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夫婦兵分兩路。


    一路是徐巍陪同曲意綿前往曲家大宅。


    另一路陳斌陪同高燃前往療養院。


    高燃確定了曲元德與徐家兄妹死亡,讓療養院的人出具醫學死亡證明,直接聯係附近殯儀館就地火葬,取完骨灰後秘密帶走。


    至於為什麽是帶走骨灰,而不是買墓地下葬,原因在於曲家肯定要為夏晚意辦葬禮,如果這時候曲元德等人下葬,目標太大,很容易引起輿論跟警方的注意。


    傍晚時分,忙完一切的高燃才匆匆趕往曲家大宅與曲意綿匯合。


    此時,曲家大宅的靈堂已經擺起來了。


    陳泊辰夫婦、陳婷都趕來了,他們好歹是曲家的親家,自然要來送夏晚意最後一程,也要給曲意綿撐撐場子,總不好讓她一個孕婦操心那麽多。


    餘下的尹遠虎夫婦、尹光美、南宮光赫,還有葉青空,都在度假村裏逍遙自在。


    高燃一進門,就看見曲意綿披麻戴孝的,坐在沙發上。


    而靈堂前,陳婷跪在棺材旁,一邊哭,一邊給夏晚意燒紙。


    對陳婷來說,她跟夏晚意認識時間不長,但夏晚意對她是非常好的,還教了她不少東西,在她心裏,夏晚意是她師父,這一點毋庸置疑。


    陳泊辰夫婦在邊上招待往來吊唁的賓客。


    大家都很給陳泊辰麵子,跟曲意綿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還有人問,怎麽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曲元德還沒來啊?


    曲意綿就哽咽著解釋:“我爸爸提前退位,就是因為身體狀況不太好,他在國外療養。我奶奶是突然離世的,我已經給他打電話了,他很悲痛,今天他跟醫生請假,醫生都不同意。但是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回國了,他要跟我一起,送奶奶最後一程。”


    知道原因後,眾人紛紛感慨,也勸曲意綿節哀順變。


    賓客陸陸續續地來,又陸陸續續地走。


    一直到淩晨兩點多,曲家大宅才終於消停下來。


    曲意綿立即讓殯儀館的人派車來接夏晚意的遺體,連夜拉去火化,骨灰取出來以後,跟曲元德他們的放在一起——商務車的後備箱。


    曲家大宅門口豎了個牌子:主家有事,謝絕待客。


    翌日清晨,有得到消息的,昨天沒來得及吊唁的賓客過來,卻發現曲家謝絕待客的牌子。


    好多人打電話,說是曲家的老友,想要參加葬禮,送夏晚意最後一程。


    曲家口風一致對外:曲元德因為身體不好,不能及時趕回來,於是他要求曲意綿將老太太的骨灰送出國下葬,這樣他能參加母親的葬禮,也好了全了他的孝心。


    知道葬禮居然在國外舉辦,親友們也無奈,隻能感慨一番而後離開。


    又過了兩天,等風聲過去了,高燃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立了個無字碑,把那四個骨灰盒放一塊兒了。


    忙完這些,他們又一起去廟裏祈了個福,又找法師在曲家大宅作法,這才算作罷。


    等高燃夫婦忙完這些回到紫玉山莊的時候。


    尹遠虎他們也才剛回來。


    看得出來,他們過去幾天在度假村玩的還挺開心的。


    就連尹光美臉上的笑容也增加了很多。


    但是,曲意綿卻是心累的。


    她雖然沒有當麵鑼對麵鼓去問,但心裏卻清楚,這必然是尹光美要求南宮光赫去做的。


    否則,達不到這樣的效率。


    曲意綿隻是覺得,她跟母親之間好像隔了一層。


    而她們本該是最親密無間的母女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隔了一層的?


    是從她強烈要求母親認下洛洛的時候吧!


    曲意綿很自責,也難過,也懊惱。


    葬禮結束,她就發燒了,躺在病床上很難受。


    高燃讓莊南絮給她看診,紮了幾針,燒退了,很快又燒起來了。


    莊南絮給她控製體溫,讓她始終保持低燒,這樣可以確保腹中胎兒的安全,緊跟著又給她熬了兩副藥,她早晚各一副喝下,夜裏才慢慢把燒徹底退下來。


    陳婷急的徹夜未眠。


    她聽說曲意綿退燒了,立即把熬好的青菜瘦肉粥盛了一碗端上來。


    高燃有些無奈:“媽,綿綿才剛退燒,她眼睛都睜不開,還是讓她先歇著吧。”


    “那怎麽行?她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不管寶寶們能不能扛得住,她自己都扛不住啊,多少讓她喝一點粥,兩口就行!兩口就行!”


    陳婷一再堅持,高燃:“好吧。”


    他伸手正要端,尹光美從外麵也進來了,接了托盤直接往裏走:“我去喂,順便跟綿綿聊聊。”


    尹光美之所以要親自過來,也是想找機會跟曲意綿說說心裏話。


    莊醫生說了,曲意綿發燒有勞累的成分,也有心理壓力大的成分,結合曲元德他們的離世,尹光美覺得肯定是有影響的,所以她白天就想來了,可惜葛素芬她們白天也擠在這裏,讓她直到現在才有機會。


    高燃沒打擾,幫她們關上了房門。


    曲意綿看見媽媽進來,有些虛弱地想爬起來。


    尹光美把粥放下,給她腰後墊了靠枕:“上次你發燒,媽媽喂你喝粥,還是你十二歲的時候。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自己都要當媽媽了。”


    尹光美給曲意綿喂了兩口粥。


    曲意綿喝著,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她燒了一天,精神也不太好,身子也虛,挺著這麽大的肚子更難受。


    現在聽著媽媽的話,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委屈起來。


    尹光美給她擦眼淚:“堅強些,媽媽不在的那段時間,你不是挺堅強的嗎?巍子說,多苦多難也沒見過你掉眼淚,怎麽現在我回來了,你反而眼淚變多了?”


    “媽媽……”


    曲意綿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虛弱:“洛洛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該違背你的心願。”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她一定是把媽媽逼得太緊了,才讓那麽善良的媽媽,做出了那麽絕然的決定。


    尹光美沒說話,給她喂了一碗粥,又給她擦了擦嘴唇,這才溫和地說著:“天底下就沒有媽媽會真的跟自己的孩子計較的。綿綿,我理解你無法狠心拋棄洛洛。也希望你理解我接受不了曲元德跟夏晚意還活在世上。”


    曲意綿咬了咬唇,又想起什麽:“我們一直沒找到唐虹……”


    “她也不在這世上了,”尹光美直言不諱:“還有在外頭留學的曲意嬌,前兩天也不在這世上了。”


    曲意綿瞳孔地震:“你……這都是你讓南宮叔叔做的?”


    “對,”尹光美燦然一笑:“看在巍子的份上,我沒有動徐歲歲。但曲意嬌我必須弄死她,她竟然敢找小混混淩辱你還要拍你的果照,雖然她沒有得逞,但她有這個想法已經該死!”


    曲意綿:“……”


    她從未跟母親說過這些!


    隻能是,南宮光赫幫她查到的。


    曲意綿憂心不已;“媽媽,你現在跟南宮叔叔,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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