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輕響,如水滴入池。


    風塵一襲黑衫烈烈鼓蕩,兩眼緊閉中嘴角上翹,似乎他心中此刻許多清明。


    不多時,又是一陣水流聲動蕩開來,自周身而起,隨神念湧落,在真陽圖內裏回轉漣漪。


    這是他感悟後第一次動衍神念,其元神本相也彷如罩上了一層水流般的光幕。


    那光幕猶自瀅晃,泛著淡淡的微光,也泛著層層的波紋,好似簽改著真陽圖的道則。


    “這小娃娃未成器靈,僅憑血印的勾連念動道則,叫人羨慕。”金烏一見大為讚賞。


    風萬霖在旁搭話:“前輩誇的倒急,可知小兒先天之靈偏逢絕脈。”


    說著抬眼四望,這真陽圖內裏先前的混沌已然無存,取而代之則如最初一般,天有星河地有水澤,水澤旁高山鬱林,林間似有鳥獸,山中再掩功名,那功名欲把道心斂藏,卻又叫風塵以神念化道。


    待起道成,便又作源源之力,不斷的補善山中之影,端的是玄中亦在走,天工不過首,豈止美景一幅。


    “欸~小輩不用犯愁,令郎有元神之軀為證,隻要找對了方法,此事也好尋破解。”金烏打看完四周,又看了看風塵,似乎有些想法,便對風萬霖說道。


    風萬霖一聽,他話中似有篤定,想到他金烏上古悠長,興許知道些破解的路數,跟著開口問道:“前輩這話,可是有什麽絕脈能修的法門?”


    金烏搖了搖頭,道:“你玄門之法本皇哪知,不過要說破解,倒也有些眉目,隻是不知能不能成。”


    “哦?還請前輩細說。”風萬霖說著眼中一動,心道能不能成總得聽上一聽,再試上一試。


    “好。”金烏本就要說,此刻更是不藏,自一言應過便隨之說道:“令郎已是元神之軀,那身魂一體如要再動恐凶險頗重,故為今隻能修繕體魄,卻不敢再行築經續脈,既如此,他無望玄門,不如試一試聖靈之道。”


    “聖靈之道?”風萬霖有些詫異,他身為人族,雖不明聖靈之法,卻也知道些神獸仙妖的一脈相承,故乍聽此言難免有些疑慮。


    金烏看出他疑惑,也看出他擔憂,繼續解釋:“不錯,我聖靈一途大多為遠古遺脈,其本身雖是血脈相傳,沒什麽明確的修行之法,但有一樣卻可作參考,便是那修身養元的法門。”


    說到這,金烏眼中流光一閃,又轉頭看了看風塵,也不知要作何想法,不過他隻是頓了一頓,倒也不賣關子:“所謂修身養元,是以我聖靈間獨特的汲取之法,不斷的引納天地靈氣,使之化為精炁,也化為元炁,並用兩者凝煉自身以達固體培元,這其中的道理,相信本皇不用多說。”


    金烏說完,也不等風萬霖作答,又一次看向了風塵,其眼中流露,竟是隱隱中帶著一分熾熱,也帶著一絲期冀。


    風萬霖何許人也,那金烏一說他立時就知,這是要叫風塵參悟其修身養元之法衍生己道。


    待己道一成,拋開旁的不提,其中必有那固體培元之能可不斷地凝煉自身,使之體魄泰然,再加上元神之軀一榮俱榮,說不定最終就能以此證道。


    而這道,又大半應在一體之身,當是以力證之,那以力證道,便就是萬古玄門中人人渴求的至高榮耀。


    這份榮耀,除了當初開創玄門的蒼穹大帝,也就隻有後來的白帝、青帝等上古大能方有達成,而今這機緣擺到近前,風萬霖身為人父怎能不喜。


    然心中有望,他也多少擔憂,此法看著可行,卻在悠悠玄門中無一先例,這並非無人想到,也並非無人嚐試,可偏偏就無人能成,那就不得不考慮凶險如何。


    再者,與此類似的修行之法玄門中早已有之,且所修之間也不乏名山大派,更不少功高參絕,但那些精鑽體魄的修真派別雖實力強悍,卻從未聽說其道統間能有一人以此證道,盡管這無法說明此道不行,可也能間接的說明它未必能行。


    另外就風萬霖一身大風訣之妙,走的也是相近之路,而且他生前已是玄門之巔,按說應該能察覺到天機所在,可他直到最終身隕也沒有半分感應,這也不得不讓他多做考量。


    想我風萬霖一生縹緲無緣,很可能就是功法所致,再有那玄甲一門,他數千年所承名傳高絕,卻無一人能就蒼巔,說不定也是走錯了路途。


    這兩相一較,也就不好讓塵兒以身試道。


    可反過來一想,塵兒的情況又跟常人不同,他元神之軀說不定不可妄度,再加上我當初身陷苦窯參悟半月,雖不甚明了卻也不會出錯,相信那幽月大帝也不會給後人留下歧途,既如此,這金烏所言倒也值得考慮。


    想到這,一生果決的風萬霖竟開始猶豫起來,自眉頭緊皺,一時也不知如何決斷。


    金烏眼瞧著風塵猶自一旁,其站立多時也不見風萬霖有何回應,明白他牽係愛子有些舉棋不定,畢竟牽扯到前路玄修,他為人父者有些顧慮實屬正常。


    想了想,他又轉頭再起一言:“小輩的顧慮本皇明白,令郎絕脈之體前路僅有一次,這點確實不好走錯,不過本皇倒有一判,你可聽之再斷。”


    “前輩請說。”風萬霖回道。


    金烏點頭繼續:“好,本皇要說的乃是令郎的命途,他先天之靈自有大澤在身,這份氣運雖不能作保他絕無意外,但也無需過多擔憂,隻一切隨心,便可由天而定。”


    風萬霖聽罷眼中一決,他本就不是猶豫之人,此番不定乃是關心亂起,故金烏一語,他也就當下立斷:“前輩這麽說,那就讓小兒自己來定。”


    “該是如此,不過眼下還是修補重要,等他海內一成,本皇再問他願不願意。”


    “有勞前輩,這份情誼風某記下,等下叫小兒將來報償必盡全力。”


    “好說,好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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