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英沒有回宿舍，聽說是睡在小俏那邊，而我們回來得太晚了，隻和小婷小敏稍微說了一下，收拾完就睡了。
星期天是最後一天軍訓，今天有點例外，去陸軍基地一天，真正的部隊演練，坦克，真槍實彈……下午吃飯前，留下了合影，晚上八點後，才會和車一起回來，隻有我們回來，教官們回到了自己的部隊……
我有些好奇，那些和教官搞到一起的那些人，該什麽辦？
但是我沒能問出口，我快死小落懷裏了，本來就是累了一天，天氣又熱身上都有汗味，全部悶在車裏了，頭暈得都疼了。
當天晚上回來，我洗完澡直接睡覺了，我覺得我是暈過去的，不是睡過去的……
周一開始，因為不用軍訓了，我們也正常放學，不用小承他們給我們帶飯了，隻不過還是湊在了一起吃。
小英和老師申請換了宿舍，班上的小琪換了過來，她和小婷小敏她們兩個玩得好，跟我和小落也沒矛盾，在教室有時候還會聊聊天。
周五大家都回去，連小萍的哥哥也要回去，他上個星期剛剛回去，這個星期又回去，又沒錢了？我拍了拍小萍，提出了我的疑問。
“上個星期我給我爸媽打了電話，他回去沒要到多少錢，我媽讓他這個星期和我一起回去，估計要問清楚那個小丹的事”。
我們不需要去車站買票，如果確定周五回去，周四下午放學後，到校門口買票就好了，會有車站的人過來臨時售票，學校也是允許的。我們把錢給了小鵬，也不是，是她們把錢給了小鵬，票是小鵬去買的，一起買的話，座位可以連在一起，小盛的車費還是小萍出的，出完兩個人的車費小萍兜裏隻剩不到十塊錢。
車是周五下午六點鍾到學校門口的，找到自己票上的車次號，直接上車就行了，上車會有售票員檢票，人都到齊了就可以走了，如果還差一兩個人，最多也就等十分鍾。沒趕上車也沒事，隻不過得自己去車站退票再重新購票。
回到我們街上，除去市區紅綠燈會堵車這段，大概需要3個多小時，快的話四個小時能到，慢的話誰知道呢…
小萍和她哥哥坐我前麵，左手邊的過道，是小蕾和小落，她倆真的是一點事也沒有，小落甚至開始把零食掏出來了……我靠著窗，小鵬坐我旁邊，等人差不多齊了，我看了看，小雨小苗小小她們也在，都是熟麵孔，大多數都是從我們學校畢業出來，還有一些以前認識的同學，大家都互相打了招呼。
秋阿姨本來是打算來接我們的，主要是接我，但是我沒讓她來，我和她說我還有三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待在市裏，不可能每次都讓她來接，而且來回開七八個小時的車，她也會累，我得習慣坐車，哪怕習慣不好，也要保證自己坐車死不了。
車上的學生開始聊天，我聽到小蕾她們的聲音，偶爾小鵬也會搭一兩句，我一開始靠著窗戶，慢慢的覺得開始難受，我換了個姿勢，把腳都放到了位置上，拿背看著小鵬，突然嘴巴伸過來一個東西，“把嘴張開”
是薄荷糖，應該是和小蕾她們要的，不知道為什麽，那段時間好多人好吃這玩意，而我不喜歡，我覺得像在吃牙膏，我搖了搖頭。
“含嘴裏會舒服一點，快點”
我張開口接了過來，想想有些氣，非得讓我吃，又不能說話，趁他手沒收回去，把他兩根手指咬了，亮了牙齒的那種。
我背對著他，看不到他什麽表情，大概就三四秒，“屬狗的你，放開，不然等下你自己難受”。
我鬆開了牙齒。含著糖確實會覺得頭沒麽疼，但是該暈我還得暈，沒過多久，嘴巴的糖沒了，我轉身看他。
“不能吃了，吃多了勁過了你更難受，含一顆緩一下就好了”。
我繼續看他。他沒反應了，直接就不看我了……
壞東西，不是好人。
但是等嘴巴裏的薄荷味全散了之後，我還是趴他肩膀上了，沒辦法，車裏的氣味難受，拿自己的衣服蓋著，過一會兒就沒用了。
我昏昏沉沉的，感覺車停了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把臉都埋他肩渦裏了。我這已經很收斂了，換作小萍她們，我現在都躺她們腿上埋她們肚子上了。我抬頭看了一下，外麵已經全部黑了，車裏也黑了，就有一些手機的光，還有聊天的聲音。
這是到了？
“沒到，前麵好像出事故堵車了”，小鵬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和人聊天，好像就是這樣坐著，見我抬起頭來才出聲和我說。
過道對麵的小蕾見我醒過來了，拿什麽東西遞給了小鵬，
“讓她擦一下臉，會舒服點”。
濕巾。
小鵬接了過來，給了我，我稍微坐了起來。
可是，我這破頭發我是真的煩，一亂那些小碎發就往臉上跑，不管它了，我拿濕巾呼了幾下臉和脖子，把它扔在了垃圾袋裏。抬頭見小鵬在看我。
？？？這是做什麽？我睡覺流口水了？我想開口問，可是剛想開口，就覺得呼吸裏的空氣不對了，我又趴小鵬肩上深吸了一口氣。
車子停下來比它開著更讓人難受，而且那種說話聲音，還會有人討論問多久才能走，那種焦躁的讓我覺得呼吸困難。
