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翎和唐柚剛走下山,忽然傳來少女嚶嚶的哭泣聲。


    兩人戛然止步,側耳聆聽,那聲音竟似樓心盈,便循聲而望。


    隻見遠處的一株海棠樹下,蹲著一個紅衣少女,少女左肩懸著一朵同色綢製的牡丹花,在陽光的映照下,如真花般嬌豔欲滴。


    她將頭深埋於膝間,放聲大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如墨的秀發也零亂披散。


    聽那哭聲,仿若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堂主,你家小師妹這是又耍小性子了,要不要過去哄哄?”唐柚低眉竊笑。


    白鳳翎凝望著傷心的樓心盈,無奈地歎息一聲,旋即不緊不慢地負手來到她麵前。


    “你看,你的哭聲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連樹上的海棠花都被震落了下來,再這麽哭下去,恐怕這幽若穀須臾間就會變成枯穀了。”


    白鳳翎彎腰拾起一朵海棠花,佯裝憐惜道:“哎……這些花兒可真是無辜。”


    正哭得悲痛欲絕的樓心盈突然抬起頭,一眼就望見白鳳翎那似笑非笑的眼眸,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狽。


    她頓時怒火中燒,氣呼呼地扭過頭去,口是心非地說道:“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好,那你就一個人繼續傷心吧!”白鳳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樓心盈見狀,急忙站起身來,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的背影,大聲哭喊。


    “師兄,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從未奢望你會愛上我,可你為何對我如此冷漠……”白鳳翎聽到這句話,腳步突然停住。


    麵對樓心盈的一往情深,他心中百感交集,也能深切地體會到單戀的痛苦。如今,他的整顆心都被薑黎占據,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卻又不忍心傷害這個癡情的姑娘。


    “師兄,我錯了,我不該和你耍小性子。”樓心盈撲上前,從身後緊緊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一臉卑微的模樣。“師兄,我再也不會吃醋了,你喜歡她多久都可以,隻要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好!”


    白鳳翎淒然一笑,想起薑黎和墨璟泫相愛的情景,便知道是時候夢該醒了,應該祝福她幸福,不能再對她執著了。


    當他仰起臉的那一刻,他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半晌後,他迅速收拾好心情,輕輕掰開她的手,轉過身,看著滿臉淚痕的樓心盈,心中猶如被魚刺卡住一般,難受得說不出話來,輕聲說道:“好了,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隻會哭鼻子。”他伸出手,溫柔地為她擦拭著淚痕。


    “師兄……”樓心盈撲進他的懷中,像個孩子般委屈地大哭起來。白鳳翎微笑著,沒有說話,隻是用哄孩子的語氣安慰著她。


    站在遠處的唐柚,望著兩人,嘴角禁不住地上揚,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歎息:“堂主和他的小師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真希望堂主能夠放下過去!”


    於是,白鳳翎在安撫好樓心盈後,告訴她自己要和唐柚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讓她先回紀大夫那裏等他。可是,樓心盈卻執意要跟著去,聲稱自己或許還能幫上忙,又在唐柚的助力下,白鳳翎最終被她說服。


    就這樣,三人再次踏上前往邊家陵墓的路途。途中,白鳳翎讓唐柚帶來的人立即與他們在後山會合。


    一個時辰後,白鳳翎站在墓穴外,看著唐柚和一群差役神色慌張地從裏麵跑了出來。


    唐柚焦急地說道:“堂主,裏麵隻有三口棺材,沒有發現任何錢財。”


    白鳳翎聞聲,臉色瞬間變得冷峻,為了查明真相,他迅速朝裏麵走去。突然,一個差役拿著一個包裹從裏麵跑了出來,喊道:“堂主,這裏麵有一具屍骨。”說著,打開包裹給他看。


    他定睛一看,立刻認出這是陸岱青的屍骨。想必當時在危急關頭,薑黎為了救他,不小心將陸岱青的屍骨遺留在了這裏。


    “咦,那些人的屍體都去哪了?”


    樓心盈雙手叉腰,驚疑不定地四處張望著。她清楚地記得,當時趕來這裏時,滿地都是屍體,可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臉上布滿疑惑,一邊抓耳撓腮,一邊衝白鳳翎高聲喊道:“師兄,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白鳳翎麵色凝重地走到她身旁,沉聲道:“怎麽不對勁?”


