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紅塵聽完,也明白雷功的處境,當年因為阿離的事,雷功沒少得罪瑤池,尤其是跟古元大師的爭鬥。當初在五帝城,從帝廟吵到帝苑,再從帝苑吵到人皇處,最後還是人皇出麵才化解了一切。但在這期間,古元大師的徒弟玄心子被雷功打傷。


    那時雷功怒火攻心,加上玄心子的挑釁,一時衝動,差點釀成大錯。如果不是古元大師及時阻止,雷功早就錯了。這個過節,直到現在也沒法化解,所以雷功心裏也沒底,不知道


    不用擔心這事兒,那古元老太太雖然偏心,但大事上還是分得清的。隻是她瑤池一脈有點規矩,不知道能不能為你破例。駱紅塵說著搖了搖頭,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他了解古元大師的脾氣,平時的恩怨雖然難解,但今天這事關係到霹靂堂的存亡,雷鳴山之地也牽扯到很多重要的事。就算不為百姓著想,也得考慮雷池中的重要關係。所以,駱紅塵敢肯定古元大師不會拒絕。


    但瑤池一脈有祖訓,瑤池仙境不讓男子進入,裏麵有嚴格的關卡,還封印了很多秘密。而且男子屬陽,太陰之力碰到陽氣就會變質,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再加上雷功修煉的是至陽至剛的九天神雷訣,這兩者結合,駱紅塵也不確定古元大師會不會答應。


    但現在有了辦法,總得試試看,不能憑空猜測,耽誤時間。他說:“你去找姬瑤丫頭商量,看行不行。我在這兒等你消息。”又說:“那小風塵先別走,我有點事要問他。不用跟他白家的小子們回南海。”


    駱紅塵說完,示意雷功快去商量。然後他轉身,運用仙遊大道和紅塵之力,化出一道道光暈,像流水一樣慢慢融入陣法有瑕疵的地方。


    雷功見狀,點了點頭,看出這方法有用。他答應一聲,轉身就跑出去。這時候,雷池外正在有序地進行善後工作。雷騰主持大局,幾百名霹靂堂弟子各展所能,收回陣法,清理現場。雷罡左右,剩下的十二仙,去掉叛逃的雷嘯,十一個人各領一方弟子,去雷鳴山四處打掃戰場、修複宗門。


    這次來的敵人,除了被殺的,還有十幾個被抓的。怎麽處理這些人,等雷功回來再說。所以,龍鐵心讓人把他們關起來,等雷功做決定。


    今天雷鳴山的亂事,最先來支援的蒼雲、瑤池兩家,還有後來的武聖江河,他們都不放心前殿,想在雷池邊等著。大家都在等雷功和駱紅塵出來,解釋清楚今天的事。所以,他們就在雷池邊等著。


    風塵作為年輕一代,在這場風波中起了關鍵作用。他的行為引發了一連串的事。在場的每個人都跟他有關係,不管是親戚朋友,還是師門長輩,他們都靜靜等著,心裏滿是憂慮。風塵覺得給大家添麻煩了,心裏不安。他四處看看,發現大家都沉默不語,就上前表示感謝。


    他向龍鐵心和霹靂堂的各位師伯、師叔、師長、師兄道謝。龍鐵心沒有阻止他,隻是避開了他的大禮,表示她是長輩,本來就應該關心晚輩。霹靂堂的弟子們也知道風塵心裏感激,這個禮節足以慰藉人心,不枉他們今天為他拚命。


    風塵感謝完,向龍鐵心點了點頭,然後轉向瑤池一脈,又行了個大禮。姬瑤仙子也沒阻止他,讓他拜了。風塵特意感謝了瑤池一脈的各位師伯、師叔,代表風家感謝他們的救援之恩。但他忘了感謝一個人,就是他的表姐,現在的鷺元君白鷺仙子。