突然我覺得小鵬扶著我肩膀把我拉過去了一點，“躺下來吧，你都快冒冷汗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他的腰躺了下去，把臉放在了他腰腹，第一確實難受，第二是我有私心，做我自己，他對我好，我就受著。
我把臉埋上去的瞬間，我感覺到小鵬身體的僵硬，果然，他是有些抵觸的，隻不過將就了我而已。車子又慢慢動了起來，我自己的思緒亂飛，慢慢的就睡著過去了。
等到小鵬扯我的耳朵喊我，我才醒了過來，我有點迷糊，扭了個頭，平躺在他腿上看他。
我不能說話，他不知為什麽也沉默了一下。
“快到了”
我起身坐了起來，頭發全部鬆完了，我也不管它了，反正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我把鞋子穿了，然後就沒事了，往小蕾那邊看，發現她和小落兩個都在盯著我們這邊看，見我看過去，小落還給我比了個心。
到站了，車子沒有進站裏，我們直接在外麵下了車，十點多了，街上還是很多人，都是來接自己家孩子的。小萍和她哥哥先走了，她爸爸開摩托車來接他們。
小落和小蕾還沒走，是小落他哥哥來接她們，還沒到呢！
“果然年輕人就是不靠譜，大半夜把自己妹妹扔街上”，我衝著小落她們說到。
“果然你哥陪著就不一樣，以前你坐那麽久的車，剛下車起碼半個小時候不理我們”。小蕾掏出了零食，“我都快餓死了，你說的對，年輕人果然不靠譜，他要是來快點，十分鍾後我都能在家裏上桌吃飯了”。
。。。
“那是因為我剛剛在車上睡著，覺得就還好”。
“是我們仨對不起你，小肩膀小細腿的，讓你靠著不舒服，沒能睡著”，小落一邊說著，下邊裝模作樣的擦眼淚。
小鵬在旁邊發信息，估計是給秋阿姨。
小雨的爸爸走過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去，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和他說我答應了秋阿姨她來接我，明天我再回去。
我家裏沒人來接我，我媽媽不可能來的，哪怕沒有秋阿姨，她也不可能來的，因為我有同學一起，總有人會收留我的，然後第二天我再自己坐車走回去。
這個星期有四天假，周一剛好中秋，星期二晚上才開始上晚自習，可以在家裏待三天。
沒過多久秋阿姨過來了，先問我暈車難不難受，我和她說沒什麽事，我後麵在睡著了。
“這兩位是”？秋阿姨對著小蕾和小落說問？又看了一眼小鵬。
我突然覺得想笑，秋阿姨應該誤會了，以為她倆是跟我們一起回來，或者是跟小鵬回來的，我把頭轉到一邊，憋著笑不解釋。
“媽，我覺得你應該見過她們，在小思上初中，你去接她的時候”。
“小思同學啊？怎麽沒回去，家裏沒人來接嗎？秋阿姨走近她們問”。又把小鵬扒拉到了一邊，“害我白高興，一點也不爭氣”。
小蕾和小落笑得很直接，“應該快到了，我哥不靠譜，不會提前來等我們”。
“那我們陪你們等等，大晚上兩個女孩子不安全”，秋阿姨對她們說。
大概五分鍾，小落她哥哥來了，開的也是小車，他沒下車，我也沒能看清這個在家裏放小黃碟的人到底長什麽樣……
太晚了我也沒再給我媽媽打電話，我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和她說我今晚在小鵬這邊，明天再回去。
秋阿姨開車帶我們回去，路上秋阿姨還在說小鵬。
“你都滿十八了，你就不能談個戀愛，我和你爸多開明啊，你十六歲的時候，我都做好收拾你房間時翻出避孕套的準備了”。
“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急的家長了”。
“小思我開學都和她交代了，衣服我都給她買好了，談個男朋友記得保護好自己帶套就行”，說完秋阿姨看了我一眼，“小思不要學你哥，你來點有效率的，兄妹倆總得有一個出息的”。
我轉頭看窗外，心裏想估計得讓她失望了……
“你給她買那件紫色的裙子，打的是這個主意”？
“咦！小思你穿上了？去約會了？”
我連忙對她擺手，顧不上暈車，直接開口解釋了，“不不不，我同學穿了，就是剛剛那兩個女孩子，比較高的那個，我把衣服送給她了”。
“她有喜歡的人了”？
我衝她點頭
“喜歡的還是我同學，和我一個宿舍的”。
“你們看看人家，這女孩子目標多明確啊，都懂得主動出擊，沒事小思，過兩天我上街再給你買兩條”。
“媽，誰家媽媽教孩子這個的”
“不教她怎麽也不懂，被人騙了怎麽辦，她們初中班上那幾個同學，現在整個鎮上都知道了。戀愛沒問題，受不住誘惑越界了也沒事，可是她同學才幾歲啊？都和小思差不多，那幾個男的都快三十了。給個幾百塊錢上個網，就和他們滾床上去了。他們不懂得防護措施嗎？他們懂，就是仗著小思同學不懂這種，把人搞懷孕了，隻能和他們回去。”
