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後山溪澗,薑太玄被噴嚏驚醒,這才發現手中的魚竿抖動不止。


    “上魚了!”薑太玄趕忙提竿,這時空中再次說道:“紫霄!還不來嗎?”


    聞言,薑太玄不慌不忙把魚線從金魚嘴裏取出,順勢再放入水裏。


    “去吧!”看著金魚在水裏歡遊,薑太玄微微一笑,將一旁有樣學樣的九宮代課師喚醒,遂吩咐道:“天機變數,應運而來,你等也不必在此久留,地闊海寬,屬於你們的時代已經來臨,去吧!”


    九人疑惑問道:“去哪兒?”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說著,薑太玄再次將魚線拋入水中。


    “夫子愛說笑,我們都是閑散人員,不是養老,就是停職,一把年紀還能幹什麽?”九人拱手道。


    薑太玄緊盯著水麵,緩緩說道:“各行其道,自有命運的安排!”


    “世間浮躁,階層已定,人們又戾氣太重,與其在大世界裏掙紮,還不如就在這小世界圖個清淨,終老此生!”


    薑太玄點了點頭,遂看向九人,幾人中有的已經許白發,有的枯瘦無力:“避得了一世之事,又怎能避得萬世之事?”


    隨後,薑太玄讓九人看向那山下的田野,與半山腰的農牧梯田,一切都是生生不息的自然規律,而生靈萬物卻是另一番景象。


    鳥語、蟲鳴、農畜、……都有各自的歸宿。


    九人雖感慨萬千,但也厭倦世俗之事。


    隻見那被主人拴在河岸的青牛,方圓寸地不過十米,或許是老牛明白,蒼天無眼,空洞的眼神早已沒了渴望,隻能呆呆地看著上空。


    而專屬吸牛血的蚊子,此時正鑲嵌在牛群的脖頸處,盡情享受。


    牛尾本就沒有傷害,有限的範圍隻在牛尾的長短,更別說要驅趕幾倍距離的部位。


    養殖廠待宰的牛群,雖有逃脫不了的命運,但麵對如此瘋狂的嗜血,身體也早已是骨瘦如柴。


    主人見此也隻是讓它多活幾天,若無肉長,早脫苦海。


    而鄉野青牛,被繩索固定方圓,捆綁吸血隻能打滾蹭樹,擦牆歎息,避無可避,休息足夠後,還得繼續農作。


    青牛喘著粗氣,抖了抖身軀低著頭,尾巴搖擺,驅趕著身上的蚊蟲,毫不關心的繼續吃著河岸上。


    發黃的草根,隻留那剛發的嫩芽,來日方長。


    麵對太陽的猛烈炙烤,大地的水分化作蒸氣成雨,再次給大地帶來生機。


    星星點點的晶瑩上升匯聚在雲海,幾人頂著烈日坐在河邊,太過入神,似乎忘記了對熱的感覺,不知看了多久。


    薑太玄微笑道:“隨其自然,靜觀人間百態,大道至簡,還需引導眾生,自則自強。”


    言傳點撥,扣人心弦,九人沉思良久,感慨道:“都已暮年,有沒有來世還不一定,世濁水深,早已厭倦,還望夫子成全!”


    見九人不願離去,薑太玄也不再相勸,遂安排幾人,先去去勸退雲頂學宮裏的其他學生。


    九人揖手即去,不多時,往山下的路便車來車往,一個個學生提箱背包的離去。


    薑太玄抬頭看向空中,歎道:“也該出來去活動活動了!”


    話落,雲霧山脈的紫炁禁製被薑太玄收進手中,天空頓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見狀,那下山的學生趕忙拿出備用雨傘,小心翼翼的盯著天空,謹防突然下雨,可他們走了許久,卻還是滴雨未下,行至山下再望,天空卻是萬裏無雲的大晴天。


    這一幕,也讓眾人疑惑不解,但隻能不舍的離去,山門處,九宮代課老師乾元歎道:“這個世界難不成又要發什麽大的變故?”


    一人淡淡應道:“覽星樓有一本摘抄版古籍,上麵記載著宇宙的誕生秘密!”


    即;“源啟源開一分為二、創始、鴻蒙、傳友、造物創靈”


    “宇宙誕生源輪,一百有七,每源輪又分九十九元輪,每隔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天地交匯時重啟,但先天聖人的眼裏,卻隻是彈指一揮間。”


    離塵應道:“有什麽用?那些學生在各個領域都有他們獨特的建樹,不像我們,上了歲數不宜修行,白瞎了那麽多的修煉書籍!”


    中生拍了他的肩膀說道:“我想,夫子趕我們走,必然有他的道理,或許他真的不是一般的修行者!”


    聞言,九人均不得其解,盡管如何大膽的猜測,卻始終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這時的門口駛來幾輛黑色轎車,停在幾人身後,而從車裏下來的人,分別向九宮代課老師,遞出信件與特殊文件。


    九人細閱後,無不感慨薑太玄的未卜先知,隨即收拾好個人物品後,正想去往後山向薑太玄辭行時,卻聽到耳邊傳來聲音。


    “不必了!”


