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妖王,此人成名許久,也不知修行了多長時間,隻聽說寒門當初力壓世間,他便是七王之首。


    那時玄門紛爭,正邪兩道彼此不服,偏偏正道有些勢微,隱隱被邪道壓著一頭,其中名頭最盛者,正道中依舊是蒼雲大帝白乾一,他玄門魁首,數百年無人撼動。


    然邪道中卻有一人橫空出世,此人來曆神秘,修為更是深不可測,直逼蒼雲大帝白乾一,甚至有人猜測他可登絕頂,為當時玄門真正的第一人,此人正是當初的寒門門主獄中人。


    獄中人座下,一仙、二聖、三絕、四煞、五老、六合、七王、八荒、九殿、十臣,五十五位絕頂高手,這五十五人單出一位便可開宗立派,乃是玄門中真正的絕頂高手。


    不過這五十五人當初甲子之戰近乎死絕,僅剩九人存活,其中二聖者雲中二聖,雲中月、月中雲兩夫妻因鎮守寒門總舵,最後決戰之時未能上得戰場,又受獄中人臨終所托照料他家眷骨血,總舵被破時帶人出逃仙魔島得以活命。


    此外,一仙、三絕以及四煞,這八人除三絕之一的道君神木,因早些時候去往滄海後死在滄海巨樹上,餘下七人皆在戰場中為保獄中人撤退力竭而亡,剩下的,如六合、八荒、九殿、十臣,大部分死在衝殺之中,僅有九殿中幽冥殿的殿主大明羅刹小羅雀,因當時有段孽情被獄中人處理不當,導致她心灰意冷破門出教,最後趕赴救援時,仙魔島已是人去樓空滿地的狼藉,故也躲過廝殺,之後孤身一人不知何處。


    再往下,便是五老和七王中存活最多,其中五老中兩人存活,分別是過江叟餘烈以及守靈婆阿言,這兩人修為莫測,身份更是神秘,有傳言說過江叟餘烈乃是一蛟龍化形,因玄門中仙妖有別,他化形時本該龍騰九越,卻遭一眾所謂的替天行道破了氣運,導致他邪魔入體,壞了仙往之軀,一怒之下化作人形投身在寒門中屠戮正道,以報他壞道之仇,當初甲子之戰,正是他關鍵時刻身化蛟龍,帶走了重傷不回的獄中人撤出戰場,之後獄中人身隕他也不知所蹤。


    而另一位守靈婆阿言,相傳她已是活過連不知多少年之久,連寒門之人,包括當時的寒門門主獄中人也不知她到底在哪代門主時投身寒門,隻知道她修為莫測,一直鎮守苦窯,至於她來曆身份,阿言自己也大多忘卻,想來是元神受損又不知傷在何處,也不知如何修複,僅僅記得要守住苦窯,不過她修為至深,當年一戰也未曾受傷,更有特殊手段隱秘苦窯,叫正道眾人不曾發現這聖境所在,故當年之後,寒門得以漸漸恢複,如今的阿言依舊在鎮守苦窯,也依舊想不起她究竟是誰。


    另外除他二人,七王中三王不禍,頭一個乃是鬼王幽魂,此人修為不說多強,其功法甚是特殊,可將一身修為連同紫玄二炁,以及真靈在內所有的一切,哪怕一身血脈都可轉生到旁人身上,如此奪舍再生,故當年有此手段,誰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不過百多年前他遊魂現身忘仙嶺,以鬼道神兵無字玨開辟長生界大收門徒,世人便知他鬼王依舊不死,如今更是攜長生界回歸寒門。


    他之後,便是七王中殺伐最盛的殺王陸梟,此人年少成名,本是正道中領袖之首帝苑的嫡係傳人,師從帝苑之主老太師殷太虛,殷太虛三名弟子,大徒弟早年夭折,姓甚名誰已不重要,老二便是陸梟,至於老三,乃是當今的人皇帝澤,不過人皇不修玄門,故有師徒之名,卻無實際的傳授,最多不過是些凡間的武藝。


    單說陸梟,早年間王朝禍亂,隨老太師四下征伐,可謂見慣了人間冷暖,故心智寡涼,以為世人多貪,需以大殺伐止證一切,老太師見他偏激,多次相勸也是無果,恰逢仙魔島當時內耗空虛,寒門已是衰敗,便叫身領一路前去討伐。