停了一下又繼續說：
“萬一呢？你自己想一下，小思是比較被動的，突然有個男的主動纏她，好女也怕郎纏啊。如果真的是個好的靠譜的，那她就是幸福的，能夠被保護好。但是這種幾率有多大？還不如主動點，遇到好的就去撩，哪怕以後分手了，小思也不會被背刺。”
小鵬沒說話，秋阿姨看了看我，歎了口氣，又開口了：
“之前和小思的媽媽聊過天，我非常的不認同，她媽媽以後想把她往家裏，說年紀到了就給她找個上門女婿，別的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願意上門過日子的就行了”。
“你說什麽”？小鵬的聲音聽著有些不對，估計也是被驚到了。
“就是這個意思，小思不是我親生的，我沒權利去幹涉，但我實在沒辦法想小思以後嫁給一個找不到老婆，然後才選擇上門的男人。我就想著，這幾年在外麵，讓她盡情享受，隻有感受過，才不會隨便愛上別人，還會想著跑。不然到時候什麽經驗也沒有，家裏隨便給她找了個人，她把自己毫無經驗的身心交給了他，小思這輩子不就這麽認了嘛”
秋阿姨說得有些哽咽了，我自己已經抹了好久眼淚了，其實我已經認了，我喜歡小鵬，注定不可能。那不是小鵬，和誰都一樣了，家裏不止有我爸爸媽媽，那裏還有我妹妹，有著一些也對我很好的親人，我不可能丟下她們自己跑了不回去了。
“我第一次見她，看起來有些肉肉的，但是臉色很不好，一看就是營養跟不上，你再看現在的她，出落得很好了，我真的無法想象，她要回村裏結婚生孩子過一輩子，她都還沒看到過外麵的世界。我之前想著帶她一起去旅遊，她媽媽不讓，說要在家幫忙幹活帶小念，我和她說，可以把小念也一起帶上，她媽媽才和我說，不希望小思去得太遠看得太多，看得多了怕她翅膀硬了，不願意聽話了”。
秋阿姨因為情緒不好，開得不快，“所以每個周末，我都想把小思接過來，哪怕待一個晚上或者半天都好，她媽媽每個月，隻給小思350塊，剛好解決溫飽，省省也夠日常生活所需。就是怕小思有錢了出去玩嗎？，所以我沒給小思打錢，一打到卡裏她媽媽就能收到信息。”
秋阿姨空隻手來擦了擦眼淚，轉頭對我說，“剩下的錢，你明天回去前給小鵬，身上留個十幾二十塊就好了，等回到學校他再給你。”
我點了點頭。
回到小鵬家，小鵬爸爸在家，見到我和秋阿姨哭得眼睛通紅，小鵬臉色也不好，連忙問我們什麽回事。
秋阿姨讓我和小鵬先上樓放東西，然後找衣服洗澡，就又和小鵬爸爸念叨了我的事情。
小鵬走我前麵，沒說話，直到回房間他都沒說話，我找了衣服，下一樓去洗，把二樓的留給小鵬。
等我洗出來，小鵬已經洗好下來了，秋阿姨估計剛才說著又哭了，眼睛非常腫了，她喊我過去吃飯，吃飽了再去睡覺，
我坐在了小鵬旁邊，小鵬給我打了一碗湯，我沉默的喝，肚子裏好空。秋阿姨已經放棄去抹她的眼淚了，她就坐在桌上看著我們吃飯，然後哭。
我不知道什麽去安慰她，我沒辦法改變這些事情。
“之前小鵬周五怎麽會回來那麽早？我周五放學他都在了”，我找了個話題問秋阿姨。
“他請了假，去車站坐了早上的車回來的，他說他要是晚上再回來，我還得再開一次車去接他，還算他有良心”。
“啊？我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小鵬回來的那個星期你不用去接我的，這樣小鵬也不用請假”。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時候我問他，他也隻是說周末了就回，我都能放假他為什麽不能回來。
“兩三個星期回來一次，請個一天半天假，能影響他什麽？快吃，吃完就去睡，已經很晚了，明天不用著急起來，反正你們這次能待三天，你明天晚點再回家”。
小鵬今晚一直沉默，或者說，這幾天他一直比較沉默。也不知道什麽了，男的也會來大姨媽？可是我來大姨媽的時候脾氣也挺好的啊。
在四大天王群裏，和她們說了晚安，我直接就睡過去了。
我正做夢呢，我就快戳死那條魚了，突然感覺臉上涼涼的，直接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小鵬坐我床邊上，手裏拿著一片冰西瓜
“起來了，雖然不想喊你，但是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
我猛地坐起來
“十一點多了，我是睡死過去了”？
我爬了起來，趁小鵬還沒走，我把我的錢塞給了他，他拿著數了數。
“你平時不花？省它幹嘛”？
我沒來得及回答，秋阿姨也上來了，聽見小鵬的話就走了進來：
“什麽不花”？
小鵬把手上的錢給她，秋阿姨也數了數，問小鵬，“你給了她多少”？
“500”
“你總共就八百五十塊錢，我今天聽小鵬說你去醫院看你小表弟還花了小一百塊，到現在你還能剩差不多四百五十塊，你不花省它幹嘛?