    樓心盈開始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描繪著她當時看到的血腥場麵,時而跑過來,時而跑過去,說得繪聲繪色,仿佛身臨其境。


    最後,她站在墓穴洞口,指著地麵說道:“等我發現你們時,就看到薑黎渾身是血地躺在這裏,我以為她肯定死了,沒想到她的意誌力如此頑強。”


    白鳳翎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唐柚見狀,急忙向樓心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唐柚隨即提步來到白鳳翎身邊,避開這個話題,說道:“堂主,毋庸置疑,肯定是邊家人把所有錢財都轉移走了。”


    白鳳翎雙手負在身後,凝視著地上的腳印,思緒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疑惑地看著他,片刻後,他若有所思地走到墓穴洞口,蹲下身仔細查看地上的足跡,緩緩說道:“應該不是邊家人幹的。”


    唐柚和樓心盈快步走到他身邊,唐柚不解地問道:“堂主,此話何意?”


    白鳳翎冷笑一聲:“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樓心盈聽得雲裏霧裏,她最討厭動腦子,便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雙手托著腮幫子,打著哈欠,不再理會。


    “堂主,難道你認為還有其他人在打邊家錢財的主意?”唐柚邊說邊蹲下身來,蹲在白鳳翎身旁。


    隻見白鳳翎順著地上的足跡,眼神緩緩抬起,一邊分析,一邊思索。“若要轉移裏麵大量的錢財,邊家人必定會派出數十人以上。可地上的腳印明顯都是出自一人,而且腳印較深,顯然是近日留下的。你想想,僅憑一人之力,怎麽可能在短時間內運走那麽多錢財呢?況且,這裏並未發現有車軲轆的痕跡。”


    說話間,他將目光投向墓穴裏麵,眼神堅定地說道:“所以,錢肯定還在裏麵!”


    唐柚急忙反駁:“堂主,可我們確實沒有看到任何錢財啊。”


    白鳳翎微微一笑,神秘地朝著唐柚的肩膀拍了拍,低聲說道:“你有沒有帶銀朱粉來?”


    唐柚一臉茫然地朝他點了點頭,他衝唐柚使了個眼色,唐柚思索了片刻,頓時恍然大悟,立馬明白了白鳳翎的意思。


    唐柚轉身對差役們高聲喊道:“堂主說了,既然沒有找到邊家人的錢財,那我們就走吧,記得把陸岱青的屍骨帶上。”


    話音剛落,白鳳翎故作一臉愁容,隨即帶著差役們轉身離去。


    跟在後麵的唐柚在樓心盈耳邊竊竊私語了起來,樓心盈聽後滿臉詫異地看向唐柚。


    與此同時,楊毅和薑黎並肩走在雲水鎮的街道上,楊毅一臉不滿地看著她。


    “老大,你把王爺丟在山上,就不怕他傷心嗎?我覺得辦案雖然重要,但也不能不顧及王爺的感受啊。”


    “不會的,王爺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薑黎慢慢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你別忘了,我來雲水鎮的目的是什麽。”


    楊毅垂眉回道:“當然找陸岱青的屍骨啊。”


    薑黎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而道:“除了將陸岱青的屍骨帶回去之前,我們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鏟除邊家這個禍根,唯有如此……”


    她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心中說道:“唯有如此,方能讓九泉之下的葉蓁和陸岱青得以安息。所以,王爺,請原諒我拋下了你。”


    在楊毅眼中,薑黎不該拋下需要治腿的墨璟泫。而且,聽她所言,邊家人的勢力不容小覷,他不禁開始心中犯起了嘀咕。


    楊毅深知,邊家在雲水鎮隻手遮天已有數年,要將其扳倒絕非易事。


    他擔心薑黎此次貿然行動,會將自己再次置於危險的境地。況且,白鳳翎和唐柚也不知去向,如今隻有他們兩人單槍匹馬去對抗邊家,這無疑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正當他想要阻止薑黎衝動行事時,忽然聽到一陣喧鬧的鑼鼓聲,一群迎親的隊伍朝街上走來。他連忙伸長了脖子,向那邊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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