    “各行其職,各行其道,天外有天外之事,人間有人間之責,身在其位,但謀其福便是!”


    九人聽後一愣,紛紛向後山揖手,“學生明白!多謝夫子教誨!”


    回想這段時間,自在逍遙,幾人感歎良久,隨後便依依不舍的上車離去。


    ……


    浩瀚宇宙中,星光璀璨,這處地平大陸,卻不怎麽顯眼,廣闊綠地散發出的溫度,像是火苗在燃燒,茂密的樹林裏,蟬鳴與布穀鳥高歌,隨著天空移動的灰色,雲朵斷斷續續,清脆的蟲鳴,充斥著這個夏天。


    灰色雲朵時不時,遮住刺眼的陽光,勞碌命苦的老牛,在小溪河流裏的潛水泡澡,隻有此時才敢頭出水麵,仰望天空。


    這一切盡收薑太玄眼中,憐憫之心頓起。


    而此時的雲巔陰影裏,天外萬道紫光匯聚,金光外現,直射至天。


    薑太玄凝視著宇宙之外的深淵,而深淵裏的眼睛似乎也有所感知,立馬向帝皇大陸掃來。


    那源大界唯二的墨天終尊與創始昊天,被這許久未曾有過的聖光,感到驚訝不已。


    “難不成,源靈炁祖正歸位?”


    源大界中,無極盡淵,兩個無前之神在感念中對話。墨天冷哼應道:“怎麽可能?一分化二之法,隻進不退,最多不過分化成靈,獨醒顯聖!”


    “那也未必!”創始昊天在回想中感歎源生至今的過程。


    源啟之前不計源輪,源極靜而虛無,源炁動則共生。源始源靈與源靈炁祖應其道而生,無極無虛之中,源始源靈脫離本源,一分化二,軀殼化大界,靈化極法,即;墨天與創始極法無上之聖。


    那時的四方大地,九界共存,不知為何,二聖於聖地大戰,聖祖勸而無果,導致聖地盡毀,平衡顛倒,水上而土懸,中為混沌。


    炁聖祖見聖地盡毀,感歎之餘,身解萬千法身,在混沌之中,斬盡邪魔。


    無上至聖點化九氣成形,以一念神識開天辟地,為後者立榜樣,而炁聖祖化鴻蒙創天道,點清氣化三人被傳三道鴻蒙紫氣,用於借鑒前者,造出萬物生靈。


    ……


    至此,薑太玄找回源法,如今萬法歸一,就連諸天殿中的三界大主宰,也不覺寶座一震,慧眼觀之,隨即大喜。


    “身分萬極,煉眾生百源輪,莫不是神宰打擾,這許久未見的老祖,恐難再見!”


    神宰冷哼道:“此時不見更待何時?”


    眾聖不明所以,隻知大天尊之上有至聖,從成仙得道時,就已悉數了然,但不知此時顯聖的是何方天尊,隨即立馬運用神通,往各界源察。


    短暫的閃爍過後,薑太玄盤坐在七色雲彩之上,手裏托起的棋盤虛影,往雲海裏拋出。


    此間的天地裏,慢慢散發出不曾有過聖光。


    仙佛不知道的是,此光源來自大界的源初聖地,這裏殘土亂石,無邊無際,暗白無色,漂浮的繁星,流入極黑的深處毀滅,再從極白處輪轉,從而充滿生機。


    廢墟大地上站著的一個人,或者說不是人,遠而顯小,但放眼源大界之中,卻是無限的大,宇宙在他麵前猶如螢火之光。


    那人身著白衣,身環九團黑霧,龍首人身,與廢星齊肩,負手默觀那聖光穿越各界的浩瀚星海。


    “後悔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龍首人卻無動於衷,憑空閃出的白光,噴射萬裏,又瞬間收回。


    “要不要,再打一場?”


    龍首人淡淡的回話,無視從白光裏走出來的人。


    “源炁聖祖,因我們而入劫,再打也無意義!”


    說話的人,黑服白玉冠,人首蛇身,身繞白霧有九,與龍首人,同為源生源啟時之祖,名為創始。


    “源生源啟,我們以源靈創造了各種各樣的生靈,他們本來可以同存這一處聖地,但你我大戰之時,平衡顛倒,聖地化為廢墟,生靈也隻能被迫流浪源界,重開另外一方天地,尋找生機!”