“軍訓兩個星期都是小鵬他們幫忙帶的飯，我沒花錢，我……”。
“水果牛奶酸奶零食，衣服裙子褲子鞋子包包，生活不是隻要吃飽就好了。忘記我昨晚上說的了？去享受，趁你現在有百分百的機會。”
說著把錢還給小鵬，“看著她點，反正你也沒出息，沒交女朋友，白長了這臉這身材，周末不去開房約會，就多帶小思出去逛，萬一能給她逛出桃花來呢”？
說完秋阿姨就出去了，我抬頭看小鵬，有點不確定的問他:
“秋阿姨管你這樣的叫沒出息”？
“從我上高一那天就開始了，一開始打生活費的時候，還會委婉地問我，要不要多給我一點，後麵知道小盛剛高一就戀愛了，她就暴走了”。說著咬了一口西瓜。
吃完中午，我差不多得回去了，我本來想走路回去的，也就半個小時，秋阿姨沒同意，說萬一回去路上碰見老流氓呢，荒郊野嶺的，不安全。她也要到街上買菜，不然後天中秋了，明天街上人太多，她開車送我。
秋阿姨給我拿了一盒月餅和四個柚子。沒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放車上，然後上了後座，小鵬坐到了駕駛位。
？？？我盯著他
“暑假剛學的，沒上過幾次路，怕嗎”？他突然笑著問我。
“秋阿姨都不怕，我有什麽好怕的”。
今天又正常了，難道是回家了，睡了一覺又好了？大姨媽走了？男孩子應該也有那麽幾天不正常。
從秋阿姨家到我家，走山路就半個小時，但是開車繞路，差不多也要半小時，小鵬直接開到我家門口。
我媽從屋裏出來了，我爸也出來了，我爸估計也是回來過中秋的。
小鵬和秋阿姨都下了車，我媽媽喊她們到家裏坐坐，秋阿姨說要上街，順便送我回來而已，這次就不坐了，等下次有機會。
小鵬從後座把月餅和柚子給了我，“挨罵了記得給自己解釋，別管她們聽不聽，挨打了要躲”，小鵬小聲對我說。
見我沒說話，他又補到:
“就這兩天，星期二早上我過來接你回學校”。
這次我應了。
寒暄了兩句，秋阿姨她們就走了。我回到了家裏。
我媽媽接過了我手裏的柚子，“他們送你回來了，你還拿東西”。一邊說一邊拿刀把柚子剝了。
我回床上放下背包。
“小鵬都會開車了，聽你三舅回來說，你是星期五晚上就過去醫院了，小鵬送你過去的”。
“對，我星期六還要軍訓，沒有時間，那天是晚上了，說我一個人自己坐車過去不安全，他就送我了”。
我爸爸也走了過來，門口的插排壞了，他正準備拿進來修:“又不是出去玩，老三回來也說了，出去的車費都是小鵬出的，她晚上哪裏有錢出去玩”。
“哼，你這人，我就和女兒聊聊而已”，我媽說著，又向我床上走去，“那小鵬他們有沒有拿錢給你，平時帶你出去玩”。
我看著她翻我的包，“沒有，就秋阿姨開學的時候給我買了兩件衣服和一個背包，平時和小鵬他們也不經常見，就軍訓那幾天，打不上飯，他和他同學幫忙帶了幾天飯”，我想了想，“小雨知道的，她有次過去找我，我還給她分了點菜”。
“那就行，說到小雨，她回來說高一有好幾個女的在外麵打架，好像是你們班的，你也在”。我媽翻出了我包裏的十多塊錢，還有我的衣服。
那麽快嗎？才到家多久啊，回來就怎麽都說了，我應該慶幸，小鵬打球那天她不在場，別的先不說，就我站在那裏，我都不知道如何圓過去。
“我也在，但是和我們沒關係，小萍也在，那天我們出去碰到她們了，因為認識她們過來和我們說不可以講出去，別人報警，看見監控有我們就搞過去問了幾句，後麵我就很少出去了”。
“那就對了，要長記性。你還能剩十幾塊錢，”我媽把錢收了起來，“下個月的我明天上街再給你打卡裏，你到街上後自己再領”。
我走過去從她手裏扯出來兩塊錢，“我回來太晚了沒給小念買零食，留兩塊等晚上我給她”。
也就兩塊錢，我媽沒說什麽，讓我拿一個柚子過去給我奶奶，我奶奶不在家我給她放在了桌子上，回來後我媽媽念念叨叨的，“拿一個去給你外婆家，順便把小念接回來，你大伯母家也給一個，都見他們送你回來了，帶有東西不分到時候又在背後碎嘴”。
又是這樣，說我不懂事，拿了小鵬家的月餅和水果，一邊說邊吃。一邊怕我有錢，一邊怕我把錢花光。明明不想送人，卻又怕別人說閑話，不得不送……
我先去了我大伯母家，把柚子給了她，她以為是我花錢買的，連忙說不用，讓我別花那個錢，我告訴她，是秋阿姨送我回家，順便給我的，我媽讓我給她送一個。
“那就好，她們疼你就好，你去學校你媽給你多少錢，夠不夠花”？
我回答她說夠了，學校的飯不貴，吃的也不錯，這個月我還剩一點呢。
她拉著我說了幾句話，大概就是叮囑我說，平時一個人不要出去，注意安全。
從大伯母出來後，我去到我外婆家，遠遠聽到我沒的聲音，我從後院的圍牆邊墊腳看進去，她在和我外婆剝花生。
“小念”，我喊她。
“咦，”我見她起來張望，“外婆，我好像聽到阿姐的聲音”。
“那你去開門看看”我外婆笑著說。
小念出來開門，看見是我，就跑過來拉我的手，“我就說我沒有聽錯”。
我進門好了我外婆，我外婆說我到我大伯母家她就聽到了，見小念不知道，就想逗逗她。
我把柚子給她，說是秋阿姨給的，我媽讓我拿一個下來，我外婆喊小念去拿把刀來，把柚子剝了，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拿來吃。
