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坐在太師椅上,微微後靠,呈現傾斜的姿態,雙手放在兩側,眼睛俯視著著諸多衛長、以及兩位副巡查使。


    江百花的頹然與憤怒,徐有才的嚴肅與沉默。


    還有眾多衛長或警惕、或驚懼、或沉思,各異心思,都被他看在眼裏。


    “徐副巡查使,陽東何在?”


    楚河看到了陽東的空位之後,對著旁邊的副巡查使徐有才問道。


    徐有才聞言站起來。


    他的姿態放的很低。


    “稟大人,陽東回鄉安葬其兄長了。”


    “他不用來了。”


    楚河平淡的一句話,直接安排了陽東。


    這讓本來就已經大受到震懾的諸多衛長們,更是心頭一緊。


    “讓他三日內,將所有甲胄、兵器返還,同時繳納五千兩白銀給巡查司。”


    撈了錢,就算是卸任,也不可能直接走。


    “是!”


    徐有才沒有任何的反抗態度。


    楚河表現的已經如此強勢了,再加上楚河的力量之強,他們所有人都不是對手。


    那就乖乖聽話。


    安排了陽東之後,楚河身子往前俯。


    “我不喜歡隨便殺人。”


    楚河說道。


    “我的規矩就是一條,聽從命令。”


    所有人都記住了這一條。


    看著大家的神色。


    楚河知道,威已經給夠了。


    “好。


    現在開始說我們巡查司的正事。


    巡查司的職責,監察文武百官, 巡視天下百姓。


    但我河東州分司已經沉寂良久,毫無作為。


    我知道,你們其中有的人是不想作為,想安於現狀。


    但也有人是不敢作為,怕被盯上。


    現在,我來了。”


    楚河的眼睛中,那淡金色的光芒散發著絕對的威勢。


    “我來就是要將巡查司的職責執行到底!


    從現在開始。


    所有分衛,將河東州各級官員,全部篩選一遍!


    發現有大問題的,呈現出文書報到總部!”


    楚河的聲音平穩大氣,對著旁邊的鄭臣示意。


    鄭臣馬上站起來。


    楚河指著鄭臣說道:


    “第二,河東州巡查司先天境、半步先天境的武者,除了兩位副巡查使之外,全部進入一分衛!


    一分衛改名為錦衣衛!


    以內襯為紫色錦衣為特征。


    記住,我說的是所有。


    包括各分衛的衛長!”


    這句話一出。在場所有衛長都再次表露出震動的神色,強烈的精神波動不加掩飾。


    “錦衣衛的衛長由我親自擔任。


    但錦衣衛內設一名副衛長,由鄭臣擔任。


    至於說各分衛的衛長之職責,依舊由原本的衛長擔任,每個月半數時間在明都巡查司輪值就是。”


    “錦衣衛的職責,就是二次確認各分衛傳回來的信息是否準確。


    以及,緝捕、捉拿、拷問。”


    楚河的聲音一頓,加重口音道,


    “必要的時候,可以先斬後奏!


    任何人,任何氏族,任何大貴族,任何官員!


    全部給我篩選一遍!


    我要讓錦衣衛的名字,傳遍整個河東州!”


    嘩!


    這一次說的內容,終於明確的交代了楚河的意思。


    信息不多。


    總結起來就是一條——


    他要向河東州全州氏族、貴族、官員開炮!


    瘋狂!


    這是一個極度瘋狂,甚至可以說是在找死的計劃!


    巡查司憑什麽去對那些大貴族、大氏族動手?


    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他們很想提出異議,但基於楚河凶威,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


    但也有幾個衛長眼睛中神色閃動。


    這裏,可並不隻是巡查司的人。


    ……


    六扇門。


    地牢。


    前方關著幾名氣息奄奄的江湖武者。


    在牢房外,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中年男人負手而立。


    明都六扇門首捕劉方站在他的後麵,規規矩矩,不敢說話。


    “劉首捕,這就是你抓到的凶手?”


    黑衣中年男人聲音低沉。


    “劉方,你好大的膽子,神捕大人你也敢欺瞞!”