    這不是風塵不識禮數,也不是他和白鷺有什麽矛盾。實際上,風塵最尊敬的就是這位表姐,在同齡人裏,他可以跟任何人鬧別扭,但對白鷺,他一直保持著崇高的敬意。風塵聽說白鷺曾為救人舍身,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當年的戀情。那種寄人籬下的滋味,風塵深有體會。這三年來,他在蒼雲,雖然名義上是娘家,但並不如大漠那般自由。心裏裝著仇恨和憋屈,他度日如年。


    所以,當他想到白鷺,想到她父親早逝,母親與家族有怨,一個女孩子獨自承受了那麽多。即使有親戚幫她分擔,但最苦的還是她自己。當初她舍身救情,去了瑤池,孤苦無依。即使後來師門融洽,古元親自教導,出關後還有姬瑤照顧,但她也吃了不少苦。這也是她的命運。隻是現在她的修為還不夠高,與各位師長聯手,成為九天元君中最弱的一環。她剛祭奠完母親,就急忙趕來幫忙,心裏滿是悲憤。


    雖然姬瑤仙子本不想讓她來,但聽說風塵有難,白鷺妹妹又剛醒來,她擔心風塵有危險,堅持要一起去。在戰鬥中,白鷺受了重傷,現在正在一邊療傷。風塵聽說這事後,更加尊敬她。原本就是親人間的理解,再加上聽說她三年前就曾幫忙救人,今天又受傷,他含著淚走到白鷺身邊:“白鷺姐姐,以前白羽妹妹心裏有苦,多虧你開導照顧,我後來又拖累你,今天給你磕頭感謝,以後我會好好報答你。”


    “傻孩子,別胡說,快起來,別讓我扶你。”白鷺雖然受傷,但已經恢複了一些,她知道風塵的性格,跟他妹妹白羽一樣,看似柔弱實則堅強。風塵也知道自己不能強行磕頭,否則白鷺可能會中斷療傷來扶他。於是他說:“姐姐別動,我自己起來。”


    說完,風塵立刻站起來,向江河說:“江伯伯,我一直聽說您的事跡,今天一見,您風采依舊,我真的很佩服您。江伯伯,我向您表示感謝。”一番誠懇的敬意,讓江河滿眼都是柔情,他看著風塵,慶幸他安然無恙,又想起了師弟,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心疼。他上前抱住風塵,喃喃地說:“好孩子,好孩子……”


    好久,江河放開風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後看,然後說:“好孩子,你現在入了玄門,你風師弟的苦心總算沒白費。以後專心修行,其他事情先別管。你父母的仇,你風家的怨,還有白家的恨,不管什麽時候,都有江伯伯在你背後。”


    “謝謝江伯伯。”風塵激動地點頭,想到過去的血海深仇,他恨不得馬上回到蒼雲,閉關修煉,將來親手報仇。


    在那個關鍵時刻,白羽深知自己肩負重任,他不能安心撤退,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他心裏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至少要去落神峰尋找一線生機,因為他的舅舅已經先去了,他也希望能盡自己的一份力。這份決心被江河看穿,在場的人也都明白,畢竟他還年輕,眼神中的情感難以掩飾。他正準備轉身向白惜元和其他來救援的蒼雲宗弟子表示感謝,卻被白惜元搶先一步說:“傻孩子,過來舅舅這裏,舅舅有話問你。”


    風塵正要轉身,與白惜元的目光相遇,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感傷。他向前邁步,輕聲說:“舅舅,我想要……”白惜元揮手打斷他的話,接著說:“不用說了,舅舅知道你想說什麽。但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出了什麽意外,將來小羽醒來後,她會怎麽樣?還有你父母和風家一門的災難,豈不是白白犧牲了性命?何必去做那些讓親人痛心、敵人快意的事情呢?”