小念也不剝花生了，坐旁邊開始吃。
“你三舅回來，說你到醫院看你表弟，是你媽媽叫的吧”？
“嗯，我媽給我打了電話，那天晚上剛好有時間我就過去了”。
“以後這種事不用理你媽，你秋姨對你好，她兒子也陪你過去，你三舅說他還帶了牛奶”。
我外婆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裏的花生
“你媽性子急，有時候對你說得也比較狠。她們那邊對你好，你也要懂得感謝，免得讓她們厭煩，我和你外公老了，幫不到你們什麽了”。
我讓我外婆不用擔心，我自己知道的。又聊了一些村裏的瑣事，陪我外婆剝了一會兒花生
我把口袋裏的錢給了小念：
“我昨晚回到街上太晚了，什麽也沒有給你買，你自己拿錢去學校小賣部買點吃的”。
“給外婆，外婆給我收，我上學再問外婆要”。
我把錢給了我外婆，我外婆接過收了起來，“她自己拿你媽會收起來，你三舅前兩天回來就給了她一塊，回到家就被你媽收起來了”。
為什麽？要把兩個都留村裏嗎？從小就說著讓我留下了，留我一個不是行了嗎？小念不能走出去嗎？
星期天是最後一天軍訓，今天有點例外，去陸軍基地一天，真正的部隊演練，坦克，真槍實彈……下午吃飯前，留下了合影，晚上八點後，才會和車一起回來，隻有我們回來，教官們回到了自己的部隊……
我有些好奇，那些和教官搞到一起的那些人，該什麽辦？
但是我沒能問出口，我快死小落懷裏了，本來就是累了一天，天氣又熱身上都有汗味，全部悶在車裏了，頭暈得都疼了。
當天晚上回來，我洗完澡直接睡覺了，我覺得我是暈過去的，不是睡過去的……
周一開始，因為不用軍訓了，我們也正常放學，不用小承他們給我們帶飯了，隻不過還是湊在了一起吃。
小英和老師申請換了宿舍，班上的小琪換了過來，她和小婷小敏她們兩個玩得好，跟我和小落也沒矛盾，在教室有時候還會聊聊天。
周五大家都回去，連小萍的哥哥也要回去，他上個星期剛剛回去，這個星期又回去，又沒錢了？我拍了拍小萍，提出了我的疑問。
“上個星期我給我爸媽打了電話，他回去沒要到多少錢，我媽讓他這個星期和我一起回去，估計要問清楚那個小丹的事”。
我們不需要去車站買票，如果確定周五回去，周四下午放學後，到校門口買票就好了，會有車站的人過來臨時售票，學校也是允許的。我們把錢給了小鵬，也不是，是她們把錢給了小鵬，票是小鵬去買的，一起買的話，座位可以連在一起，小盛的車費還是小萍出的，出完兩個人的車費小萍兜裏隻剩不到十塊錢。
車是周五下午六點鍾到學校門口的，找到自己票上的車次號，直接上車就行了，上車會有售票員檢票，人都到齊了就可以走了，如果還差一兩個人，最多也就等十分鍾。沒趕上車也沒事，隻不過得自己去車站退票再重新購票。
回到我們街上，除去市區紅綠燈會堵車這段，大概需要3個多小時，快的話四個小時能到，慢的話誰知道呢…
小萍和她哥哥坐我前麵，左手邊的過道，是小蕾和小落，她倆真的是一點事也沒有，小落甚至開始把零食掏出來了……我靠著窗，小鵬坐我旁邊，等人差不多齊了，我看了看，小雨小苗小小她們也在，都是熟麵孔，大多數都是從我們學校畢業出來，還有一些以前認識的同學，大家都互相打了招呼。
秋阿姨本來是打算來接我們的，主要是接我，但是我沒讓她來，我和她說我還有三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待在市裏，不可能每次都讓她來接，而且來回開七八個小時的車，她也會累，我得習慣坐車，哪怕習慣不好，也要保證自己坐車死不了。
車上的學生開始聊天，我聽到小蕾她們的聲音，偶爾小鵬也會搭一兩句，我一開始靠著窗戶，慢慢的覺得開始難受，我換了個姿勢，把腳都放到了位置上，拿背看著小鵬，突然嘴巴伸過來一個東西，“把嘴張開”
是薄荷糖，應該是和小蕾她們要的，不知道為什麽，那段時間好多人好吃這玩意，而我不喜歡，我覺得像在吃牙膏，我搖了搖頭。
“含嘴裏會舒服一點，快點”
我張開口接了過來，想想有些氣，非得讓我吃，又不能說話，趁他手沒收回去，把他兩根手指咬了，亮了牙齒的那種。
我背對著他，看不到他什麽表情，大概就三四秒，“屬狗的你，放開，不然等下你自己難受”。
我鬆開了牙齒。含著糖確實會覺得頭沒麽疼，但是該暈我還得暈，沒過多久，嘴巴的糖沒了，我轉身看他。
“不能吃了，吃多了勁過了你更難受，含一顆緩一下就好了”。
我繼續看他。他沒反應了，直接就不看我了……
壞東西，不是好人。
但是等嘴巴裏的薄荷味全散了之後，我還是趴他肩膀上了，沒辦法，車裏的氣味難受，拿自己的衣服蓋著，過一會兒就沒用了。
我昏昏沉沉的，感覺車停了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把臉都埋他肩渦裏了。我這已經很收斂了，換作小萍她們，我現在都躺她們腿上埋她們肚子上了。我抬頭看了一下，外麵已經全部黑了，車裏也黑了，就有一些手機的光，還有聊天的聲音。
這是到了？
“沒到，前麵好像出事故堵車了”，小鵬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和人聊天，好像就是這樣坐著，見我抬起頭來才出聲和我說。
