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狂妄的笑聲在枯瘦的身軀中釋放出來,好似掙脫了束縛,也好像尋到了自我,寂滅禪師緩緩的抬起頭來。


    風萬霖與之眼神相對,這一刻,風萬霖的臉上有些凝重,他知道,自己方才一槍挑碎了寂滅禪師固守的佛心,此刻麵對的絕對是真正的魔陀,佛宗四大神僧焉有虛名,此前輕易對付乃是寂滅禪師心有慈悲,努力恪守著自己修行了大半輩子的佛門妙法。


    同樣,寂滅禪師也諸多顧忌,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願與風萬霖生死過招,故而先前兩次動手,看似都是風萬霖占據上風,可實際隻有風萬霖自己明白,他方才的一槍融在言語間震破心境,隻是偷機取巧罷了。


    寂滅禪師本身不知何時入魔,先前在無名的寺廟時猛然被風萬霖點破此事,寂滅禪師心境不穩,此前都在克製自己,其本身的魔念一直被狠狠壓製,不是心境觸動,風萬霖方才一槍絕對沒有任何機會,哪怕是北辰宮天魔宮主修行之本,在寂滅禪師這等神僧的眼中,依舊難以撼動他本身的心境。


    隻是身處在此時此刻,又在這陣法中,前有風萬霖言語譏諷,後有小孔陽乾坤借法虎視眈眈,另外青離宮眾人以及手持人皇劍的白虎堂堂主殷無壽同樣也在四周窺伺,這種種的原因加在一起,寂滅禪師有些慌亂。


    而且風萬霖表現的實在是太過自信,這位天縱的大才自出世以來,從來沒有任何敗績,玄門中不管是遭遇何人,與風萬霖相比,螢燭之火黯淡無光,風萬霖太過耀眼,導致寂滅禪師想當然的以為他還有絕命的後手。


    如此,風萬霖一番作勢,連劍隱門絕學也盡數顯露,甚至是北辰宮天魔降世的魔宗之法,也被他此刻施展,寂滅禪師心神不定,壓製魔念的佛心有些動搖,故而被風萬霖一擊搗碎,以元神之力附帶進言語當中,隨著風萬霖一語問出,寂滅禪師心神被破,此刻正是魔神現世魔陀降臨,須彌宮四大神僧之一,就這麽遁了魔道。


    “貧僧忍了許久,還是被你給放了出來,哈哈哈......痛快!!”寂滅禪師仰天大笑,看向風萬霖的眼神也越發欣賞,似乎在感謝他方才一擊,也好像在告誡著此方眾人,眼下他本心遁出魔功附體,以往的精深佛法盡數化魔,接下來便是任意放肆。


    風萬霖眼神凝重,言語間卻是不住的點頭:“佛也好,魔也罷,大師還在這須彌山上,看似走出了本心,實則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與先前又有何區別?”


    輕聲的反問,寂滅禪師搖了搖頭:“你確實是難得大才,不過這般說辭已難以奏效,貧僧不似先前,此刻你說什麽也再無用處,還是想一想有什麽遺憾,貧僧念在你先前相助,說不好就還你個人情。”


    這句話無比自信,寂滅禪師此刻入魔,根本沒把在場的放在眼裏,因為他原本就有如此資格,隻不過先前受製於自身,許多手段不好施展,空有無上的修為卻處處受製,故而先前數次動手,不是被風萬霖有所鉗製,就是被孔陽等占了上風。


    不過眼下確實不同,無所顧忌也就橫行無忌,不在考慮任何後果,也就不用費力壓製自己,就算是此刻放手殺戮,其本心無礙,其行事無情,其要做的一切也無需多慮,但這般情況也不是想當然肆意妄為,如風萬霖此刻就不會放任。


    但見風萬霖踏出一步,這一步看似簡單卻天差地別,原本手中寒槍附天魔降世,這一步之間竟是冰冷的令人膽寒,如果但看其殺伐之意,就算是眼下入魔的寂滅禪師,與風萬霖相比也差了許多。