    風塵聽完這些話,默默不作聲,眼中流露出堅定的光芒,臉上寫滿不屈。他心裏早已決定要出手相助,剛才就已經下定決心。他打算等雷功和駱紅塵解決完後患,再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就在霹靂堂遞交辭職,邀請駱紅塵帶他去落神峰,然後全力以赴,至於能否成功,就看命運的安排了。


    白惜元看到他這副模樣,知道他心中的倔強,這是憋了太久,終於踏入了玄門,學到了很多功法,不愁修行,就急著想要做點事情。但太過急躁,往往未必是好事。他想了想,接著說:“孩子,舅舅有一句話你要聽好,先不要急著做決定。先不說你現在的修為還太低,去了也是白去,單說那落神峰,天穹之光百年一次,離現在最近的也要七年後。當初帝苑老太師來到漠北,化解殘局時就說過,十年後討伐寒門,他這麽說,就是為了等到落神峰天光之後,眾玄門在其中得到機緣,再聯手對付寒門。”


    “而且小羽身上附著的陣圖,帝苑也是限時等十年後再行定奪。這樣的考慮,也是想著落神峰之後,或許有些機緣能夠救她。如今你外公還能應付,雖然小羽看起來命懸一線,但有九現神諭支撐,多少也能等到天光來臨。隻是你二舅他關心則亂,現在等不及就要去。他的修為高絕,即使有些危險也能全身而退,你不一樣,修為不夠,那天光不出,不能輕易進去。這點,相信駱老爺子也不會放你進去。”白惜元苦口婆心,把利害關係一一說明,但風塵依舊是眼神中透露出不甘,看來他執意如此,這番勸說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效果。


    風塵雖然倔強,但他向來懂事,知道舅舅是出於關心,他思考了一陣後點了點頭:“舅舅的話,外甥全都明白。您放心,我不會輕易犯險。等駱爺爺出來之後,我會向他請教,再行考慮。如果真的不行,再想其他的去處。”


    “你這孩子,唉~”白惜元歎了口氣,知道勸說無果也就不再強求。風塵的性子執拗,和他父親如出一轍,一旦認準了事情,怎麽勸也是無用。現在白惜元把希望寄托在了雷池間尚未出來的駱紅塵身上,他作為師爺,加上老爺子頗有辦法,或許能夠說服風塵,或者有什麽法子讓他改變主意。


    就在這個時刻,一道熟悉的聲音緩緩傳來,打破了四周的寂靜。雷池之上,那抹傲然的身影緩緩而立,墨藍色的長袍在風中輕輕抖展,雖然看上去有些虛浮,但其一身氣勢絲毫未減,正是霹靂堂堂主雷功,他的身份尊貴,令人不敢小覷。


    “雷伯伯。”風塵急忙轉過頭,看到雷功的出現,他原本以為雷池間的危機已經化解,但當他看到雷功的身影之後,卻不見春秋大帝的身影,風塵立刻明白,這說明下麵的情況有些棘手,因此雷功才會獨自一人先行躍出,至於他的師爺駱老爺子,很可能還在費盡心力地進行補救。


    “堂主。”龍鐵心反應過來,知道春秋大帝一直未現身,必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眼下堂主雷功現身,必然是出來尋找解決的辦法。


    “嗯。”雷功緩緩落下,他並沒有急於處理其他事情,而是先對風塵進行了一番教誨:“你這般性子執拗,將來要吃大虧。”


    風塵聽完點了點頭,他與雷功之間的感情十分特殊,雷功的話他向來比較聽從,隻是他心中已下定決心,關於白羽的事情,此刻無論誰勸說,都難以改變他的決定。因此,他在點頭之後,也抬頭問道:“雷伯伯,你也要小侄先回南海嗎?”


    雷功搖了搖頭:“非也,有些事該做還是要做,隻是要先想清楚利害關係才是正理。”


    風塵再次點頭,他明白雷功的意思是支持他放手去做,隻是出於關心,雷功勸誡他不要感情用事。於是,他也趕忙答應:“雷伯伯放心,那落神峰的規矩小侄知道,沒有玄階的修為無法進入其中,待一切落定,小侄先去補上修為,一年半載舅舅還不回還,到時再去落神峰一探究竟。”


    “嗯,你明白進退就好,去吧,先去雷池,駱老爺子有話問你。”雷功搖了搖頭,又點手一指。


    “那好,小侄我這就下去,正好有一堆問題想問他老人家。”風塵說完,就跳了下去,雷功幫他開路,他不用擔心雷池裏的那些紫霄神雷,直接往雷池底部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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