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令正襟危坐,威嚴端肅,公堂兩側各站了一列手舉水火棍的衙役好,


    此時公堂外麵擠滿了熙熙攘攘的圍觀百姓,都在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看來應是準備審一件大案,才會擺出如此大的陣仗。


    “柳天香,你說的可是事實?”李縣令捋著胡須,眯眼看向堂下身穿素衣的年輕少婦。


    “民婦所言句句屬實,望青天大老爺為民婦做主啊!”


    柳天香跪伏在地,額頭咚咚咚磕得響亮,她抬起頭來,白皙的臉蛋上柔弱而蒼白,淚水如同梨花帶雨,楚楚動人,讓人不禁心動。


    李縣令點了點頭,隨即怒拍驚堂木:“來人,將犯人陳澤押上來!”


    不多時,兩個衙役帶著手銬腳銬的陳澤走進公堂,陳澤耷拉著腦袋,一臉的愁容滿麵,他怎麽都想不明白喝酒怎麽會喝出人命呢?


    原來那兩人是兄弟倆,叫曹正、曹良。


    當時兄弟二人拉著陳澤來到韶華街,徑直走進‘鳳鳴樓’,向來老實巴交的陳澤是從不敢進那地方,便要婉言拒絕時,但被兄弟兩人軟磨硬泡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起初三人把酒言歡,相談甚歡,一杯複一杯下肚,很快三人都已喝的酩酊大醉。


    直到陳澤喝到不省人事,醒後就被莫名帶到衙門,然後又扣上了‘殺人凶手’這個罪名,他實屬難以接受。


    當柳天香看到進來的陳澤時,情緒失控的她立馬起身飛奔向他,攥著拳頭對他又是痛捶又是怒罵:“我相公和我小叔到底與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為何要害死他們啊……”


    陳澤麵露無辜:“我……我沒有殺他們啊!”


    李縣令手持驚堂木重重一啪:“肅靜,柳氏本官理解你的心情,但公堂之上豈能由你大肆吵鬧。”


    說著他便讓衙役把柳天香拉開,然後開始審理此案。


    於是,李縣令麵容陰沉地拿起柳天香的狀詞,隨即看向跪伏在地的陳澤:“陳澤,你可認識曹正、曹良兄弟二人?”


    陳澤驀地對坐在高堂之上的劉縣令搖了搖頭,忽地轉念一想,便又立馬點了點頭。


    “你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李縣令眉頭一蹙,厲聲道:“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本官便要動用酷刑。”


    “縣老爺,你讓我交代什麽?我和他們僅僅隻認識不到兩個時辰啊,這算認識也算不認識啊。”


    陳澤麵露愁容,一遇到緊要事嘴巴變得格外笨拙,他不知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在他急的抓耳撓腮之時,忽地眼睛一亮,立馬看向身旁淚眼婆娑的柳天香:“我記得我醉酒時,你好像……”


    話未說完,便見柳天香再次朝李縣令磕頭,心撕裂聲地喊道:“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婦做主啊,我相公和小叔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啊,既然證據確鑿,望青天大老爺盡快將他繩之以法啊!”


    此話一出,頓時氣得陳澤從地上跳了起來,卻被身後的衙役用殺威棒朝他膝蓋窩狠狠一棒,陳澤吃痛,立時重重地趴在地上。


    他怒火中燒地側頭望著楚楚可憐的柳天香,她聲淚俱下地一遍又一遍哀求李縣令盡快將他斬首示眾,他不明白他和柳天香從未認識,為何非要置他於死地。


    “李縣令,未經我同意,是誰給你的膽子抓我青雲司的人!”


    一道威嚴霸氣的聲音頓時響起,劉縣令眼眸微微一顫,立馬抬頭看去。


    隻見堂外的圍觀百姓立馬紛紛站在一旁,為身後之人騰出一條路。


    下一刻見薑黎身穿玄色官服,外披白色狐裘,墨色的頭發高高束起以一銀簪固定,五官俊俏,英氣逼人,身後跟著一群差役,她威風凜凜地踏進公堂。


    “老大!”陳澤趕忙從地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後的差役立馬上前扶住他。


    李縣令見狀老臉登時一陣青一陣白,立即起身從高堂之上走下來,臉上的老褶子堆在一起,整張臉都帶著笑:“薑捕頭這是哪裏話,下官隻是在秉公查案。”


    薑黎瞥了一眼他,便提步朝前行走:“既然是在查案,那麽李縣令可查出個什麽結果?”


    她說話間來到柳天香身旁時,見她立馬垂下頭,肩膀抑不住地顫抖,她沒有理會,於是坐到公堂之上。


    “薑捕頭,您這……這不太合適吧?”李縣令麵容難色地望著坐在他位子上的薑黎,心中縱使怒火燃燒,但也不敢得罪她。


    陳澤心中狂喜,隻要薑黎出現,定能為他洗刷冤屈,於是他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趾高氣揚地看向李縣令:“我們老大問你話呢,你可審理出什麽結果?”


    靠山來了到底是不一樣,李縣令見陳澤那副牛哄哄的樣子,頓時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他又垂眼看向跪伏在地的柳天香,抿了抿嘴也不知如何開口。


    此刻公堂之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薑黎麵容嚴肅地拿起堂案上的狀詞看了起來。


    李縣令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薑捕頭,這起案子……”


    忽然,楊毅走進公堂:“老大,屍體和鳳鳴樓的老鴇都帶來了!”