    而且眾人眼神驚異的並非是風萬霖殺機之盛,而是他此刻醞釀的手段以及殺意中附帶的氣息,另外還是此方由風萬霖衍化的虛空間渾然天成的意境,無數的星辰原本隻是衍化凝動,最多不過是有些銳利,此刻卻是鋒芒無數,每一刻星辰都好似一道無情的劍意,懸在頭頂又刺透人心。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風萬霖手中那杆雪夜飛鷹槍本是神兵,眼下竟好似利劍,青青鋒凝動無比的冰冷,仔細看,那隱隱滲動的寒光,似孤傲,似柔情,似一團熊熊燃燒卻冰冷無比的燃燃火焰。


    可閉上眼用心去感受,那火焰中又無比熾熱,好似人間百態,也好像浮生若夢,有春雨秋凍,有鳥獸蟲鳴,當然,這世道無情也最是有情,那寒光吞吐間也盡數囊括。


    另外,那雪夜飛鷹槍似乎給人一種恍如隔世之感,仿佛它近在眼前卻好似相距了無數個歲月,自長河而來又過隙而去,如一匹烈馬,也像一隻遠去的蒼鷹,隻是被風萬霖持在手中,微微的,輕輕的有些顫動。


    而風萬霖本身在眾人眼中,身披著月光好似化作了一柄開天的利刃,寶劍鋒芒斂聚不動,這一刻,享譽天下的本命神兵,堪比上古神兵之名的雪夜飛鷹槍在風萬霖本身的氣勢下,竟顯得有些暗淡,似乎這神兵之道竟不如本身之盛。


    這樣的變化,在場的無不驚駭,就連先前看出風萬霖施展手段的天機子,這一刻也不免開口:“藏劍術!!”


    “什麽?”紫陽真人隨之驚駭,藏劍術乃劍隱門至高絕學,相傳劍隱門一脈傳承無數,可直到當初慘遭滅門,這藏劍術也隻是典籍中有所記載,而且數千年無人領悟,甚至有傳言說劍隱門根本就沒有此道,所謂的藏劍術不過是前人猜想後人憧憬,說到底,劍隱門究竟有沒有真正的藏劍術無從知曉。


    可眼下,風萬霖一連施展劍隱門數種絕學,從劍道至尊薄涼子的青鋒徐來,到天、地、人三劍的本身絕學,風萬霖給人太多的驚異,如眼下其手中寒槍正自凝動的劍意,由槍法中衍化而出的正是天、地、人三劍中最後一位一劍孤寒莫問劍的劍道殺招一念蒼生,其人間之力籠罩一切,任你本事通天,隻要在天地當中,那就是浮禹蒼生,受天道束縛,受人間掌控,這一念蒼生,有長河之力,有紅塵之意,有鋒芒不擋的傲氣,也有流光灑落的柔情,一念生,一念死,除了劍道本身殺伐裹心,那其中蘊藏的意境不能參悟,即便是入了魔道的寂滅禪師,麵對這一槍殺伐在身,確實如風萬霖所言,他還在這須彌山上,縱然是走出本心,不過也隻是換了個地方。


    如此,倘若退一步講,寂滅禪師能夠抵擋,或者是一槍之下無有作為,那風萬霖此刻蘊藏,其一身劍隱門至高絕學,傳說中似有似無的藏劍術一但施展,即便是寂滅禪師佛法再高魔道再盛,恐怕這一生一劍,一劍一生的無上殺招,也會令其難免隕落,這才是眾人驚異的關鍵,也在在場之人驚駭的根本。


    誰也想不到,風萬霖不過是鎮守著劍隱門遺址,在其左右創立風沙堡護守誅魔大陣,竟在那殘山之畔悟通了劍隱門至高絕學,連劍隱門老門主劍道至尊都不曾參悟,其青鋒大帝之名都不得領悟,更是親傳的弟子亦無人識得,卻偏偏被一個外人,一生不修劍道的風萬霖領悟真諦,這如何不讓人心中駭然,又如何不讓人震驚於世。


    當然,這也就是風萬霖,放在旁人身上,在場的表現將更加駭然,甚至是無以複加,正是因為這樣的人物乃是名懸天下的風萬霖,他本身太多的奇跡太多的造化,令世人早已見怪不怪,故而天機子道出其中,隻有紫陽真人脫口而出,餘下與風萬霖接觸頗多的玉陽真人以及青陽真人,再加上白虎堂堂主殷無壽隻是越發感歎,如此大才真乃天縱,至於小孔陽則不懂其中,她念及太小且剛入玄門,連本身修為都無有絲毫,更別提見識閱曆,因此她隻是眼神好奇,四下打量著眾人的反應,見滿眼都是震驚欽佩,不免替風萬霖感到自豪,同時她幼小的心靈中也埋下個信念,此生當以風萬霖為畢生的目標,這也成為她後來道法通玄進境神速的根本動力。