    見墨天沉默不語,創始昊天看向源界深處道:“源啟至今,你在此聖地觀望了一百多源輪,又有何用?我原本以為,你是在懊悔,沒想到,還是般好鬥,你手握源極之書,我掌源極之本,不忍再看生靈塗炭,不然完美夢境,我們倒是可以毀滅重啟。”


    墨天反問道:“重修聖地,萬族合一,或再來一個可以對戰你我,從而毀滅源界的人?”創始昊天聽罷,笑而不語。


    當從未有過的聖光大起時,創始昊天收起白霧攏傍,墨天也收起黑霧沒有靜觀,二聖同觀那各界星空。


    在幽冷至極與恒晝至高相容的大界裏,二源聖融身萬界,向聖光匯聚處前行,而各界像是懸在空中的果子,與源脈相連,並無任何阻擋,至直停留在天道界的宇宙靜觀。


    天道之下,九天九界之中,除卻三才,每當萬族感知到聖輝出現時,它們總是會第一時間前往爭搶,九轉聖物對於妖魔鬼怪來說,是夢寐以求的境界捷徑。


    而人間道常曰:“事出反常必有妖,天兆祥瑞聖人出。”


    陰陽合,萬物生,帝皇大陸一時熱不可擋,一時又寒極飛雪,紅日的背後,盡是深藍。


    二聖本就融於無限源大界之中,遠見那各族向著冒火光的石頭聚集,日光散發出強烈的熱量,如同火焰般,炙烤圍繞的行星。


    “哼,一群螻蟻,為登捷徑,竟樂此不疲!”墨天帝尊一聲冷哼,創始上天尊淡笑側了側身,讓開一條路。


    “難道這些螻蟻,不算是源於你我而所為?”


    墨天帝尊聽後沒有說話,隻見彩色相合組成的顏色,從二聖的麵前飛過,卻並未理會。


    細看那密密麻麻的色彩,竟是無數的妖魔異怪。


    垢白光閃爍宇宙,綠極染色太空,赤火貫穿寰宇,黑霧團團聚集。


    妖王妖仙,魔王魔尊,鬼王鬼仙,異界異宰,還有那永恒神族的神將神王,同往帝皇大陸一處而去。


    創始頓感好奇,遂往他們前往的方向看去,“原來與聖輝相連聖光出自這處地平星域!”


    聖輝臨近,一眾鬼魔神妖大喜,手舞刀槍劍戟,觸須攪動斧鉞鉤叉。


    眾妖魔以為是聖物又現,便停在地平世界的天外,仔細觀察。


    “天降聖人,以定乾坤,萬年大聖,千年小聖,五百年睿聖。源炁聖祖這次顯聖,不知世間,又出個什麽聖人!”


    創始上天尊與墨天帝尊正當好奇,還來不及細說,隻見地平行星,一道迅雷劃破霄漢,緊接著又是天雷萬道。


    薑太玄看向天外,捋了捋銀須,氣定神閑,萬道天雷對其,竟無一絲傷害。


    接著薑太玄又施法,屏蔽了凡人能看到的異常,衛星雷達,亦不能尋。


    妖魔間閃出一魔尊驚訝不已,凶神惡煞的上前問道:“九聖物哪裏所得?藏在哪裏?吾等尋聖輝到此,卻無一絲察覺!”


    妖魔怪鬼和雜亂之神,以為薑太玄是靠聖物,成仙了道。


    聞言,薑太玄不予理會,自己跟自己在雲層裏下棋。


    棋盤虛影上有車行軌,象走田,馬走日,對向的兩麵卻又不盡相同,棋局裏的廝殺,看似平靜,卻又步步驚心。下有黑白對立,環環相逼。


    “後生!把聖物交出來,我等即刻離去!”


    永恒神將聞聲,立馬讓開一條道路,說話的神王,從眾神將中,瞬移而出。


    “象棋的棋盤上,似乎不太適合牛這種生物出現,所以牛隻能吃草,如此龐然大物卻隻是吃素,所以鬥爭,不太適合素食主義者。”


    見薑太玄自言自語,答非所問,神王頓時怒不可遏,長矛直指,刹那間,藍色閃電鋪天而來。


    妖仙鬼王笑而不語,本打算袖手旁觀,但見眼前的銀發老頭,實力深不可測,頓感一驚。


    “什麽境界,如此恐怖?”


    遮天蔽日的妖魔鬼怪皆驚,大地上的人們,聽見打雷閃電,抬頭望天。


    神妖異物覆天蓋地,但肉眼凡胎不能見,以為是暴風雨前匯聚的烏雲。


    “邪修而成,不開教化的雜亂之神,還冠之以永恒?你們那神帝得信仰之力,又有通天神宰撐腰,有誰能向你們發難?你們不去好生服侍,跑來此處來尋什麽聖物??”


    “還有你們這群妖魔鬼怪,去把你們各界的主宰都叫來,讓它們來跟我說!”


    薑太玄對著滿天的雜神妖魔就是一頓數落,而妖魔鬼怪更是被說得,怒火中燒。


    妖魔鬼怪和雜神異宰,齊聲怒道:“你什麽身份?敢和九天界的主宰並談?”


    說罷,白虹貫日,火球滿天,妖魔無數的攻擊,如雨般的向薑太玄攻去。


    亂神異皇也不落後,紅白藍黑的閃電光球,齊刷刷的直噴。


    薑太玄隻是輕微的搖了搖頭,在白雲裏,緩緩坐下,而那些無用的攻擊,立馬就在十丈之外消失。


    妖魔怪鬼見狀大驚失色,亂神異宰也逐漸露出震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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