    說話間他將身後穿著一身豔麗,大約三十出頭的女人一把推搡到公堂中央,然後四名差役抬著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放在地上。


    柳天香看到老鴇時,頓時麵容煞白,這微妙的動作頓時收入薑黎眼中,她緩緩放下手中狀詞,便看向一臉緊張的李縣令:“李縣令,屍體你可驗過?”


    “自然是驗過的!”


    “那屍體的死因是什麽?”薑黎眼神死死盯著他,李縣令瞥了一眼兩具白布下的屍體,回道:“死因是中毒而亡。”她繼續追問:“中的什麽毒?一並說清楚!”


    李縣令用袖口擦著額頭,但眼神看向師爺,師爺立時心領神會,微躬著身來到薑黎身旁,將卷宗遞給她:“薑捕頭這是驗屍結果。”


    “給我口述便可!”薑黎睨了一眼師爺,師爺神色淡定地說道:“曹正、曹良兄弟二人是中鶴頂紅而死,當衙役趕到時,兄弟二人已無生命特征。並且在陳捕頭身上找到一瓶用完的鶴頂紅以及兄弟二人的錢袋,由此可見,陳捕頭是因錢財,才會起了歹念。”


    話音一落,陳澤暴跳如雷,指著他破口大罵:“胡說,我陳澤怎會為了一點錢財,痛下殺手,你們簡直是栽贓陷害。”


    “住嘴!”薑黎嗬斥一聲,陳澤立馬戛然而止,氣呼呼地垂下頭,然後薑黎便讓楊毅掀起屍體上的白布。


    兩具屍體臉色發青,嘴唇發紫,是中毒的特征,李縣令及柳天香看後,兩人立馬別過臉不敢再看。


    “師爺你說當時在陳澤身上發現一瓶用完的鶴頂紅和兄弟二人的錢袋,這物證在哪兒?”楊毅問道。


    李縣令趕忙說道:“來人,上物證!”


    很快,一瓶青色花紋的藥瓶,兩個同色縫製的鴛鴦錢袋,呈現在薑黎眼前。


    薑黎若有所思地拿起錢袋,隨即在手上掂了掂,對陳澤故作諷刺:“陳澤你何時眼光變得如此短淺,這兩個錢袋的銀子加起來都沒有你的月錢多,你說說你這是圖什麽呢?”


    陳澤垂下頭支支吾吾,於是薑黎便將目光轉移柳天香身上:“曹正和曹良哪個是你相公?”


    柳天香將頭低的更深,抬手指向靠右邊的屍體:“是曹正。”


    就在這過程中,薑黎的目光頓時鎖定在她袖口下露出的淤青,她蛾眉倏然緊蹙,隨即將兩個錢袋舉起:“柳氏,抬起頭來,這兩個錢袋是誰的?”


    劉天香緩緩抬起頭,眼神躲閃地望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錢袋,咬了咬嘴唇,立馬垂下頭搖頭:“民婦不認識!”


    “不認識?”薑黎沉下臉,眼色冷厲盯著她,忽然又旋即一笑:“那我再問你,你家住哪?”


    “民婦住在鬆林街,第三個胡同。”柳天香仍舊垂下眼簾,不敢直視薑黎的目光。


    楊毅走到柳天香身旁,問道:“那你是怎麽得知昨夜他們會在韶華街的鳳鳴樓喝酒呢?”柳天香輕聲道:“我並不知曉,昨夜我相公和小叔死後,我才知道他們死在鳳鳴樓。”


    “你胡說,我在醉得不省人事之前,我看到一個女子推門而進,從大致的輪廓看,那女子倒與你有幾分相似。”陳澤忍不住喊道。


    柳天香猛地扭頭看向麵容怒氣的陳澤,一臉委屈的哭道:“你都說了你醉的不省人事,看到的人自然不能當真,你不要擺脫你凶手的罪名,反而強加給我。”


    此時,公堂外的圍觀百姓紛紛為柳天香的遭遇感到憐惜,隨即有人說陳澤是青雲司的人,有意包庇罪名,接著眾人口誅筆伐,認為青雲司這是徇私枉法。


    李縣令聽聞,心中得意一笑,頓時來了底氣,便對薑黎說道:“薑捕頭,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證據確鑿,難不成薑捕頭當真要徇私舞弊不成?”


    薑黎不怒反笑,便起身對師爺說道:“接下來,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寫在紙上!”


    師爺頷首微笑,便坐在椅子上,提筆看向薑黎:“薑捕頭請說!”


    “屍體的確中了鶴頂紅,大約在寅時左右斃命!”


    她說著向前邁了一步,便看向柳天香:“而你恰是在卯時報官的,中間的兩個時辰你正在鳳鳴樓!”柳天香頓時一臉惶恐:“薑捕頭你有何證據證明我在場?”


    薑黎麵容自信的朝前跨了一步:“從你的衣著打扮看來,你的日子過的清貧,自然是買不起胭脂,那為何你的身上會沾染胭脂水粉?”


    楊毅一聽,立馬湊到柳天香身上聞了聞,笑道:“鳳鳴樓可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樓之一,裏麵姑娘通常用的胭脂水粉是在香坊閣定製的,香坊閣調配的香料多半采用花香,但此花芳香而不俗,沾衣留香可達一日左右,我說的可對?”他看向站在一旁鳳鳴樓的老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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