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趙淵正提著受傷的偵探遠離戰鬥的場地,


    他剛把偵探放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準備趕回去,


    就看見了已經變成完全體的海之女,


    他立刻就認出了這是誰的手筆,


    鐮刀舉好,幾個呼吸間就再次回到戰場中心,


    斷!


    鐮刀自上而下,隻見寒光一閃,抽向許都的的那幾隻觸手便齊齊斷裂,


    可是那平滑的端口血肉的鼓包不斷的湧動,損失的觸手又一次長了出來,


    斬!斬!斬!


    無數的觸手抽打過來,均被趙淵逐一斬斷,


    但是趙淵一時半會也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這些由血肉構築的觸手僅僅隻是血肉,其內在根本沒靈魂,


    這邊兩個打得火熱,


    誰也沒空注意從剛才開始就再也沒有動靜的許都,


    不知道什麽原因從剛才開始許都的心裏就憋著一股無名之火,


    局勢僵持,剛才還一直被壓著打,吞服下的逆模因抑製藥片的藥效時間也快到了,


    一項項疊加起來,那張無論何時都含著笑的臉,此刻麵無表情,


    他一把扯回趙淵,將他丟出場外,


    “離這邊遠點。”


    冷不丁被扯住的趙淵有些懵,聽見許都的話下意識就想說什麽,


    但是看著那張冷若寒霜的臉,他咽了口口水,不敢說別的,


    幾個後跳與這邊拉開距離,


    這邊的許都身上的黑氣都化作了實質,凝結的黑氣不用許都的操縱,便自動的擋開觸手和鉗子的攻擊,


    他緩慢的的一步步的靠近那畸變的怪物,臉上的縫合線不斷崩裂,


    身上縫合的痕跡也逐漸開始崩裂,


    此刻青年最初的死相重現,


    外翻的青黑色皮肉,像是魔鬼在他身上銘刻的咒印,


    崩壞不可避免的開始進行,


    他不想玩了,他要掀桌子了,


    這一刻開始,那個蟄伏在人皮之下的怪物睜開了眼,飽含惡意的凝視著周圍的所有活物,


    以優雅著稱的樂師放棄了以往的作戰方式,


    黑氣凝結成鋒利的刀刃,被許都的八隻手臂握住,


    八臂齊動,即便是再不擅長體術的許都,在此刻也與畸變的海之女打得有來有回,


    靠的就是以傷換傷和力大磚飛,


    許都以一種悍不畏死的氣勢破開了海之女的防禦,留下一地破碎的血肉觸手,


    不過他的身上也也增添了密密麻麻的傷口,整個人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樣,


    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海之女越發的不安,身上的血肉再次湧動,


    觸手開始變化,不,或者說是進化,


    觸手的末端生長出哺乳動物身上最堅硬的物質,


    牙釉質,


    這些牙釉質為了應對當下的情況生長成了彎刀的形狀,


    笨重粗壯的觸手變得纖細靈活,


    越來越密集的攻擊在許都的身上留下了更多的傷口,


    不過許都對於這樣的攻擊不避不閃,就連手上的攻擊也停了下來,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身上的傷口流出難以言喻的液體,那些液體在他的腳底下積聚,擴大,


    許都整個人後仰過去,八隻手垂下,手上的刀刃紛紛掉落,也化作了漆黑的粘液匯聚,


    此刻的許都狀態非常的不對勁,他就像是被操縱的提線木偶一樣,


    整個人以一種扭曲反物理的狀態,後仰著站在漆黑之中,


    隨即,無數從漆黑之中升騰而起的細小手臂,將他拉扯進了那片深不可測的陰影,


    那無形之物此刻終於被釋放出來,


    聖歌奏鳴!


    身為主座下的代行天使,出行自當應有聖歌相迎,


    一直積攢在許都陰影中的靈魂歌唱著,即便代價是燃燒自身的魂體,


    身為主座下的代行天使,出行理當應有鮮花相迎,


    於是堅冰上盛開出純白的花朵,它們開的熱烈,開的盡興,


    身為主座下的代行天使,出行之地便如同神國降臨,


    聖歌更加的洪亮,花香愈發濃鬱,不知何處斑雜的樂器演奏出聲音的洪流,


    然後最受主寵愛的孩子,邁出了降臨此間的第一步,


    被八瓣羽翼包裹的純黑色身影出現在冰層之上,


    羽翼像是花瓣綻放一樣,層層疊疊的從外及內的打開,


    裏麵的存在終於暴露出來,


    怪異的身體結構就像是商場中的塑料模特,


    光滑的臉部除了一張咧開的嘴巴沒有任何的凹陷與突起,


    他依舊穿著一身黑白分明的燕尾服,


    戴著白手套的右手上捏著一根纖細的指揮棒,


    他的下半身像是懸浮在地表,不再行走於汙濁的大地之上,


    現在的他被主賦予了新的名字,


    福音天使 蒼白回響,


    他的雙手抬起微微下壓,響亮的聖歌聲音變小,但依舊勤勤懇懇的讚頌著,


    蒼白回響優雅的行禮,左手置於腹前,捏著指揮棒的右手背在身後,


    當指揮家重新直起腰那麽就意味著,演奏開始了!


    手上的指揮棒輕點,被點過之處,響起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


    冰層之下海水湧動,發出細碎的聲音,空氣的壓縮與共振竟然模擬出了管樂器的聲響,


    雲層之中雷光閃動,沉悶的轟隆聲,這便是最好的打擊樂器,


    地麵之上風雲轉動,低沉的,高昂的,尖銳的弦樂器也準備就位,


    將萬物納入樂譜,以萬物當作和弦,


    恢弘的交響樂拉開序幕,


    變化,音律的變化,萬物的變化蘊藏其中,


    畸變的海之女在許都開始變化之時,便就被那種恐怖的氣勢威懾住,


    現在的她似乎認定了自己的命運,不再執著於反擊,


    宏大的聲音在蒼白回響的指揮下像是真正的樂器一樣,發出的聲音圓潤優美,


    可是在美好的表象之下,是震撼大地的力量,


    共鳴隨之而出,冰層在震動,以此為中心,像是蛛網一樣的裂縫在不斷的擴張,


    在蒼白回響麵前的海之女,遭受著最大的壓力,


    她渾身的骨骼都因為這種共鳴而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就連最堅硬的牙釉質也是如此,


    即便是再強的再生能力,在此刻也隻會成為延長這場酷刑的幫凶,


    內髒,骨骼的結構被共鳴一視同仁的破壞,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活著,


    海之女像是爛泥一樣癱軟在冰上,就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傾聽,等待著演出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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