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的丈夫精一,上個月到北海道經商,至今沒有回來。


    精一是經營煤炭的,為了買賣上的事,他常到東北的常盤和北海道去。每次走前都和信子訂下回來的大概日期,有時為了工作,常常晚回來幾天。


    這次,超過預定時間已有一個多星期了。頭幾天,信子也沒在意。因為,丈夫在出差期間是從不給家中寄信或打電報的。對此,信子曾發過牢騷表示不滿,可是丈夫卻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麽,我的工作就是這樣各處跑,預定時間說變就變,哪能一一通知你。再說。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回來,會更有樂趣。”


    聽了丈夫的解釋,信子也反駁過兩三次:“沒你那種說法,不管怎麽說,還是及時通知我才放心。”可是,實際上她也承認,丈夫出差回來後的五、六天裏,對自己的確是倍加鍾愛。這樣,天長日久,信子對自己丈夫的工作也就習以為常了。


    然而,以往丈夫最多不過晚歸四、五天,一周以上還從沒有過。


    又過了一周,丈夫還沒有回來,信子有些急了,就打算去找俊吉商量。


    俊吉是精一的表弟,在一個商事公司工作。兄弟倆有截然不同的性格,精一膀大腰粗,性情豪放;俊吉則身材弱小,體重小過百斤,溫順老實。


    “簡直象個女的。”精一有時這樣嘲笑俊吉,他平時對自己的表弟多少有點瞧不起,盡管沒有惡意。


    俊古呢,他把精一真正當成表兄看待。對他總是畢恭畢敬。


    “俊吉對電影和小說倒是蠻有興趣的。”每當信子這樣說,精一就不高興,在他看來,這也是俊吉女孩子氣的一種表現。因為精一自己最討厭電影和小說。


    信子愛自己的丈夫,可是,看到丈夫的房間裏一本書也沒有,又常常覺得缺少點什麽。對於丈夫,她本來是心滿意足的。隻是這一點上,多少影響了自己與丈夫的感情,以至在她的心靈深處投上了一片陰影。


    信子不知道俊吉在讀些什麽書,卻對他有所好感。在她看來,丈夫雖然不是個沒有教養的人,畢寬缺少些溫情,而俊吉,雖說外表軟弱,卻具有丈夫所不具備的什麽東西。


    有一天晚上,俊吉在他們家玩得很晚才走。丈夫酒後說道:“俊吉這家夥好象挺喜歡你呀!”


    “胡說八道,哪有這種事。”信子笑著回敬了丈夫一句,心裏卻著實吃了一驚。


    “真的,我有這種感覺。”丈夫又半開玩笑地補充說。


    信子越發不安起來。因為她也察覺到了俊吉對自己的感情。盡管俊吉沒露聲色,卻也瞞不過女人的眼睛。不過,精一是個粗粗拉拉的入,他怎麽也會注意到俊吉這些細微的心理呢?信子感到驚訝,難道男人也有這方麵的第六感官?


    “討厭,你說了些什麽。”信子為了掩飾慌恐,一頭紮進丈夫的懷裏。精一抱著妻子的頭大笑起來。不知怎的,信子覺得丈大的笑完全是針對俊吉去的。


    信子是二年前間丈夫結婚後才認識俊吉的。那時的俊吉和現在沒什麽兩樣,頭發總是擺弄得板板整整,前額不容落下一絲頭發,說起話來慢聲細語,有時受到精一的嘲弄則窘得滿臉通紅。每當這時,信子就不由得他產生一些同情感。


    但是,信子對俊吉的好感並非愛情,她對自己的丈夫是忠貞不渝的。隻不過是對丈夫身上缺少,而在表弟身上能感覺到的某些東西有興趣而已。


    這次,精一十多天沒有音訊,信子也隻有找俊吉商量了。實際上,除他之外,也再無他人可求了。


    信子往俊吉公司打了電話。


    聽筒裏傳來了俊吉親切的聲普:“是信子嗎?上次蒙你款待,不勝感謝。”


    “俊吉,有件事我很擔心。”信子開門見山地說,她怕店裏人知道,特意到外麵用了公共電話。可是,說話時,還是用手捂著話筒,盡量壓低聲音。


    “什麽事讓你這麽擔心?”俊古的聲音也變了。


    “精一到北海道出差已有十七、八天了,還沒回來,以前都是一周左右就回來了。”


    “一點音信也沒有嗎?”


    “他總是一走了事,從不往家寫信什麽的。可是,以往最多晚回四、五天,十天以上還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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