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宛如碧波蕩漾的水青色流光,在無垠的滄海之上劃過一道璀璨的軌跡,這是青離宮有史以來悟性最為卓越的弟子,孔陽真人,正駕馭著他的仙術,踏上了前往瑤池的旅程。


    而在遙遠的西南方向,距離蒼雲宗和青離宮更近,位於須彌山上的佛門聖地,佛音繚繞,莊嚴而神秘。一位身形枯瘦的老僧,端坐在蓮花台上,他的身軀雖然瘦弱,但是所散發的法相卻是如此的恢宏壯麗。原本閉合的雙眼,在孔陽真人離開滄海的瞬間,猛然睜開,射出兩道洞穿天地的的光芒。


    片刻之後,光芒散去,他那悲苦的臉上眉頭微微一皺。他心中清楚,即使是他,也必須親自出手,因為這次的機遇太過重要,不容有失。西昆侖的位置,比起蒼雲宗和青離宮來說更加接近,而且根據消息,泊陽穀的強者也可能會加入其中。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決定親自前往瑤池仙境。


    他心中暗自思忖,然後將手中的念珠攤開,放在手腕上,抬起頭,目光投向遠方,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佛陀九子何在?帝妙崖領取法碟......”


    聲音在須彌山上回蕩,仿佛震撼著整個世界。隨後,幾道佛光緩緩升起,金色的光芒映襯著雲彩,他的聲音在空中回蕩,經久不息。


    “弟子玄因,參見我佛!!”金黃色的光芒瞬間收斂,一個身穿金色袈裟的僧侶出現在場中,他的眼神充滿了尊敬,對著老僧合十行禮。


    老僧麵帶微笑,看著新到的玄因,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你在一旁等待。”


    隨後,又有六道佛光同時降臨。“弟子果地、法摩、無壽、今覺、慧殊、摩蓮,見過我佛!!”他們異口同聲地行禮,然後收斂了身上的佛光,對著山崖上的老僧一齊行禮。


    老僧連續點頭,目光掃過眼前的七位佛子,然後問道:“業陀、孫多此時正在閉關,他們不久後也會出關接旨。你們可以代他們領取法碟,和兩位師弟一起去西昆侖協助瑤池。”


    老僧的話還沒說完,手中已經出現了一部金光閃閃的玉碟,這是須彌宮的掌教令牌,持有它,就相當於佛尊親臨,代表著須彌宮和須彌山佛宗的所有僧侶。這個令牌不僅是號令的象征,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須彌宮的正統出行,無論對方是多大的宗門,都會給些薄麵。


    他將令牌交給了玄因,玄因接過令牌,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弟子代同門領命,隻是有一事敢問我佛,這西昆侖所在究竟何事,竟要帶法碟前去相助?”


    玄因的疑惑,也是其他幾位佛子的疑惑。這七位先後到場的佛子,他們的修為都已經達到了聖階,但是因為他們常年在須彌山,很少介入世俗的事情,所以對於世間的紛爭並不了解。比如三年前風家的大劫,這樣的重大事件,正邪兩道都被驚動,甚至連老僧,須彌宮現在的掌教,大佛尊者,都有意前往。


    但是當時卻被阻止了,佛尊親自出手,旗鼓相當,那樣的局麵,大佛尊者也沒有號令九子,甚至連法碟也沒有拿出。但是現在,西昆侖卻直接拿出了代表著佛宗曆代高僧佛法加持的須彌法碟,這讓眾人非常不解,不知道瑤池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事。


    大佛尊者看著眾人疑惑的眼神,麵露悲苦,緩緩開口:“你們的疑惑,我可以理解。我佛宗者,本是方外之人,對於天下的動亂,我們很少參與。即使是三年前北疆的災難,我也隻是盡我所能。但是現在,西昆侖的事情,關係到整個蒼穹的安危。所謂天下煉獄,蒼生皆苦,我們修行的目的,是為了洞悉天地之間的奧秘,但是有些事情,我們卻不得不去做。”