過道對麵的小蕾見我醒過來了，拿什麽東西遞給了小鵬，
“讓她擦一下臉，會舒服點”。
濕巾。
小鵬接了過來，給了我，我稍微坐了起來。
可是，我這破頭發我是真的煩，一亂那些小碎發就往臉上跑，不管它了，我拿濕巾呼了幾下臉和脖子，把它扔在了垃圾袋裏。抬頭見小鵬在看我。
？？？這是做什麽？我睡覺流口水了？我想開口問，可是剛想開口，就覺得呼吸裏的空氣不對了，我又趴小鵬肩上深吸了一口氣。
車子停下來比它開著更讓人難受，而且那種說話聲音，還會有人討論問多久才能走，那種焦躁的讓我覺得呼吸困難。
突然我覺得小鵬扶著我肩膀把我拉過去了一點，“躺下來吧，你都快冒冷汗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他的腰躺了下去，把臉放在了他腰腹，第一確實難受，第二是我有私心，做我自己，他對我好，我就受著。
我把臉埋上去的瞬間，我感覺到小鵬身體的僵硬，果然，他是有些抵觸的，隻不過將就了我而已。車子又慢慢動了起來，我自己的思緒亂飛，慢慢的就睡著過去了。
等到小鵬扯我的耳朵喊我，我才醒了過來，我有點迷糊，扭了個頭，平躺在他腿上看他。
我不能說話，他不知為什麽也沉默了一下。
“快到了”
我起身坐了起來，頭發全部鬆完了，我也不管它了，反正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我把鞋子穿了，然後就沒事了，往小蕾那邊看，發現她和小落兩個都在盯著我們這邊看，見我看過去，小落還給我比了個心。
到站了，車子沒有進站裏，我們直接在外麵下了車，十點多了，街上還是很多人，都是來接自己家孩子的。小萍和她哥哥先走了，她爸爸開摩托車來接他們。
小落和小蕾還沒走，是小落他哥哥來接她們，還沒到呢！
“果然年輕人就是不靠譜，大半夜把自己妹妹扔街上”，我衝著小落她們說到。
“果然你哥陪著就不一樣，以前你坐那麽久的車，剛下車起碼半個小時候不理我們”。小蕾掏出了零食，“我都快餓死了，你說的對，年輕人果然不靠譜，他要是來快點，十分鍾後我都能在家裏上桌吃飯了”。
。。。
“那是因為我剛剛在車上睡著，覺得就還好”。
“是我們仨對不起你，小肩膀小細腿的，讓你靠著不舒服，沒能睡著”，小落一邊說著，下邊裝模作樣的擦眼淚。
小鵬在旁邊發信息，估計是給秋阿姨。
小雨的爸爸走過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去，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和他說我答應了秋阿姨她來接我，明天我再回去。
我家裏沒人來接我，我媽媽不可能來的，哪怕沒有秋阿姨，她也不可能來的，因為我有同學一起，總有人會收留我的，然後第二天我再自己坐車走回去。
這個星期有四天假，周一剛好中秋，星期二晚上才開始上晚自習，可以在家裏待三天。
沒過多久秋阿姨過來了，先問我暈車難不難受，我和她說沒什麽事，我後麵在睡著了。
“這兩位是”？秋阿姨對著小蕾和小落說問？又看了一眼小鵬。
我突然覺得想笑，秋阿姨應該誤會了，以為她倆是跟我們一起回來，或者是跟小鵬回來的，我把頭轉到一邊，憋著笑不解釋。
“媽，我覺得你應該見過她們，在小思上初中，你去接她的時候”。
“小思同學啊？怎麽沒回去，家裏沒人來接嗎？秋阿姨走近她們問”。又把小鵬扒拉到了一邊，“害我白高興，一點也不爭氣”。
小蕾和小落笑得很直接，“應該快到了，我哥不靠譜，不會提前來等我們”。
“那我們陪你們等等，大晚上兩個女孩子不安全”，秋阿姨對她們說。
大概五分鍾，小落她哥哥來了，開的也是小車，他沒下車，我也沒能看清這個在家裏放小黃碟的人到底長什麽樣……
太晚了我也沒再給我媽媽打電話，我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和她說我今晚在小鵬這邊，明天再回去。
秋阿姨開車帶我們回去，路上秋阿姨還在說小鵬。
“你都滿十八了，你就不能談個戀愛，我和你爸多開明啊，你十六歲的時候，我都做好收拾你房間時翻出避孕套的準備了”。
“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急的家長了”。
“小思我開學都和她交代了，衣服我都給她買好了，談個男朋友記得保護好自己帶套就行”，說完秋阿姨看了我一眼，“小思不要學你哥，你來點有效率的，兄妹倆總得有一個出息的”。
我轉頭看窗外，心裏想估計得讓她失望了……
“你給她買那件紫色的裙子，打的是這個主意”？
“咦！小思你穿上了？去約會了？”
我連忙對她擺手，顧不上暈車，直接開口解釋了，“不不不，我同學穿了，就是剛剛那兩個女孩子，比較高的那個，我把衣服送給她了”。
“她有喜歡的人了”？
我衝她點頭
“喜歡的還是我同學，和我一個宿舍的”。
“你們看看人家，這女孩子目標多明確啊，都懂得主動出擊，沒事小思，過兩天我上街再給你買兩條”。
“媽，誰家媽媽教孩子這個的”