    劉方身側,一名嬌俏的女子杏眼圓睜,嬌聲嗬斥道。


    “這不過是幾個江湖魔道,哪裏敢對我六扇門玉字捕出手?


    不過是一支迷羅香,就已經讓他們命去了半條!


    迷羅香已經證明了他們的精神、意誌力都極低,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黑衣中年人擺手。


    “燕兒,不可無禮!”


    “是,神捕大人。”嬌俏女子馬上停止訓斥,但依舊用帶著憤意的眼神看著劉方。


    “劉首捕。”神捕看向劉方。


    劉方馬上躬身行禮道:


    “神捕大人!”


    “劉方,我知道你出身貧寒,雖然有血脈,但卻未曾激活。


    走到今天的位置,分明說明了你的天分、智慧。


    不可能沒有調查出什麽。


    說吧,殺死王春來的凶手到底是誰?”


    嬌俏女子燕兒說道:


    “劉方,你要想好。


    神捕大人早就已經找出真正的凶手,隻是在考驗你而已。”


    劉方眉頭皺起來。


    他指向前方囚牢之中的江湖魔道武者,歎息說道:


    “神捕大人,這幾個人,就是我調查之後篩選出來的。


    也許他們還有幫手……”


    “看來這位新任巡查使,還真是凶威滔天。


    連你劉方,都不敢開罪於他。”


    神捕眼睛中的冷意猶如實質,讓劉方心頭震動。


    劉方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神捕大人,為何提到巡查使?巡查使是朝廷正五品官員啊。”


    “嗬嗬。”


    神捕笑了笑。


    轉身往外麵走去。


    “劉方,你可以寫請辭書了。待我拿了楚河,再回來時,你若還是頭捕,一個瀆職之罪是跑不了的。


    走,燕兒。”


    “哼!”燕兒對著劉方不屑的看了一眼。


    “膽小如鼠,原以為不覺醒血脈,全憑凡人資質修行到先天六重的你還有些意思,沒想到也是個草包!


    果然,凡人的血脈,就是低賤!


    再有修行天賦,也注定是垃圾!”


    燕兒的冷嘲熱諷,甚至是辱罵,都沒有讓劉方的表情有變化。


    他隻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恭送神捕大人。”


    走出監牢,劉方對著旁邊的心腹手下說道:


    “去準備兩具棺材吧,還有請一下明都城中最好的縫屍匠。”


    心腹不解問道:


    “大人,這是做什麽?”


    “我估計快要用得上了。”劉方帶著歎息說道。


    他看向心腹的眼睛中,浮現了一個隻有他自己才能看得到的信息。


    “十三年。”


    隻有劉方自己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代表著,這名心腹,還能活十三年。


    這是劉方自己的機遇,一種他突然就獲得了,但卻沒有任何其他異象的異能力。


    他能看到別人的死期!


    不過不是準確的時間。


    他隻能看到別人死亡的最大時間刻度。


    比如這名心腹要在十三年後死亡,十三年之後的月、日、時分他就看不到了。


    而剛剛走出去的神捕和名為燕兒的女子。


    他們頭上的時間是——


    “六分”、“六分”。


    這個數字劉方初時也不理解。


    這不是他認知之中的時間刻度,在這個世界上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但發現那個數字穩定的減少規律之後,劉方知道了其代表的時間。


    六分,大概就是半刻鍾少一點。


    這意味著,這位神捕大人,將會死亡!


    不用腦子劉方都知道,他會死在誰的手裏。


    結合近幾日聽說的消息,對那個人出手習慣的了解,劉方提前預約一個縫屍匠是有意義的。


    想到那個人。


    楚河!


    劉方心中的敬畏猶如潮水般。


    不是因為他的時間數值太高。


    恰恰相反。


    劉方看到的,是一個紅的發黑的“不可解碼”!


    劉方曾經見到過血脈者的源頭,一隻沉睡的恐怖大妖。


    但就算是氣息強如山海的大妖,也是有一個明確的時間的。


    所以,劉方心裏,是萬萬不去招惹楚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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