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如銀鉤。


    沉睡了兩天一夜的薑黎悠悠蘇醒了過來,她抿了抿嘴唇,嘴裏苦澀一片,仿似大病了一場,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夫人,你醒了!”墨璟泫一臉柔情地望著轉醒的薑黎。


    薑黎心頭一震,驀地扭頭看向他:“王爺?”她登時一臉詫異,見他眼底泛著淡淡烏青,顯然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莫非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照顧她的人真的是他?


    一瞬間她心跳驟然間加速,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她立馬神色慌張地躲閃過他那雙炙熱而溫柔的眼眸,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每當看到薑黎嬌羞的模樣,總能令墨璟泫意亂神迷,於是他眼含笑意的抬起手,輕輕落在她額上時,薑黎登時側頭躲閃:“王爺,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墨璟泫瞧她一臉緊張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便還是將手背落在她額上,薑黎心跳頓時加速。


    “不燙了。”他頓時鬆了一口氣,便緩緩抽回手,眸色寵溺地看向她:“你已好幾日沒有進過食,我這就讓糖糖把飯菜端進來。”


    說罷,他便側過臉朝門口叫糖糖,“不用……”薑黎急忙伸手拽住他的手時,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感不由讓她“嘶”叫了一聲。


    墨璟泫立馬回頭查看她手臂上包紮的厚厚棉布,還好沒有滲出血,他隨即緊緊握住她的手:“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王爺,是我不小心,怎麽能怪你,我隻是想下床吃飯。”


    薑黎望著他一臉心疼的模樣,心中頓時對他產生了某種情愫。


    便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龐時,他似乎知道她接下來的舉動,便緩緩俯下身靠近她。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輕輕撫過他墨黑的長眉、清亮的眼眸、當撫過他筆挺的鼻梁時,她眉頭微微一蹙,隱約感覺到這個畫麵是如此的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


    彼時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望,薑黎看到他眼底漸漸濕潤,她知道他是對那個女子的思念之情寄托在她身上。


    也許他心中的那個女子和她有幾分相似,才讓他如此難過。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也會跟著難受起來,仿似不忍心看到他如此傷心難過。


    墨璟泫心中一直默默地叫著她“阿娮”,他此時此刻多想告訴她,她是他此生最愛的女子,他是她忘記的六郎。


    可話到嘴邊突然說不出口,他不敢確信薑黎是不是同樣也深愛著他,倘若她的記憶恢複,會告訴他,她的心裏從來沒有他。


    若真是如此,她一定會離開他,於是在他內心反複掙紮後,他選擇不再提及過往。


    就這樣默默的愛著她,也是一種幸福的事,他不敢奢望太多。


    忽然,門外的敲門聲頓時打破了兩人沉默的僵局,薑黎慌張的放下手,墨璟泫眼神眷戀地緩緩俯起身。


    隨即秦瑛推門而進,拉著臉徑直走向墨璟泫身邊:“殿下,晚膳做好了,我這就推你回屋用膳。”


    下一刻,糖糖帶著薑錢氏母女也走了進來:“姑姑,是不是夫人醒了。”


    話音未落,薑錢氏快步走到床邊,對墨璟泫準備行禮時,他連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溫和一笑:“嶽母,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後不必如此。”


    每次聽到墨璟泫尊稱她一聲“嶽母”時,讓她心花怒放,越發對這個王爺女婿喜歡的不得了,便一臉欣慰道:“我家阿娮嫁給王爺你,真是不知上輩子修了多少福氣喲。”


    說話間她轉眼看向躺在床上的薑黎:“阿娮,做人要懂得知足,像王爺這般好的人,你這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你看你受傷了,王爺衣不解帶的一直照顧你,你這丫頭可要懂得珍惜眼前人。”


    “行了,既然夫人醒了,你們便留下照顧她。”


    秦瑛立馬推著輪椅上的墨璟泫快速離開屋子,不給薑錢氏和他說話的機會。


    糖糖盈盈一笑:“夫人,我去給你端飯菜。”她說著便跑出屋子。


    此時屋子裏頓時留下薑錢氏和薑清玥兩人。


    “姐,我聽糖糖說你回來便一直高燒不退,現在可有好轉?”