    這一去,仙魔島寒門大敗,便留其中鎮守,以防死灰複燃,不想之後結識一人,正是後來搖旗重掌的寒門門主獄中人,當時二人一見如故,獄中人經天緯地,陸梟好不欽佩,再之後幾番變故,陸梟一怒之下砍旗謀反加入寒門,位列七王之尊,並隨獄中人一道舉世殺伐,創不世之功,後甲子之戰大勢眼見就去,陸梟為保殘留,一人一劍單開血路,送寒門所剩四下遁逃,無人後抽身而去,並在此戰過後於扶靈山上開設門堂,七殺劍插在山門,斂聚一切寒門弟子,可惜他一身孤傲,隻服獄中人一人而已,故許亦代掌寒門他多有不屑,直到今日也未率眾再回仙魔島。


    這些人說過,便剩最後的關鍵之人,也是眼下即刻就到的七王之首,妖王貓妖。


    寒門中,除雲中二聖,七王地位最高,雖然排名靠後,隻是為了順口罷了,七王的實力個個頂尖,而這妖王更是尖中之首,連陸梟也甘拜下風,可見其修為手段何等高絕。


    甚至有傳言他一身道行,與門主獄中人不相伯仲,而且他最讓人樂道的,乃是他行事作風,可謂飄忽不定也聽令不宣,連門主有令他也時常不聽,因此有人懷疑他與門主不和,更傳出他欲奪門主大位,不過獄中人毫無表示,傳言下也絲毫不理,多少人告到麵前,他也一笑否之。


    事實也證明他確實不錯,獄中人執掌寒門兩百年,壓得正邪兩道難以喘氣,每有交惡,最後都是貓妖力壓一切,甚至有正道中兩位大帝聯手,他也能全身而退,無奈隻能攻心而上,而其中的算計,哪怕再多離間,貓妖都毫不表態,獄中人更是笑著搖頭。


    正邪兩道紛紛猜測他二人關係,有人說他二人身為同門實乃父子,可又找不到證據,二人都是來曆神秘,且先後出世便以絕強之態,又有人說他二人一師之徒,卻又不知師門何在,也不知哪位傳道,最後這說法亦不了了之,總之猜想不斷,算計不斷,手段也有不少,依舊不能離間二人,索性也就作罷。


    沒了牽扯,妖王反倒是老實起來,不出仙魔島,始終守在獄中人身旁,這一反常,旁人更是不解,又都猜測起其中為何,可猜測了沒多久,大局動蕩天下隱隱大亂。


    三百年前,劍隱門一朝覆滅,兩千七百人無一生還,殘山上滿是碎肉,卻偏偏有人說當時妖王貓妖一閃而過,矛頭就此指向寒門。


    仙魔島幾番對質無有頭緒,你說你的我偏不信,我說我的你又不認,說到最後殺王陸梟拍案而起,一劍斬殺帝苑來人,正道者一時驚怒,兩位大帝紛紛動手,仙魔島雙方大戰,最後妖王出手打退正道,也由此驚擾出閉關的門主。


    獄中人出得苦窯,聽來了過往直接就怒,同時有消息傳回,說道君神木死於滄海巨樹,動手的正是大雪山淩煙閣以及有竹林千葉門,外加神符宗弟子暗中偷襲,一舉將其重傷,又驚醒了巨樹上守護的上古神獸,那神獸暴怒,殺得兩方人各自逃命,道君神木重傷難走死在其中。


    獄中人再得此訊,心說神木已死,關鍵事已被打亂,想著再行布局,孤身前往帝苑,一紙戰書拉開了甲子之戰。


    戰中本來大勝,雙方各有死傷以寒門為少,不想此時有人將紫玄經當作誘餌,釣來了天下舉世皆敵,什麽正邪兩道,哪個方外之修,數的上名的,幾乎都與寒門做對。


    正道者前首當戰,方外人徘徊兩岸,連一眾邪道也在後方窺伺,更時不時暗中搗亂,致使寒門有時不顧,如此,不可一世的寒門逐漸落敗,頹勢一顯,獄中人便知大勢已去,便著手啟用退路,而這退路雖有數道,但所有的關鍵都在妖王一身。


    貓妖心知重任,最後的決戰最先離去,待布置完一切再回仙魔島,帶走獄中人屍首以及寒門一切典籍神兵等,留下一座枯島被大軍搜刮,更在百多年前重開仙魔島,又有雲中二聖不知在何處請來許亦代掌門主,寒門就此開始複燃。