    “瑤池仙境,不同於其他地方。玄門者,內耗天機,受些劫難本是命數。唯獨西昆侖瑤池仙境,其中封鎮著上古的災難,這個災難不應該波及到無辜的百姓,也不應該穿越時空,影響到現在。這天下蒼生,都有自己的命運,但是這個命運,需要我們佛門來渡化。記住,此番前往,旨在參悟緣法,至於緣法將落何人之身,須彌法碟自會昭示其跡。”大佛尊者話語深邃,眼中流露出對世間滄桑的悲憫之情,似乎表明天下諸事各有定數,唯有佛宗一脈需竭盡全力以行其道。


    下方的玄因似有所悟,隨即收起法碟,雙手合十,恭敬道:“弟子必將全力以赴,不負使命。”


    其餘六人亦紛紛稽首行禮,齊聲誦道:“阿彌陀佛,弟子等領命前往,必將竭盡全力,不負重托!”


    “嗯,非常好。”大佛尊者微微點頭,他手中的佛珠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悅耳的響聲,他的目光穿過雲海,似乎感受到了蒼龍出海那柄拂塵的氣息,那九仙神龍奪天之妙,他轉過頭來,又的多說了一句:“你們此去,應當順應因緣,幫助瑤池度過災劫,至於有人應劫,不在生死之間,不必過於強求。”


    “謹遵法旨!”七人齊聲回答,然後轉身離去,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流,佛光匯聚在一起,向著須彌山東北的方向飛去,他們的身影在須彌山的雲海中一閃而過,就在他們到達雲海的時候,又有兩道佛光緊跟在他們身後,那是佛陀九子中閉關的兩位,業陀和孫多,他們也隨著七人一同前往,九道佛光在空中匯聚,形成一片金色的雲海,波動不定,然後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一個空靈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聲音似乎從無處傳來,卻在大佛尊者的耳邊輕輕的響起。


    “師兄,你總是超然物外,對於這須彌山的崩塌,百多年前,那魔君許亦橫空出世,他隻是揮舞著寒門的大旗,就能搖動這三藏寶經,當時還是你這個師兄,念在舊情,化解了一場災難,可是師兄,你是否還記得,那一次,經文昭示出的身影,並不是許亦的模樣。”大佛尊者心中回應,但那個聲音卻不再回應他。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歎息在空中回蕩:“唉~我答應過師父對應三寶,現在還剩下兩次機會,這一次的出山之後,我不會再幫助你們了,到時不要怪我無情。”


    “師弟代表佛宗感謝師兄,隻是瑤池山上各方勢力都在關注,連白老爺子的九仙神龍也離開了南海,恐怕不需要師兄的幫助就能化解這場危機,唯有那應劫之人,還希望師兄能多加指引。”大佛尊者的臉上露出悲傷的神色,似乎預見到了佛宗即將麵臨的一切,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慨。


    那個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被法碟選中,那就是天意,我不會推辭,但如果沒有緣分,這一次的出山,我已經耗去了第二道機會,我也是無可奈何。”


    “師弟自然明白,這一次的行動,就多虧了師兄。”那個聲音在大佛尊者的耳邊回蕩,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回應。大佛尊者的眼睛動了動,然後緩緩閉上,他的身上的佛光也逐漸散去,整個帝妙崖被一片莊嚴的光芒所籠罩......


    “大哥他怎麽突然出關了,難道是有人觸動了什麽玄機?”在西南方的蠻荒古域入口處,泊陽穀的山門前,一個匆忙的身影回頭問道。


    這個人穿著一件赤炎道袍,身材高大,麵色淡金,氣質威風凜凜,他的長發被山風吹拂,微微擺動。


    那個人問話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子站在他身邊,她的穿著暴露,臉上帶著媚態,眼神中帶著常人難以抵擋的誘惑,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媚紅的笑容:“二叔剛剛回到山上,昨天有人來過,那人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隻是拿出了一塊令牌,我師父他就直接出關了,今天早上,他更是親自出山,現在也不知道他趕去哪裏。”


    “一塊令牌?”那個中年人停下了腳步,麵露思索之色,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有所領悟:“那人現在還在穀中嗎?”


