗上,看見那張,同他一樣清冷的麵孔,深邃的眸子,還有他驚鴻一瞥時,自己看到的,那張抿的沒有血色的薄唇。


    緩緩沉下眸子,想讓那張臉從眼前消失,他這次下山,是想看看,當年那個明明決定做閻王祭品的女人,是為了一個什麽樣的人,不顧處罰也要以身相許,她擔憂的孩子,又成長到什麽模樣。


    腦海中,那道回眸一瞥的模樣越發清晰,男人微微歎了口氣,那個傻女人應該安心吧,她們的兒子,長著和她一樣溫柔的眉眼,即便茫然深邃的眸子,也能看出是個善良的孩子。


    “爺,吃點東西吧”,阿諾將兔腿撕下,遞給垂眸沉思的男人,看著他睜眼時,眼裏閃過的惋惜和釋然挑了挑眉,看了眼一旁的阿言,兩人都看到對方眼裏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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