    初時有人貪圖,也都是妖王出手退敵,當年的凶名再度相傳,世人才記得寒門大勢,妖王獨占其六,有他依舊,卻無當年聯手,也都漸漸打消了念頭,任憑仙魔島寒門再現。


    如今,百多年緩緩流過,當初的妖王也鮮少現身,能叫他親自出麵,隻怕雷鳴山尚且不夠,哪怕是雷功名頭之響,再有春秋大帝親自趕來,不是仙妃在此,恐怕他妖王不會現身。


    “妖王來了,不知外公幾時能到。”風塵此時身在洪鍾,透過淡淡的黃光望著北方,心裏一時擔憂。


    那妖王的本事他早就聽過,縱使他父親在此複生,隻怕今日也在兩說,否則他父親當初被困仙魔島,也不會躲在苦窯不出,正是有妖王島中坐鎮,他父親才沒有把握抽身而退,這才拖到他外公前去。


    可今日前有那邋遢男子一劍絕世,又有這妖王已然趕至,雖說有春秋大帝此刻來援,但雷功傷重,他以一敵二恐難支撐,風塵不免擔憂,畢竟那妖王是何態度誰也不知。


    不過有阿離在此,又有她之前的淵源牽係,說不定妖王未必殺伐,雷鳴山也就不會大禍,最少也能拖到他外公蒼雲大帝趕到,風塵想的挺好,事實也確實如此。


    阿離見他焦急,又見他轉頭看來,笑著對他搖了搖頭,示意妖王此來絕無惡意。


    果然,那邋遢男子感受到妖王氣息又聽到玩笑,輕輕的回了一句:“既然你妖王親至,這魔丘就交給你吧。”說完他右手一動,就要把魔丘拋向流光。


    “欸,殘劍兄還是你來,此間事本王不會參與。”話音將落,那流光順著紫雲直接紮來,落在阿離身旁妖王現身現,同時他腳下一動,以阿離為首,莊陌血鴉等人腳下的露珠直接消失,隨之漣漪動蕩,整個雷鳴山由大帝圖衍化的露珠也都被迫回攏,凝結回大帝圖落在駱紅塵手中。


    啪~


    駱紅塵伸手接住再反手一抖,大帝圖收進囊中:“妖王大駕,是跟我老頭子比劃比劃,還是帶你這小嬌妻回返仙魔?”


    駱紅塵心裏明白,他妖王此來,今日那魔丘怕是難以奪回,除非白乾一此刻趕到,可南海遠在天邊,他二人一時聯手,頃刻間便分勝負,哪還有旁的機會,不如透一透話,看看他究竟何意。


    此時妖王已跟阿離眼神交換,不等與莊陌打過招呼,便聽駱紅塵有此一問:“駱老哥有問,好說,本王此來不想添亂,帶我夫人和她兄長回返仙妖堂,還請駱老哥莫要阻攔。”


    駱紅塵點了點頭,之後搖了搖頭:“此地非老頭子做主。”


    言下之意,咱倆雖然無事,可你妖王身在雷鳴,霹靂堂有何計較,兩方各自商議,至於牽扯的後事稍後再說,眼下他駱紅塵隻對邋遢男子,最少也是魔丘。


    “駱老哥說的在理。”妖王隨即一笑,之後與莊陌打過招呼,又轉身看了看邋遢男子身前的巨劍,抬起頭對著仙絕大陣高聲問候。


    “雷堂主,今日我夫人救兄心切,多有得罪處,本王代她賠罪,至於其中的牽扯,本王願做些補償,還請雷堂主當麵明示。”順著話音,霹靂堂弟子各自望來。


    那妖王略顯精瘦,與阿離站在一處高矮一致,麵容倒幾分俊朗,眼神中深邃悠遠又雲淡風輕,其一身氣勢雖毫無波瀾,可在旁人眼中,卻偏偏給人一種無可匹敵的感覺,那感覺比邋遢男子一身的冰冷以及他眼中的鋒芒更讓人感到無力。


    “留下魔丘,你帶人走吧。”雷功淡淡的回應,之後一言不發。


    妖王點了點頭,回身看了看風塵,對阿離道:“這孩子一起帶走?”


    “不,他是我白姐姐的孩子,跟許亦有仇,不能帶去仙魔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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