    “昨夜子時,就被我師父親自送走了。”那個媚態的女子回答道,同時她的身形在中年人身旁搖曳。


    中年人再次疑惑,他的眼神微微一眯,點了點頭:“嗯,子時離去,看來大哥要親自出麵。”


    “二叔認不認識這個人?”那個媚態的女子問道,她的聲音悅耳動聽,落在中年男子的耳中,雖然他並沒有刻意去聽,但那聲音卻像火燒一般刺激著他的心頭。


    這個中年男子是泊陽穀穀主的弟弟,名叫鄔灼,他的名聲當年可以說是如日中天,金烏大帝的手下沒有一個是弱者,甚至被譽為玄門絕頂的白乾一也曾評價過他,說如果不是因為鄔廣是嫡長子,泊陽穀的當家早就應該是老二了。


    這種評價無疑是將鄔灼的地位提升到了極高的位置,而他的實力也確實配得上這樣的評價。他的大哥金烏大帝繼承了帝尊的位置,執掌泊陽穀一脈的宗門。但是,如果隻論修為,同樣是聖階之尊,這泊陽穀的二當家鄔灼的修為也是遠超旁人無數。甚至百年前兩儀門之事,鄔灼更是與風萬霖等聯手徹查。當時的四人各有所長,彼此之間也就不分上下。


    不過,有人會說,風萬霖後來的實力實在逆天,一人之名壓過所有。起初,鄔灼對此還有所不服,但幾番接觸後再聽人說,風萬霖每有行事都無比驚駭,最後鄔灼也是搖頭苦歎,感歎世間竟有如此人物。


    但是,修行之間,人有長短,己所不欲,旁人的成就隻是旁人。就像三年前,風萬霖如此人物惹出大禍,一門的族人近乎絕滅,連唯一的兒子都差點身死,還險些搭上白家聖女。世人感歎之餘,鄔灼也曾捫心自問,換做是他,北疆一戰不說一拍兩散,恐怕能引出此等禍事,也不是他能做到。但如今之下,卻是他依舊完好,故世間機緣看己看人,不羨其他也不毀自身。


    由此,鄔灼的心境又更上一層。短短兩年的時間,被他大哥拉開的距離又逐漸縮短。如今在山門之間,匆匆趕回的鄔灼,其修行道行再要論起,隻怕與他大哥僅相差毫厘。


    如此的修為,莫說這媚態女子本身無意,就算她有意影響,在她二叔麵前也毫無作用。不過到底還是展露一些,引得鄔灼此時眉頭一皺:“你一身火脈已煉到七成,最多半年也該到了閉關的時候,大哥也是,這個時候把你放在穀中,也不怕你火靈煉體招來大禍。”


    “這不是二叔您回來了,想必師父也是考慮如此,這才放心今早離去。隻是聽二叔的話,難道師父此去許久?”那媚態的女子淺淺一笑,之後略帶疑惑的神情甚是惹人,似有沁人的微風仿佛吹開,就連傾瀉的陽光都仿佛帶著一股滾燙的氣息,灑在女子周圍烈烈閃動。


    鄔灼卻是有如無視,到底是修為高深,眼神中無有邪念,隻搖了搖頭回應女子的疑惑:“不好說,真要是那人前來,恐怕大哥此番三年五載,最少也是一年左右。不過也不必擔憂,大哥他既然有數,這一趟倒也有些機緣,隻是你二叔本來正在福澤,白白的錯失良機。”


    那女子聽出話音,知道鄔灼意有所指,隨即笑道:“知道二叔最疼靈兒,大不了明日給二叔偷來一些,反正師父也不在穀中,他那點寶貝,靈兒知道放在哪裏。”


    “明天?”鄔灼佯裝反問,實則遞話。


    那叫靈兒的媚態女子直接領悟:“不對,是今天,靈兒現在就去。”


    說著她身形一晃,火紅的流光直接遁走,奔著泊陽穀深處一閃而去。鄔灼在其後臉上帶笑,片刻後收斂了神情,轉身消失在山門之間。


    瞬息之後,泊陽穀後山赤磷洞府鄔灼的身影悄然出現,抬眼看了看匾額,開口說道:“後輩子孫鄔灼,代兄長前來,還望容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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