    薑清玥大步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她再未發燙的額頭,便鬆了口氣,然後無奈的撇了撇嘴:“其實二哥也想來看你,隻是他不願踏進這裏。”


    薑黎淡淡一笑:“沒事了,不過我也真矯情,居然會生病。”


    她說話間從床上坐起,薑清玥立馬將枕頭墊子她背後,順勢也坐在床邊,看她右臂上包裹著厚厚的一層棉布,一臉擔心的看向她:“姐,你還是不要當捕頭了,這次隻是傷了胳膊,那下次呢?與其讓自己每日身處險境,還不如乖乖當好你的央王妃。”


    這句話瞬間讓薑錢氏一臉讚同,便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床邊,然後握住薑黎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阿娮,聽娘一句勸,一個女子即便在外如何風光,可終究要回歸家中,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妻子,況且你是央王妃,整日拋頭露麵難免會讓人說三道四,說直白點,你這是在戳王爺的脊梁骨。”


    薑黎瞬間收斂笑容,低眉不悅:“自你讓我認師父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我不會做一個溫婉賢良的女子。”


    她頓了頓,便抬起頭看向薑錢氏:“倘若他認為我不配當這個央王妃,大不了……大不了休了我便是,這樣大家都解脫了。而且這個央王妃我從來不稀罕當。”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登時落在薑黎的臉頰上,隻見她左邊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手印。


    這把薑清玥嚇的頓時大跳了起來,欲要哭似的看向薑錢氏:“娘啊,你這是幹什麽,我姐無論說的對不對,你不應該出手打她啊。”


    “你這個死丫頭,你剛說的是什麽混賬話,休妻這兩個字竟然能在你嘴裏輕描淡寫的說出口,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薑錢氏怒火中燒地在屋子裏尋找東西,忽地看到花瓶裏插著一個雞毛撣子,便立馬上前取了出來。


    “娘,我姐還生病呢,萬萬打不得啊!”薑清玥急忙上前抱住她:“你不是特意來王府照顧我姐的嘛,怎麽就要打她啊,若讓我二哥看見,又要和你大吵大鬧了……”


    薑黎猛然下床,赤腳站在地板上,怒吼道:“清玥你別攔著她,讓她打死我算了!若不是你偷偷把我畫像送進宮中,我才不要這麽早嫁人。”


    “好,那我今日就打死你算了!”薑錢氏一把推開薑清玥,當即大步上前舉起著雞毛撣子就朝她身上揮打時,突然一道厲聲赫然響起:“住手!”


    隻見秦瑛飛快來到她麵前,一把奪過雞毛撣子,訓斥道:“老夫人,你若想教訓你女兒,那便帶回自己家中教訓,但這裏是王府!”


    緊接著,巴蠻推著輪椅上的墨璟泫來到屋內。


    他率先看到薑黎的臉頰上一片紅腫,又見她眼眶裏含著淚珠始終倔強的沒有掉落下來,他的心被狠狠一揪。


    其實母女三人在房間的對話,他在隔壁都聽的一清二楚。


    尤其薑黎那句不稀罕當這個央王妃,如同一把利劍在刺痛著他的心,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如此深愛著她,不願看到她受委屈。


    於是他轉瞬收拾好情緒,便對薑錢氏解釋道:“嶽母,你誤會阿娮了,是我執意讓她繼續當青雲司的捕頭,她自幼習武,又在破案上麵頗有天賦,我不能埋沒了她的才能,若讓我的妻子整日陪我圈在這個宅院裏,我無法做到心安理得,我隻要我的妻子開心。”


    說話間他滿眼愛意的看向薑黎:“我的妻子是京都大名鼎鼎的神捕,受人人敬重,所以娶到她是我的福氣,我從來不認為她的行為是讓我顏麵掃地,而是讓我這個做丈夫的感到驕傲,這是旁人羨慕不來的。我隻要她做自己,無需學別的女子處處討丈夫歡心,若真是那樣的話,我怎會娶她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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