“不教她怎麽也不懂，被人騙了怎麽辦，她們初中班上那幾個同學，現在整個鎮上都知道了。戀愛沒問題，受不住誘惑越界了也沒事，可是她同學才幾歲啊？都和小思差不多，那幾個男的都快三十了。給個幾百塊錢上個網，就和他們滾床上去了。他們不懂得防護措施嗎？他們懂，就是仗著小思同學不懂這種，把人搞懷孕了，隻能和他們回去。”
停了一下又繼續說：
“萬一呢？你自己想一下，小思是比較被動的，突然有個男的主動纏她，好女也怕郎纏啊。如果真的是個好的靠譜的，那她就是幸福的，能夠被保護好。但是這種幾率有多大？還不如主動點，遇到好的就去撩，哪怕以後分手了，小思也不會被背刺。”
小鵬沒說話，秋阿姨看了看我，歎了口氣，又開口了：
“之前和小思的媽媽聊過天，我非常的不認同，她媽媽以後想把她往家裏，說年紀到了就給她找個上門女婿，別的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願意上門過日子的就行了”。
“你說什麽”？小鵬的聲音聽著有些不對，估計也是被驚到了。
“就是這個意思，小思不是我親生的，我沒權利去幹涉，但我實在沒辦法想小思以後嫁給一個找不到老婆，然後才選擇上門的男人。我就想著，這幾年在外麵，讓她盡情享受，隻有感受過，才不會隨便愛上別人，還會想著跑。不然到時候什麽經驗也沒有，家裏隨便給她找了個人，她把自己毫無經驗的身心交給了他，小思這輩子不就這麽認了嘛”
秋阿姨說得有些哽咽了，我自己已經抹了好久眼淚了，其實我已經認了，我喜歡小鵬，注定不可能。那不是小鵬，和誰都一樣了，家裏不止有我爸爸媽媽，那裏還有我妹妹，有著一些也對我很好的親人，我不可能丟下她們自己跑了不回去了。
“我第一次見她，看起來有些肉肉的，但是臉色很不好，一看就是營養跟不上，你再看現在的她，出落得很好了，我真的無法想象，她要回村裏結婚生孩子過一輩子，她都還沒看到過外麵的世界。我之前想著帶她一起去旅遊，她媽媽不讓，說要在家幫忙幹活帶小念，我和她說，可以把小念也一起帶上，她媽媽才和我說，不希望小思去得太遠看得太多，看得多了怕她翅膀硬了，不願意聽話了”。
秋阿姨因為情緒不好，開得不快，“所以每個周末，我都想把小思接過來，哪怕待一個晚上或者半天都好，她媽媽每個月，隻給小思350塊，剛好解決溫飽，省省也夠日常生活所需。就是怕小思有錢了出去玩嗎？，所以我沒給小思打錢，一打到卡裏她媽媽就能收到信息。”
秋阿姨空隻手來擦了擦眼淚，轉頭對我說，“剩下的錢，你明天回去前給小鵬，身上留個十幾二十塊就好了，等回到學校他再給你。”
我點了點頭。
回到小鵬家，小鵬爸爸在家，見到我和秋阿姨哭得眼睛通紅，小鵬臉色也不好，連忙問我們什麽回事。
秋阿姨讓我和小鵬先上樓放東西，然後找衣服洗澡，就又和小鵬爸爸念叨了我的事情。
小鵬走我前麵，沒說話，直到回房間他都沒說話，我找了衣服，下一樓去洗，把二樓的留給小鵬。
等我洗出來，小鵬已經洗好下來了，秋阿姨估計剛才說著又哭了，眼睛非常腫了，她喊我過去吃飯，吃飽了再去睡覺，
我坐在了小鵬旁邊，小鵬給我打了一碗湯，我沉默的喝，肚子裏好空。秋阿姨已經放棄去抹她的眼淚了，她就坐在桌上看著我們吃飯，然後哭。
我不知道什麽去安慰她，我沒辦法改變這些事情。
“之前小鵬周五怎麽會回來那麽早？我周五放學他都在了”，我找了個話題問秋阿姨。
“他請了假，去車站坐了早上的車回來的，他說他要是晚上再回來，我還得再開一次車去接他，還算他有良心”。
“啊？我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小鵬回來的那個星期你不用去接我的，這樣小鵬也不用請假”。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時候我問他，他也隻是說周末了就回，我都能放假他為什麽不能回來。
“兩三個星期回來一次，請個一天半天假，能影響他什麽？快吃，吃完就去睡，已經很晚了，明天不用著急起來，反正你們這次能待三天，你明天晚點再回家”。
小鵬今晚一直沉默，或者說，這幾天他一直比較沉默。也不知道什麽了，男的也會來大姨媽？可是我來大姨媽的時候脾氣也挺好的啊。
在四大天王群裏，和她們說了晚安，我直接就睡過去了。
我正做夢呢，我就快戳死那條魚了，突然感覺臉上涼涼的，直接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小鵬坐我床邊上，手裏拿著一片冰西瓜
“起來了，雖然不想喊你，但是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
我猛地坐起來
“十一點多了，我是睡死過去了”？
我爬了起來，趁小鵬還沒走，我把我的錢塞給了他，他拿著數了數。
“你平時不花？省它幹嘛”？
我沒來得及回答，秋阿姨也上來了，聽見小鵬的話就走了進來：
“什麽不花”？
小鵬把手上的錢給她，秋阿姨也數了數，問小鵬，“你給了她多少”？
“500”
“你總共就八百五十塊錢，我今天聽小鵬說你去醫院看你小表弟還花了小一百塊，到現在你還能剩差不多四百五十塊，你不花省它幹嘛?