    撤的太多,先說眼下紫陽真人震驚於風萬霖如此天資,天機子跟著回應:“藏劍術,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可一但放出乃是畢生一劍,可斂藏於身乃灼煉劍意,此為藏劍術相傳之道,但風小子一生不修劍道,他一身神壺問鼎之法少有人知,又如何去修行這藏鋒凝練之法,莫非......?”


    “著了!!”天機子眼神一亮,忽然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身旁如紫陽真人等眼見如此,不由得心生好奇,跟著都開口問道:“師叔如何?”


    “不可說。”天機子笑的神秘,對於方才他想出的關鍵,並沒有明確說出,此乃風萬霖本身的隱秘,眼下臨陣對敵,天機子沒有當眾說出,不過他口中未說,眼神倒示意眾人仔細觀瞧再用心感悟,也算變相的有所提示。


    而紫陽真人乃青離宮三大掌教之首,本身又是金鼎之道,所謂金鼎乃修成人丹,此人丹並非丹道,為道家之法煉長生之體,是以將人身五行則陰陽二炁煉合天道,此為府內七賢之術,亦是道家修真所必經的真諦,修真者大成仙道,次則神道,再往下則是法門無數,雖有長生之能卻無長生之本,故而稍顯下成,但大道三千,任何法門都有可能尋得真諦,如此又叫截取生機,遁一線而反衍天道,所以青離宮道家之本,傳承至今亦會有三教之說。


    但總體來看,以紫陽真人為首的金鼎門一脈最是貼合風萬霖此法神壺問鼎,因為紫陽真人又最先明悟:“師叔的意思,那藏劍術內斂如何,最終的根本皆在那紫元真炁之上,而風萬霖神壺問鼎,其本身亦是天地之炁,那就說明他無需內斂,故所謂藏器不過是藏在天地,另風萬霖本身殺伐入道,其凝蘊百年,不管是殺伐之道、人間之道,亦或是劍道槍法等諸多法門,甚至是行走天下所遇一切,都在他藏器之內,如此待時而動,哪怕是寂滅禪師本身的魔道,也在他掌控之間,此法在風萬霖身上可謂遠超先賢,當真是臨陣之首殺敵之先。”


    紫陽真人大概解釋,不過也並沒真正說出,而是以神念帶心,令寂滅禪師不曾察覺,如此當下之局也就不影響風萬霖如何動手,眾人知曉其中,也就更加知道如何配合,畢竟眼下依舊是風萬霖生死搏殺,旁人雖然有心,可麵對如此氣勢的寂滅禪師,除小孔陽乾坤借法之外,哪怕殷無壽手持人皇劍也難以應付。


    “如此,可助他一助。”青陽真人此刻回應,同樣是傳心入耳,說完更是把隨身所帶的青離宮至寶青霄琅玉玨拿在手中。


    “不錯,人家幫忙,咱們也不能隻顧熱鬧。”玉陽真人也隨之搭言,更是把自己隨身的上古神兵,同樣是青離宮至寶五色洞元旗亦拿了出來。


    此二人先後一動,一旁的殷無壽跟著上前,白虎堂堂主金印托在手中,人皇劍隨之祭動,蘊藏天道之力人間氣運的無上神兵猛然乍眼,就連天上星河間緩緩下落的風萬霖,以及魔焰滔天正自迎上的寂滅禪師,此刻都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


    “諸位且稍待片刻,風某與他印證一番,稍時不成再煩勞諸位。”風萬霖口中說道,手中的寒槍隨之脫手,那雪夜飛鷹槍不動則以,猛然一祭,如流星趟月一閃而過。


    寂滅禪師眼神一縮,對於殷無壽等人手持神兵即刻動手他並未言語,感受到風萬霖一槍俯身而來,他知道這一記不得不慎重對待,畢竟天機子看出一切,他寂滅禪師也不遑多讓,知道這其中勝負未知,趕忙轉回頭迎難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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