“軍訓兩個星期都是小鵬他們幫忙帶的飯，我沒花錢，我……”。
“水果牛奶酸奶零食，衣服裙子褲子鞋子包包，生活不是隻要吃飽就好了。忘記我昨晚上說的了？去享受，趁你現在有百分百的機會。”
說著把錢還給小鵬，“看著她點，反正你也沒出息，沒交女朋友，白長了這臉這身材，周末不去開房約會，就多帶小思出去逛，萬一能給她逛出桃花來呢”？
說完秋阿姨就出去了，我抬頭看小鵬，有點不確定的問他:
“秋阿姨管你這樣的叫沒出息”？
“從我上高一那天就開始了，一開始打生活費的時候，還會委婉地問我，要不要多給我一點，後麵知道小盛剛高一就戀愛了，她就暴走了”。說著咬了一口西瓜。
吃完中午，我差不多得回去了，我本來想走路回去的，也就半個小時，秋阿姨沒同意，說萬一回去路上碰見老流氓呢，荒郊野嶺的，不安全。她也要到街上買菜，不然後天中秋了，明天街上人太多，她開車送我。
秋阿姨給我拿了一盒月餅和四個柚子。沒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放車上，然後上了後座，小鵬坐到了駕駛位。
？？？我盯著他
“暑假剛學的，沒上過幾次路，怕嗎”？他突然笑著問我。
“秋阿姨都不怕，我有什麽好怕的”。
今天又正常了，難道是回家了，睡了一覺又好了？大姨媽走了？男孩子應該也有那麽幾天不正常。
從秋阿姨家到我家，走山路就半個小時，但是開車繞路，差不多也要半小時，小鵬直接開到我家門口。
我媽從屋裏出來了，我爸也出來了，我爸估計也是回來過中秋的。
小鵬和秋阿姨都下了車，我媽媽喊她們到家裏坐坐，秋阿姨說要上街，順便送我回來而已，這次就不坐了，等下次有機會。
小鵬從後座把月餅和柚子給了我，“挨罵了記得給自己解釋，別管她們聽不聽，挨打了要躲”，小鵬小聲對我說。
見我沒說話，他又補到:
“就這兩天，星期二早上我過來接你回學校”。
這次我應了。
寒暄了兩句，秋阿姨她們就走了。我回到了家裏。
我媽媽接過了我手裏的柚子，“他們送你回來了，你還拿東西”。一邊說一邊拿刀把柚子剝了。
我回床上放下背包。
“小鵬都會開車了，聽你三舅回來說，你是星期五晚上就過去醫院了，小鵬送你過去的”。
“對，我星期六還要軍訓，沒有時間，那天是晚上了，說我一個人自己坐車過去不安全，他就送我了”。
我爸爸也走了過來，門口的插排壞了，他正準備拿進來修:“又不是出去玩，老三回來也說了，出去的車費都是小鵬出的，她晚上哪裏有錢出去玩”。
“哼，你這人，我就和女兒聊聊而已”，我媽說著，又向我床上走去，“那小鵬他們有沒有拿錢給你，平時帶你出去玩”。
我看著她翻我的包，“沒有，就秋阿姨開學的時候給我買了兩件衣服和一個背包，平時和小鵬他們也不經常見，就軍訓那幾天，打不上飯，他和他同學幫忙帶了幾天飯”，我想了想，“小雨知道的，她有次過去找我，我還給她分了點菜”。
“那就行，說到小雨，她回來說高一有好幾個女的在外麵打架，好像是你們班的，你也在”。我媽翻出了我包裏的十多塊錢，還有我的衣服。
那麽快嗎？才到家多久啊，回來就怎麽都說了，我應該慶幸，小鵬打球那天她不在場，別的先不說，就我站在那裏，我都不知道如何圓過去。
“我也在，但是和我們沒關係，小萍也在，那天我們出去碰到她們了，因為認識她們過來和我們說不可以講出去，別人報警，看見監控有我們就搞過去問了幾句，後麵我就很少出去了”。
“那就對了，要長記性。你還能剩十幾塊錢，”我媽把錢收了起來，“下個月的我明天上街再給你打卡裏，你到街上後自己再領”。
我走過去從她手裏扯出來兩塊錢，“我回來太晚了沒給小念買零食，留兩塊等晚上我給她”。
也就兩塊錢，我媽沒說什麽，讓我拿一個柚子過去給我奶奶，我奶奶不在家我給她放在了桌子上，回來後我媽媽念念叨叨的，“拿一個去給你外婆家，順便把小念接回來，你大伯母家也給一個，都見他們送你回來了，帶有東西不分到時候又在背後碎嘴”。
又是這樣，說我不懂事，拿了小鵬家的月餅和水果，一邊說邊吃。一邊怕我有錢，一邊怕我把錢花光。明明不想送人，卻又怕別人說閑話，不得不送……
我先去了我大伯母家，把柚子給了她，她以為是我花錢買的，連忙說不用，讓我別花那個錢，我告訴她，是秋阿姨送我回家，順便給我的，我媽讓我給她送一個。
“那就好，她們疼你就好，你去學校你媽給你多少錢，夠不夠花”？
我回答她說夠了，學校的飯不貴，吃的也不錯，這個月我還剩一點呢。
她拉著我說了幾句話，大概就是叮囑我說，平時一個人不要出去，注意安全。
從大伯母出來後，我去到我外婆家，遠遠聽到我沒的聲音，我從後院的圍牆邊墊腳看進去，她在和我外婆剝花生。
“小念”，我喊她。
“咦，”我見她起來張望，“外婆，我好像聽到阿姐的聲音”。
“那你去開門看看”我外婆笑著說。
小念出來開門，看見是我，就跑過來拉我的手，“我就說我沒有聽錯”。
我進門好了我外婆，我外婆說我到我大伯母家她就聽到了，見小念不知道，就想逗逗她。
我把柚子給她，說是秋阿姨給的，我媽讓我拿一個下來，我外婆喊小念去拿把刀來，把柚子剝了，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拿來吃。
小念也不剝花生了，坐旁邊開始吃。
“你三舅回來，說你到醫院看你表弟，是你媽媽叫的吧”？
“嗯，我媽給我打了電話，那天晚上剛好有時間我就過去了”。
“以後這種事不用理你媽，你秋姨對你好，她兒子也陪你過去，你三舅說他還帶了牛奶”。
我外婆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裏的花生
“你媽性子急，有時候對你說得也比較狠。她們那邊對你好，你也要懂得感謝，免得讓她們厭煩，我和你外公老了，幫不到你們什麽了”。
我讓我外婆不用擔心，我自己知道的。又聊了一些村裏的瑣事，陪我外婆剝了一會兒花生
我把口袋裏的錢給了小念：
“我昨晚回到街上太晚了，什麽也沒有給你買，你自己拿錢去學校小賣部買點吃的”。
“給外婆，外婆給我收，我上學再問外婆要”。
我把錢給了我外婆，我外婆接過收了起來，“她自己拿你媽會收起來，你三舅前兩天回來就給了她一塊，回到家就被你媽收起來了”。
為什麽？要把兩個都留村裏嗎？從小就說著讓我留下了，留我一個不是行了嗎？小念不能走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